见他孩子气的使性子,单无眠失笑地俯身趴在他胸口。「王爷,你是妾身的命呀!妾身哪算计得出有多重,命都掐在你手中了,人家还能不跟你一生一世吗?」
闻言,他上扬的嘴角遮不住笑意,「就会给本王灌迷汤,你这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儿,本王爱得很。」
不只话语动人,还是尝起来如蜜的香涎。他满心欢欣地按下她头颅,热切地吻得她桃腮泛红,气喘吁吁。
「王爷……」他的手……又在摸哪儿呀!好羞人。
南宫夜色抚着凝脂般滑嫩纤腰,顺着起伏往下揉搓,心随翻腾的情欲回想那不堪想起的情景……
「……当我还是一名皇子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锋芒太露,一心只想获得父亲的赞扬,以为勤学武艺、饱读兵书和治国良策便可为父皇分忧解劳,那时的我不晓得皇子太过出色会遭嫉……」
一夕间,风云变色,他一路平顺的世界彻底颠倒,换来的是危在旦夕的命运。
他不死,随时有人伺机等着要他的命,让他活不到皇上退位那一日。
可他又不能死,让隐身幕后的人称心如意,他的生死攸关社稷百姓、黎民苍生,不该葬身宫廷夺权的阴谋下,他必须使自己更强大,而壮实自身需要时间。
「当时的夏侯在我清醒时狠给我一拳,打出我嘴角血丝,又捉乱我的发,扯破我衣裳,大声向来探视的宫中太医宣称二皇子傻了,恶疾难医。」那一拳,打得他差点昏厥,至今仍难以忘怀骨头易位的痛。
但他保全他,夏侯的重拳取信了一国之后,他才留下一条命,得以在危机四伏的困境中生存。
「谁想害你?」单无眠听得鼻头发酸,既心疼他的遭遇,更痛恨想害他的人。
拧着眉,他笑得冰冷,「这事你别管,你只管安心的当我的乐王妃,外头的事我会处理。」
「王爷,你在敷衍妾身。」他不点明真正的主谋者,她哪能宽心地若无其事。
「你别给本王添麻烦就是帮忙了,下回不许再往刀口冲,有多远离多远,你那一冲,本王的心差点停止跳动。」他从未如此惊慌过,即使他十五岁生辰那日,命在旦夕。
「王爷……」她动容地低唤,多少深情在其中。
南宫夜色看出她眼底的爱意,心弦一动,那邪恶的手心包覆两腿间最柔软的蜜ye,轻轻探刺。「帮本王生个娃儿吧!像你一样温婉可人。」
夫妻间不用说爱,一切尽在不言中。
翻动的被褥里,娇喘不断,全无赘肉的男子身躯覆在娇柔女胴上,婉转吟啼出男女间深远的情意绵绵,不间歇的情浓意长。
风儿吹动缝了一半的衣裳,东升日头挂在树梢,一室春色羞红了牡丹,半开花瓣半掩面,昨夜停留的清露往下一滑,滴入泥土里。
生命,正要开始。
第8章(2)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一盏灯燃着,随窗外透进的风忽左忽右的摇晃,时明时暗地照出佛堂的摆饰,一尊大明菩萨慈相庄严,供奉佛桌上。
一只木鱼叩叩叩地敲出声响,焚烟嫋嫋地绕室清香,心境平和的素衣男子未束发,面容端静地盘腿而坐,口中低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不厌烦、不躁急,心平气和,仿佛世事再无牵挂,人生也是一场空,唯有佛祖长驻心中。+
蓦地,一道悄然身影接近,未见其人先闻其香,浓香野艳。
「嫣儿,别再费尽心思了,今生是我负了你,你我难成夫妻。」
身后艳丽女子娇嗔的跺着地,飞身扑向背着她的男人,薄纱轻卸地以裸身蹭着他。
「臣妾不死心,太子是嫣儿拜过堂的丈夫,夫妻敦伦乃天经地义的事,你不能拒绝,当与我做一回夫妻。」她不信他真能心如止水,不受女色诱惑。
欧阳玉嫣,尚书之女,当朝太子妃。
「何必心悬罣碍呢!人生百年不过尘土一堆,爱恨贪嗔痴惧欲皆空,无须挂怀在心。」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
「我不管,我不是出家人,我有七情六欲,你是我的良人,就该为我的终身负责到底。」她又亲又吻地抚摸他的身子,娇香媚人。
太子南宫旭旸不为所动的平静神情,任由她白费苦心。「何苦来哉呢!心如老松,波澜不生,你呀!在为难自己。」
「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以前你常说我的容貌世间绝色,娶妻当娶嫣儿,人生无憾。如今你娶了我却不碰我,难道没有遗憾?」难道她不美了,失了艳色?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当初我见你喜欢的是皇弟,因此才有此一说,盼你能得其所爱,一生欢喜。」
娶妻当娶嫣儿,人生无憾,他言下之意是暗示已长成男儿的皇弟把握佳人,早日成就一段佳话。
「可他是个傻子,你要我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嫁给要人照顾的傻丈夫?」她的一生不就完了,如同守活寡?
太子怜悯地一笑,「傻了就不是你心中恋慕的那个人了吗?你的情爱何其虚幻。」镜花水月。
「不要对我说教,太子也只是肉身做的男人,不可能全无情欲,我要你抱我,放纵地在我身上驰骋。」他会是她的,没人可以抢走她太子妃的位置。
欧阳玉嫣已近全裸,上身不着一物,只着一件若隐若现的透光亵裤,下方处是镂空的,她雪足一张跨坐在他盘起的腿上,不住的摇扭腰身。
她要太子的雨露留在她体内,一举得子,被动地等待只等来绝望,她已经没有耐心等心如铁石的太子走向她。
「嫣儿,你要诚心向佛才能洗涤你一身罪孽,你正在走向毁灭之路。」他双眼闭目,口念大悲心经。
「不……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我回不了头了,太子,我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的依靠……」见他不论她如何卖力引诱都毫无动静,她挫败地趴在他肩上痛哭失声。
太子一脸慈悲的说道:「众生苦,渡众生,想要回头,总是有路的,就看你肯不肯放下。」
「我不服,为什么是我?你就不能为我少念一天经!我不放下,绝不放下,总有一天太子会成为嫣儿的真正丈夫。」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磨。
负气的欧阳玉嫣穿好薄如蝉翼的轻纱,一如来时的悄然,遮遮掩掩地离开清香缭绕的佛堂。
在她走后,神色疲惫的太子幽然一叹,拿起被拨落的佛珠一粒一粒地拨动。
「夜色,你真的踏夜色而来,想通了吗?想站在阳光底下?」黑夜再长,也有天明的一刻。
很轻很轻的足音,像猫走路的声音,无声无息地靠近,风,忽地大起,吹熄灯火。
「是察觉了我的到来,皇兄才不与皇嫂燕好,怕我窥见了夫妻私密事?」
一道比黑夜还深的人影走近,不亲不疏的淡漠语气饱含一丝揶揄。
黑暗中,太子露齿一笑,「我本无心,无须耽误她,良缘不在我身。」
「那么皇兄的心在哪里?」既然无心,当初就不该迎妃纳妾,枉做负心人。
「心在佛祖,心在众生,心在无边佛法。」他的心无所不在。
他轻笑,「皇兄的心可真多呀!却没有一颗是给身边最亲近的人。」
闻言,他笑得无奈,「嫣儿的执念太深,有空你替我开导开导她。」
「皇兄想把她推给我?」自己的妃子竟然拱手让人,这兄友弟恭的禅让也让得太可笑了。
「日后你将是一国之君,充盈后宫是不可免俗的。嫣儿天仙姿容,不致让你委屈。」他为她想好了后路,虽不能贵为皇后,至少是得宠的贵妃。
眉头一皱的南宫夜色学他席地而坐,语气慎重,「我没有与你争天下的意思,父皇立长为嗣,是为传承,我全无异议,皇位一事,不要再提起。」
「不,夜色,听皇兄一言,皇兄本无意江山,出家是我打小就有的念头,只是困在皇室中身不由己,才未能如愿。」他热爱佛法的钻研,愿长伴佛祖左右。
「怎么既无心,又无意,这还是个人吗?皇兄要修仙成道了不成?」要绝情绝欲,他绝对办不到。
想起府里的娇人儿,他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巴不得奔回乐王府,钻进暖被窝里与她缠绵一番。
太子失笑,「这是抱怨吗?听起来你倒是有不少怨言。」
这皇弟呀!都娶妻了,很快就有子嗣,还这么孩子气。
「是挺怨的呀!家里那一个皇弟已经快摆不平了,你还硬塞一个空有美貌却无品行的骄纵女给我,是想害皇弟家起勃溪,国事未起先烦家事,被皇弟的王妃给休了。」那女人志气可大着,言明若有一天他身边有了别人,她便自请休书,带着丫鬟冬雨一同游历三川五岳,长足见识。
冬雨,冬雨,堂堂一个王爷不如小冬雨吗?她连想走都带丫鬟一起走,毫无顾念他的感受。
「咦!你喜欢你的王妃?」他以为皇弟是被迫娶亲,两人之间并无深浓情意。
「是爱呀!皇兄,这王妃让皇弟的心全拧了,就怕她闹出事儿。」要她安安份份是不可能的事,主婢凑在一块准有事。
真不知女人的脑子究竟是装了什么?居然异想天开地想帮他掀出害他的凶手,让他可以不用再装傻子,回复以往威风凛凛的王爷。
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暴露装傻的真相,找上太子商议,希望劝服他早日接下父皇的江山,登基为帝,那他傻与不傻就无关紧要了。
一旦太子为新皇,皇后目的已达成,便不会再心存歹念,时时不安太子的皇位会被人夺走,晋升太后的她将有忙不完的宫务。
譬如立后、选妃,关心皇嗣的正统,催促新皇诞下皇子皇女以承大统。
谁知他千方百计潜进太子府,听到的回答竟是太子不想要皇位,他要的是出家当和尚。
「怎么了?母后找你们麻烦?」太子听出他话中的顾虑。
「暂时尚无,但日后就难说了,若是王妃有孕在身,恐怕就真会出事。」太子无嗣,乐王的孩子便是皇后的心头刺了,非拔不可。
南宫旭旸口念阿弥陀佛,微露苦笑,「皇兄不只一次向母后提及至佛门为僧一事,可是总是不欢而散,被母后拒绝了。」
她坚持皇位是他的,要他一切都别想,只要安心地等着当天子,她会安排得让他全无后顾之忧。
会首肯才有鬼,皇后已被至高无上的权力蒙了双眼,「皇兄是母后的亲生儿,她自会为你多做着想,你想遁入空门是难上加难。」*
「呵……总有办法的,不用心急,皇弟就再多忍些时日,皇兄不会再让母后对你充满敌意。」同是皇室血脉,何必赶尽杀绝。
南宫夜色嗤哼一声,不以为然,「皇兄想得太天真了,除非我死,否则母后不可能安心。」
「死?」太子转动佛珠的手忽地一顿,脑中多了骇人想法。
「皇兄在想什么?」黑暗中,鹰目敏锐的南宫夜色瞧见他骤然停住的动作。
「怎么死?」
「谁死?」他好笑的问道。
「我。」
「你?」他双目一瞠。
「唯有我死了,母后才不会再迫害你,你的妻儿安全无虞,父皇的江山也有人继承,我是唯一的关键点。」谁能无死?死当其然。
「皇兄……」他微感不安。
第9章(1)
「王妃、王妃……王妃,你走神了,在发什么呆?有没有听见奴婢问话……」
自从冬雨救主遇刺后,乐王妃身边多出了四名有武功底子的侍女,分别以春、夏、秋、冬四季命名,陪在她左右。
原本南宫夜色就有意加派人手保护爱妃,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仍是傻乎乎的王爷,哪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一个陪嫁丫鬟就已足够,傻子不会想到王妃的排场是婢仆成群。
正好趁这次的机会有了借口,假借夏侯莱阳的意思,意指分身乏术,无法同时保护两位主子,因此须加派人手,以护王妃安危。
于是乐王妃身后跟了一串肉粽,不论她走到哪里,他们便跟到哪里,寸步不离,让她有时想一人独处,透透气也不行。
不过单无眠怀疑这是乐王的阴谋,刻意叫人阴魂不散的跟着她,用意是怕她又一时心血来潮,跑去追查谁是当年谋害乐王的元凶,为夫分忧,揭发隐瞒多年的真相,还他们平静的日子。
「王妃、王妃,你是睁眼打盹,还是魂被偷走了?好歹应奴婢一声……」别一声不吭地,教人一旁穷着急。
肩上被人一推,恍神的乐王妃骤地一眨盈盈水眸,稍微回神地看向推她的人。
「咦,冬雨,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是你有事呀!王妃,奴婢喊了你好一会儿,你硬是不吭气,托着下颚发怔着。」吓得她脸都白了,以为王妃中了邪术。
「等等,你喊我什么?」是她听错了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王妃呀!不然还能是什么?」如今王妃的身份不同了,不可轻忽怠慢。
她讶然,「冬雨,你的伤是不是还没好?还是撞到头?怎么一下子转性了?以前你不是一直喊我小姐,老改不了口?」
难怪她不习惯,当她在喊别人。#
冬雨小脸微红,娇羞地微跺脚,「还不是阿阳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叫我不能老没规矩,给人看笑话,王妃嫁入乐王府就是个主子,做下人的不可忘记尊卑主从,不然外头的人就会瞧不起王妃你。」
「你喊夏侯侍卫阿阳?」单无眠眼露古怪地盯着神色不对劲的丫鬟。
「那是……呃,他叫我喊的……哎呀!王妃,你就别问了,奴婢会脸红……」都是阿阳的错,对她这样又那样,害她一张脸快着火了。
她恍然大悟,「你们俩成一对了?」
冬雨与夏侯侍卫……她怎么没想到呢?两人一对上就斗嘴,互相看不顺眼又斗个没完,原来欢喜冤家就在眼前,她竟然没留心。
不过这两个人倒是挺相配的,一样对主子忠心耿耿,一冷一热互成互补,哪天真成了亲,肯定很热闹。
过些时日她得跟王爷提提此事,早日撮成良缘,让一路跟着她吃苦的冬雨有个好归宿。
「什么一对儿,八字还没一撇呢!王妃不许乱点鸳鸯谱,奴婢才不想当他的煮饭婆。」煮饭、煮饭,她看起来像厨娘吗?
捂起嘴,单无眠为之失笑,「是夏侯侍卫亲口说要你当他的煮饭婆?」
「是呀!他还把他的破衣服丢给我补,叫我帮他纳双新鞋,真是气人。」就算她喜欢他也不能这么欺负人,老把自个儿的事丢给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