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实在不方便,时间不够用,所以,他只能硬生生的喊停,任由下身的亢奋兀自坚硬着,无法得到纾解。
「宝儿,等我回来。」他大口喘息着,搂紧她,让她贴在自己胸口。「妳会等我回来的,对不对?」
她红通通的小脸埋在他胸口,半晌,含羞带怯地点了头。
雁宇瑎满意了。他把刚刚握在掌心的薄软肚兜送到唇际,轻吻一下之后,揣到了怀中,贴着肉密密收好。
「你……真要拿走?」望着自己贴身衣物被男人拿去,傅宝玥的脸更烫了。
「当然。」他轻笑,吻着那张似火的脸蛋。「我要它代替妳,陪我去南方。」
「可是……」
「嘘,等我回来就还妳,嗯?」
他重新捕捉住她的樱唇,吻去了她的所有异议。
月上柳梢头,是雁宇瑎该走的时刻了。百般不舍,终须一别。他亲手帮她整理好了衣衫──虽然,衫子里没有肚兜──然后,牵着她的手,两人走到了门口。
「我走了。」他说,大掌却依然握着软嫩小手不放,俊眸也一直盯着那张低垂的、红粉绯绯的小脸。
「嗯。」她只轻应一声。
「要巧丝小心点,守好门,别又让人闯进来了。」他殷切交代着。
相府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万一又有人见着了这朵养在深闺、清艳绝伦的莲花……不成!雁宇瑎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巧丝一个人忙不过来,最好有人帮手,我从府里调人过来帮忙……」他盘算着,一面说。
傅宝玥噗哧一笑,丽色照人。
「妳笑什么?」他的浓眉挑起。
「放心吧,才不用调人手呢,我来这儿多少年了,也只遇过你这个乱闯的客人,你还好意思说!」她掩住了刚刚被轻薄得有些微肿的小嘴,笑不可抑。
雁宇瑎也笑了,带点得意,也带着点宠溺。
「没错。」他淡淡笑说:「就只有我了。记清楚,可别忘。」
第四章
转眼间,雁宇瑎离开京城,已经两个月。
虽然南北相距何止千里,但于丞相对于南方天灾的状况,总在掌握之中。
傅宝玥也很清楚。
因为她表妹于慧朱,是个完全藏不住话的聒噪女。
「爹说呀,六爷真是了不起,能让那些有钱人都听他的。还有,那些御史啊,道员、知府等等,一向都很有势力,架子又大,俨然地方霸主,但六爷一到,就看他们全都乖乖听命,非常合作呢!」叽叽呱呱,于慧朱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与崇拜。
是,傅宝玥知道,像雁宇瑎这样的人,就像是天上翱翔的鹰。
短暂的插曲,不会在他心里留下太多痕迹吧……
去了那么久,信来了几封,但都是送到于丞相手上;对她,毫无只字词组,连问都没问。
离去前浓情蜜意,此刻却冷冷清清。傅宝玥努力隐藏自己心中的落寞。
「对了,表姊,我跟妳说,爹一直想要苏州名画师元红的旧作,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可是六爷这次南下,帮爹找到了。爹和娘都说,六爷真有心……」
于慧朱自顾自说着笑着,也不顾表姊的安静沉默。
「小姐,都要上灯了,该回去啰!」巧丝知道自己主子心情并不愉悦。而眼前这个骄纵的于大小姐根本不会看人脸色,再吵下去,她的小姐说不准就开始犯头疼。巧丝护主心切,过来轻声提醒着。
「啊!这么晚了,我真的该回去了。」于慧朱连忙起身。「这几天好忙,据说南方状况平静下来,六爷就要回京了,娘和我都为了六爷的洗尘宴,裁了好几件新衣呢!应该送来了,我要回去试衣服。」
于慧朱一面叨念着,一面匆忙快步离开。
谈笑声一去,房里更静了。傅宝玥独坐窗前,一动也不动,简直像尊雕像。
「小姐……」巧丝小心问道:「晚膳想用点什么?今儿个有鸭肉,若想吃清淡点,有鸭骨炖粥,配银丝卷,怎么样?」
傅宝玥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眺望着园子里的莲花池。
花季已过,池里只剩残叶老枝。工匠来整理过之后,便是一片清爽宁静,之前繁盛的花事,只能在傅宝玥的画作里窥见了。
秋风的凉意,预告着苦寒的冬天;虽然来了这些年,傅宝玥还是没能适应北国的天候。
但,没能适应又如何?她还不是一年年的过了?
「小姐,别再等了吧。」连问几声都没反应,巧丝终于忍不住了。「六爷这一去,谁知道何时回来?而且去了这些日子,音讯全无……这算什么嘛!戏弄人也不是这样的!」
「别这么激动。」傅宝玥淡淡打断义愤填膺的巧丝。「我不是在等他。」
不是才怪!巧丝不平地想着。
小姐眉目间的落寞,每到上灯时分,就特别清楚,若不是在眺望远方,便是对着莲花池出神。
陪在小姐身边这些年了,巧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问题是,这个让小姐犯相思病的对象……唉!
本来巧丝暗暗帮小姐心喜着,以为六爷会是小姐的好归宿。结果没想到,外表俊美儒雅、风度翩翩的六爷,骨子里,也是如此薄幸花心!
傅宝玥垂下眼睫,起身离开窗前。入夜以后风势强了,凉飒飒的,已经很有秋意。
巧丝还是尽责地跟在她身后叨念,「天晚了,加件外衣嘛。到底想吃点什么呢?总要说了,我才能去张罗呀。」
「我不饿,别麻烦了。」
「这可不行!」巧丝急了。「从六爷南下至今,小姐妳瘦了多少?衣服都松了,还请绣娘全修改过,再不吃,还要更瘦!这怎么成呢?」
傅宝玥的身形本来就窈窕清灵,这几个月下来,更是清减,一张雪白的巴掌脸上,只见一双大大的水眸,彷佛深潭一般,而潭心如此平静,让巧丝越发慌张。
小姐越是沉静,事态就越严重。
当年初到丞相府时,年方十一便遭逢家变的傅宝玥,有整整一年,都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表现,乖巧安静得像是一幅画。
巧丝光是回想,就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六爷太缺德了!谁不去招惹,偏生来招惹傅宝玥!
「小姐……」巧丝着急着唤道。
傅宝玥当然知道巧丝担心,她的明眸闪了闪,只是轻轻说:「别苦着一张脸,我只是累了,想先歇息一下。」
「那我要厨房把粥温着,小姐说不准半夜醒了会想吃,到时就叫我一声。」巧丝一面帮她卸妆散发,更衣洗脸,一面叮咛着。
「我知道了。」
伺候主子睡下了之后,巧丝才忧心忡忡的离开厢房。
水纱帐内,一双幽潭般的水眸毫无睡意,怔怔盯着她亲手画的帐额。
帐额通常画的是鸳鸯戏水,富贵芙蓉,不过,她画的是清雅素白莲花。水红细洋纱上,那深浅有致的白,一点也不单调。伍家铺子出的颜料,果然贵得有道理。
而送她颜料的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音讯……
闭上眼,傅宝玥能清楚看见那张清俊中带着英气的脸庞。炯然的鹰眸,微微含笑望着她,说不尽的宠溺。
人,怎么能如此温柔又薄幸?心,又怎能如此甜蜜又酸楚?
寒意渐重,傅宝玥拉紧缎被,试图抵御那缓缓蔓延的凉。
她必定是睡着了,因为,当她再度睁开眼时,桌上的烛火已尽,四下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有人在她床边。
「巧丝?」她扬声轻唤,一面瞇着睡眼,试图在黑暗中辨清来人。「现在……什么时辰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无边无尽的沉默。
当她领悟到床前的人不是巧丝时,她的嘴已经被掩住。
掩上来的大手温热刚硬,分明是男人的手。
水眸惊恐地瞪大,傅宝玥倒抽了一口凉气,全身发冷。
「这样不行,宝儿。」夜色一般魔魅的嗓音,低低响起。「才几个月不见,妳就忘了我吗?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吓得僵硬如石之际,谁还有余裕去听声辨人?傅宝玥惊恐的想往后退,想叫人,想要逃……但她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一般,动弹不得。
卜通、卜通,她的心跳声彷佛充斥了整个静谧的闺房,好大声,她怀疑连邻近室内的巧丝都听得到。
巧丝为什么不来?为什么没人发现这男人登堂入室?护院、巡夜的人都在做什么?
「真的认不得了?」男人略松了手,转而轻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端详片刻后,方道:「怎么瘦这么多?我离开前,妳可不是这个样子。」
离开前?
这嗓音,这气息……
虽然心跳还是又快又猛,但傅宝玥已经慢慢回过神了。
「你……」又细微又颤抖的语调,显示着发话人的惊魂未定。
「我怎么样?想起来了吗?」低低的笑声亲昵而宠溺,长指轻抚着她的下巴。
「你、放、开、我!」傅宝玥一个字一个字,斩钉截铁地说。
对方一愣。
虽然只有短短瞬间,但傅宝玥已经拍掉了男人的手。她往后猛退,甚至还用力踹了一下男人的胸口。
当然,纤足如莲,她就算使尽全力,也丝毫伤不了他,只不过就像是赏花时被螫了一口,诧异多于疼痛。
「我活了二十几年……」男人讶异得呆了好半晌,方才开口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踹中我胸口。妳知不知道,要是在宫里的话,妳现在已经被处死了?」
「很可惜,雁六爷,我们此刻不是在宫里!」明眸怒睁,傅宝玥的嗓音微颤。
不过,雁宇瑎此刻心头雪亮:这位小姐声音发抖,并不是害怕,而是在发怒。
「怎么了?气成这样?」雁宇瑎大惑不解,两道浓眉聚拢。「两个月不见,妳见到我,竟是这样的反应?」
「对于占人便宜之后音讯全无的登徒子,我该有怎样的反应?」她倔强反问,方才吓得血色尽褪的粉脸上,慢慢浮现红晕。
不过,并不是因为娇羞。
只听她娇脆嗓音继续指责,「不用说什么书信往返不便的借口!你在南方,至少写了五封信到丞相府来!」
就算是顺便问候她两句,也不成吗?也这么困难?
「妳因为这样生气?」雁宇瑎还是不敢置信。「妳知不知道我……」
他还来不及说完,门口已然响起细碎脚步声,随即,是巧丝来敲门。
「小姐?小姐,妳没事吧?」
夜深人静,一点声响都能传得颇远,忠心尽责的巧丝一听到风吹草动,便起身来探看。
「没事,刚刚作了恶梦而已。」傅宝玥扬声回答,回头瞪了雁宇瑎一眼。
雁宇瑎耸耸肩,坐回床沿。
他可不急。等外面人走了,他再来继续好好整治这位小姐。
不料,傅宝玥没有摒退巧丝,反而朗声道:「巧丝,我想喝点热汤,妳帮我拿来好不好?还有,请护院的过来看看,我的窗户好象有点问题,刚刚格格响了半天呢,别是有老鼠吧?」
「我马上回来!」巧丝应了声,急促脚步声离去。
傅宝玥转身,美眸挑战般地瞪着雁宇瑎。
怎么样?不想被发现,就快点走!她的目光彷佛在这么说。
两人沉默对望了片刻。
然后,就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沦落为「老鼠」的雁宇瑎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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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丞相府又是热闹非凡。
于丞相的千金十八岁生辰就在月中,为了帮小姐暖寿,府里好好整治了宴席。
本来这样的场合,应该就只有家人、亲朋好友会受邀,但是刚从南方回来的雁宇瑎,也在宾客名单之中。
于丞相的说法很冠冕堂皇,说是要答谢六爷帮他从南方搜购回来不少珍贵书画,顺便也是帮六爷洗尘。名正言顺,天衣无缝。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是在给雁六爷和慧朱小姐多点机会,要让他们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在过年前就有好消息,准备办喜事了。
因为这样,府里上上下下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淡淡的喜气,在面对雁宇瑎时,除了本来的恭敬尊崇,又多了一份和别人不一样的亲昵。
光看座位安排就知道;连表小姐都被安排在别桌,而雁宇瑎的位子,却是在主桌、于丞相旁边,隔着几个位子,就是精心打扮得娇艳动人的于慧朱。
雁宇瑎哪里看不出这些小动作?他在宫里长大,上至皇族大臣政争夺权,下至嫔妃宫女争宠喝醋,统统尽收眼底。
看在眼底,笑在心里。表面上什么情绪起伏波动都没有,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高深莫测,若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他俊眸透露出的一丝冷冽。
冷冽眼光只有在扫到相隔好几丈外的那一桌时,才会柔和几分。
傅宝玥当然没有注意到他特殊的注视,从头到尾,她都是低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心,慢吞吞的、安安静静的吃着。
就算旁边有人砸杯子、摔碟子,她大概也不会抬头。
周遭的热闹、諠哗似乎完全影响不到她。而满室酒酣耳热、高声谈笑着的亲友,也没有人会过去和傅宝玥多说几句。
她的身分便是如此特殊,禁忌到不能提,也不能多说。
一面应酬着身旁太过热络的闲杂人等,雁宇瑎一直在不露痕迹地冷眼观察她。
越看越确定,那安静柔顺的外表,根本都是骗人的。
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雁宇瑎非常了解,她有着惊人的美貌,也有着惊人的拗脾气。
他可万万没想到,一回京便赶着去会佳人,却碰了个大钉子;别说是温存亲热了,连好好说两句话都不成。
好吧,过去两个月,他是真忙,没有余裕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未免也太过分了!
反过来想,她把他当成风流之后,便挥挥衣袖、头也不回走人的薄幸郎……也不是没有道理。一别经月,难道希望她毫无尊严,一见面就软绵绵倒向自己怀里吗?
若傅宝玥是那样没骨头的女子,雁宇瑎也不会在碰了大钉子之后,还这样牵肠挂肚,放也放不下了。
「六爷这次到南方,是在哪儿暂歇?可是金陵城南的行宫?」酒酣耳热之际,也渐渐聊开了,不复之前戒慎恭敬。
雁宇瑎端着酒杯,优雅啜饮,轻描淡写道:「不,这次借住在刘家。因为公事来来去去,住外头比较方便。」
「刘家?金陵刘家?」闻者莫不惊呼出声。
金陵刘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家,他们世代从商,从丝绸到茶叶,样样都有涉猎,已经富贵了好几代。
位于金陵城西的刘府,占地广阔,雕梁画栋,其富丽堂皇,绝非等闲。
「刘家怎么样?」对外界、官场都不甚了解的于慧朱,听了之后,忍不住问:「是很稀奇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