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别挖苦我了!”像她这样的平凡女子,满街都是,就连云宵阁随便一个丫鬟,其模样都不知道要比她俏丽几倍。
只有这个家伙,会莫名其妙将她赎了来,还把她当成宝贝宠溺着。
“据我所知,缺乏经验与常识的家伙,似乎就叫做笨蛋。”
“你很固执。”他任她用尖锐的话语刺激着他,仔细品味着她甜美的语音,对她所说的话置若罔闻。他故意用眼光诱惑她,用拇指轻刷着她的下唇,其动作轻如微风、柔若飘羽。
“你……究竟还要我等待多久呢?”
当他第一眼在池畔瞥见那张秀美绝伦的脸蛋开始,她便已牵动了他蛰伏了多年的情潮,令他感受到一种从未经验过的悸动!
他想要占有她,却不单单只是她的身子,还有她的心、她的思想、她的一颦一笑,他全部都想拥有。
“我……我听不懂你说些什么。”难以闪躲他一连串的亲昵举动,使她开始很难集中精神。
“我的意思是……”他温柔地拂开她落于肩上的发,手指若有似无地沿着她微敞的领口轻划,“爱上我,你还需要多久时间?”
低沉的男性嗓音就靠在她耳边低语,伴随着热烫的呼吸,往她耳朵颈间灌来。渐渐地,她发现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情yu 在她心底深处弥漫开来……
他低头不语,却用行动证明了他不想再等待,他俯身吻住了她。
他的气息温暖了她的唇,渗入她的口中,他的味道同时充满了她……
早闻江南秀丽之地,物阜民丰、人文蕾萃,今日一游,更觉不同凡响。
叫人讶异的是,夜晚的江南,更别有一番风情……
夜深沉,灯光暗,铜炉中燃起袅袅檀香,香烟缭绕,追逐着空中游丝,乘着画舫徜徉在静谧的湖畔上,悠悠荡荡,何等惬意。
自幼便被困于暗无天日的烟花柳巷之地,冷情儿自然没有见过如此美景,她犹如飞出笼中鸟儿,长久郁闷的心绪很快被江南这一片天地给抒发开来,她笑着念了一首赞江南的美词: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墟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念罢,她羞涩一笑,仰头看向他道:“这么念的对吧?”
“不错。”闻天放微笑点头,低头赞赏道:“想不到你也能吟出这样一首好词。”
“那当然,虽说不是文采过人,但识字念诗还成。”她水漾般的眸,轻瞥了他一眼,疑问道:“难道爵爷以为情儿是个目不识丁、平庸无才之人?”
“不敢。”他勾唇一笑,伸手过来,亲昵揉乱她的发,靠在她发上低语,“又不是向天借了胆,胆敢批评你这小魔头?”语落,他兀自举杯啜饮美酒,凝赏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夜色。
“哼!谅你也不敢。”娇嗔地轻哼了声,她撒娇地又躺靠回他腿上。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的性情她已了解七分,只要不过分,偶尔撒泼耍蛮,他是不会与她计较的。
他始终待她极好,无微不至的宠爱,似乎已经超过常人一般对待一名小妾的态度。
她想,再怎样蛮横刁顽,面对这样一个体贴入微的男人,也只有早早化成绕指柔……她和他呀!早就鸣金收兵,不战了!
慵懒地在他腿上调整一个舒适的位置,她好奇地问:“话说回来,素闻爵爷性喜云游四海,这等江南风光,应也来过不少回吧?”
“的确来过不少回。”他不否认的点点头,温柔的腾出一只手,将她一头长发绕握在掌心,以免她压痛了发。
“那么,这次爵爷再游江南,敢问所为何来?”她仰头注视了他好半晌,继而一想,噘着嘴,吃味的问:“难道是江南美女如云,来搜罗美妾的?”
“这话可真冤哪!就算我再怎么好胃口,也总不能三天两头的纳妾吧?”他意有所指的道:“不说别的,就你这个鬼灵精,我的胃老早就给撑饱啦!”
“这是褒还是贬啊?”听得她胡里胡涂的。
“别管是褒还是贬了,吃颗脆梨吧!”他随手取来一颗梨。
让她握在掌心里,笑道:“江南四季如春,土壤肥沃,这儿出产脆梨特别香甜,你尝尝。”
“吃梨不好吧?”她似有顾忌,一脸不敢恭维的模样。
“怎么个不好了?”这一路上,见她对甜食颇为喜爱,尤其是爽脆甘甜的果类更得她欢心。于是一到江南,他便特地遣人买来当地刚采收的新鲜梨果,打算给她尝鲜的。
“你想啊!出门在外,离呀离的,总是个坏兆头。”嘟着小嘴,她轻声说着,不时还偷觑了他几眼,不舍之情,自然流露。
闻言,他爽朗的笑了,口气中有一丝的不以为然,“哪来这么多忌讳?”
“可是……”她欲言又止,望着手中的梨,仍觉得不太安心。
第7章(2)
看着她一副小心翼翼的娇憨表情,他忍住笑意,提醒道:“照你这么说,你应该巴不得想把这“离”给吃了才是。你不老想着怎么逃离我的吗?”
“你……”啧!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不,应该说是不解风情……咦?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哎呀!她、她干嘛那么在乎他是不是解风情?难不成她对他还真有些意思,弄假成真了?
为掩心虚,她抬起下额,故意壮大了声量,“对、对啊!我怎么给忘了,我应该想着怎么甩掉你这个讨厌鬼才对!”
说着,还猛咬了几口脆甜爽口的梨子,果香瞬间溢满双腮,她忍不住赞道:“嗯……果然香甜可口,不错不错,这是个好兆头,梨呀梨,你一定要帮助我这个心愿才好。”
“啧,小傻瓜一个。”笑觑着她一副心不应口的模样,他在她的眼底,老早就不复见对他设防的神情。
这时,原本寂静无声的船外传来一片焦雷之声,紧接着又是声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叫嚣声,随即一片刀光剑影,金属刺耳相击的声音也相继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惊骇的问。
“有乱!”心知有异的闻天放,立即沉声喝令,“待在这儿,千万别出来。”
语落,他便大手一挥,将竹帘掀开。
撞入眼底的,是船舱外处处全是厮杀遍野,就连武艺甚高的蒙格右肩上也让人砍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衬,腥红得狰狞而吓人。
“天!”看在涉世未深的冷情儿眼底,这一片腥风血雨的场面,仿佛来到阿修罗地狱。
咻咚!蓦地,一道银光由两人侧身飞射而来,其速度之疾厉,叫内力深厚的闻天放一时之际竟也无从判断是何种毒门
不多想,一手抄起惊惶失措的玉人儿,身形一掠,他即巧妙地避开那一枚来者不善的暗器。
就在他转身想迎敌之际,咻咻两声,另一枚紧接而来的银镖贴飞着他颊边擦过,冷硬地削去他鬓边几缯发丝……
“哇呀!”冷情儿被这一幕吓坏了,赶紧扑上前去,检视他的伤势,“天放,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瞧瞧。”
他挑眉觑了怀中丫头一眼,心想,也只有在危急关头,她才愿抛去所有别扭,对他真情流露。
“别怕,我没事。”摇摇头,他紧拥了她一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然后,他将目光再次转向远处那一场混乱的厮杀……
“主……主子。”骤然,一名面色仓皇、身负重伤的随从。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至船舱。
“怎么回事?”他冷酷的眼眸灼向来人。
“是前朝余孽,不知怎么知晓爵爷在此,说是要杀尽大清皇族,完成反清复明使命。”随从上气不接下气的又说:“这班人功夫个个了得,不好对付,带头的还撂下一句,要……要要您项上人头祭天。”
随从最后一句话,让冷情儿深深倒抽了一口气,她颤抖的望向闻天放,却撞见他在面对此刻危难之际,依旧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
“好狂妄的口气呀!他笑了,唇角嘲弄地扬起,“好,本王到要看看,这班乱臣贼子怎么收拾我这大清后裔?”
在他尚未有任何动作前,一双纤细小臂紧紧缠上他臂弯,并用力扯了他一下,这令他讶异的低头一探,恰好对上她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
“怎么了?”他皱眉的望向她。
“据我所知,你不是只是个皇帝册封的靖王吗?什么时候成了爱新觉罗的皇室子孙了?”她用着与他一样的眼神回望他
他无语的凝视着她,不愿亲口向她证实这个连他都不愿承认的身份。
“你怎么不回答我?”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他眯眼看向她,冷凝的问,心忖,她是否也与外头那一班乱臣贼子一样,欲取他项上人头?
“当然,如果你是个阿哥,或者是个贝勒,我当然有义务保护你了。”她义不容辞的道:“再说了,我吃人米水,总不能见死不救嘛!你说是不?”
闻言,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微觉失望,叹道:“原来你只为这个理由而想保护我?”
“当然啦!不然我还能为啥?”她困惑的瞅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得了,你且毋庸为此担忧,因为我正力打算与这班人较量较量--”
“较量个头!”
不等他把活说完,她便急火火打断了他,“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别去送死了吧!”
想他一路游访至江南,不是乘轿就是骑马,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还能有什么通天本事与人舞刀弄剑、一较长短?
尤其他那一双手,生得纤长润泽、无伤无疤,除了偶尔使唤下人劳役,他还能有怎么样的作为?一看就知道毫无缚鸡之力,中看不中用!
冷情儿完全不相信他有何能耐可以与一群豹头蛇眼、虎背熊腰的粗壮大汉较量,若是贸然让他前去,唯有送死而已。
送死?三脚猫功夫?
“我刚刚还救了你。”才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忘啦?
“那不过是凑巧。”她语气是肯定的,而她的神情却像极了急欲保护幼子的母狮。
凑……凑巧?
天知道他一身的好武艺极为精湛,甚至比绝顶高手、武功高强的勇士都略胜一筹!为了避免麻烦,平时他只是深藏不露罢了……
眼看乱党来数众多,所带来的随从渐渐败阵下来,整个混乱场面只有蒙格与楚天云尚有余力苦撑着,情况之危急。令他不得不立即出面,阻止这一场势均力敌的缠斗。
“保护冷姑娘。”将怀中佳人交付随从后,他双足点地。一脸杀戮之气地跃地而起,转眼间,便已加入家臣的围剿之中。
冷情儿这时才发觉,一向看似文质彬彬的他,内力之深厚、武功之高深,绝非在她的浅见之下!
观看他应付一群凶神恶煞的招式,其身子迅如风、疾如电,显得轻松自适不说,似乎还游刃有余。
“哇塞!看不出来他还挺行的嘛!”她津津有味地望着闻天放只用一把摺扇,咻咻咻,没三两下工夫,便一一扳倒四面八方不断袭击而来的彪形大汉。
看着看着,她有些痴了,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潜藏于身后不远处的危机,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第8章(1)
一名蒙面人缓缓掀开舱房竹帘,轻巧的由背后捂住那原本受命保护冷情儿的随从的嘴。
那随从睁大了眼,还来不及对冷情儿发出一声警告,脖子上便被抹上了一刀,气绝身亡。
现在,那蒙面人欲趁冷情儿不备之际,暗中偷袭她,不料却踢翻茶几上的酒杯。
喀答!锵……
酒杯碎裂的声音很快引起冷情儿的注意,她警觉的旋过身来。
这时,蒙面人也亮出一把森冷长刀,威胁地步步欺近。
“你、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冷情儿面露仓皇,惊恐瞪视着来人。
“做什么?”冷戾的黑眸一眯,言简意赅,“我要你的命!”
“岂有此理!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怎可滥杀无辜?”简直是没王法了!
“废话少说!”蒙面人语气森凉地恫吓道:“我就是要拿你来当祭品,以慰我成千上万冤死的大明百姓。”
咦?听那尖锐的嗓音,应是女子所有……
微蹙着眉,冷情儿正觉奇怪地想着,蓦地脚下绊倒一具不明物体,身子一斜,她就这么连人摔出船舱外。
待惊魂甫定,低头仔细一探,发现那具害她跌得四仰叉的“软绵物体”,竟是那位负伤赶来通报的随从。
“哇…”那名随从面目狰狞,死状极惨,惊骇得她连连尖叫出声。
由于她过于惊慌的叫声,很快引起远方闻天放的注意,在目睹心爱人儿危机在即,他遂以惊人速度奔回船舱,其势迅猛,并透着冰冷的愤怒与无尽恐惧。
“放开她!”
赶至船舱后,闻天沉声一喝,大步向前,继而猝然止步,因为他看见冷情儿纤细的脖颈上,正抵着一把银亮刀锋。
唯恐心上人会因此受到伤害的恐惧,在闻天放此刻的脸庞上一览无遗,而他显而易见的恐惧之色,自然也落入对方的眼底。
因而,蒙面人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手中这一张足以叫一向冷静自恃的闻天放,显露出一脸忧惧之色的王牌了。
“别靠过来!”蒙面人陡然一喝,缩紧了手中利刃。
“啊!”冷情儿身子一缩,登时被脖间那把“光可监人”的大刀吓出一身冷汗。
自从遇上闻天放这个男人,她就没有一天是在平静中度过的!
“别伤她。”闻天放冷然含威的道:“她不是满族人,与你这群亡国流寇更无半点恩怨!若要找麻烦,冲着我来便罢,我不许你动她一根寒毛。”
“笑话!”蒙面人冷冷笑斥道:“就算她不是满人,也是你爱新觉罗允泰的女人,光凭这一点,她就该死!”
说罢,抵压在脖颈上的刀锋逐渐收紧,冷情儿随即感觉颈上传来一阵麻辣的刺痛感,还来不及反应,即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骇人咆哮,笔直冲向她而来。
苍天可证,闻天放那一副瞬然丕变的恐怖神情,她还是头一回撞见,这远比平时他发怒的模样还要更叫人心惧几万倍。
她不禁猜想,若是胆小一点儿的,说不定让他这么一吼,肯定吓得昏死过去了吧?
想到这儿……她感觉就好像有点晕了。
“该死的逆贼!”当惊见大量血迹不断由冷情儿细小的颈子泌出的时候,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浑身血液也因此而冻结。
他的脸色苍白,就像一头负伤的雄狮。胸口也隐隐泛着痛楚,但那阵痛楚很快转变成极大愤怒,他的脸成了一张狂怒面具,恨不得立刻将那伤了她的混帐干刀万剐,碎尸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