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公子封让未着寸缕的思凡趴卧在他身上,为了不震疼她背上的伤,大半个夜,他动都不动一下。
她那血淋淋的伤,似在心头烙了印,使他每想一次,就要痛一次。
“公子爷。”高野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说。”公子封仍未移动半分,声音却是放轻,不愿吵醒怀中好不容易安稳睡沉的人儿。
“紫鸢已受到应有的惩罚。”
公子封唇角满意勾扬,“把她送回老三那,毕竟是老三的人,不还给老三,我会过意不去。”
“是,昨夜二公子的书楼已全部烧毁,弦月姑娘如公子爷所愿陪伴左相府里的思凡姑娘,而八公子身边那个不男不女的小厮则受了重伤。”高野语气平板的陈述昨夜的事。
公子封眉一挑,“没死?”
“还没死。”
“罢了,这也让老八够心痛,你下去好好治疗伤势。”
“是。”高野恭敬退下。
公子封温柔吻吻她的发心,低喃,“你说,大家怎会那么傻,竟以为有办法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打你出生,老天爷就注定你会是我的人,你为我而生,谁也无法拆散我们。”
他拥着她,吻着,爱着,心因她的存在而柔软,也因她而冷硬无情。
突然间,外头传来喧闹声。
公子封眉心一蹙,待要发怒时,便听见老七在外头嚷嚷。
公子策对阻止他冲入房内的仆役大发雷霆,“全都给本公子滚开,你们是什么东西?胆敢阻拦本公子。”
“七公子,公子爷交代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内。”守在房外的仆役好声好气的挡下七公子策。
“连本公子也挡?”公子策怒吼,就要踹开挡路的仆役。
“这……”
公子封轻手轻脚放下怀里的人儿,轻柔的为她盖上被子,才下床解开床幔,再三确定她春光未外泄,这才扬声,“七弟,进来吧。”
公子策横了挡路的仆役一眼,开门入内,焦急嚷嚷,“五哥,你身子不适吗?否则怎会还窝在房里?莫非你昨儿个遇刺?”
公子封下巴扬了下,公子策立刻意会的合上门,压低音量道:“五哥,你没事吧?今儿个我醒来,才晓得昨夜老二、老三和老八全都出了事,眼下已乱成一团。”
公子封冷笑,眼底尽是杀机。
公子策见状,恍然大悟,“五哥,莫非……”
公子封抬手制止,公子策意会颔首,“五哥,你没事就好。”
“思凡受伤了。”
“什么?!”
“紫鸢是老三派来的人。”
“什么?!”公子策惊讶到下巴都快掉了,“该死的老三,竟然留这一手。”他生气的踱步,这才发现内室放下的床幔,隐约可以看见床上躺了个人,他立即转身回避。
“思凡她伤势如何?”在公子策心里,思凡就是他还未过门的五嫂,任何人动她,都会让他十分不悦。
“大夫来看过了,幸好没伤到要害。”
“紫鸢呢?”
“送回给老三了。”
公子策气急败坏,“五哥,你怎能轻易放过紫鸢?!”
公子封的嗓音冷悠上扬,“你怎会以为我轻易放过她?”
公子策见到五哥森冷的表情,这才冷静下来。“是了,五哥不可能会轻饶她,这下老三可知道他惹到不该惹的人。”他撩袍坐下,喘口气,伸手倒了杯已凉的茶水润喉。
公子封坐在他身侧,慢条斯理道:“老三敢动思凡,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二和老八那……”
“让他们隔岸观火,岂不是太便宜他们。”妄想动他的绝不仅仅老三一人,既然其他人想看他发疯,他就疯个够!
公子策把玩掌中茶杯,低笑一声,“昨儿个他们都闹了一夜,可惜我没能亲眼瞧见。”
“别恼,以后有的是机会。”
公子策兴奋问:“所以,开战了?”
公子封眸底有着血腥杀戮,语气坚定,“开战了。”
两兄弟交换意味深长的一眼,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第6章(1)
思凡一天不醒,公子封的心就多承受—天的煎熬折磨。
他守在她身边整整两个日夜,守得他快要发疯,每隔几个时辰就叫大夫来问话,尽管每次得到的都是,她的伤无碍,应当很快就清醒,但未亲眼见到她清醒,他就是无法放心。
守在房外的仆役奴婢因房内的沉寂更加战战兢兢,他们不敢想象,倘若房内的姑娘未醒,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只求她快些清醒。
公子封的心因焦急而痛苦灼烧,她是支持他前进的力量,假如没有她,他不知道会变得怎样。
“你为何还不醒?难道你不晓得我等你等得快疯了?还是你故意想吓我?”他拥着赤裸的她,不停在她耳畔低喃。
两个日夜,使他清冷的嗓音变得沙哑;两个日夜,使他冰冷的眼眸泛着血丝,两个日夜,使他清俊的脸庞变得憔悴,他不再是目中无人的男人,就只是个为了心爱的女人肝肠寸断的男人。
他要复仇!为了她今日的遭遇,非要狠狠反击老三不可,他所尝到的痛彻心扉,老三也得尝尝。
他吮着她冰凉的唇,低嘶,“你是为我而生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将你抢走,连阎王都不许。”
痛!她的背热辣刺痛,令她难受呜咽,头好重,眼皮也好重,不时可以听见紫鸢充满恶意的笑声。
她难受的瑟缩着肩,想要逃避紫鸢的背叛,可这一缩又扯痛伤口,让她痛得眼角沁泪。
冰凉的唇,接住她眼角的泪,低声命道?。“不许你在梦里哭,快点醒来。”
思凡听见她最喜爱的清冷男性低嗓,“封……”
“你晓得我就在这儿,所以,快点睁开眼看看我。”他环抱着她,不敢施加力道,担心会不小心弄疼她。
她仍未因他的呼唤而清醒。
外头天色黑暗,万籁俱寂,公子封已失去耐性。
“你真想看我发疯是不?”他的嗓音苦涩带着几不可察的恳求。
发疯?谁要发疯……
她好累,好累,眼皮重得撑不开,可这道嗓音不容她忽视,她就要他好好的,不要他疯狂。
她努力尝试,试了又试,好不容易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公子封见到她眼皮动了,屏气凝神,热切期待。
终于睁开眼的思凡,望进守候她已久的男人眸里,她疲惫的闭上眼,又吃力睁开,沙哑着声,“你……怎么了?”
他看起来好樵悴,好疲累,彷佛受尽折磨……她不舍的抬手抚摸他清瘦不少的脸庞,马上又沉重落下。
他握住她冰凉无力的小手,不舍道:“是你怎么了才对。”
这个傻瓜,竟然不担心自己的伤,反倒担心起他,他心疼的叹了口气,低头琢吻了下她滑腻的香肩。
她呆呆看着他的吻落在她肩上,她……的衣衫……是不是不小心滑落了?否则他怎么有办法直接吻上她的肩?
她的腰后还感受到他的大掌正服贴在那,她、她、她不会是一丝不挂吧?!
思凡惊得瞪大双眼,倒抽了口气,本来又要昏沉沉睡去,现下可清醒得很,急着想从他的胸膛爬离,这一动抽动背上的伤,痛得她皱拧小脸,“啊!”她痛到无力跌回他的胸膛。
公子封气急败坏的检查她的伤,见伤处没有扯裂渗血,这才松了口气,低斥,“你怎会忘记自己身上有伤?!”
“我……我……”她羞窘的不敢对上他的眼,咬唇与他贴得更紧,唯恐一个不小心春光外泄。
他究竟看到多少?之前也曾与他同床共枕,可那时她没被剥除的这么彻底。他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早晚都会让我看个精光,无须害羞。”
他已经受够三番两次差点失去她,他必须更加深刻感受她真实在他怀里才行。公子封眸光一转,护着她的腰,坐起身捧着她的小脸,二话不说吻上她的唇。
……
通体舒畅,彻底获得满足的男人抱着心爱的女人浸在浴桶里,大掌往她身下探去。
倚在他怀中昏昏欲睡的思凡察觉到他的手,急忙按住,羞红着脸问:“你……”又想做什么?
她不好意思回想不久前与他的缠绵,太火热,太……羞人,他似乎完全不感疲累,不断的要她,再要她,而她被层涌而来的欲望击溃,不知羞的与他缠绵,再缠绵。
心情很好的男人低声笑了,“别紧张,我只是想确认没弄伤你。”
她双颊羞得如火烧似的,红艳艳,美得惊人,她拨开他的手,低垂着眼,慌张道:“我没事。”
“你不是会痛?”这是她的第一次,尽管他已尽量克制,仍是弄疼她了,他心疼吻吻她的香肩。
她之所以会疼的原因,让她的小脸更加火热,支支吾吾道:“我、我已经好多了。”
他皱眉佯装不信,“我不放心,还是得亲自确认才行。”
话甫说完,大掌又不容拒绝向下溜去。
思凡急忙忙抓住他的手,惊慌道:“你要如何确认?”
他扬唇一笑,“总会有我的方法。”
“我、我受伤了。”她没脸问他要用什么方法,娇嗔的横了他一眼,万不得已抬出她的伤,免得他又为所欲为。
公子封不舍看着她背后的伤,偷悦的神情立刻转为灰暗,他的唇于她的伤上,轻轻印下心疼的一吻,“刚刚我可有弄疼你?”
温柔的亲吻,教她想落泪,她知道他已尽量小心,才会让她坐在他身上,火热的要她,她轻声保证,“我没事的。”
他叹了口气,温柔的将她按在胸膛上,下巴蹭蹭她的发心,“园子被火烧去一半,现下外头并不平静,我得把你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才能安心。”
他的平铺直叙里注入他的在乎,她摸着他的脸颊,轻喃,“我已经被你搁在心窝,随时都看得见了。”
他的眼瞳悄然浮现杀意,“这是最好的位置,谁敢妄想来抢,一目了然。”
“傻瓜,没有人会跟你抢。”她摇头轻笑。
轻柔的笑声,触动他的心,教他敛去冷绝眸光,他握住她的小手移至唇边,于掌心印下一吻,“你不晓得你有多吸引人,想要抢你的大有人在,不过他们知道要得到你,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她仰望说得煞是认真的男人,衷心道:“我要你永远都好好的。”
“我们会永远都好好的。”他再极其缠绵的吻了下她柔嫩的掌心。
思凡合上眼,无声叹了口气,由衷期待任何人都伤不了他。
“你饿了吧。”他伸手拿起命厨娘备上的清粥,一口接一口喂她。
思凡倚在他怀中,乖乖吃着他喂来的粥,清粥一入口,才惊觉她真的喂了。“你睡太久,大夫交代,只能先以清粥果腹,晚点才能食肉。”如果可以,他想喂她吃好多滋养身体的食物,她受伤昏睡两个日夜,已瘦得教他蹙眉了。
“你别光顾着喂我,你也还没吃,不是吗?”她推推他,想要自己来。
“我喜欢喂你,你吃饱了,我再吃。”他不容拒绝,坚持非要喂她不可。
她往一旁的小几瞧去,发现只有清粥,“厨娘没有备上你的晚膳。”
“她备了。”
“在哪?”
“就在我手上。”他边说边喂食。
“你也吃清粥?为什么?”她忙着吞下他喂来的粥,惊愕不已,赫然明白,他是为了她,她感动的眼眶微湿,笑意缠绵。
“等你可以吃别的,看你想吃什么,我让蔚娘备上。”也就是说,她吃几餐清粥,他都会陪着。
她幸福的偎着他,“好,届时咱们再一块儿吃想吃的。”
这个男人,是她心爱的男人,旁人觉得他可怕,她却从不那样认为,他总是以他的方式待她好,教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再也离不开他。
她爱娇的更加蹭进他怀里,由他宠着怜着,“你别光顾着喂我,你也要吃。”公子封爱怜的凝望教他爱惨了的小女人,如她所愿吃了口清粥,又开始喂她。她是如此纤瘦,以至于每回他将她拥在怀里,都会担心稍有不慎就会弄断她的骨头。
过了一会儿,思凡摇头拒绝他的喂食,“我吃饱了。”
“你吃得太少。”他不苟同蹙眉。
她累得逸出一口气,轻合上眼,任由温热的水抚慰疲惫娇躯,“已经太多,我没办法再吃了。”
他叹了口气,将碗搁上小几,单臂轻松环住她的腰,霸道的命令,“以后不许你吃这么少。”
她当作没听见,吻吻他的喉结。
甜蜜的亲吻,是没办法让固执的男人妥协,“我会让人盯着。”
小脸埋在他的胸膛,继续充耳不闻。
他竟拿使小性子的她莫可奈何,令他既好气又好笑,也就只有她敢这么对他。“不要假装没听见,反正你吃不够,我自是知道要找谁。”
思凡一怔,想到一直不愿去想的紫鸢,紫鸢的背叛令原本漾满幸福的小脸黯淡愁怅。
公子封敏锐察觉她情绪变化,眉眼低垂,“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紫鸢她……”
公子封脸一沉,以休得再提的语气道:“还给老三了。”
从他的语气,她知道他还在盛怒中,也确定紫鸢已经不在了,心,难受,痛着。
“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要为了她伤心。”
她哽咽点头,最后一次为紫鸢伤心难过。
她哭了好一会儿,公子封不舍的扳过她的脸,一一吻去她的泪,她的泪水却像溃堤般流个不停,使心疼的他着实恼了,“够了,不许再哭。”
她抬起哭红的脸,瞅望霸道的男人。
“你才醒来多久,怎地就忙着以泪洗面。”他不喜欢她为了紫鸢哭肿双眼,她就是心太软,会为无谓的人伤心难过。
思凡勾着他的脖子,仍旧伤心不已,但已努力止住泪水,“我没办法……”他叹了口气,吻吻她的唇,不打算告诉她,她的小兔儿已葬身火窟,免得她又哭红双眼。
大事尚未抵定,他的前方有许多绊脚石需要一一铲除,以后只会更加不平静,所以他分外珍惜此刻与心爱的女人耳鬓厮磨的机会。
于是贪婪的大掌再次抚弄洁白无瑕的娇躯,以他的火热坚硬强焊驱离她的悲伤。
第6章(2)
五公子府今日来了不受欢迎的稀客。
公子封端坐在没有繁复摆饰的大厅,悠然品茗。
接连被赏了好几回闭门羹,温文儒雅的公子淳强忍滔滔怒焰,冷硬着声,“前几日我过来,听说五弟身子不适,不宜见客,今日见五弟神清气爽,想来已经康复。”
弦月已失踪好几天,公子淳遍寻不着,到左相府要人,只听说弦月看过思凡便离开,可她离开左相府后下落不明,他认定弦月人还在左相府中,不顾一切强硬进入搜人,结果并未寻得弦月,反而得罪左相。
他心知弦月的失踪定和老五有关,毕竟紫鸢的尸体被送了回来,他早就由紫意那得知,左相府里的思凡和紫鸢都是假的,老五既然发现他的计谋,自是不会善罢罢休,只怪他发现得太晚,以至于老五有机会对弦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