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心想,如果不是她和黑烙鹰有了肌肤之亲,说不定以她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够资格嫁进他家。
在外人眼中,他娶她是委屈了自己。
黑影虽然很不服气,但这是事实,一定有很多人认为她不识抬举吧,甚至说她根本做不来他的妻子。
小红曾经透露黑烙鹰是北方来的商人,产业遍及天下,是相当有钱的人,会娶她这个既没家世又没钱财,还是一名窃贼的女子为妻,她心中苦笑着自嘲,这桩婚事对人们而言恐怕是件奇闻。
好吧,既然已经成为他的娘子,那她就认命吧,黑烙鹰虽然不爱她,但他是个有钱人,她至少不会挨饿受冻。黑影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不爱她,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呢?她该不会爱上那个男人了吧?
黑影猛然倒抽口气,她怎么会爱上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他有什么值得她爱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拼命告诉自己,然而心却慌乱得可以。
在一旁守候的小红不明白她心中的百转千折,心想小姐还是第一次那么乖,让她松了口气。
还以为她会乘机逃跑,小红一直战战兢兢的,眼睛不敢离开她身上片刻,生怕一离开,她立即跑得不见踪影,若真如此她可惨了,到时候怎么变出一个新娘子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小红掩着小嘴打个呵欠,眼皮逐渐感到沉重。
这时屋外传来更夫敲锣的声响,她心想,已经很晚了,大少爷怎么还不进房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难不成大少爷在大厅被众人灌醉了?
小红望向黑影的方向,忽然瞪大眼睛,讶异地发现小姐竟然一身凤冠霞帔也能入睡,真是厉害。
黑影的身子微倾,倚着床柱,盖头下发出乎稳的呼吸声,显然是陷入沉睡的状态。小红犹豫着是不是该把她叫醒。
此时门传来咿呀的一声,小红将脖子转向门口,看到黑烙鹰走进房间内,她立刻恭敬地向他福身。
“大少爷……”小红用几不可闻的音量道,头一直低垂着,始终不敢多看他一眼。
“你下去吧。”黑烙鹰淡淡地道。
“是……”小红绕过他,脚步匆促,几乎可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黑烙鹰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床沿那个穿著嫁衣的女人,见她头靠在床柱上,整个身子放松,看得出她睡得正熟。
突然间,怪异的感觉从心底深处升起,一种想法从脑海一闪而过。该不会盖头下的女人不是她吧?
他火速地掀开红盖头,看到她正熟睡的娇俏脸蛋,顿时松了口气。
他刚才还在想,她可能会乖乖等他来掀盖头吗?看到红盖头下的人真的是她,悬在胸口的大石总算可以放下。
看她这个样子也能睡,算他服了她。黑烙鹰好笑地摇摇头,她这样睡难道不会不舒服吗?
他先将她头顶的凤冠拿下,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解开她的衣服。当衣服被脱到一半时,她迷迷糊糊地微睁开眼睛。
她看到黑烙鹰那张英俊的脸孔,并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酒味。
“你好臭!”她睡眼惺忪地捏着鼻子道。
“是吗?”
黑烙鹰只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帮她脱衣服,等到她发觉时,身上已是一丝不挂。
“你……你在干吗?”黑影感觉脸颊像火烧般红了起来,说话结结巴巴。
他抬头瞧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第7章(1)
“我……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黑影呐呐地道,手忙不迭地拿起被子盖住自己光裸的身子。
黑烙鹰勾起一抹邪笑,退离床边,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
当他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他古铜色的肌肤,眼光只敢在他的上半身徘徊,不敢再往下瞄。
虽然他们已有一次经验,但那时她的意识不是很清楚,而今天晚上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黑影有点紧张,看他赤丨裸的胸膛,每块胸肌都结实有力,小腹不见赘肉,让人忍不住想伸手碰触。
当他慢慢走上前,肌肉展现出优美俐落的线条,她目不转睛地直盯着他瞧,视线无法从他身上移转开。
当他缓缓向她靠近,近到两人的鼻尖就要碰触到彼此时,两片唇覆上了她的。
他的吻由温柔逐渐改为粗暴,尽情掠夺她所有的一切。
黑影几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小手紧紧攀附着他的颈子,感觉他的舌头在她嘴里翻搅。
一股温热的暖流开始汇在她的小腹内,体内强烈的yu\望呐喊着需要什么来填补她的空虚,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轻声shen\吟,不知不觉流露出妩媚的姿态,心神荡漾。
“你真的好甜。”他喃喃低语。
黑影脸颊微红了起来。
“人……怎么会……是甜的……”
“傻瓜,这只是个比喻。”
他抬起头给她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那抹笑容增添他邪恶的魅力,黑影看着他的笑脸,不禁屏住气息。
她想,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什么眼前的男人连一个笑容也能魅惑人心,害得她的心卜通卜通跳个不停,脸颊不知不觉羞红。黑影撇过头去,不敢再望向他那张英俊的脸孔,怕她会就此沉沦。
“你在害怕什么?”
黑烙鹰一双黝黑的眼眸望进她的双眼,想知道她为何恐惧,是怕他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吗?
“会疼……”她嗫嚅道,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你放心吧,只有第一次最痛,只要你慢慢适应之后,就不会再疼了。”他在的她耳畔低语,像是相当有经验。
黑影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嫉妒,不知在她之前他拥有过多少个女人?不过这并不关她的事,她告诉自己,她才不会因为这件事吃醋,况且有什么醋好吃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底充满酸涩?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在我之前,你……拥有过……多少个……女人……”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黑烙鹰挑挑眉,眼睛紧盯着她的表情不放,已看出些端倪。
“没有呀,”她心虚地撇开头,“好奇问问罢了。”
“你真的只是好奇吗?”他将身子低了下来,一张脸靠得她极近,气息轻轻喷在她小脸上,审视着她僵硬的表情,笑问道。
“要……要不然……是什么?”
“比如说是……吃醋?”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噙着笑意。
“才没有……”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说话的同时,她根本不敢看向他,别说是黑烙鹰,连她都不大相信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真的没有吗?那你又何必问我有过多少个女人?”黑烙鹰审视她的小脸,故作不解地问。
面对他的咄咄逼问,黑影嘟起红唇,闷闷不乐地道:“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
“好吧,我承认我有过很多女人。”他假装一脸无所谓,故意这么说,眼角余光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难怪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黑影的语气酸不溜丢的,无法抑住心中窜起的酸味,她已经搞不清楚自由对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了。
她的声音虽小,可是他听得一清二楚。
“听你的语气好象真的在吃醋。”他好整以暇地道。
黑影心一惊,没想到她声音这么小,他还听得到,不过她还是没有老实承认。
“别再说了,我说没有……就没有……”
黑烙鹰轻抚她的小脸,低垂的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最后勾起嘴角笑道:“那我们别用说的,干脆用做的。”
话一说完,他整个身体往她身上压去,狂烈地掠夺她的红唇,犹如风暴席卷她的灵魂和rou\体。
新房内响起shen/吟声和喘息声,交织成ji/情的旋律……
艳阳高照,没有风也没有云,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
炎炎夏日,暑气逼人,远方的景物看起来像是在燃烧,人即使躺着不动也汗流浃背,让人忍不住想骂这是什么鬼天气。
黑影觉得快窒息了,马车内空气不流通,再加上一路颠簸,她的胃一阵翻搅,觉得自己快吐了。
此时她不禁羡慕在一旁睡死了的小红,只要睡着就不必忍受这一切的折磨;偏偏马车晃得那么厉害,害她没办法入睡,反倒是小红睡得相当熟,大概是昨晚没睡好,边睡还边打呼。
终于她受不了了,掀开帘子,对正在驾车的黑烙鹰道:“里面好闷,我可不可以到外面去?”
黑烙鹰斜眼睨向她,“外面太阳大,你会受不了的。”
“我情愿到外面去也不愿再待在里头,车里又热又闷。”黑影噘起红唇,喃喃自语道。
黑烙鹰听到她的抱怨,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摘下头上的斗笠扔到她头上,“戴好这个,免得中暑。”
黑影一笑,他体贴的动作牵动她的心,一股暖流流入她的心田。
他言之下意表示她可以到前面去啰?黑影一脸兴奋地不顾行车的危险,动作粗鲁地横越驾驶座后方的横杆。
黑烙鹰眉头微蹙,空出一只手稳住她的身子。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你放心吧,我有武功,才不会轻易地跌下车。”她表现出一副你不需要担心的模样,也不想想她可是名满江湖的大盗,这一点小小的困难怎么可能难得倒她呢?
“别说大话,赶快坐好。”黑烙鹰命令道。
“坐好就坐好。”她不悦地嘟起红唇。干吗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听起来实在讨厌,好象她是个很会惹麻烦的小孩一样。黑影虽然不高兴,但只是表现在脸上,并没有开口抱怨,她瞪了他一眼,悻悻然地坐下。
他没有再理会她,径自驾着马车,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一会儿后,黑影觉得好无聊,他又不开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抬头望着他俊俏的侧脸,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打破沉默。
然而最后开口的不是她,而是黑烙鹰,他转过头看她一眼,又继续注视着前方道:“你一直看着我,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想该跟你谈些什么。”黑影诚实地说。
“想到了吗?”他眉梢微微往上扬。
“没有。”她摇头,“若不是还没想到,我也不会一直看着你的脸,瞧得失神了。”
“我这张脸有这么吸引人?”他语含笑意问道。
“才不是。”黑影反驳,感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她知道自个儿的脸又红了起来。
“可你刚不是说你瞧我瞧得失神?”黑烙鹰挑挑眉,看了一眼她脸儿酡红的模样,心湖起了一阵涟漪。
此时的他没有再拿她和记忆中的盼月相比,因为他已经完全领悟到她和盼月是如此的不同。
她是她,盼月是盼月,她永远学不来盼月的蕙质兰心,而盼月也没有她那双机灵活泼的眼眸,想的永远是令人惊奇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我想事情想得失神,才不是瞧你瞧得失神。”
黑烙鹰轻笑起来,她这么一说更显得欲盖弥彰。
“那你说说你想谈些什么?”
“我想……”被他这么一问,她的小嘴张了又合上,最后脑中灵光一闪,马上冲口而出:“我是想问你,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不是在出发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了吗?”他神情慵懒地道,漫不经心的目光扫向她,“难道你没在听?”
“嘿嘿……”她干笑几声,“你只说要带我回你家,可是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我们已经往北方走了快要二十天了,还没到吗?”
“就快到了。我想太阳西下之前,我们就会到达鹰堡。”
第7章(2)
“鹰堡?”黑影反复咀嚼这两个字。为什么她觉得这名称好熟悉,好象在哪儿听过?突然间她想起来了。
“鹰堡该不会就是那个天下首富吧?听说拥有的财富比皇帝老子还要多是不是?”她一脸兴奋地睁大眼。
“看来你对鹰堡略有耳闻。”黑烙鹰睨了她一眼。
“当然,做我们这一行的怎么可以连这都不知道。要不是鹰堡太遥远,我懒得过去一探,不然里面值钱的东西早被我偷得一干二净了。”黑影得意洋洋地道。
很早之前她就满想探探鹰堡内有什么宝物,可是一想到来回时间太长了,没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所以她打消了念头。
“是吗?”黑烙鹰哑然失笑。
她可真大胆,竟然在主人面前夸下海口要把他的东西全搬光,这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才行。
“话说回来,你和鹰堡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去鹰堡?”黑影眨眨眼好奇地问。
黑烙鹰不禁苦笑,他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没想到吗?
“鹰堡的主人就是我,也就是说鹰堡即将是你未来的家。”
啊?她愣住了,接着大叫:“我怎么不知道?”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他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喔。”黑影呆呆地点头,接着问道:“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有身价,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反正你迟早会知道,我不想浪费口舌。”他一脸淡然。
黑影为之气结,恼怒地瞪着他,气得鼓起双颊,心中涌起一股委屈感。
“什么迟早会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却连你是谁都不清楚,你也不和我作个交代,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他看她两边脸颊鼓鼓的模样好可爱,让人想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然而听到她的抱怨,他突然拉起缰绳,让马儿停下来。
马车就这样停在路中央,他转过头正眼瞧着她。
“我的妻子?是谁一天到晚想要逃婚,甚至为了不想与我成亲,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放火烧房子?你当你有几条命?”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脸色也越变越凝重,把黑影训得狗头淋血。
“我现在不会再逃啦,你不能一直拿之前的事教训我。”原本她还有一丝心虚,听到最后她不禁理直气壮地回道。
“是吗?”他睨了她一眼。
“没错。”她相当肯定地点点头。
黑烙鹰审视她的表情,想看她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她眼神坚定,不难看出她的真诚,这让他信了一半,不过他仍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为什么改变主意?”黑烙鹰毫无表情地板着一张脸,只是问她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也没什么……”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只是有几点我想通了。第一,我都成为你妻子了,逃了也没办法改变身份;第二,我就算想逃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又何必浪费精神和体力?”
“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他轻声哼了哼。
“是呀,况且我又何必放走一个有钱又有势的男人,对吧?”黑影皮笑肉不笑,“反正我以后就靠你养了,不怕我吃垮你?”
“我想,凭你想吃垮鹰堡,恐怕还早得很。”黑烙鹰狂妄地一笑,拿起绳,手一挥,马车继续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