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绿!小心!”
玉相儒离她不到半步,见状厉声大喊,自己也赶紧双手反搂过她,以身护住她,那柄长剑瞬间划过他的后背。
“相儒——”柳平绿失声尖叫。
玉相儒感到一股刺骨的疼痛,瞬间全身力气想被抽干,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眼看就要缓缓倒下——
她连忙抱住他软到的身躯,跟他一起坐到地上去,眼目一冷,以从未有过的果断下令道:“恒星,给我杀了他!”
“是,主子。”
恒星方才护主不及,早已感动无比惭愧,得令后眼神一冷,冲上前去,几个剑招之后就将那个其实也中了药粉之毒的黑衣人解决了。
柳平绿露出但有着急的神情,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要慌……该死,这时候把这男人当路人甲啊,这样她的手就不会抖,她的眼前就不会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
用力用手背抹去眼底的白雾,她咬着牙,硬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好好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天!她看的好心痛,他的伤口好深、好长,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她得赶快处理才行。
咬了咬唇,她几乎快将唇瓣咬出伤口来。
恒星回到她身边,先是担忧的看了玉相儒一眼,再接着请示道:“主子,其他那些黑衣人该如何处置?”
柳平绿皱起眉思索了下,吩咐到:“留活口,让大郎他们先把那些人绑起来,解药减半,随便你用什么方法,给我问出主使者是谁。”
“现在先帮我把王爷给扶回马车里,我要处理他的伤口。”
大郎这个庄稼汉马上自告奋勇的过来移人,小心翼翼的扛起玉相儒,将他带到马车里。
柳平绿跟在身后,双手握拳,不住深呼吸稳住情绪,上了马车,拿出医箱,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可以麻醉的药粉刚刚都用完了……没办法了,只能要他先忍耐点了。
“会很痛……你……想叫就叫出来吧,不要忍。”她凑到他耳边说。
她拿出针线,用一瓶高浓度的酒精先将针消毒,然后微颤着手,在他背后的肌肤,刺进第一针——
昏过去的玉相儒,因为这动作蓦地痛醒,睁大了眼,忍不住咬牙闷哼了声。
“痛吗?忍着点,我很快很快就弄好了。”柳平绿说起话来也哽咽了。
他强忍着痛,苦笑道:’我没事……一点伤而已,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舍不得她难过啊!
”傻瓜,说什么傻话啊你!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让人用刀戳不坏啊!”她哽咽声更重了,然而下手却更加轻柔。
“我武艺不好,除了能这样保护着你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方法来保护你……”
痛楚让他的意识开始混沌起来,“我喜欢你,想保护你……我宁愿为你挡下千灾百劫……你不要离开我,我也不会丢下你……”说到后来已是含糊不清的呢哺了。
眼泪再也控住不住的奔流而出,自己上一次哭,时间久远到让她没有印象,原来眼泪好咸、好苦……
不行!现在还不是哭泣的时候,她得赶快完成手上的工作,缩短他受罪的时间,她的眼神充满柔情与心疼,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睡吧,醒来之后你的伤就会处理好了,还有,我会让那些胆敢伤了你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敢伤了她的男人,她一定要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做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第9章(1)
入夜时分,柳平绿走出在附近农村中跟人家暂住借的屋子,一改脸上的柔情,面色冷然的走向屋后的林子里。
恒星站在林子小径入口,柳平绿见着她,没表情的问:“那些人审问的怎么样了?”
“对方招供的确是世家大族的门口,目标是要取玉王爷的命。”
“哪个世家大族?”
“据说是金玉皇朝几个大家族都有出钱出力,不过主要的指使人是一个姓霍的富商地主其次子霍绍所为,而且,当初王爷中箭伤坠谷,也是他们所为。”
“喔?”她露出有趣的表情,“霍绍……是不是也曾经被喻为金玉皇朝第一人的那个霍绍?”
这些八卦是之前刚好听到红儿说过的,她似乎以能服侍到王爷为荣,成天没事就会碎念一些偶像的光荣事迹,简直就跟现代的追星少女没两样。
“没错,就是那个霍绍。”
“他跟王爷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王爷于死地不可?”
恒星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因为……嫉妒吧!”
“嫉妒?”
她耸耸肩,“这也是那些黑衣人说的,当然,还有利益的问题,不过其他的世家大族的意思是给玉王爷一个教训就好,只有霍绍,坚决要取他的命,大概是想没了王爷,他又能当金玉皇朝的第一人了吧。”
柳平绿啼笑皆非,“什么第一人,简直像个娘们……不,这么说是侮辱女人,这种男人比女人还不如。”
她敛眸思索了下,进而交代道:“恒星,要三色楼去调查其他世家大族涉入此回的暗杀行动中程度多寡,我们离开时也算给他们不少的好处,如果有点脑子的人,都不该在跟王爷作对才对。这事单纯是霍绍所为,那就好办了……记得,找出证据。”
恒星拱手领命,“是。”她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主子说起话来平静如昔,但是却让人浑身发寒。
“至于那些人先给我养着,然后在这附近找间舒适点的宅院,王爷的伤还要静养一段时间。”
说完,她转身打算回屋里去了。
恒星想到天光城之约,连忙又说:“主子,那天光城那边……”
她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送个口信去,说我们若没有办法及时赶到的话,让其他人多等两天吧。”
回到屋里,看见闭眼躺在床上的玉相儒,柳平绿拧了条干净的布巾,打算为他拭拭手脚。
她走到床沿坐下,先仔细检查着他背上的伤口没有扯裂或恶化,然后抬起他的手打算为他简单净身时,手却突然被握住。
她转头望向他的脸,他睁眼醒来,也不抽回收,就让他这么握着,“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逞强道,然而背上传来的痛楚还是让他的眉头忍不住皱紧。“只是这样趴着睡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柳平绿于是坐上床,靠着床头,轻轻扶着他,让他的上半身靠在她的腿上,“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
她用着从来没有过的和缓的语气说话,连动作也是无比轻柔,玉相儒惊喜又意外,不免有些结巴的望着她,“有……好很多了……”
能这样靠着她的腿,就算让他痛死也无所谓。
“有好一点就好”她浅笑道,不去管它一脸又痛又想笑的表情。
他看着她清丽的笑容,忍不住有些恍惚,心中想着,如果受一次伤就能得她一笑,还有这种温柔的待遇,那他情愿天天受伤……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正事。”她突然语调转冷,眼神也沉肃起来。
“什么……”他回过神来,也正色看着她,“什么正事?”
“今天谁要你帮我挡刀的?这种事情以后不准再有第二次了,明白吗?”一想到那时候他背上满是血,还是让他一阵心悸。
幸好她懂点医术,知道如何急救,如果不是的话,在这种荒郊野外,他岂不是会……
一想到那很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的情况,她的心中为之一寒。
事事顺从柳平绿的玉相儒却在这种事上异常坚持,“不!我不答应!”
他深邃的黑眸望着她,眼底满是深情,“我从来都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我做错了,我如果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的话,我会恨我自己一辈子,而且我是个男人,就该保护你,护你周全。
“所以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这样做,就算再来一百次,我都会选择一样的答案。”
柳平绿望着他的眼,他眼中的坚定刺激着他心中柔软的地方,眼中也开始出现薄雾。
真糟糕,怎么碰到他,她这个千年冰山就像被融化了般,水珠儿滴滴答答的落不完?
她哽咽的骂道:“你是傻瓜啊!什么叫做你是男人就要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你的身体就不是身体吗?还是你以为只要我没事,你就可以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你以为我每次都能那么厉害,把你给救回来是不是?”边说,她的泪水也不停的往下掉。
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玉相儒也慌了手脚,受伤的他没办法随便乱动,只能不停的用手接住她的泪珠。
他心疼的嚷,“别哭……别哭啊,会哭坏眼睛的……”
“我偏要哭!偏要哭!”她赌气的说,“你就能拿自己的身体去挡剑,难道我现在就不能哭坏自己的眼睛吗?
“这……这又不一样……”他无奈的说。
她冷冷一瞪,“我说一样就是一样,你现在要反驳我的话吗?”
他叹口气,“唉!我不敢,完全听王妃的主意。”
“哼哼!知道就好。”她点了点他的额头,“还有,下次绝对不能再帮我挡剑了。”
“我——”他皱眉,还想说些什么,马上又被打断。
“不要又把你那套什么男人的论调拿出来说,我话还没说完,你不能帮我挡剑,那是因为我们要一起逃跑,难不成你们古代人有人规定打不过不能一起逃跑吗?你说是不是?”
玉相儒哭笑不得的听完她的话,在她锐利眼神的逼视之下,也只能点头,“是,娘子说的是。”
“好了,先吃点东西再说吧!”她将他扶起,靠在床边,自己下床走到桌边端起一碗白粥再走回来。
“喝点粥吧!这碗粥我先放凉了,喝起来比较好入口。”她边说边笨拙的舀了一口粥到他嘴边。
“喝。”他神情满足的看着她的动作,嘴里像含着蜜糖一样,喝下那一口口的白粥。
喂完了白粥和药汤后,她扶着他躺下,拉来被子替他盖好。“晚安。”自个儿接着走到桌边坐下,打算趴着休息。
“你不上来睡吗?”玉相儒不解的看着她的举动,“这样睡不舒服的。”
她拒绝道:“不行,这张床比较小,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压倒你的伤口。”
“平绿……”他露出可怜的表情,可是没有你我睡不着觉。”
“我还是在房间里面照顾你,你放心吧!”
“不是照不照顾我的问题……”他还是不死心。
“那就没有问题。”她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真的睡不着的话,我有一个好消息会让你想睡觉的。”
“什么消息?”他可不认为会有什么好消息能打消他想抱着娘子睡觉的念头。
她半眯着眼,刻意保持平静的说道:“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们就……圆房。”
就不信这个饵一抛出,他不会乖乖听话。
“圆……圆房?”玉相儒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她没有说错吧?还是这只是他太渴望了出现幻觉?
他每天抱着她睡觉,是个正常男人,自然会起心动念,只是一直按捺着,没想到还不等他出手,她倒自己提起了……
“平绿……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呼吸急促的追问。
不能怪他好像个急色鬼,换成哪一个正常男人抱着自己的喜欢女人睡几个月却什么都没做,也会有他这样的反应。
柳平绿却不管他怎么追问都不再开口,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不过嘴角隐约勾起一抹羞涩的淡淡笑意。
而最应该好好休息的玉相儒因为这个消息,却兴奋的一整夜都睡不着。
哎!这哪是什么能够会想睡觉的好消息啊!对他来说,实在是更像折磨……
玉相儒出了金玉皇朝都城已经过了半个月,在这段期间,霍绍和自己的属下也失去联络。
他一开始是怒火沸腾,随着时间过去,却越来越不安。
该不会事迹败露,东窗事发了吧?
他要人前去打听玉相儒的状况,不过,派去的人飞鸽传报都说,找不到他的踪迹。
这日,他的人回报说,终于发现玉相儒的马车了,他们一行人距离天光城不到几天的路程。
他安然无恙,可自己的人毫无讯息,这表示……正当他烦躁的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里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突地一声巨响,地面一阵地动天摇!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响?
“怎么了?来人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霍绍立即大喊,英俊容颜此刻扭曲苍白。
不过没人理他,他又气又恼的一把推开门,自个儿去查看究竟,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令他大感意外的人——
二皇子玉相纶正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他倏然一惊,猛然倒退两步,绊倒门槛整个人往后跌去。
“唷,霍少爷,你给本王行这个大礼我可就收下了,不过人家是往前跪,你是往后倒,不可不说是别出心裁呀!”
霍绍连忙自地上爬起,虽未行跪拜大礼,但也拱手鞠躬的好不恭敬。“不知王爷来访,有失远迎,望请见谅。”
玉相纶一脸似笑非笑的回应,“霍少爷,根据举报,你屋内藏有大量兵器、火药,意图谋反,还有人证物证说你企图杀害玉王爷,现在请你乖乖到刑部去一趟吧!
“不!不可能!不什么都不知道。”霍绍脸色慌张的辩解着。
”不知道??玉相纶嗤笑了声,“听到方才的爆炸声了没?那是从你家房中找出来的,才刚落地就炸成那样,还敢说没有窝藏危险的火药?至于刺杀我三弟……我说过了,人证物证都在,想狡辩的话到刑部去说吧。带走!”
谋反、行刺皇族,不管哪一条罪名都是够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了。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哼,他竟敢派人刺杀他们金玉皇朝最宝贝的皇子,就该想到会有如此下场,玉相儒一点都不可怜他。
不管玉相纶还是忍不住想着,到底是谁将霍绍浪子野心的消息送到皇宫里的?
又这么刚好,在他们前来搜查的时候点燃雷火弹呢?
无解。而且就算这件事交由三色楼去调查,恐怕也无法查出答案来。
因为他们正是这一切的推手呀!就让这件事永远成为不能说的秘密吧!
而在此同时,各大世家大族、地主的宅第里都出现一封不知何时送进来的密函,内容让其当家主事者看得胆战心惊。
里面写着各个家族见不得人的丑事,包括家族子弟的丑事、商号的亏损等等,全部列得齐全,所有见着信的人全部看得脸色铁青。
信的最后,还有非常直白的恐和——
警告启信者,玉王爷是三色楼所护之人,谁敢动他就是跟三色楼作对,往后倾各位好自为之,莫要放纵自己,家人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动,情节即轻者莫怪此信函里的内容公诸于世,严重者今日霍家次子的下场便是尔等日后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