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我听到裘杰说你以为我们分手,不是马上飞回来了吗?女人,不要太得寸进尺!”她好像真的要离开他!屈衍军紧张起来,霸道的话语间,透露出他的不舍及依恋。
然而在裘暖听起来,仍是跋扈,他真的彻底毁了她仅存的一点留恋。“如果你一直这种态度,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好了。”
“你说什么?”他怒极握紧她的手腕。“我的态度有什么不对?我一直是这样的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绝望的望著他。“你的自尊,永远胜过你的爱情。”
一旁不懂中文,一路茫然到底的汤尼看到来人动手了,连忙走过来拉开他,转身问袭暖。“裘,你没事吧?他是谁?”
“他是……”她当著屈衍军的面,毫不考虑的否决他的身份。“他是我哥哥的工作伙伴,替我哥哥来探望我。”
屈衍军整张脸都黑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退化到这么疏远?还是她跟这洋鬼子真有暧昧,否则何必避重就轻?
他忘了,是他自己要求她不得公开两人的关系,这下终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裘,他长得很像一个人……”汤尼皱起眉直观察他。
“他像谁不重要,汤尼,我们该走了。”她淡淡打断,然后抛给屈衍军意味深长的一眼,随即步行到刚才打开的车门边,准备上车。
“裘暖,我说过你只有这次机会,而且我不会追回你。”屈衍军仍是嘴硬,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已经半个身子进入车里的裘暖微微摇了摇头,最后整个人坐进去,关上车门。
“可恶!你走了就不要后悔!我不会去追你的!真的不会!”他的自尊令他无法低头示弱,即使心里再慌,再害怕,也绝不承认。
汤尼在裘暖的指示下发动车子,缓缓驶去。
屈衍军一看,什么尊严都顾不了了,他追上去,拍打后座车门。“裘暖,停下来,听我说,我是为了你回来,我可以考虑修正一下我的态度,我们这样分手太愚蠢了,别走,裘暖……”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车子也呼啸而去。
“裘暖……”
望著车子的影子消失,他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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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丧的回到别墅,屈衍军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双手随即痛苦的从前额揪住自己的头发。
“该死的女人,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我随便挥挥手也有一堆女人等我,我才不在乎你,才不在乎……”
他恨恨的踢翻桌子,又用力在椅把上捶了好几下。
“分手就分手!我还省点力气去烦恼。”
站起身,他不由自主往原本裘暖的房里走去,想看看她是否留下什么东西。
“可恶!居然和那洋鬼子私奔了!他有我一半优秀吗?”
到了紧闭的门扉前,他停住脚步,止不住心里的惶恐。如果打开门后,还有一丝丝她的气味也就罢了,若是什么都不留,空荡荡的一片,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疯狂,毁了这栋房子。
“我说过要给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把握,你看著,我真的不会去追回你,我、我真的……”
打开房门那一刹那,仿彿打开了潘朵拉的盒子,见到少了她气息的房间,一瞬间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刚才所说的话,全都是在自欺欺人。
“我真的……”他懊恼的抚摸著她用过的梳子。“失去你了吗?”
打开梳妆台的抽屉。他随意瞥了一眼。却被放在抽屉里的东西吸引住视线,连心跳都仿佛停了一拍。
她……把他送的珠宝全留下了,而且很讽刺的在绒垫上排成一只孔雀的图案,就像在指责他的财大气粗。
拿起当作孔雀羽翎的一条红宝石项炼审视,他开始怀疑她根本不喜欢这些珠宝,没见过她配戴也就算了,居然像玩具一样的摆弄。
当初他送这些东西给她时,是什么样的心态?
一个绯闻一颗钻石,女人就什么都肯原谅。
她留下所有的珠宝,是因为察觉到他这种肤浅的心思吗?
她是否觉得,他用珠宝收买她的爱情,令她受伤,所以对这些几乎可以买下一栋房子的亮晶晶石头不屑一顾?
他不懂自己当时究竟有什么好得意的,送了人家完全不喜欢的东西,还以此沾沾自喜,却没想到造成了反效果。
他想起了方才她临走前那一句——如果你一直这种态度,我想,我们选是分手好了。
他刚才是怎么对她的?大吼大叫、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越想,冷汗越是狂冒,他几乎要怀疑起自己真是个爱情白痴,只会用很粗鲁、很伤人、很自大的方式,表达对她的爱意及占有欲。
如果他能及时温柔一点,她会不会改变分手的主意?
他这才察觉自己有点问题,但……就是拉不下那个脸。可是她也是对他若即若离,漠不关心不是吗?他总觉得若是不施加一点压力,她根本不会表现出任何对他的爱情及占有,也从不主动试著了解他,所以他才会变本加厉的加强他的指挥欲,至少这样她会多看他一眼。
所以他真的很失败,女朋友的一切都是他强迫来的。
默默走到柜子边,他推开雾面玻璃,知道自从他把那些全新的唱片送她后,她就整套原封不动的塞进这里。
但看到一整排封膜全拆开的唱片,他有些意外,随机取出一张,不料看到亮面上微微沾到的指纹,他只能苦笑。
原来她全听过了……还以为她对他是漠不关心,仔细想想,其实他的要求她都有做到,无论是要她听歌,或是叫她送便当,但他总是一次次让她伤心,态度也一迳的狂妄。
悔恨逐渐袭上心头。一个钟头以前,他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现在只是稍微逛了下她的房间,这样的信念却有了强大的松动。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的自尊,永远胜过你的爱情。她说。
什么一定不会追回她,要她不要后侮的狠话,全都变成了蠢话,现在他好想全收回去,当作没说过,至少留下一线让他去找她的可能。
但随即摇头,她都把他的东西全留给他了,代表毫不留恋,她用他的爱情,掴了他的自尊一巴掌……
等等!
视线突然落在床上的一角,掀开铺得整齐的棉被,一件皮外套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件外套不是应该收在他柜子里,怎么会跑到她床上来?
难道……原本死绝了的心,突然慢慢活了过来。
话说潘朵拉的盒子打开后,所有正面及负面的情绪全一泄而出,唯一留在盒里的,是“希望”。
或许这件皮外套,是他唯一的希望。
第八章
为了招待异国来的汤尼,裘暖今天光顾大熊牛肉面时,多了一个拖油瓶。
“喂,大熊,来碗葱烧牛肉面吧!”
“葱烧牛肉面?小暖,你今天点的东西怎么这么正常?”
“我是点给汤尼的啦!想介绍台湾道地美食,你大熊牛肉面当然是首选。”
“真是谢了你的恭维,但是……”熊志祥笑得有点无奈。“小姐,我还没开始营业耶。”
“你煮不出来吗?”她怀疑他也会有拿不出来的菜色。
“开玩笑,你要请客,山珍海味我都煮出来!”瞧她那质疑的眼神,简直太污辱他“厨神”的美称!
但才骄傲一下下,一对上她的高姿态,厨神又软了下来。“那你呢?你要吃什么?”
“嗯……来客焗龙虾吧。”
“焗……”熊志祥瞪大了眼,他开的好像是牛肉面店吧?
“山珍海味?”纤巧的食指点点桌面,她提醒。
“……好,焗龙虾就焗龙虾。”他真是上辈子没烧好香才认识这个女人!
熊志祥离开,回到开放式厨房开始做两位不速之客的食物,而店内,只剩下裘暖和汤尼面对面坐著。
“裘,昨天那个男人是……”等外人走了,汤尼才坐立不安的问。
“他是……我前男朋友。”她老实说了,反正汤尼也不认识严军。
“前男友?他似乎对你不太好?”昨天那人又大吼又抓人的模样,给他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因为我们昨天谈到分手的事,他……才会激动了点。”想到连分手都不能让他放下骄傲,她十分挫折。“其实他也有不错的时候。”
她也很清楚严军只是很大男人,要求她所有的注意力,别人只是气自己的绯闻被女朋友看到,仙则是气自己的绯闻没被女朋友看到,还同时要求她一定要听完他所有的唱片,看完所有有关他的报导。
他总是从睡梦中把她挖醒,然后奴役她,也是同样的道理——她要忙,也只能为他一个人忙,另外一点更重要的原因,他怕她真的一路睡成了木乃伊,三十岁时只有六十岁的体力。
其实他在乎她,关心她,只是总把他的大男人主义和骄傲的自尊摆在她之前,所以有关他的一切,他要她主动去问,他对她的安排,她只能服从。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汤尼总觉得要问个清楚,免得因同样的理由被她三振出局。
“因为严军的傲气及自尊,比对我的爱情重要。”
汤尼似懂非懂,不过他可以理解,只要把爱她摆在第一件事就对了。
女人,爱情总是胜于一切。
不过听到“严军”这个中文发音,他突然莫名其妙的一拍手。“对了!我终于想起来你的前男友像谁,美国最近急速窜红的一个华裔歌手——军,就长得跟他很像!”
听到他的话,裘暖差点没被口水呛到,没想到严军真那么红。
“而且,我也有买军的唱片,这趟到台湾,也想特地找找他以前在亚洲出的几首歌。”说到流行音乐,汤尼颇有研究,他从随身公事包里掏出一张黑色封面的唱片。“你瞧,这就是他首张美国个人专辑。”
“你还随身携带?”她接过来看,不经意地问:“主打歌叫什么?”
“挚爱。”
“挚……爱?!”裘暖突然定格,然后有些紧张的翻出歌词查看,看到挚爱那首歌词时,不禁整个人都呆了。
即使凝望著你的美丽睡颜,也令人格外幸福
你的画作、你的烹饪、你的言语,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宝物
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挚爱
看着这几句歌词,和他在一起的一切喜悲似乎瞬间在脑海里绕了遍,令她鼻头微酸。
“我想听……”她吸了下鼻子,结果眼睛也开始红。
原本在厨房的熊志祥不知从哪儿生出来一部手提音响,将CD放了下去,然后,美丽的音符便充满了整个店面。
这是比My Angel更动人、更深邃、更婉转的情歌,听得出严军放下了所有的感情在诠释这首歌——
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挚爱。
裘暖不禁流泪满面,为他从歌曲里透露的深情。讨厌!只要听他的歌,她往往都会受到内心最深的感动,然后泪水就不受控制了。
原来是这首歌取代了My Angel,犹记得当她追问他美国专辑的主打歌时,两人才刚刚一起度过了美好的第一次,然后他轻抚着她的脸,说:“旋律已经在我心里了。”
她还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好温柔。
“咔!”
音乐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熊志祥的吆喝,“上菜!牛肉面一碗,焗龙虾一份。”
“讨厌!大熊,你好扫兴!”她娇嗔著,拭去泪水。
“我只是要你冷静,该是仔细想想的时候了。”熊志祥慢吞吞的把餐放上桌。“你还认为他的自尊胜于对你的爱情吗?”
“我不知道。”毕竟他才撂下狠话,说不会回来求她。“不过……”她终于露出这两个多月以来难得的笑容。“我开始有点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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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到这里就行了,谢谢你,汤尼。”
站在她刚搬进的小公寓楼梯间,裘暖礼貌性的道别。
“不客气。”汤尼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因为在刚才,听完严军的唱片,一首歌的时间后,她拒绝了他。
“汤尼。我恨抱歉……”她真心感到歉疚,毕竟他是受了母亲的怂恿才千里迢迢从美国跑来台湾。
“不要这么说。”他只能苦笑安慰自己。“你答应我的事,就麻烦你了。”
“嗯!我一定会帮你完成!”她笑著和他挥手,目送他开车离去,才慢慢爬到自己的家门口。
钥匙插进去一旋,小手立即被一只大掌握住。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军?”
听到她不是很生疏的叫他的全名,屈衍军心里好过了些,顺势打开门,把她一起拉进小公寓,然后像个国王般在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坐下。
“你……你怎么来了?”她还没从惊吓中清醒。
“我不能来吗?”说话的同时,一双利眼还在环视这间小套房是否有男人出入过的痕迹。
“你不是说不会来追回我?”想到他说这句话时不可一世的神情,她忍不住扁嘴。
“我不是来追回你。”长腿交叠,双手扶著把手,守株待兔许久终于见到她,加上这房内只有她的东西,他显得很轻松。“我并不承认我们分手了,所以不用特地追回你。”
她翻了个白眼,亏她还深受他的歌感动,这男人根本狗改不了吃屎!不过由他紧绷的表情,她似乎看到了他极力压抑的……紧张。
“你看什么?”他不太自在的换了长腿交叠的方式。
裘暖差点就当著他的面喷笑出来,但知道他好面子,所以忍住。他根本很怕她真的不要他,还装得一副了不起的模样呢!
“你来做什么?”她不再就分手的话题穷追猛打,因为他现在就像颗胀到极点的气球,一戳就破,肯定恼羞成怒,她不想平添争端。
她突然发现,他的自尊与自傲,是建立在心虚与恐惧之上,而他的心虚与恐惧,是为了她。
这个男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还满纯情的,像个别扭的大男孩。
“我来,只是觉得……”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他清了清喉咙,掩饰难堪的表情。“之前我们吵架,我赌气跑到美国,确实有疏失,这是我的错。”
“只有这样?”她明知故问。
“那个……还有我之前的态度。是不太客气。不过你知道我一向郡是如此。不用到分手那么严重。既然你希望我对你好一点,我会试试看。”
连道歉都姿态这么高,真令人无言以对,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紧张,再加上他看起来放松,实际上僵硬的姿态,她说不定会轰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