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玩了—”公孙雪再次一掷,但被他轻而易举的闪身躲过。
“玩狗屎是不好的行为!”秦剑飞加重语气,像大人在教训坏小孩。
“我要跟我爹娘说,你欺侮我。”公孙雪泪如雨下。
“娘子别哭,我带你去洗手。”
秦剑飞好声安抚。
“坏人!你是坏人!”公孙雪抬起手就要拭泪。
“不要用手擦脸!”秦剑飞连忙伸手阻止。
公孙雪乘隙以脏手揪住他的胡子。“笨蛋!你是个大笨蛋!”
“好、好笨!寨、寨主好……笨!”大舌头在一旁幸灾乐祸。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但他哪舍得生她的气,爱怜都来不及了。
低头一看,美美的大胡子被狗屎黏得交叉打结,还吸引了一堆苍蝇聚集。
只见他大手一抓,围绕著大胡子的苍蝇,瞬间一只也不剩,全部在他手掌中呜呼哀哉,然后变成肚破肠流的苍蝇干,落到地上。
但是就在这么一眨眼的时间中,他的眼前莫名其妙的一阵昏暗,这一次——狗屎命中眼睛。
还来不及拨干净蒙住双眼的狗屎,迷迷糊糊中,他看到她的身子摇摇晃晃。
“当心摔跤——”秦剑飞一时情急,没注意到脚下有油水,自个儿打滑。
“哈哈!狗吃屎!狗吃屎!”公孙雪早就设好圈套,在油水前面正是一堆狗屎。
秦剑飞有如掉进茅坑,浑身是屎。“你从哪里捡来这么多狗大便?”
“笑……笑,真、真好笑!”大舌头捧腹大笑,舌头荡来荡去。
“乖儿子,把嘴巴张开,娘喂你吃饭。”公孙雪挖了一坨屎。
秦剑飞反手扣住她。“求你别闹了,我带你去洗手。”
公孙雪拼命用脚乱踹他。“坏儿子,不孝子,不听娘的话。”
“打、打得……好。”大舌头浑然不知大祸临头的拍手助兴。
“你还不快把狗屎清干净!”秦剑飞一面保持镇定,一面维持寨主的威严。
“不许碰老娘辛辛苦苦煮的饭!”公孙雪气急败坏似的大吼大叫。
秦剑飞对著大舌头命令道:“从今天开始,由你负责教会狗辈不可随地大小便。”
“是……是,寨、寨主。”大舌头一脸遭受池鱼之殃的惨白。
“要是让我看到地上有狗屎,就给你当饭吃。”秦剑飞厉声威胁。
“遵、遵命,寨……寨主。”可怜的大舌头成了出气筒。
“还有,不许把这事张扬出去。”秦剑飞不忍的改以柔声提醒。
“小……小的不、不……不敢。”费尽千辛万苦,大舌头好不容易把话说完。
望著寨主拖著呆呆娘子渐渐远去,大舌头气呼呼地朝寨主的背影,拉长舌头。
可恶!低能儿也是有脾气的!大舌头越想越生气,明明不是他收集狗屎,为什么倒楣的事都落在他头上?一想到以后要替狗擦屁股,他气得连舌根都吐了出来!每次上完大号,他擦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更何况要擦狗屁股?
同一时间,秦剑飞拉著公孙雪回到房里,紧闭门窗,色胆萌生。
感谢老天爷,让他因祸得福!他摩拳擦掌,让手心热呼呼的,接著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还有诱人的红肚兜,喉结随著急涌而上的口水滚动了起来。
光是想到她那温香软玉般的胴体,他就已经头晕目眩,魂飞魄散……
“娘子,我帮你换件干净衣服。”秦剑飞一脸得意忘形。
“色……色狼!”看到他恶心的色相,公孙雪吓得舌头打颤。
秦剑飞露出头疼欲裂的表情。“老天!你干么学大舌头讲话?”
“我……我高、高……高兴。”公孙雪将计就计,隔著圆桌跟他对峙。
“我的头好痛!”秦剑飞故作痛苦状,分散她的注意力,缓缓移动脚步。
“痛、痛死,活……活该!”公孙雪只顾著拍手叫好,没察觉到他的阴谋。
“好了,把嘴巴闭紧,手抬起来。”秦剑飞一个箭步冲上前捉住她。
“你、你欠揍!”公孙雪袖子一挥,朝他额头打下去。
秦剑飞痛得龇牙咧嘴。“你拿什么东西打我?”
“石、石……石头。”公孙雪眸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
“杨老,你快来救我!”鲜血流淌而下,秦剑飞立刻夺门而出。
第3章(1)
“寨主,你在找什么东西?”一个猎户好奇地蹲下身子。
“小声一点,我正在跟踪寨主夫人。”秦剑飞像狗似的趴在草丛里。
看他以四肢匍匐前进,猎户好心提醒。“寨主这样子,让人看到不好。”
“谁敢说我坏话,我就割了谁的舌头!”秦剑飞向来习惯以威胁恐吓手下。
言出必行,是身为寨主应该有的基本威严,副寨主不止一次告诫过他,不过都被他当成耳边风。
他的坏习惯很多,说话不算话也是其中之一,但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犯错的人,大家反而喜欢他胜过副寨王,因此他说的话大家也都当成耳边风,丝毫不放在心上。
副寨主是不可冒犯的,在她面前,大家都谨言慎行,小心翼翼。
寨主就不一样了,他对每个人都像对兄弟姊妹般友好,在他面前就算随地大小便,他也不会生气,只要不揪掉他一根胡子,就可以平平安安吃到百岁,睡到寿终正寝。
整个恶霸寨,街头巷尾、家家户户,连刚出生的小婴儿,都知道寨主还没圆房。从新婚之夜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天,换作是别的男人早就上了,才不管老婆是痴是呆,但寨主坚忍不拔,令人由衷佩服。
寨主精神,与山同高,与天同寿,永垂不朽!阴郁的天空眼看就快下雨了,猎户连忙褪下身上的蓑衣。“寨主,快下雨了,蓑衣给你用。”
“麻烦你,把蓑衣披在寨主夫人身上。”秦剑飞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娇妻。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她是寨主夫人……”猎户面有难色的推辞。
“你放心,她不会有反应的。”在不容拒绝的眼神中,还有几分的无奈。
“寨主何不亲自献殷勤?”猎户灵机一动,自认是个好建议。
“我也想,我当然想,可是她不会接受。”秦剑飞莫可奈何的耸肩。
猎户点头。“好吧,既然寨主不介意,又那么信任我,那我就去试试看。”
“要是让我看到你乘机吃豆腐,我就剁掉你的手指头!”秦剑飞不放心的口头警告。
“寨主,你这么说等于是为难我,我不干了。”猎户作势转身欲走。
“对不起、对不起,算我说错话,你快去吧!”秦剑飞赔笑道歉。
看到蓑衣顺利地覆盖在她身上,果然不出所料,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如利刃劈开天地,差一个手臂的距离,就把他劈成两半!但他继续保持距离地跟著她,爬过茂密的草丛,来到布满碎石的小径。
她早知道他尾随著她,而且像只摇尾乞怜的野狗,所以她故意挑这种又尖又硬的石子路,目的就是想折磨他,探探他能忍耐多久?想不到这个大胡子还真能忍受皮肉之苦,居然走完了石子路?!来到村落,人来人往,他不好意思再学狗爬的起身而行,看见她停在私塾的窗口,里面传来童稚的儿声,朗朗念著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的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四匹马儿追不到,再加一、两匹马儿,不就追到了?这句话真是浅显易懂。
驻足良久,她又开始移动脚步,往小酒馆而去,店东立刻招呼她坐上位。
一转身,店东看见浑身湿透有如落水狗的寨主,急忙拎著干毛巾过来迎接,但是在靠近寨主后,却吓一大跳。
寨主邋邋遢遢并不教人意外,但他从未见过寨主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裤管自膝盖以下破破烂烂,裤上还有沾了泥污的血迹。
发生什么事了?寨主是跪算盘,还是跪针毡呢?看见寨主脸上有著满足的笑容,大概是在练什么自虐神功吧?!接过干毛巾,秦剑飞拿来当头巾用,遮头盖脸,掩人耳目。
“别张扬,给我一个角落的位子就好。”秦剑飞压低声音指示。
“寨主……”店东轻声一喊,却被两个铜铃般的大眼射出怒光制止。
“别叫我寨主。”秦剑飞不想引人注意,他要静静地陪伴和注视美娇娘。
“我马上去热壶酒给你暖暖身。”店东一番好意,跟所有人一样爱戴寨主。
“不急,店东,寨主夫人常来吗?”秦剑飞目不转睛地看著佳人背影。
店东一五一十地说:“每天都来,寨主夫人似乎很喜欢丝竹声。”
秦剑飞又问:“你觉得我应该要学拉南胡,还是学弹琵琶?”
“寨主日理万机,应该以管理恶霸寨为重。”店东纠正。
秦剑飞大刺刺地说:“我偏要以老婆为重。”
恶霸寨每个人都知道,跟寨主据理力争,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寨主从以前就不喜欢听不利于他的实话,尤其是听见大家对副寨主歌功颂德,寨主就会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躲在房里咬棉被,三天三夜足不出户。
寨主人高马大,英姿焕发,但是性格却像小孩子,只要哄他骗他就没事了。
私底下杨老曾经找店东密谈过,表示要解决寨主无知、自大、偏执、不学无术的坏毛病,就得对症下药,而唯一的灵药就是呆呆娘子。
只要提到呆呆娘子,寨主立刻会变得比狗还乖,要他往东走,他绝不会向西看一眼。
不知道杨老说的有没有用?店东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态,刺探地说:“据我所知,寨主夫人去私塾听课比来小店听胡琴的时间长。”
“你的意思是……”这么明显的话,秦剑飞居然听不懂?!店东照杨老的吩咐说:“你何不去拜杨老为师?”
“要我读书,还不如砍我一刀!”秦剑飞咬牙切齿。
店东不疾不徐地说:“以老婆为重,就应该投其所好。”
“你去招呼我老婆,我要一个人静静考虑。”秦剑飞陷入苦思。
“别考虑了,打铁要趁热,越快读书识字越好。”店东再接再厉。
秦剑飞不屑的嘟嘴。“你倒说说看,读书识字哪里好?好什么好?”
“好跟老婆早日圆房。”这句话说到秦剑飞的心窝深处,激起一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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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一遍,你跟著念一遍。”杨老拿著马鞭,神情严肃。
“知道了,你快点开始好不好!”秦剑飞手肘懒洋洋地撑著桌面。
“一点规矩也没有!”杨老用力一抽,咻地一声,马鞭落在他的背上。
秦剑飞挺直背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背后扩散开来。“你干么打我?”
“坐没坐相,当然要打。”杨老下定决心,要彻头彻尾的改造他。
“臭老头,老子我一向是这种坐相。”秦剑飞大为光火。
“出言不逊,该打!”杨老颐指气使,再送他一鞭。
秦剑飞气得咬牙切齿。“你干么又打我?”
“我是在教你尊师重道。”杨老不论何时都理直气壮。
“下课后,我一定会好好尊敬你!”秦剑飞忿忿的喃喃自语。
他到今天才知道,杨老是个伪君子,其实体内流著残暴嗜腥的血液。
堂堂寨主低声下气的拜他为师,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光荣,他居然不识好歹,弄出一堆花样?一会儿要他向一张叫孔子的死人像跪拜,一会儿又要他向他行跪拜礼,害他膝下的黄金全没了。
一想到自己受尽屈辱,完全是因为相信他的话,什么只要他斯文有礼、出口成章,美娇娘的病就会好一半……此刻他怀疑,他根本是假借读书之名,好藉机对他痛下毒手,打得他皮开肉绽,再向他收取医药费,中饱私囊。
没关系,这次姑且相信他,万一不灵验,换他来打他个血肉模糊!调整好坐姿,聚精会神的竖耳聆听,免得皮肉再受苦受难,可是没片刻时间,就腰酸背痛,屁股下好像长了什么似的,刺得他好难受!低头一探,不得了,居然有根针?!还好是扎到屁股肉,不是重要部位,不然五天五夜不能使用传家宝,娘子岂不是要埋怨他不能人道?
其实这十多天里,他根本苦无机会使用传家宝。
秦剑飞咄咄逼人地问:“杨老,为什么椅子上有根针?”
“之前坐这椅子的学生掉的。”杨老敷衍道。
“是哪个笨学生?”秦剑飞怒气冲冲。
“是小莉。”杨老自己缝衣掉针,却赖到六岁女娃头上。
“那就算了!”在恶霸寨里有条规定,打小孩的人要坐牢一天,这是副寨主立下的规范,只要虐待儿童,不论任何理由都算是犯法。
他妹妹超爱小孩,向来主张爱的教育,胜过铁的纪律,他举双手双脚赞成。
不过杨老显然没有遵照办理,他手中的马鞭就是证据!堂堂寨主,居然被当成马揍,教他情何以堪,教他脸往哪里放?
“人之初,性本善……”杨老从最基本的三字经念起。
“噗——”噗哧一声,秦剑飞忍不住发出窃笑声。
杨老目光一瞪。“你笑什么?”这么小的眼睛,连蚊子都吓不跑。
“笑有益健康……”秦剑飞看著他的小眼,笑出声的同时,又挨了一鞭。
“上课时间,不准笑!”杨老感叹,他比脱缰野马还难以驯服。
“明明是你说,每天大笑三回,可活到百岁。”秦剑飞指出。
杨老一丝不苟地正色道:“学习知识是很严肃的事。”
“我笑表示我开心自己聪明绝顶!”秦剑飞说。
杨老讥讽地说:“你聪明,笨蛋这两个字就会从世上消失。”
“我的思想跟古圣先贤一样,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秦剑飞立刻反驳。
“你要是有思想的话,母猪就会爬树!”杨老摇头晃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母猪爬树?!这倒是前所未闻的新鲜事,杨老果真是见多识广,活到老学到老……啊,他懂了!这是考题,杨老在试探他,看他能不能想出母猪为什么会爬树?他立刻陷入苦思——
他必须赶快想出正确答案,免得被瞧不起!
首先,他想到有些树只有叶子,有些树会生果子,吸引鸟类和猴群;树的问题解开了,他松了一口气,现在问题回到母猪身上。
母猪四肢短小,头脑愚笨,身形肥肿,好吃懒做,都是等人来喂食,所以母猪不可能会为了吃果子而爬树。
动物之间语言不通,这点常识他是有的,所以母猪也不可能为了交朋友而上树,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交配!确实有此可能,任何一种动物发起情来,都是毫无理性可言。但是鸟类身躯太小,根本不可能满足母猪,莫非母猪是看上猴子,把猴子的尾巴当成宝贝?!不对,尾巴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