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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俊娘子  第10页    作者:雷恩那

  女人捧着他的脸,委婉又坚定道——

  “我会答应伦成渊的要求,我会跟他去,然后我会回到你身边,即便我回不来,你也一定会把我带回来。”

  所以允我去吧,别再恼我、阻我。

  所以允她去了,尽管珍二爷内心有千万个不乐意。

  出海的消息很快传来。

  在她回覆伦成渊的求亲兼私奔之请,也才过去三天。

  但伦成渊之所以亟欲出海,是因南方岛上传来消息——

  遭受软禁的某人因逃不出,干脆绝食对抗,而人是铁、饭是钢,绝食的结果就是把自个儿弄病了。

  至于“某人”是谁,接到消息的小国舅爷尽管沉着脸、语焉不详,穆容华要想推敲出来,也是易如反掌。

  能提早前往南方岛当然大好,较头疼的是她不及做好完整部署,仅来得及将几封书信一并交由游石珍送到殷翼手里,其中有向叔父穆知信通报平安的手书,大半以上则是给“广丰号”几位大管事,请他们此期间多费心照看,待她返回。当中有一封还是特意写给宝绵丫头,就怕小姑娘再次以为主子遗弃她。

  至于伦成渊,应该也有不少事未决,但岛上的某人大病,这突发事件让他无法按照原订计划去走,一切唯有提前。

  “是赶了些,总之先过去,余下的田宅和其他身外物,有我的心腹管事代为处理,往后日子,总还能让你们过得舒舒服服……他见到你,肯定欢喜,一欢喜也就肯待下的,他若肯了,我也就欢喜了……”

  穆容华过了许久仍一直记得,当时三桅大船扬帆海上,伦成渊迎风立在船头甲板对她说这话时的神态,他最后一句宛如呢喃,霞红点点镶染眉睫,俊色偏邪,又透淡淡郁色,她竟被他的意绪触动,也想跟着叹息。

  不行!她必须坚定,要很坚定!

  伦成渊性情异常偏执,本性或者还没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她顾不得他。

  光看这艘出海的大船上,伦成渊自个儿的人手不到三分之一,不用猜也瞧得出,其他多数皆是“过江龙”的人马。

  船是人家的,岛也是人家的,伦成渊这“与虎谋皮”之计使得太不好,双方若一言不合起冲突,她必须先想法子保住行谨和自身。

  乱七八糟的事横在前头,唯一万幸的是,她有珍二。

  游石珍依旧恼她。

  她想,此事没那么容易善了,可能还会气她许久、许久。

  然而他一直是这样的,即便被她的“恶形恶状”、“恶言恶语”气到脸色铁青快呕血,他仍然顾惜她。

  所以尽管大船上非善类一堆,她得与“病得不轻”的伦成渊虚与委蛇,也得时时留意自己安危,然只要回眸顾见那黄发大汉的身影,尽管他瞥也未瞥她一眼,她的心便似落了锚,稳稳的,没有怕的。

  大船在茫茫海路荡了七日,在一阵浓雾中切进所谓的迷雾海域之间。

  风向诡谲,来回不定,于是三桅上的大帆尽数收起,雾中行船全靠人力。

  当船缓下准备泊靠,这场大雾来得莫名其妙也散得毫无道理,穆容华终于能一窥这座小岛的样貌,见到那位占岛为王的过江龙老大。

  说实话,不管是岛,抑或是人,皆令她心下大惊。

  “脚程快的话,不休息跑上整一日是能绕岛一周的,至于骑马就更快了。”说话的人突然笑了声。“不过咱们这儿不兴养马,毕竟用处不大嘛。”

  “那是。”

  答话时,她面上淡然,尽量不流露意绪。

  没料到这座岛竟如此葱绿,放眼望去尽得丰饶景致,她原以为会是奇岩遍布、有无数大小岩洞供人或船躲藏的地势,该是灰扑扑,而非这般绿油油。

  她同样没料到一群黑汉的头头,恶名昭彰的海贼老大,竟生得既矮且瘦,毫不起眼。过江龙年约四十,身长仅达她肩头,肤黝如炭,全身精瘦到仿佛仅剩皮贴着骨,略长的瘦脸上,一双微吊的眼显得特别狠锐。

  首日相见,他倒与她闲聊不少。

  穆容华发现他懂得甚多,天文地理、海上船事等等皆能说出一番道理,谈吐颇为风趣,若非配在他腰间的两排飞刀时不时晃出绿幽幽的光,时不时提点着她,自己真要以为对方仅是个好客又健谈的东道主。

  那一场谈话,攻与防皆似有若无,过江龙在最后冲她直笑,说得坦白——

  “穆大少虽为女子,无丝毫闺阁之气,实在希罕得很。伦成渊那小家伙带你来此,他其实志不在你,这事想必你心里也挺雪亮。咱先前就想,听说穆家大少生得俊俏秀逸,留这般的美人在岛上却晾着不用,那多不划算,不如跟姓伦的要了你,他过他的小日子,咱们过自个儿的……”略顿,低唔一声——

  “可跟你聊了天、说了笑,还真想交你这个朋友,这可如何是好?”

  “四海之内皆兄弟,能成朋友那也不错。”

  “欸欸,可惜我终究是个俗物,若你胸腩丰腴些、臀儿翘挺些,五官再媚、再艳些,咱过江龙即便赔了项上人头,也必得闯过你那道江。”

  他哈哈大笑,眼底的烁光无比认真。

  第6章(2)

  穆容华仍清清淡淡一张俊颜,直到被带进一处竹屋独处,她才允许自己倒坐在竹榻上,衣衫底下的薄身早已沁满冷汗。

  很轻易就见到穆行谨,在一处新建的、极其清幽的竹林小筑里。

  该是行谨病得有些脱形,而她毕竟已被带出海,逃跑不易,伦成渊才会如此干脆地让她见人。之前尚在中原的时候,他根本连行谨的名字也不提,任她旁敲侧击,他不否认亦不承认。

  而今是觉行谨见到她必然开怀,便想由她出面劝着,要行谨乖乖进食吧。

  结果行谨见到她,震愕、惊吓、怔傻、疑惑、恼怒种种情绪全跑过一遍,偏偏就是不开怀。

  “我真不敢相信,你……堂堂‘广丰号’主事,好歹水里来、火里去闯了那么多年,竟会傻到受人要胁?你、你既跟人私奔就奔得远些,回头管这些事干什么?你还凑合进来了?咱们家的穆大少,请问你脑袋瓜尚清明吗?知不知道这么做,你我一块儿落难,穆家‘广丰号’等同被砍了头?!”喘口气。

  “……还有你……你到底是女儿身,闯这种地方对吗?!”凹陷的面颊突显出两丸乌瞳特别圆大,死瞪着她。

  见十几天前还病得昏昏沉沉,今日却能指着她的鼻子开骂的穆行谨,穆容华高悬的一颗心终于归位,闷在胸房的那股气亦纡解不少。

  来到这座岛见到他的第一面,她生生被逼得两眼泛潮。

  那当真病到脱了形,苍白到她几要认不得他。

  她一次次轻唤中,他勉强掀睫,然后认出她。

  在那当下他气到唇直抖,颤声骂——

  “不是女儿家吗?明明是女儿家啊……来这儿……来这儿……作死吗?”

  虽有伦成渊遣来的仆婢仔细照料,她仍守在他身畔多日,而伦成渊就为行谨而来,自然哪儿也不去,同她一块儿守。

  有几次她支着额、睡眼昏寐间,瞥见少年执着行谨的手,挨在榻边看他看得入魔,终于这两日行谨状况稳下了,少年却不出现。

  这是什么既娇又傲的论谲情愫?

  她不由得想起那句——近君情怯。

  人事乱,情事亦乱,越想越乱,干脆全抛诸脑后。

  她的目的仅有一个,唯一的一个,再清楚不过——

  护行谨平安,带他回去。

  如此而已。

  “有人拿咱们家十一爷作赌,我自然要赌,还得想法子赌赢才行。你也说了,这水里来、火里去这么多年,多少关都闯过,岂能败在此地?”她将挣扎着欲要起身的穆行谨扶坐起来,与他松快说笑。

  穆行谨没好气地哼声,耳根倒有些红了,他蹭着双腿下榻。

  穆容华探袖扶他,他也不拒绝,大大方方拽住她的小臂,站起来活动筋骨。

  见他们往外走,两名忙着家务的仆婢立即放下手边事跟了来,却被穆行谨沉着脸冷冷瞪回去。

  “十一爷刚用过膳、喝了药,我陪他出去走走,不会走远。”穆容华打圆场。

  穆行谨一声不吭,掉头就走,显然此次遭劫,把他尖锐、愤恨的一面全引出来,才会逼得他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沉默抗拒。

  “你对我该要有信心些。落难有落难的做法,先保自身安全再想逃出之法,若逃不出去就乖乖待着,别忘你排十一,我可是老大,哥哥我总会寻到你的。”一顿,因“哥哥我”这个自称竟如此自然从口中吐出,唇角不禁翘起。又走几步之后,她徐沉道出重点——

  “所以往后万不可再这样蛮干。绝食不进,这算哪招?都已处在困势,岂能再伤自己?十一弟向来精明,怎会入了魔障看不清?”

  两人缓步走进一片绿竹林中,有风来回穿梭,沙沙叶响,徐徐竹鸣。

  她身边清瘦的男人深吸了口气,终才慢吞吞道……

  “……你是老大,自然听你的。往后我……再不那样了。”

  他这话听了该令人安心,穆容华却觉胃袋一沉。

  依行谨爱与她斗嘴、激辩的脾性,她以老大姿态自居又说教,他不回剌她两句怎会甘休……但,他却乖乖受了。

  “伦成渊出海不归一事应已传至家中长辈耳里。他身为家中独子,我想尚书大人绝不容许此事发生,若得知了也不敢张扬,定然先派人暗中追查。”她寻个话题欲引他多说些话——

  “来岛上之前,殷叔曾递来消息,查出户部尚书与当朝中书大执宰在政务上多有不合,若将伦成渊干下的事呈上朝堂,他身为国舅爷又是朝中大官之子,想一举定罪还是得依靠中书执宰在朝中之力。”她微耸肩头,似一派轻松——

  “当然,需耗出的银子少不了,但是啊,绝对能一吐怨气,你以为呢?”

  她侧眸瞧去,只见穆行谨喉结略动,眉眼辨不出神色。

  内心怪异感扩大,竟觉得……觉得……

  “行谨你是不是……唔!”嘴上突然多出一只巨掌!

  那人真不知从何处现身,明明肩宽腿长、手大脚大,精壮得不像话,却从来灵动如蛇、疾飞似豹,猛一来就从身后捣住她半张脸,不只她遭此“毒手”,连行谨也被捣得严严实实以防出声。

  随即一阵眼花,人已被拖至细竹形成的根丛后头。

  她与行谨两人四眼全瞪着黄发大汉。

  行谨也是个见事精明的,见穆大少瞠圆的眸底无丝毫慌惧,甚至还闪闪发亮,心中多少有底。但他仍摆出一脸嫌恶,挥掉捣嘴的大掌。

  游石珍要他噤声罢了,他不让他捣,哼哼,他还不想让他吻掌呢!

  这一边,穆容华亦拉下他的手,却未放开,以唇语询问——怎么了?

  游石珍以目光示意,才须臾,林中传来两人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不远处,那二人正因某事起冲突,可惜离了些许距离,谈话内容无法听得真切,穆容华聚精会神去听,勉强捕捉到一些——

  “……之前谈好的,咱的船和人马供你用,连这座岛都任你来去,还帮你养心上人……那份伦氏大族收藏百年的藏宝海图,你非交出不可……”

  听不清楚被问话的人答了什么,忽闻过江龙一阵冷笑。

  “没带出来?急着出海,所以没带身上……哼哼哼……国舅爷,伦大公子,你该不会觉得我很好唬哧吧?”仍笑,忽地转狠。“咱帮你一把,得担多少风险,你最好放聪明些,别逼我翻脸!”

  双方又你来我往飞快交谈,过江龙最后笑笑撂话——

  “我的手下会安排穆行谨到寨子里住,至于是长住抑或小住,就看伦大公子何时将藏宝图取来。”

  伦成渊嗓声拔高,急吐出什么,过江龙的声音重重压过他。

  “你何时来换,穆行谨何时离开。可别让我久等,你也知,寨子里虽有姑娘供大伙儿解馋泄火,还是有几个好男风的,穆行谨是块美得流油的天鹅肉啊,你若来晚了,他被撕吞个彻底,可不能怪我。”

  骤然爆出狠叫,少年惊怒大吼!

  砰——肉身被狠狠摔落在地的声响传出!

  “跟老子耍狠吗?国舅爷,你以为这儿还是你伦家地盘?”低声笑。

  之后,过江龙大步离开竹林,约莫半刻钟后,挨揍的少年才狼狈起身离去。穆容华听个七七八八,却晓得游石珍耳力绝佳,定然全听闻。

  她望着他,等他道出所有细节,他反倒细眯双目,亮出白牙想咬谁似。

  “听见没?嗯?你听见了吧?过江龙只提穆行谨,要下手也是对穆十一下手,没打算对付穆大少。这些天他动不动找你胡聊,莫非真聊出一朵花了?你说说看,这是怎么个意思?”

  他这人……说什么哪?!

  穆容华顿时傻眼,觉得珍二爷又在乱下重点。

  穆行谨八成蹲伏过久,力气不大足了,他缓缓坐倒在地,目光在自家大少和黄发大汉间转了转,点点头虚弱出声——

  “很好。看来我将会是唯一的受害人。既是如此,可否请教这位壮士,咱们何时能逃?”

  行谨瞧起来不太对动。

  似全身肌理绷得太紧,待稳下神志,心绪陡弛,整个人便要散了架。

  他自是强撑着,面色却一阵红一阵白,穆容华想到之前心中那股怪异感。行谨你是不是……有点在意着那个异常偏执的少年?

  结果依旧没能问出。

  捏着眉心,除了沉沉叹气实无他法。

  见行谨的状况确实得躺平休息为好,游石珍完全不把病人的意愿当回事,当机立断将人扛回去,并嘱咐她在林子里好好待着,有事与她说。

  唔,应该是他那边得了什么消息……

  思绪一转至此,内心疑惑越滚越大。

  她一直没问出,他是如何在短短时日内混到过江龙底下当海贼?

  也一直没问出,除了五房叔父和殷叔的两小拨人马由他调度,究竟还有何方的好手前来助拳?那些人他是何时结交上的?

  不太可能临时从关外马场调来人手,那太花费功夫,远水难救近火。

  上回两人独处时,不是他忙着发火,就是她忙着解释,要不就是他和她抱在一起忙着火热……咳咳,哪有机会细细询问?

  他还闹她——

  我拿身子去卖,自然有人相助。

  ……是赌气才故意这么说的,是吧?

  胸间莫名窒闷,她下意识揉了揉,待在原处只觉更闷,于是举步往林坡上走。日阳被层层竹叶筛过,仿佛最最灿烂的才能通过筛选。

  那些灿亮若宝石的碎光落在她发上、肩上,落在她颊面、胸前,落在她随风的清袖与荡漾的衫摆。

  上了林坡顶端,从高处俯视,原来能望到下方滨海的一大面沙地滩头。

  距离有些远,但还能看到海里几名逐浪浮涌的汉子,那些人长年与海为伍,身落海中似蛟龙戏水,相当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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