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跳舞就跳舞吧!谁怕谁?
她深吸口气,决定用全副心神来跟他跳这场舞,彻底漠视他的眼、他的鼻、他唇边性感的笑,还有他几乎快要把她的腰给烧熔的大手。
千万要镇定啊!她不住地自我催眠着!
严莫臣好笑的看着她一副要上前线慷慨就义的神情,大掌刻意的从她的小蛮腰移到她的背,再次将她揽得更近,近到她的胸口都已经贴上他的胸膛——
他是故意的!用他的刚硬挑逗着她敏感不已的脆弱……真该死!
她瞪他,他漠视,用下颚贴上她光滑好看的额头,兀自沉浸在优美的音乐里。
老是说,他真的还挺喜欢现在拥着这女人的感觉,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快乐。
刚刚,他是失态了,因为夏子昙吻了她,他失去了自制力的双腿自动自发便移到了舞池中央把人抢过来,霸道又可笑的举动,但他却一点也不后悔。
“严莫臣,你不是讨厌我吗?”她在他怀里低低地问。
“嗯,是没有很喜欢。”不能否认,他是不太喜欢她想要去勾引夏子昙的举动及大方承认想要跟男人上床的那些前卫思想。
“那你刚刚为什么像个醋夫一样的把你的好友赶跑?”
“我说过了,我比他更好。”严莫臣微眯起眼,无法容忍曾经是自己身下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吻。
“那又如何?”
他不理她,问道:“你当真是个不婚主义者?”
“怎么样,不相信?”
“如果我说我要娶你呢?也不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杜丝曼的心一跳,望进他深蓝的眼底。“很好玩吗?这样轻易就把娶一个女人的话说出口,你比我所以为的还要轻佻很多啊,严莫臣先生。”
严莫臣的眸子闪了闪。“你所以为的?你也调查过我吗?”
杜丝曼有点心虚的别开眼。“没有。”
她不能说,为了寻找完美宝宝的基因,身为宋明熙好友的他当然也是她曾经研究过的对象,她知道这男人在很年轻时就给过婚,妻子却在一场意外中身亡,而他自此之后几乎再也没有跟哪个女人传过恋情,全心全意投入事业。
她以为,他这个人就像他在商场是一样孤傲冷漠,对所有女人都不削一顾,接触过后,却发现他霸气狂野又激情,只要他要,他可以轻易融化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体还有心。
“所以,你想要的只有夏子昙?”
又是这一句……他和夏子昙的心结还真是深啊!
杜丝曼很想直接告诉他——对,就是这样没错!可是,当她抬眸看着他,却仿佛看到了那双蓝眸里深藏着的伤痛与忧郁。
她无法伤害他。说不出口是心非的话来。
“我已经跟你上了床就不会跳上他的床,再怎么说你们都是朋友。”她淡淡的却很真心地道。
严莫臣一怔,一颗心像是被什么给撞击了一下,震动着,不是疼,而是莫名其妙的感动。
他拥着她,不在说话,带着她在场中回旋,直到两首曲子都跳完,他才不舍地放开她——
“想回家的时候告诉我,我送你。”他陡地在她颊畔亲吻了一下,率先回到座位。
她过来好一会儿才回座,脸还是红,心还是热。
座位上只有娶了妻子所以还算安分守己的宋明熙,夏子昙则被一位金发美女拉去跳舞,人缘好得不得了。
宋明熙看着这两人,唇角掩不住的笑,极力想忍也忍不了。
“谁来告诉我,两位何时进展如此神速了?”这两人在场中的舞,情感浓郁得根本就快爆开来,身体贴着身体,只差没把脸也贴得紧紧的,让人见了都要难为情的哄着脸,心跟着乱跳。
“不要乱说。”杜丝曼急着抗议,慌得起身,竟有点不打自招的意味。“我要先回家了!”
拿起包包,杜丝曼转身就要走,一只手却按住了她——
“我送你。”
“不要了,我们非亲非故的,而且现在还很早,外面很安全,再见。”她朝他很敷衍的一笑,转身便跑开。
宋明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女人落荒而逃的模样,朗声大笑起来。
“我说莫臣,你真的不要追上去吗?”
严莫臣优雅的端起桌上的酒轻啜了一口。“不必了。”
如果他想,她哪儿也躲不了。
“她是个好女人,也是我爱妻的好友,如果你要追她,我百分之百赞成。”宋明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希望真的有一个女人可以让这男人打开心扉,重新接受爱情。
“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严莫臣淡言。
他不是容易动心的男人,更不是十七、八岁的小男生——见到喜欢的女生不是傻傻的在校门口等,就是笨笨的直接拿朵花送上去给人家当笑话看。
快三十岁了,这样的年纪该区分得出来对一个女人是喜欢或是爱,绝不会轻言许诺。
杜丝曼,是个一眼便让他心动的女人。
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她那天装扮得和他死去的妻子相似的缘故,但……恐怕他错得有点离谱。不管是第二次相见还是今晚,三次不同的装扮风貌,三次不一样的气质,他的心都一样会为她而动。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谈爱,还太早。
谈真心,也还太早。
第4章(1)
杜丝曼背着一个大包包,一双美腿才踏进公司,她的助理小波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扯着她的手——
“经理!大消息!保证你一定乐翻掉的大消息!”小波兴奋得不得了,主动帮她提包又拿东西。“就早上啊,你出门谈案子时,有一个超级大帅哥跑到我们公司来找老板,说有一笔大案子要跟我们谈耶,你猜猜那个大帅哥是谁?”
杜丝曼走到位子上踢掉高跟鞋,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皮椅上,没啥兴趣的睇着助理小波。“谁?蓝正龙?裴勇俊?还是黄晓明?”
“厚,拜托,人家是很很很大的饭店总裁耶,只是人比较冷冰冰一点啦,但尊贵又优雅,简直就是——”
“等一下!”杜丝曼突然有点惊恐的打断她。“你刚刚说他是什么总裁?”
“就美国凯恩连锁饭店的总裁啊。”小波压低了嗓音小小声道:“老板交代过这是机密,除了你这位当事人还有我这个小助理之外,绝对不可以泄露那个大总裁的身份——”
“等一下!”杜丝曼再一次惊恐的打断她。“你刚刚说是哪一个饭店?”
厚~~小波快要受不了的看着杜丝曼,这个平日精明能干、思绪清晰,记忆力好得不得了的经理,今天是怎么啦?一直打断她的话又一直问她重复的问题!
小波担心的看着她。“经理,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回家休息?”兴奋感都快被消磨掉了,人家的重点是大帅哥总裁加一笔大生意好不好?
啥?她叫她回家休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快回答我!”杜丝曼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的瞪着助理。
“美国连锁饭店凯恩啦。”小波小小声的又说了一次。
杜丝曼听见了,而且这回听得很清楚,她的心在哀叹、在尖叫、在呐喊!几天过去,这男人无声无息的,她还以为这男人终于消失在她生命里回美国去了哩,结果……他竟然还在台湾?不只如此,还登门来找人?!有没有搞错啊?
一直没动静,小波不禁抬起头来偷觑了她一眼。“经理,你的脸色很苍白耶,真的不必回家休息吗?”
她头好痛!杜丝曼揉着太阳穴。
“是说,经理啊,那个大帅哥有点像前阵子某一天晚上,那个来找你的男人——”
“他是不是指定我来接他的案子?”杜丝曼又开口打断她。
小波笑了,很想大叫,之前的兴奋感又在瞬间跑了回来。“对啊,很帅吧?经理你可是在饭店业赫赫有名的幕后推手耶,不指定找你要找谁?”
杜丝曼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冷冷的再问。“他不会也说了,如果不是我接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把案子给我们菲亚这样的话吧?”
咦?小波一愣,这句话她倒是没听说。
“经理,你不接吗?”不会吧?世纪超级大案耶,求神都求不到的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耶!
“不接!”杜丝曼咬牙。“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嘎?小波一愣,完全没搞懂她家经理跟那帅哥总裁有深仇大恨……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当家老板潘格尔走了进来——
“你们门没关好,我听见了一些。”他有点无奈的摆摆手,目光落在气呼呼的杜丝曼身上,笑道:“说说看,你是要我当个公私分明的老板?还是要我当个体贴下属心情的老板?”
意思就是,如果他答应她不接这个案子,就表示他公私不分了。
她幽怨的看着他。
潘格尔还是笑。“是他吧?那天晚上说要跟我谈话的男人?”
杜丝曼不语,唇抿得紧紧地。
“我已经推了这个案子,你就别烦恼了。”
什么?一旁的小波惊诧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就算知道老板对经理一向很好,可也没有这样宠人家宠到无法无天的道理吧?真的太过分了!
“老板,你怎么可以——”
“你是笨蛋吗?”杜丝曼先一步骂出口,压根儿管不住自己的嘴。“有人家老板像你这样干的吗?如果公司因为我倒了……算了!我自己去找他!先说好,这次的案子如果成了,红利我要分一半!这可是本姑娘我牺牲色相换来的,你不能说不!听见没有?”
她吼完,美腿套进高跟鞋,背着包包就要冲出门,突然想到什么,冲到门口的身影又转到潘格尔面前,朝他伸出手——
“拿来!”
“什么?”要分钱也没这么快的吧?
“地址啊!不然我怎么去找人?”
天爵饭店位在台北信义计划区的一块商业区里,精致体贴且专业的VIP私人管家服务是天爵饭店一成立便带领饭店业争相仿效的独家特色,也是国内外名流优先会指定入住的六星级饭店。
严莫臣这几天就住在这里。会说这几天,是因为他这次来台湾是为了寻找合作对象共同进军中国饭店业市场,因此,他曾轮流在这些他感兴趣的饭店住上几天,实际探访观察。
当杜丝曼找上门时,他刚洗完澡,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便来开门。
她看见他赤裸裸的精壮胸膛,头发还没擦干,湿漉漉的性感模样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卖沐浴乳或刮胡刀的男演员还要帅上一百倍。真是……这男人要不要干脆去当明星算了?走到哪都可以把人电到哪……简直就是女人的天敌!
“你……我等会儿再来好了!”她说着,反应有点慢半拍的转过身。
严莫臣冷冷的瞅着她,眸光里闪过一抹极浅的笑意。“你把我从头到脚都看过一遍了才这么说,会不会太虚假了一点?”
“我哪有?”她脸红了,气很虚。
“进来吧,还是你想在门口等上二十分钟?虽然天爵饭店的管理很严谨,但不保证不会让员工看见然后传了出去,让我们两个上报闹绯闻——”他话还没说完,杜丝曼已经越过他往房内走去。
他微笑的关上门,拿起刚刚随手挂在椅子上的毛巾擦头发。“桌几上有刚请管家煮好的咖啡。”
她替自己倒了一杯,果真香醇可口,非常专业,唇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舒畅的微笑。
“冰箱里有现采不久空运过来的樱桃。”走进浴室吹头发外加穿衣服时,他对着外头的她说。
然后,她也很自动的去冰箱把显然已经洗好的樱桃抓了颗放进嘴里,当真鲜甜好吃,让她心情莫名大好。
所以,当这个男人一身舒爽,一袭蓝色上衣搭白色休闲裤的端坐在她面前时,刚刚冲过来找人的怒气已经被消弭掉一半了。
“你找我有事?”严莫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听说你白天去找过我家老板。”
“嗯。”
“那个案子……听说我老板推掉了?”
“嗯。”
“你为什么要开出那样的条件?”她近似质问地望进他的眼。
“你不是这个业界最棒的行销推手?我开出的条件有何不合理之处?难道,你以为我会拿我的事业开玩笑,只为了拿来讨好或是靠近一个我想靠近的女人?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恐怕你要很失望了,我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而丢掉我做事的原则,这一点请你务必明白。”
他眼底精锐的光闪耀着,迷眩了她的眼。
她喜欢他这样的原则,虽然他这么说似乎在告诉她,叫她不要高估了她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甚至让她觉得自己非常自作多情,但,见鬼的,她就是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明理、霸气、有原则,又很MAN。
最重要的是,他说她是最棒的!
她的确是最棒的!这样的赞美,她绝对会非常乐意且很骄傲的接受它。
“我可以代替我老板重新请您考虑让我们公司接下您这件案子吗?”
严莫臣挑挑眉,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于公于私,他都极欣赏这样公私分明、决断力明快的女人。
“如果你真的是最棒的,这个机会我自然得给,不是吗?”在他无可无不可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丝的温柔。
“那好。”杜丝曼扬唇笑了。“在你确定要让我接下这个案子之前,请你先协助我了解一下贵公司的企业文化,和您个人对于饭店业的理想及想法甚至是需求,我会尽快把最适合与贵集团合作的台湾饭店业者提出来一一与您讨论,如果必要,我也会陪你一块儿走访这些饭店,我相信您在来台湾之前已经先拟有一些初步的合作对象,如果你相信我,我也可以给您一点微薄的意见……”
***
他真的是个公事公办的男人!
在为期五天的密集讨论与企划沟通,和实际走访的八天行程里,这男人始终维持着冰冷严肃的面容和极佳的君子风度,除了矢口不提两人第一次见面所发生过的事外,除了必要的礼仪,他连她的手都没有碰一下,完完全全把她当成生意上的路人甲。
杜丝曼偶尔会望着专注在事业规划上的严莫臣发起呆,然后在被他发现之前像小偷似的偷偷移开视线,所以,她也知道这男人连偷偷看她的行为举止都没有,每次都是她偷看他……
老实说,这点莫名的令她沮丧,而且还觉得很哀怨。
她是个美女好吗?这点,靠这么多年来老是把色迷迷的眼往她身上瞧的那些男人,就可以得到完全百分百的印证,可是严莫臣打从她接下他案子的第一天开始,就完全褪去他曾经落在她身上的炽热目光,和他曾经对她把到至极的诱人举止,活脱脱成了另一个男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