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呀!吃得饱、睡得好。”见他坐下,她反而站了起来。“晚上我要跟妈妈去喝喜酒,家里不开伙,那你要吃什么?”
他有盼失落,两人好久没见,他竟被这样的冷落,但他只能说:“没关系,我随便吃。”
“那好。”她转身就要往后头的房间走去,却被他喊住。
“宁宁。”他热切地紧盯着她看。
“怎么了?”她问。
“你还是跟妈妈睡一间房吗?”他好想抱她、好想吻她,可是却碍于她那疏离的模样。
“没有,我睡妈妈旁边那间小房间。”她答得很从容。
“为什么不回我们的房间睡?”
“那是你的房间,不是我的房间。”她调皮地顶了嘴。
“好,我们先不谈这个,妈呢?”
“妈已经先去帮忙了,她可是今晚的证婚人;我去冲个澡,顺便换件衣服。”
看着她的背影,他竟像个无措的少年,有满腔思念的话想要告诉她,却在面对她时什么重要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懊恼着,没想到他满心期待的回来,不但没有爱的抱抱,连吃饭的机会都不给他。
没多久,她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又换上另外一件高腰的粉红小洋装,那刚沐浴过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痴迷地盯着她看。
“我还以为你上楼去了。”她站在沙发边,跟他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
“在哪喝喜酒,我送你去。”他也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会开车。”她一口拒绝。“你才下飞机,一定很累,你快上楼去休息。”
他不耐地说:“宁宁,我有话想跟你说。”
“等我喝完喜酒再说吧!我还得去化一下妆,我怕时间来不及。”
她躲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再笨也看得出来。
“那我送你去,我们车上说。”她转了话题。“对了,音英知道你回来吗?”
“我没告诉她。”
“我看你去接她下班好了。”
他听得出来,她说这句话是故意要激他,张宁变了,懂得拐弯心思了。
“不用,我只想送你去喝喜酒。”他说得铿锵有力。
她笑了,一如往常的甜美,然后才走进自己的房间,二十分钟后,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将长发绑起,梳成可爱的马尾,露出圆润的耳垂,耳上一对小碎钻耳环,白皙的颈上有条同系列的银色小项炼,脚踩着低跟的凉鞋,配上那高腰的小洋装,她就像是时下很可爱的日本女孩。
“你……”他站到她的面前,炽热的目光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
“好看吗?”她转了一圈。“耳环和项炼都是妈妈买的,她规定我一定要戴,说不能穿得太寒酸,免得被亲戚笑。”
“好看,真的很好看。”他感到愧疚,从来都没有送过她任何值钱的东西,还是他的妈妈细心。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触摸她的脸颊,此时她包包传出手机的铃声,打坏了他的蠹蠢欲动。
她稍稍退离了他,掏出皮包里的手机接听电话。“妈……好……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她说完电话,这才按下切断键。
“你的手机不是停话吗?”他没忘,他曾一天狂打她的手机二十几次,每次都传来暂停使用的讯息。
“我换了号码,因为有免费送手机嘛!”她晃了晃手中粉红色的新款滑盖手机。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新号码?”
“你从来不会打我的手机,我不知道要告诉你。”她无辜的解释。
“算了,我送你去喝喜酒。”他没有生气的理由,自从他出国后,的确不曾拨打过手机给她。
“不用了,妈说会找人来接我过去。”
“你跟妈说我回来了,我送你过去就行了。”
“来不及了,那人已经快到了。”她还是一副无辜的笑脸。
紧接着,门铃响起,似乎在证明她的所言不假,她走出去开门,门外是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
“宁宁,走了,小心点。”男人站在门口这么说。
在屋内的范书伟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是隔壁李妈妈的大儿子。
“阿伟,我走了。”张宁正要挥手跟范书伟说再见,没想到却一把被扣住手腕。
“我的老婆,我自己送。”范书伟闷声吼着。
“阿伟,你回来了呀!”门口的男人笑着说:“你不是刚下飞机要休息吗?”
“我不累。”范书伟从鞋柜上方的钥匙里找出车钥匙,一脚把自家的大门关上,一气呵成地将她给带上车。
坐上车之后的张宁,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她爱的男人终于爱上她了。
从他一下车,她就看见他那因为穿着无袖背心而露出的结实手臂上的刺青,已经不是原来的“英”字,而是变成一个约五公分正方的“宁”字。
真是难为他了,“宁”的笔画这么多,他又要洗去原先的“英”字,看来他为了证明对她的爱意,吃了不少苦头。
“痛不痛?”她低声地问着。
“什么?”他正在转动方向盘。
她侧着身,以左手抚摸上他右手臂上的刺青。“痛不痛?”
“不……”他原想说不痛,话到嘴边又紧急吞了回去。“痛呀!痛得要死。”
他故意穿着无袖T恤,就是为了让她一眼看见,没想到她的大眼睛根本没把这个小刺青看进眼里,害他刚刚郁闷了好久。
“那你还刺?”她不舍地说。
他煞住车子。“为了你,再痛我都会忍下去。”想刺这个“宁”字时,他没有考虑太多,因为这是他证明爱她的最好方式。
她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占有欲及情欲,看来她短暂的消失是值得的。“那音英……”
“我曾经爱过她,但我未来爱的人一定是你;她只是我生命里的一小部分,但你却是占据我生命的绝大部分。”他侧首在她的唇上烙下一记思念的吻。
她张开手臂,紧紧圈抱住他的腰,在他唇上低低说着,“欢迎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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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是在里民活动中心举办,席开五十桌左右,请的是外烩师傅来掌厨,舞台前区还有歌舞团助兴表演,是乡间很常看到的喜宴模式。
这同是范家人的婚礼,不过已经是四等亲以外的亲戚,由于最近张宁时常陪着张春美出席各种场合,所有大半亲戚朋友都认识她。
当她和范书伟一走入喜宴会场,就受到众多的注目,立刻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阿伟,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阿伯问着。
“今天。”范书伟有礼地答着。
“阿伟,恭喜你啦!”一个阿姨说着。
“恭喜?”范书伟听得一头雾水。
张宁一脸的甜蜜,小手还紧紧让范书伟给牵着。
“对啦!恭喜你啦~~”一个叔叔也应和。
“小心点,赶快找位子让宁宁去坐下。”一个阿嬷出声交代。
“对啦~~不要让她站太久,站久了不好。”一个阿公也很有经验地点点头。
范书伟皱起眉头,不懂长辈们的意思,为何她不能久站?
张宁还是一直笑、一直笑,她好喜欢这样温暖热闹的感觉。
“你们什么时候要请我们喝喜酒呀?”一个阿婶问着。
“等我念完书,大概也要明年以后。”范书伟说。
“哎呀!那样怎么来得及?”大家开始七嘴八舌。
“不然满月酒就跟喜酒一起请嘛!”
“满月酒时,阿伟都还没念完书。”范书伟愈听愈迷糊,不懂这群老人在说什么。
“借过、借过。”服务生喊着,双手抱着一大箱的饮料,要打他们这里过,却因为不小心踢到椅子,双手的重心不稳,服务生整个人就往一旁歪斜。
“啊……”大家惊叫,因为一大箱的饮料可是往张宁的身上倒过去。
幸好范书伟眼明手快,及时把张宁给拉到一旁,一个叔叔也连忙稳住服务生手上的箱子,这才没有造成意外。
张宁喘着气,心窝还怦怦乱跳。
“阿伟,你在干什么!”
“阿伟,你要小心点啦!”
“万一有什么意外……”
一句句的苛责声,都是针对范书伟而来。
这时本来在不远处当招待的张春美看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不顾脚下的高跟鞋,飞快到了张宁的身边。“宁宁呀!有没有怎样?”
“妈!”张宁摇头,脸色惨白,她是真的吓到了。
“阿伟,你在干什么?”张春美大声斥骂。“连自己的老婆都照顾不好,万一伤到我的宝贝孙子,我可是不饶你!”
范书伟在责骂声中似乎理出了个头绪,他侧首看着她,不!正确来说是盯着她的肚子看。
“还发什呆,快让宁宁坐下啦!”张春美叫着。
张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刚刚扯动她的力量太大,感觉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妈,我看我先回去好了。”张宁皱了眉头,双手还是摸在肚子上。
“好,快点先回去,要是动了胎气就不好,回去就躺着不要动,再不舒服就去医院挂急诊,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张春美一脸担心地交代。
“我抱你。”范书伟在她的耳边低语,然后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回去你得给我好好的解释,为什么这件事,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
她的头皮发麻,赶紧乖乖偎在他的怀里。
直到回到家,他抱着她上了二楼,来到他的房间,让她躺在他的床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躲我躲得这么干净?”他闷声质问。
她微笑地说:“因为我不想干预你的决定。”
“你不知道,我早已经决定好了吗?”他坐在床沿,微弯身盯着她看。
“现在知道了嘛!”
“万一你要是发生什么事,我妈一定会宰了我。”他的脸色很臭,臭到空气似乎都凝结。
她继续以甜美的笑容蛊惑他,这算不算是她故意给他的惩罚?对于两人之间,她好像渐渐占了优势,再也不是只能追寻他的背影,如今她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放心,我会帮你跟妈妈说好话的。”还有心情跟他说笑。
“还会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他仍紧张着。
“没事,小宝贝很乖,我刚刚只是吓到而已。”
“你该早点告诉我,我就会更加注意。”他的口气压得极沉、极低。“没想到我老婆怀孕了,我却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这口气他实在吞不下去。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嘛!”老婆这个身分,她也是直到今天才有笃定的心情。
“如果我不回来,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相对于他的怒气,她仍显得有些调皮。
“看来我以后的命运会很惨。”他在哀怨中是对她的宠爱。
“哦?”
“我妈竟帮着你瞒我,她根本和你连成一气了;还有那个阿达,连个消息都没有透露给我知道。”他的手抚摸上她柔软的脸颊,气归气,还是舍不得对她发脾气,只能对自己生闷气。
“那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我就分一点母爱给你。”她的手也摸上他的脸颊,看他吃醋的模样,实在是好可爱。
“老婆,那以后要请你多多帮忙了。”他的身子压得更低,以极小心的姿势避开她的肚子。
“老公,那以后也请你多多照顾了。”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或许范书伟还不是很爱很爱张宁,但他敢肯定,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只会爱她一个女人;或许张宁现在很爱很爱范书伟,但她不敢肯定,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只会爱他一个男人,因为母爱最伟大,她的肚子里可是多了一个小男孩。
看来在爱情的路上,没有走到最终,谁都不知道谁会比较爱谁,风水可是会轮流转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