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交朋友,不想跟左邻右舍打交道,她只想独自一人安静地过生活。
原本想接下来的人生就这么过的,谁知会遇上了他!
“萧牧军……”陆晚晴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他盯着自己时,那灼热万分的眼神。
多年与各色男人周旋,她早已不是当年单纯无知的少女,她很明白他那样的眼神代表什么意味。
可她不想回应他。
她想他应该懂了她隐约的抗拒,所以这几天才没再出现,便松了一口气,但心头却也有些怪异的情绪。
是失落吗?
她不愿深思,也没必要思考,终究只是两条平行线意外地交会了片刻,回复不相交才是正常。
开店前,陆晚晴拿护手霜细细地在手上抹匀,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保养这双手呢?她忘了,但她知道这双菊白娇嫩的玉手是自己的
她还是爱漂亮的,即便历尽了沧桑,仍不失女人爱美的天性。
开店后,她很快便忙碌起来,也顾不得头巾包的头发散落了几绺,围裙因客人一时不小心翻倒酱菜染上了一片油迹。
打烊时,她端详自己狼狈的模样,不禁失笑。
再怎么想端着气质,毕竟是一家粥铺的老板娘,难以养尊处优,免不了有仓皇的时候。
她摇摇头,自嘲地勾唇,关了店门勤快地洗碗打扫,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重重地敲门。
她怔了下,举袖擦了擦汗,走向门口。
透过玻璃门,她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是萧牧军。
他怎么来了?
她犹豫片刻,还是开了门,迎面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她蹙了蹙眉。
他大刺刺地寻了个位子坐下。
“我饿了。”高声宣布。
所以是来讨粥吃的吗?她愕然地望他。“我已经打烊了。”
“我知道打烊了,可是我饿了。”他敲敲桌子,很理所当然地要她负责喂饱他。
这人是怎么回事?喝醉了吗?
“粥都卖完了。”
“一点都不剩吗?”
“没有了。”就连她自己也没得吃呢。
“那我要你煎的荷包蛋,还有酱菜。”
当她是他的专属厨娘吗?
她有些不悦,但并未与他计较,静静地走开,进厨房替他煎了两个半熟荷包蛋,怕他吃不饱,她又下了一碗素面,顺便端来两碟酱菜。
他见到那碗素面,颇讶异。“你这边还有卖面?”
“没卖,我平常偶尔自己下来吃的。”她淡淡解释。
他闻言,忽地嘻嘻笑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是特别的。”谁对他特别了?她一窒,白他一眼。
他里然是喝多了,俊颊浮着些许潮红,杂着血丝的星眸氲着雾气,显得有些迷离。
这家伙,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软乎乎的可爱小包子了,可他醉酒的模样似是仍带着些许孩子气……
她咬了咬唇。“你慢慢吃,我还有事要做。”
“坐下来陪我聊天!”他扯住她手腕,不准她走。
“我要打扫……”
“我说坐下来!”他恼了,提高声调。
她瞪他。“萧牧军,你是专程来我这儿发酒疯的吗?”
“这就叫发酒疯?”他拽紧她手腕,星阵像发狠似的盯着她。
“你还没见过我真正疯的时候呢!”
她皱眉。“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坐下。”
她不坐,他便硬逼她坐,横臂揽抱她纤腰,竟是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萧牧军!”她吓一跳,难得慌了,用力挣扎。
“坐好,别动。”他收拢臂膀,将她密密锁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藕白的颈脖间。
“再动的话,我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温热的呼息暧眛地吹在她耳发。
她忍住颤栗,感觉到自己柔软的臀部贴着他健社的大腿肌肉,身子顿时僵了,不再随意动弹,丽容凝霜。
“你知不知道你这算是性骚扰?”她冷声问。
“你要告我吗?”他贴在她耳畔,含糊地咕哝。
“我大哥是律师,需要我介绍给你?”
“你!”她生气了。
他也生气。“你忘了那天晚上吗?”
“哪天晚上?”她装傻。
他气得咬了下她小巧的耳珠。“我不相信你不记得,那可是你的初夜。”
“那又怎样?”陆晚晴表情无一丝动摇。“谁都会有第一次。”
“你……”他又紧了紧臂膀,几乎像是要将她揉碎在怀里了。
“你的意思是那没什么意义?”
“对我来说是没有。”
“可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他火大了,分出一只手强悍地转过她脸蛋。
“陆晚晴,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她怎能对他有倩?陆晚晴依旧板着脸。“萧牧军,你到底要不要放开我?”
“不放不放不放!”他嚷嚷。“你不是说我喝醉了吗?我这酒鬼就是不放开你,就是要对你性骚扰!”
什么时候他竟学会耍无赖了?陆晚晴无言。
“你这冷血的坏女人……”他火热的唇开始在她颈间游移。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她一动不动。
他察觉到她的冷硬,蓦地怒上心头。
“你怎么不反抗?”
她对他冷笑。
“男人这样吃我豆腐,又不是第一次。”
她这是把他当成酒店的寻芳客了吗?可恨!
他用力推开她。
她晃了一下,很快便稳住身子,亭亭而立,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淡然目光令他气恼。
他磨了磨牙。
“你有男人吗?”
她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好一会儿,方淡淡扬嗓,“我有过很多男人。”
他知道,用不着她刻意强调!
他懊恼地捏握拳头。
“我是问你现在有没有?”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她嘲讽地望他。
他看出她眼里的讥诮,却没有逃避,反倒昂起下颔,以一种毅然坚决的气势迎向她,“回答我的问题,有没有?”
“没有。”她以不输给他的气势回应。
他闻言,露齿一笑,那粲然爽朗的笑容令她心韵一乱,跳错了拍子。
“别在我这里大呼小叫,姐姐没空在这里听你发酒疯。”语落,她转身就要走,他又拽住她手腕。“陆晚晴!”
“叫我姐姐。”她命令。
他直视她,眸光深邃,他知道她是藉此为两人的关系下定义。以为叫她一声姐姐,他就会怕得退缩了?
他站起身,以自己的身高威压她,俊唇勾着凛凛笑意——
“姐姐,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第5章(1)
“老爸,你可能快要有第三个儿媳妇了。”
周末家族聚餐时,萧牧军闲闲地丢下这一句话。
他话讲得平淡,举重若轻,好似就是那么不经意地随口提起,但效果直比当空丢下一枚炸弹,炸得席间众人骇然心惊。
萧大夫妇、萧二夫妇以及家长萧老爹,全都睁着一双眼愣愣地瞧着他。“老、老么啊,你、你的意思是……”萧老爹激动到口吃了。
“上次你不是要我认真找个女人来交往吗?我找到了。”萧牧军口气依然那么淡定。
萧老爹闻言,惊骇转为惊喜,老阵大亮,瞬间炯炯有神。“找、找到了?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儿认识的?”
“该不会是在酒店认识的吧?”萧二凉凉插话。
这话一出,众人表情各不相同,虽说爱情理该不问出身,但对方如果是在酒国打滚的风月俏佳人,总令人怀疑究竟有几分真心。萧家长媳于澄美是真的很为这个小叔担优。“牧军,那女生……跟你认识很久了吗?”该不会是时激-情冲昏头?
“你了解人家家庭背景吗?”会不会是意图诈财仙人跳?“我认识她很久了。”小学一年级就认识,够久了吧!
“她的家庭背景我很清楚。”不请楚的是这十年她到底躲哪儿去了,害他人海茫茫,找了这么久。
“那她个性怎样?长得漂亮吗?”萧家二媳妇丁雨香眨着明亮的圆眼晴,好奇地问。
“很漂亮。”他微微一笑。
“个性是我喜欢的。”虽然不算讨喜。
“那……”
接下来,大伙儿不晓得怎么问了,总不能真的追根究柢,问对方到底是不是个酒家女?众人犹豫不决,身为家里长子的萧老大律师性格发作,索性由他来当这个恶人。“老三你坦白说,那个女人是你在酒店认识的吗?”
萧牧军一凛,不觉握紧了筷子,她是曾在酒店工作过,但……
“她是我小学的学姐。”
“小学的学姐?!”萧老爹怪叫,蓦地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个广东粥西施?”
广东粥西施?
其他人面面相觑,好奇得不得了。“广东粥西施是谁?老爹你认识?”于澄美率先发问。
“就是巷口那家“晚晴粥铺”的老板娘啊!我见过,长得很美人又温柔,煮的粥又好吃!”萧老爹盛赞,眼睛闪闪发亮,“怪不得那天早上我就觉得老么跟那老板娘怪怪的,原来真的有戏啊!呵呵呵……”
“晚晴粥铺?我知道,我跟大嫂有一起去吃过。”丁雨香笑味味地附和。
“是吗?”萧大倒是没听过,疑惑地望向妻子。
于澄美回丈夫甜甜一笑。“我有买给你吃过啊,忘了吗?你还称赞好吃的。”
“我说好吃吗?”萧大耸耸肩,他对这些事向来漫不经心,反正不是老婆做给自己吃的,好不好吃都无所谓。
“那我呢?”萧二吃味大哥夫妇甜蜜蜜,瞪向最会撒娇的小妻子。“怎么你就从来没买那个什么广东粥给我吃?”
“哎呀,你每天早上都吃我亲手做的早餐,还需要买外食吗?”丁雨香歪着小脸,眨眨眼,笑得好可爱。
“说得也是。”萧二又得意起来了,诡笑着瞥了兄长一眼,意思是我有老婆亲手做的早餐你没有,羡慕吧!
萧牧军旁观两个哥哥之间的暗潮汹涌,只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真是够了!这两对恶心夫妻自从开心和好后,老在这种家族聚会的场合公然放闪,也不怕会剌瞎别人眼睛。
而且现在重点是,研究人家卖的广东粥好不好吃,老婆有没有买回家孝敬老公吗?重点是他等了十年,终于等到属于自己的春天这两个没良心的哥哥,到底有设有在关心自己弟弟?
“既然你对人家是认真的,那哪天要带来见家长啊?”还是萧老爹上道,问题切中要点。
萧牧军感动地望向父亲。“老爸,我也很想带她来,可是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她还没接受我。”
“什么?!”萧大萧二同时呛到,接着又一起拿筷子指着弟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搞了半天,是你自己一个人闹单相思啊!”
说他单相思?萧牧军火大了,重重将饭碗扣向桌面。“她迟早有一天会是我的女人。”
“迟早是多久?一年、两年、十年?”萧二这间法分明就是在挪揄。
萧牧军当然不会笨到听不出来,他深吸口气,二哥老爱调侃他这个弟弟,他早就习惯了,以前也没在乎过,总是痞痞地与之唇枪舌剑,但今日,事关陆晚晴,他难得摆出端正严肃的态度。
“我等过她十年,再等十年又怎样?”他一字一句,慎重声明。
“这辈子我就认定了她,除了她,我不会娶别的女人。”
这话,如雷霆万钧,戚力比之前那枚儿媳妇炸强更加惊人,劈开狂涛骇浪。
众人静默无声,都呆呆地看着萧牧军,这是那个平常最自命风流的老么吗?以为他是萧家最花心的浮华浪子,没想到原来他心里一直有个女人,而且已经等了对方十年。
陆晚晴,何德何能?大家都暗暗下决心,非得找个时间,好好去会一会这神秘女郎。
但萧牧军看透众人心思,抢先撂话:“不准你们私下去烦她闹她,要是把她吓走了把店关了躲起来,到时候别怪我抓狂。”语落,他饭也不吃了,凛然告辞,回自己住处拟定追妻大计是也。
他疯了!
自从那天来她店里发酒疯,撂下醉语后,他便天天来她的粥铺报到,借口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抢着帮她端粥送粥,招待客人。
老主顾们觉得店里多了个男人很奇怪,他却笑嘻嘻地宣布自己是老板娘请来打工的伙计,敬请各位旧雨新知多多指教。
有些左邻右舍认出他是萧家的小儿子,啧啧称奇、指指点点,他也亳不在意,金钟罩厚脸皮功练得炉火纯青,对诸位叔叔伯伯、婆婆妈妈、小弟弟小妹妹都笑得明快爽朗,仿佛身为青年才俊建筑师的他,在一家早餐店打工赚零用钱,没什么稀奇。
“牧军啊,你很缺钱吗?”婆婆妈妈很关心他这个俊小子。
“那干么还来兼差赚钱呢?你平常上班就够忙了吧?”
“不忙不忙,我每天训练自己早起,刚好把生理时钟调过来,不然以前我都日夜颠倒地混夜生话,这样反而对身体不好。
“说的也是,还是早睡早起身体好。”婆婆妈妈被说服了。“既然这样,你就在这里好好做,老板娘人很和气,不会亏待你的。”
“是啊是啊,我每个月就等领两份薪水了,还可以多买些补品孝敬我爸。”
“真是孝顺啊!萧老爹有你这个儿子真幸福。”
“这话你们可得要说给我老爸听。”
“呵呵,放心,我们会帮你说好话的
“就知道阿姨你们人漂亮、心地也最善良了。”一张嘴超甜,哄得婆婆妈妈们个个乐呵呵。
就这样,所有人都接受粥铺里多了一个善于活络气氛的他,有时她故意摆冷脸给他看,还有婆婆妈妈为他抱不平,私下拉了她劝说。
“晚晴啊,你这丫头,一个人开店也够辛苦了,多请个人帮忙很好啊!牧军那孩子你别看他说话调调痞痞的,其实为人挺正派的,左邻右折请他帮忙他能会帮,而且看他在你这儿工作也很勤快,一点都不偷懒,他可能还不习惯做这种工作,有时候犯个小错,你就耐着性子教教他,别对他凶,也别不理他,看着挺可怜的。”
“就是!他年纪比你小几岁呢,你就当多了个弟弟,好好带他。”
别对他凶,就当自己多了个弟弟——瞧他多有人缘啊!人人都抢着为他说好话,反倒是她只要稍微对他板起脸,便成了刻薄员工的坏心老板娘。
陆晚晴觉得自己好冤。
平白无故多了个赖皮的员工,还不能赶他走,免得坏了自己在街坊邻居心目中的形象。
怎么会有他这种男人呢?自顾自地便宣称要她做他的女人,也不等她同意,便迳自缠着她不放。
她得赶走他。
如果他不走,那就必须是自己走了,可她为什么要离开啊?她好不容易在这城市的一角落了脚,粥铺经营出了点名气,培养出一群忠实主顾,难道要她再次仓皇地收拾包袱,躲去某处东山再起?
她不甘心。
她想住这里,在这里开店,住在己买下的那层旧公宫,虽是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但她精心装潢过了,屋里每一个细节都是她和设计师共同商量决定的,是雇于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