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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把命拼(下)  第10页    作者:蔡小雀

  “大君继位八年,如今想是不欲再忍了。”贝尔裕深吸了一口气,眸圯幽喑阴郁。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愿意被朝臣世家外戚掣肘,”窦国公淡淡的道,“今日换作是你我,也不例外。”

  贝尔裕心一跳,“世叔,您——”

  “东藩郡王是先帝的表弟,当初受封郡王,世代永驻东藩,若没有意外的话,郡王和世子的子子孙孙都会是永不削爵的东藩郡王。”窦国公眸里闪过一丝精光。

  “可郡王和世子,真就不想再更进一步?”

  贝尔裕心脏狂跳,勉强微笑道:“世叔慎言。我东藩郡王府上下俱是一片赤胆忠心,敬君为国——”

  “老夫和你父王相交多年,彼此知之甚深,如今贤侄又何须在老夫面前惺惺作态?”窦国公嗤地笑了。“老夫今日亲身前来,不是要听你废话的。”

  “是,是尔裕错矣。”他讪讪然地低道:“父王在信中也几次三番叮咛,让侄儿多多听世叔教诲。”

  窦国公大手修长如玉,掌心却布满剑茧,端起茶盏时举止优雅,却难以掩饰通身凌厉外露的夺人气势。

  “东藩郡王府和窦国公府是大燕两大皇亲国戚,又是世家之首,互相敌视牵制才是上位者最希望看到的局面。”他凝视着手中的茶盏,由着香气四溢的茶汤渐渐透凉,冷冷一笑。“所以老夫让爱女入宫,和你东藩所献郡主一同为大君嫔妃,由着她们去斗去争,只要不涉生死都是无伤大雅。”

  贝尔裕脸色有些难看了,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大君,太过无情。”

  他嫡亲妹妹尔珠虽然娇蛮了些,可对大君情根深重,甚至低下自己高贵的皇家郡主之躯,委屈着和众多女子共侍一夫,最后却落得打入冷宫的不堪下场……

  他不服!

  “大君可以无情,一个帝王只要无情就没有弱点。”窦国公大掌紧紧握着茶盏,几乎捏碎。“可他万不该对一个庶族贱子生出了情意,甚至为了那贱人对大燕贵女嫔妃们无情无义,老夫绝不允许我尊贵的大燕帝王被一个陈国贱人牵着鼻子走!”

  贝尔裕眼神阴沉。“惜妃身边有高手护卫,要击杀并非易事。”

  东藩郡王府的死士已经试过了,可惜无一生还,至此,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窦国公睨了他一眼,那目光令贝尔裕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贤侄,除去区区一个陈国贱子,就是你东藩郡王府所能想得到的最好办法吗?”窦国公淡淡地问。

  贝尔裕低垂眸光,深沉隐晦。“世叔既有良计,侄儿洗耳恭听。”

  窦国公眯起了眼,东藩郡王那莽夫,倒有个精似鬼的儿子。

  “大君在位多年,恐怕已然忘记自己是谁了,”他似笑非笑。“窦国公府和东藩郡王府是皇亲又是国戚,自然有责任提醒君上一二。”

  贝尔裕心一紧,老狐狸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知道东藩郡王府在皇宫中埋下的钉子,经过大君这几次的大清洗后,早已折损几尽。”

  贝尔裕默然,神色却有些难看。

  若非如此,东藩郡王府又何至于步步被逼入角落,几乎连还手之力也无?

  慕容犷,果然是个心机狡诈手段老练毒辣的帝王,在悄无声息间竟然吞噬了东藩郡王府数十年来明面暗地里大半的势力,就连不能直接撤换的藩地驻军将领,也派了副将分去了权。

  尤其是慕容犷心腹大将子旸和子晨,竟然剿了他经营许久的两条茶盐走私河道,东藩郡王府为此损失惨重、元气大伤,还只能死死捣着,不叫政敌们嗅见血味。

  就算在这似友非敌的窦国公面前,他也不敢大意小觑。

  父王多年来忌讳这个国公爷甚深,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窦国公府虽也差不离,可却已掌握了一条最重要的线……”窦国公唇边扬起微笑。“在紧要关头时刻,将能助我们给予大君致命一击,这是我窦国公府的底牌,如今东藩郡王府这一头,就看贤侄你的诚意了。”

  贝尔裕戒慎地盯着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您想要我怎么做?”

  第8章(1)

  黄帝问曰:淫邪泮衍奈何?岐伯对曰:正邪从外袭内,未有定舍,反淫于脏,不得定处,与荣卫俱行,而与魂魄飞扬,使人卧不得安而喜梦。凡气淫于腑,则梦有余于外,不足于内;气淫于脏,则梦有余于内,不足于外。曰:有余不足有形乎?曰:阴盛则梦涉大水而恐惧,阳盛则梦大火而燔,阴阳俱盛则梦相杀毁伤。

  晋  皇甫谧《针灸甲乙经  正邪袭内生梦大论》

  近日朝上一片郁气沉沉,文武百官人人提心吊胆。

  据说是后宫的惜妃娘娘又病了,所以大君心忧如焚,为此龙颜震怒,处罚了好几名太医,就连医术精湛通神的黄老太医也被叮得满头包,日日得先服了养心丸才能强撑着走进如意殿。

  可事实上,真正每日得鼓起勇气才能蹭进如意殿的却是慕容犷。

  他怕小人儿还在生气。

  “唉,怎能不生气呢?”他眸光满是忧郁与自责,每每想起那一幕,他就恨不得狠殴自己几拳。“孤做了恶梦,却险些掐死了她,那么细细嫩嫩的颈子如今瘀青肿胀得发黑,还不知痛成什么样儿了,难怪她会恼孤就算恨上了孤,那也是应该的。”

  素来俊美邪魅的慕容犷神情恹恹,整个人像被霜打蔫了的白菜,几日下来眼底下方已经青了一大圈,憔悴颓废得厉害。

  他心情糟到连在御花苑中“巧遇”几个打扮得娇媚如花的嫔妃时,都气到立时发话让黑子把人拖下去按宫规从重处置!

  五十大板打得几个娇滴滴的嫔妃屁股开花,凄惨鬼叫连连,最后还是暂时掌理后宫之权的风贵姬怕当真打出人命,亲自向大君请罪,这才把那几个不长眼的嫔妃领回去。

  “娘娘,想当初您能接下执掌后宫的大任,奴还替您高兴呢,可是如今看来,倒全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害得您夹在中间都要里外不是人了。”风贵姬的左侍女忍不住咕哝,“要是太宰大人知道了,肯定心疼。”

  “住口!”风贵姬秀美的眉毛紧紧蹙起,严肃地斥道:“这也是你能说的话?莫不是本宫平时太不拘着你们,让你们都忘了我风家祖训——不可多嘴饶舌,妄议内事?”

  左侍女吓得跪了下来。“奴大错矣,请娘娘责罚。”

  “记住,我风家书香传世,向来礼义为先,绝不可妄生不应有之贪念,只须在其位谋其政,竭诚为君上效力。”风贵姬沉静正色道,“今日你犯了口舌之罪,自掌三十,往后若再犯,定当罪加一等!”

  “诺,奴领罪。”左侍女恭敬地磕了三个头,不哭不闹地乖乖自行下去掌掴。

  风贵姬低叹了一口气,转首对身侧另一名右侍女问道:“观秀院那儿还闹得厉害吗?”

  “窦贵呃,窦采女口口声声要求见大君,还有窦国公”右侍女神情有些迟疑,“不过大君有令,窦采女尚在禁足中,所以门口的宫人和龙禁军还是拦住了。”

  风贵姬苦笑着摇摇头,“她虽是铸下大错,谁都求情不得,但在本宫力所能及上,能帮还是多少帮点儿,终归是姊妹一场。你亲自去传话吧,让内务司的人别克扣窦采女的用度,就算她不是贵妃娘娘,也总还是大君的亲表妹,大君也不想人糟蹋她的。”

  “娘娘善心,窦采女定会领受您这份情的。”

  “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现在落得区区一贵姬的照拂,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呢?”风贵姬低声道,“本宫私下的照应,别让人知道,这样于本宫于她都好。”

  “诺,奴明白了。”

  “在这后宫中,只有老实人和聪明人能活久一点。”风贵姬抬眼望着碧空如洗的天际,悠悠地道:“本宫不聪明,也就只能老实些了,本宫,会做好该做的事的。”

  风贵姬吩咐完,又忙着处置打理其它繁琐的宫务去了。

  如意殿中,孟弱愣愣地对着大大小小十数株珍贵灿烂美丽的盆景发呆。

  昨日送来的是各色啼声清脆的黄鶸莺雀儿,甚至还有几只会摇头晃脑吟诗的八哥儿。

  再前日是一匹又一匹的绫罗丝绸,珠翠头面……

  她如何不知这是谁人的手笔?

  孟弱心绪复杂酸涩难辨,默默地挥了挥手,示意儒女领人把盆景全数搬出殿。

  她,瞧着心烦。

  满脸陪笑的黑子都要哭了,“娘娘,您、您不再看几眼?这都是各地进贡的上品娇种花树,小巧玲珑花香四溢,大君特地请教过太医了,说是搁在寝殿内嗅闻着香气入眠最好,娘娘也能得一夜安睡——”

  她摇了摇头。

  黑子脸都垮了,嗯嗯啊啊了半天,最后还是只得垂头丧气告退。

  素来娇病柔弱好相处的惜妃娘娘,怎么这回气性这般大?难道真不给大君留点面子了吗?堂堂大燕君王都这样伏低做小地连番讨好,她再这么端着得理不饶人是不是太过了?

  不过这些话,黑子也只敢在脑子里偷偷过水一遍,给他天大的狗胆子都不敢说出口,要不头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自家大君!

  “主子,您就别再跟大君呕气了吧?”儒女呈上参茶,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好言劝道。

  孟弱接过参茶却没有喝,只是面露疲倦,让儒女也下去了,她独自坐在寝殿中,玉葱般纤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雕金嵌玉的杯身。

  连儒女都觉得她恃宠而骄、不识好歹了吧?

  如今自己也算是被娇养于锦绣之中,日日喝金咽玉,过着那宛若神仙妃子的人上人富贵日子了,放眼后宫,再无嫔妃敢同她争宠竞艳,那个权倾天下的俊美帝王更是把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所以,她就该知足、忘却前世种种悲苦血仇毒恨了吗?

  孟弱眼眶逐渐湿热,只觉烧灼刺疼得几乎成盲,刹那间真有疯狂捣毁眼前一切的冲动!

  可她天杀的不能心软,她可以不为自己复仇,就当自己前世之死是算计不如人,可她却不能不替自己的孩儿讨回那血淋淋的公道!

  她的孩子已经会在她肚子里翻身,顽皮地手舞足蹈,时不时用他的小脚丫把她的肚皮撑出一个小小凸起来,和她打招呼……

  可最后他是血肉模糊、浑身青紫地降世,他尚未呼吸到第一口人世间的气息,就已经僵硬如冰地死去……

  孟弱泪水狂流,无声地哀泣起来。

  “孩儿……孩儿……都是阿娘害了你……如果不是阿娘沉浸在那虚假的幸福里,自以为你父也和阿娘一样期待你的降生,以为……以为他会护着我们母子俩……错了,都是阿娘大错特错……”

  这一世,阿娘斗垮了崔丽华,还让窦贵妃和珍妃相继落马,牵动了那潜藏在朝政底下的暗流,还做了种种不可言说的算计……

  你父如今已然将阿娘捧在手掌心上,被阿娘耍弄得团团转,可为什么阿娘却一点也不觉得得意欢喜?

  “不,阿娘不能心软……阿娘不会心软……孩儿你再等等等……这一切的血债都收回以后,阿娘就去陪你了……”她嗓音破碎的喃喃,却带着刻骨铭心的坚定。

  隔了一生一世遥远的时间荒漠,孩儿你得慢慢走,千万要等着阿娘追上……可好?

  慕容犷负着手,颀长身躯伫立在如意殿外的花墙下,透过花墙攀藤掩映的窗口,望着那抹在葡萄树下的小小身影,一颗心绞拧成团,更有无数无数抓心挠肺的冲动,想要冲进去一把将小人儿给牢牢圈进怀里……

  可他就是不敢。

  做梦都没想到,他慕容犷有朝一日竟会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揪心揪肺得不能自已,只她略皱一皱眉他就心慌意乱,她伤了病了痛了,于他来说更不啻是天崩地裂……

  这滋味太不好受,心时时像是悬着的,忽而在云端之上,欢快得言语难描,忽而坠在冰窟烈焰里,苦苦翻腾百般煎熬。

  偏偏他已然上瘾,不可自拔,甚至还深深享受着这痛并欢喜着的折磨。

  小阿弱,大巫卦象上说了孤是你的劫,可按孤说,你才真真是孤的劫啊!

  那个梦……那些梦惊悸痛楚悔愧几乎令他窒息,在大汗淋漓惊醒过来后,他都得不断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梦,不是真的,阿弱还在他身边,被他牢牢护在羽翼之下……

  大巫虽说了他和小人儿注定藤缠树、树缠藤,死生不离分,他听来虽欢喜至极,可大巫随之而来的叹息彷佛还在耳边,总令他莫名有种不祥的惧意。

  “唉。”他的脸庞都快贴在花窗上了,额头抵着冰凉的窗纹,觉得自己真真是病入膏肓了。

  第8章(2)

  “大君。”

  慕容犷猛然回头,额头可笑地印着个浮雕印,黑子却不敢笑。

  自家大君都苦闷可怜成什么样儿了,他做奴下的人再取笑,岂不是天理难容——重点是,他不想找死啊啊啊!

  “干嘛?”慕容犷脸色黑如锅底,显是心情极糟。

  “呃,”黑子吞了口口水,赶忙禀报导:“禀大君,都准备好了。”

  慕容犷凤眸一亮,嘴角兴奋上扬,随即又死死憋住了,状若不在意地挑了挑浓眉,“嗯,那你去宣旨吧。”

  “唉?”

  他一瞪眼。“你敢抗旨?”

  “奴下不敢不敢。”黑子后颈凉恻测,忙拱手道:“这就宣,马上宣,大君您可要在这儿亲眼看着吗?”

  “当然——”他脸上灿烂笑容倏收,抬头挺胸昂起了下巴,清清喉咙道:“嗯,孤御书房里还有事,你这里好了以后再去禀一声就行了,孤很忙的。”

  明明就再忙也不忘哄美人……

  黑子暗暗腹诽嘀咕,却还是恭敬地目送自家大君傲娇摆驾回宫。

  慕容犷大步走在前,深邃的眸底却掠过了一丝深深的黯然……

  黑子直起腰来,偷偷打量着花窗那头的主子娘娘。

  娘娘现在心情应该还行吧?

  这帝妃呕气,可苦了他们这些夹在中间当烙饼馅儿的奴才,翻来覆去地里外四下煎熬,一颗老心都要给操碎了哟!

  黑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拿出他内侍大监的做派来,雄纠纠气昂昂地绕到了前门,然后——

  “娘娘安。娘娘今儿可用过药了?宫人奴才们可伺候得精心?”

  孟弱脸色苍白,神态却还算平静安然,见他殷勤讨好的笑脸,眉儿蹙了蹙。

  “大监有事?”她颈间肿胀瘀青已消,可伤了的喉咙却没那么快痊愈,嗓音依然透着沙哑。

  “回娘娘的话,是大君命奴下前来宣旨的。”黑子一看到孟弱眉眼间的疏离冷淡,心下一个咯噔不妙。

  她淡淡地点了点头,起身整衣就要下跪。“臣妾恭聆圣谕。”

  “娘娘免礼,请起请起!”黑子差点吓得魂归天外,急急扶道:“大君是口谕,请娘娘不用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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