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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马帮主  第7页    作者:雷恩那

  “男人的好处。”玉铎元俯视那张麦肤透暖的容颜,哑声道。

  “啊?”

  “你不是想看‘男人的好处’?”他语气郑重,边说,一只大手探向下腹腿间,把那“好处”捞住。

  石云秋先是瞪圆眼,随即却格格笑了,内心的紧张顿时减灭不少。不知为何,光看他如此严肃且认真地做些……荒谬的事,就让人觉得他特别可人意儿啊!

  “我瞧见了。”她抿笑,点点头。“挺有看头的。”她未曾察觉,此一时分,她仰望他的眸光如山岗上的一轮月光,奇异而温柔。“你要坐下吗?”

  玉铎元又静凝她一会儿,才缓慢坐进澡盆中。

  两人面对面坐着,因他的加入,水线跟着漫高,彼此的腿侧相抵,她感觉得到男人的腿毛柔软地刷着她,帐子外初雪风寒,他俩的体热却快要拚过这一大盆冒烟的热水。

  再来呢?该谁先动手?

  “嗯……刀头和莫老爹……他们和牧民朋友们今晚在另外的羊皮帐里睡下,不会过来。”

  模糊说着,她捧水洗脸,抓来飘浮在水上的巾子搓额、搓颊,搓揉得有些太用力,待她重新抬头时,面肤都搓得通红。猛地一怔,因男人仍沉沉盯紧她看。

  “你要不要说些话?还是……我先帮你搓背?”对对对,这主意真不错,先轮流摸索、熟悉一下彼此的身躯。

  “你的伤口不应该碰水。”玉铎元眉峰微皱。

  “伤口?”她又是怔了怔,随他目光看向自己,原来是左臂那条长痕。她嘴角淡翘,道:“瞧,都收口结痂啦,不打紧的。你要不提,我自个儿都没感觉了。”略顿,巾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搓揉颈项,眸心朝他湛光。

  “你会关心我,我挺受宠若惊啊!我本以为你心中除了族中生计和玉家那位‘佛公子’,旁人和他事皆入不了你眼里。往后要有姑娘真心喜爱上你,那姑娘就可怜了,定是大吃飞醋,毕竟争来争去也强不过你宝贝族弟在你心里的分量,跟个男人争男人,很没劲儿的——咦?”手中的巾子被拉走。

  “转过去。”玉铎元微微倾近,声嗓低幽却不容质疑。

  “啊?我……呃……嗯。”她难得流露出小女儿家的模样,乖乖背过去,两臂环着弓起的膝。

  她听见水声和他的呼息,当那条湿巾擦上她的背,沿着微捺的脊骨揉搓时,两人明明没怎么贴触,她体内却起骚乱,如要销魂蚀骨,得咬住唇才能忍下呻吟。

  “我没有断袖之癖,澄佛和你我之间的事无关。”身后男人淡道。

  “这是自然。”末了,她又笑,说得真不诚恳。

  那条湿巾突然毫无预警地穿过腋下,裹住她的乳,力道略重。她狠抽了口气,笑音散得零碎,再也拼凑不起。

  因为说了他不爱听的话,才故意闹人吗?石云秋红着脸模糊想着……或者……她也不会太讨厌这样的闹法啊!

  低吟一声,她往后靠进那片精瘦结实的胸墙,湿漉漉的乌发一半覆盖着他,一半多情般随水浮荡。

  男人灼灼的气息拂过她的裸肩和颈侧,在她耳畔盘桓。

  “为什么选在今夜?”

  “……什么?”螓首略偏,下意识磨蹭他的胸肌,不在乎露出更多春光。

  “你要我走婚,要我这副身躯,不想回‘霸寨’再办,偏要今夜吗?”巾子不晓得飘到哪里去,他没心思留意,双掌似乎黏上水中的女体,被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吸引住,徐缓探觅。

  她细喃,声音柔软沙哑。“是啊,既起了念想,得及时行乐才好呀……”浓睫颤动,如两只黑翅小蝶,又道:“明儿个天一亮,莫老爹和刀头转道西南回‘霸寨’去,先行打点咱们两帮人马走域外的事,我本要独自过‘星宿海’去拜访他们的贼头严老大,谁知你硬要跟来……嘻,玉爷是担心我的安危呢?还是怕我办不好事?唉唉,怕是后者多些吧……”

  他喘息地吐出话。“……那日在玉市大街,你重创曹老三,几名喽啰虽尽数成擒,他最后却能趁乱逃脱……倘若曹老三真逃回来,你又单枪匹马上他们的老巢穴,此举着实太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说服严老大当靠山,还怕他底下的小猴儿龇牙咧嘴吗?所以啊所以,话说回来,玉爷当真怕我一条小命断送在那些家伙手里,这才舍命相随了是吧?呵,真贴心……”

  “我只是尽该尽的责任。”

  “随你怎么说都成……”

  她幽幽然眨眸,醉般低呢:“今日不知明日事啊!没准儿……玉爷得陪我一块儿命送黄泉,到那时才想‘走婚’怕都迟了,何不就抓紧今夜,快活当神仙?”

  玉铎元目色深浓,因她的痴态而躁动难耐,下意识收紧双臂。

  他唇上的温热染着她的,气息交融。“你尝过当神仙的滋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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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谁“指教”谁?

  玉铎元平躺在厚毛毡上,身上覆着一条老旧的羊毛毯子,毯子底下的一手悄悄挪至丹田处,轻按。

  他徐徐纳息,再慢慢吐出,如此重复好几次,才勉强把折腾人的晕眩驱出。

  女人压住他半边胸膛,睡在他臂弯里,黑墨墨的长发早被火盆子燃出的热度烘干,此时正静谧谧与他散乱发丝交缠夹杂,便如两具年轻躯体亲密相贴,她手臂还轻搭着他的肩,一只腿无意识地勾住他的。

  他们的“走婚”走得太癫狂了些,那一大澡盆的水有一半都溅洒到盆外,还把搁得较近的两只火盆子“逤”地浇熄,徒留丝缕残烟。

  她明明是处子,货真价实的大姑娘,“悍”起来却比脱兔……不,比脱缰野马更难掌控!

  行为难以逆料,狠性无法想像,胆大包过天,然后是绝对的激烈交锋。两人对峙、激拥、抗衡、再激拥,翻云覆雨、唇舌相亲,直到完全熟悉彼此如铁、如火炬、如花、如蜜瓮的身躯,男与女才真正“走婚”在一起。

  晕眩又兴一波,越回想,脑子越热,他再次合眼调息。

  帐外呼呼的风声犹在,里边仍有春情残留,蜷伏在身旁的柔馥女体忽而动了动,畏冷般往他怀里钻来。

  他下意识环搂女子的纤腰,原搁于丹田处的温掌在自个儿尚不能反应前便爬上她的肤,缓缓抚触,愈抚愈着迷,然后来到她左上臂时不禁顿了顿。

  他淡淡掀开眼睫,指劲放得极轻,在毛毯下触摸那道刚愈合不久的刀伤,内心的迷惑渐聚渐多。怎么会同她走到这种境地?模模糊糊的,竟觉得他们俩真能在一块儿,走很长、很长的一辈子。

  他原先不是极厌恶她吗?

  即便厌恶之感已淡,终究还是心怀提防,不是吗?

  ……若能怀上孩子,那也很好,我还挺想要有个小娃儿。

  小娃儿?

  她和他的?

  浑身陡热,压下的晕眩又凶猛起来,心口如涌泉般不明所以地直冒出什么。

  他陷在思绪中兀自挣扎,没留神她的伤处,力道略重地握痛她了。

  “唔……”石云秋微微一颤,醒觉过来,羽睫慵懒掀动。

  她鼻子和红颊在男人胸前蹭了几下,迷惘地抬起脸容,嘴一瘪。“会痛……”轻蹙秀眉,略透出委屈的神气。

  “对不起。”虽已立即松手,到底伤了她。玉铎元一时间深感内疚,尤其明白她硬性又刁傲、极能忍痛,现下却松口对他喊疼了。

  “我……对不起。”他没察觉自个儿的掌心像捧着刚出生的雏鸟或小猫般,好小心地捧着她的左臂。

  “原来全是骗人的,还是痛啊!”她边吸气边挪动娇躯,意识渐清醒。

  “什、什么?”他挑眉。

  星瞳睨了他一眼,颊畔暖红。“唔……我听人说过,第一次若在热水里做,比较不那么痛,结果还是痛,被骗了。”又唉唉地哼了两声,她动作僵硬,整个人儿几是贴着他乱蹭。

  晕……

  原来此痛非彼痛!

  玉铎元气息紊乱,血气如万马奔腾,只得一把抱紧她,将她扣在自己身上。

  “是谁如野马般一上来就横冲乱撞?要慢慢来,你偏不肯,非得如此折腾才快活吗?痛成这样怪谁?”

  “是啊,我快活了,我谁也不怪。”她温驯地由着他抱,忽而笑了,眉开眼儿弯,清秀面庞别有韵致,竟格外可爱。

  “那就别喊。”

  “我快活了,憋着多难受,为什么不能喊?你不是也喊了?还叫得好响,外头的牛羊马全听见了。”

  她她她……真是够了!“我说的是喊痛!真快活就别喊痛!”

  “快活时能尽情喊,喊得羊皮帐子塌落也无所谓,为什么痛就喊不得?哇啊!连痛都不能哀叫个一、两声,你这人未免太霸道!”

  “你——”玉铎元觉得面皮也烫了,又恼又……说不出的莫可奈何。这感觉相当怪异,夹杂有几分想笑的冲动,但硬是忍下了。他啊,竟然跟她抬起杠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斗嘴赢了,石云秋勾唇又笑,挺得意的模样,突然凑去啄了他的嘴。

  “你别恼啊,我其实很感谢你,很承你的情。”趴在他胸前,捧着那张好看到不行的男性脸容,她神情犹醉,低喃:“玉铎元,我会待你好,不会欺负你,我……我很谢谢你的……”

  她似乎又逗起他来,但玉铎元脸热耳鸣,一时间不能反应,而心头仿佛被浇灌滚油般,某种痛且紧绷的灼烫感当头罩下,却也没想要挣扎。

  唯一能反应的,是顺应欲念去品尝她的红唇。

  然而,心已不能知足,少了一块似的,他得去找来补上,得努力往她如花身躯的深深处、一遍又一遍觅寻……

  第六章 千秋醉里醉千秋

  真正走了婚、缠绵再缠绵的两人,隔日踏出羊皮帐时,外头天光大亮,瞧那日阳爬升的所在,约莫是正午时分了。

  由牧人们那儿得知,莫老爹和力头一清早便策马离开冬季聚落,石云秋该是老早便知,仅颔首微笑没多说什么。

  倒是玉铎元难得地红了俊颜,猜想离开的两人定是知晓自家头儿昨晚“走婚”的计划,因此连声招呼也不打,要走便走。

  昨夜,最狂乱的一夜。

  狂乱到最后,连他都要不识得自己。

  别牵扯到感情,他和她之间没有“感情”这种可笑的玩意儿。

  说来说去仅是各取所需,他需要“霸寨马帮”的势力相挺,她则需要一个男人慰藉,所以两人自然地走在一块儿,极度的理所当然,相信即便将来分离了,也不会有多大的相思难舍。

  然后就在这一天,他们拜别了热情的牧民们,继续往“星宿海”的方向驰奔,整整过去一日,终于抵达那片沼泽与浅滩密布的大河源头处。

  薄敷雪花的草原上,一个又一个的湖泊错综置位,大大小小,数也数不尽,湖面上结出极薄的冰霜,教人如何也不敢纵蹄轻过,怕没留神真跌进那一汪冰湖里,人与马会一块儿坠进寒水底。

  “星宿海”望眼无际,他首次穿越,只能紧紧追随她。

  在这一片平坦的、看不到尽头的湖原上,唯一用来辨识方位的,仅是一个又一个的野牦牛头角骨。

  牦牛头角骨大刺刺地摆在几个地方,当作认路用的记号,有些会在头角骨上头点着颜色,不同颜色代表不同方位,让行经此地的旅人不会弄错方向,然后鬼打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绕回原处。

  然而,他们尚未全然穿过“星宿海”湖原,占据此地为王的“星宿海”盗匪老早便躲在暗处留意起他们二人,已于半途遣人相迎。

  “我早说过,你阿娘要肯来探探我、陪我说会儿话,又或者……愿意一辈子在这儿住下,咱们两寨成一寨,称霸藏、川、滇,那当真是西南为王,你想要什么、想做啥儿,我这个当爹的难道不允吗?”

  声如洪钟的严老大抱着坛酒、斜坐在堂上的乌木大椅上。他年约五十,满嘴落腮胡,生得异常高壮,一对铜铃眼如见到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直瞪着堂下连袂而至的一男一女。

  他说“我这个当爹的”一词,多少有占人家便宜的意味,但听进石云秋耳里,倒也不生气,毕竟这位严老大痴恋娘亲多年,明明是坏事干尽的家伙,竟也懂得男女间纯情的事儿,求来求去,只想求佳人青眼垂爱,即便仅是稍纵即逝的一眼,此生亦足矣。

  痴情的人,管他是好人、坏人,全都值得尊敬。

  “严叔叔这么想念我阿娘的话,待我平安转回‘霸寨’,定把您的心意告知我娘亲。阿娘她向来心软多情,定会为您的诚意感动万分,没准儿真应了严叔叔的想望,搬来这儿住下呢!”前提是,她得“平安转回”,若伤及她毫发,啥儿都没得谈!

  大笑两声,虽晓得石云秋打什么算盘,严老大也没想多加深究,只扫了她身旁的男人一眼,问:“所以,是你这个‘江南玉家’来的小白脸,和我未来的闺女儿走在一块儿了?”

  就算被批作“小白脸”,玉铎元的表情也无多大起伏。

  他下意识踏上前去,挡住石云秋半身,隐约有护卫意味,对堂上的匪首抱了抱拳,从容应对。

  “承蒙石大当家垂爱,我与她确实‘走婚’了。待几件生意上的杂务定下,自会宴请众方好友,届时定请严爷作为上宾。”

  “吵什么吵?!全给老子闭嘴!”严老大陡地怒吼,连梁上的尘灰都教他的雷嗓震下了,但他吼的对象不是玉铎元,而是堂下一旁挤成团的几十个小兔崽子。那些人正围着一堆刚从某支商队那儿抢夺回来的战利品,瞧得津津有味、目泛红光,直想占为己有。

  老实说,严老大巨吼的举动尽管不是针对来客,多少像在指桑骂槐,“下马威”的意味甚是浓厚。

  玉铎元不语,沉静待着。

  适才,他已将化干戈为玉帛的想法仔细传达,努力欲寻求双赢的局面。水至清则无鱼,他不能因对方是贼窝就不进。“星宿海”的盗匪虽是乌合之众,但人数众多,要想走通西南域方,一是要狠灭掉这贼窝,二是用贿赂之法。前者估量起来耗财又耗时,不知得拖至何年何月,走第二条路也许较为容易。

  再有……他竟是现下才知,这个年近半百的贼头,心仪的对象竟是“霸寨马帮”的前任当家夫人。

  如今玉家与“霸寨马帮”算是合而为一,严老大若要出手,多少有些顾忌。

  很好。

  极好。

  他的“走婚”走得很值,替玉家争取来不少筹码。

  心口突如其来一烫,如被针煨似地紧缩了缩,他脑中浮现“走婚”过程,那一幕幕夺人心魂,非得使劲儿镇压,才能把乱窜的心思牢牢抓住。

  挡在身后的人儿欲要向前,似觉得他受委屈了,想要为他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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