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左婷宜母亲的生日,所以她在下课后特地过来接妈妈下班,母女俩手挽着手漫步在纽约街头,打算要一起去吃顿生日大餐。
没想到才走没多久,身体不太好的左母突然剧咳了起来,甚至还咳出血来,把左婷宜吓个半死。
“妈,你没事吧?”最近母亲的身体似乎愈来愈不好了,小病不断,还必须长时间工作赚钱养家,让她好心疼。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左母拭去唇边的血,温柔地对女儿说道。
她还不能倒下,她要是走了,那女儿怎么办?她现在才高二呢!她至少要撑到女儿读完大学才行。
左母又举步要往前走,没想到却突然头晕脚软,双目紧闭的瘫软倒地。
左婷宜吓得尖叫,边哭边颤着手摇晃母亲。
“妈……你醒醒呀……”
过了几秒钟,左母缓缓张开眼睛,却觉得头昏眼花,全身虚弱。
“别……担心……”身体虚弱无力的左母,一开口就先安抚正在哭泣的女儿,可是她却无法自己站起身来。
左婷宜看着母亲毫无血色的脸蛋,担心得猛掉泪水,她左右张望了下,看到不远处有张椅子。
“妈,我先扶你去那边的椅子休息好不好?”
左母虚弱的点点头。
左婷宜试着扶起母亲,扶了几次却徒劳无功,沮丧和挫败感打击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连扶起生病的母亲都做不到,挫败不已的她不禁恨起自己不是个男孩,否则她就有力气可以扶起母亲了……
忽然间,她肩上的重量消失,一道低沉又冷淡的嗓音响起。“我来吧!”
接着左婷宜就看见一名五官冷峻漂亮的高大男孩,身上穿着赫赫有名的私立贵族高中制服,轻轻松松的抱起她母亲。
她连忙道谢。“谢谢!麻烦你把我妈妈抱到那边的椅子上好吗?”
冷若冰霜的高大男孩,淡淡的看了椅子一眼,再瞥了眼怀中瘦弱又病态的妇人,发现她的唇边隐约还有血痕,蹙眉道:“她需要的不是椅子而是医院。”
“这……”左婷宜顿了下,脸色发白。她当然知道母亲身体状况不好,但是她们连医疗保险都没有,怎么看医生呢?
冷峻的大男孩越过那张椅子,继续直直往前走。
左婷宜心急的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惶恐地问:“慢着!你要把我妈妈带去哪里?”
“前面有一家医院。”他在纽约长大,对这里很熟悉,知道最大的医院就在前面不远处。
左婷宜明白母亲咳出血,确实需要好好检查身体才行,因此她不再阻止他,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该用什么方法来筹措就医的费用?
但左母却虚弱的睁开眼。“不……我……不要去医院,麻烦你放我下来。”
“你连站都有问题,你必须看医生。”大男孩冷淡道。
左母摇摇头。“我……我没医疗保险……去了也没用。”没钱看病,去了也是白去,最后还是会被医院轰出来的。
当年她从台湾来美国读书,结果却未婚怀孕,书香门第的双亲气到跟她断绝关系,而她又因为怀孕没能完成学业,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能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养大女儿。
冷峻的大男孩意外的挑眉,看着妇人身上廉价的衣服,心中有底了。
他想也没想的继续朝医院的方向走去,并在左母又要开口拒绝时,淡淡地丢下话:“你们不用担心医药费。”
把左母送进医院后,他帮她们挂了号,让急诊室的人员帮左母做全身检查。
表情冷峻的大男孩,看了眼手表,对着左婷宜交代道:“你在这里等你母亲,知道吗?”
“……嗯。”左婷宜惶恐不安的看着他,点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医院,她害怕这个大地方,没有半个认识的人,而且她也不喜欢几乎都是白色的环境,连医生护士都是穿着白色衣服,令她想起母亲苍白的脸庞。
医院里的冷气一向开得很强,她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他立刻把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上。“穿着。”
“呃?”左婷宜呆呆的看向他。
“检查可能要等很久,你会感冒的。”大男孩又补了一句。
左婷宜蹙起柳眉。“但是你的外套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我不会冷,你穿吧。”大男孩淡淡地说。
“谢谢。”左婷宜穿上外套,傻傻的看着他。
他光是站着就很耀眼,帅气得像个模特儿似的,他读的是有名的私立贵族高中,想必他的家境不错吧!
大男孩又瞥了一眼手表,他还跟人有约呢!“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咦?”左婷宜见他要走,吓得站了起来。
她以为他会陪着她,至少他是她唯一认识的人呀……
“医疗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都交代好了。”
“不是这个问题……”左婷宜羞窘的咬着唇,她付不出钱是事实,因为她身上连十元都没有,但她很害怕独自面对母亲的检查报告,可是他跟她非亲非故,甚至还帮她打点医疗费用,她哪有什么资格要他陪她呢?
“先走了。”大男孩掉头就走。
“对了,外套……外套要还给你的。”左婷宜想起自己身上的男性外套,慌张的想要脱掉外套。
“送你,不用还我了。”他开口阻止她,反正只是学校的制服外套,再买一件很方便,总好过她着凉感冒。
左婷宜咬着唇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只是小事。”大男孩说完,转身就走。
直到目送他离去后,左婷宜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居然忘记问他的名字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遇见他……
结果,左母的检查报告出炉后,这才发现她已经是癌症末期,只剩下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左母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赶紧连络自己认识的亲友,最后找到同样住在美国纽约的远房表哥,答应帮忙收留左婷宜,她这才安心的度过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左婷宜跟学校请假陪伴母亲,并且允诺母亲一定会考上H大,完成她当年无法毕业的遗憾,母亲才安心的走了。
当办妥母亲丧事之后,即将要搬到表舅家寄住的左婷宜,突然有种茫然无依的感觉,很想再见那个曾帮助过母亲的大男孩一面,于是她冲动的跑去那个大男孩就读的私立贵族学校。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她只能站在校门不远处,寻找着他的身影。
等了好一会儿,左婷宜才看到他,但是她不敢贸然上前问他的名字,正好看见身边有个看起来爽朗又和善的女同学经过,这才鼓起勇气问了那个女同学。
透过那位热心的女同学,她才知道他的名字是卫南楼,在学校是个名人,因为卫家三兄弟全是高材生又都是帅哥,他两个哥哥都进了H大商学院,所以卫南楼以后应该也会念H大商学院。
听到这个消息后,左婷宜决定要更努力读书,除了要考上H大之外,更希望能够考上商学院,这样以后就有机会再见到他……
第1章(1)
H大是波士顿着名的私立名校,聚集了世界各地的精英,校园内各种肤色的学生都有,宛如一个小型的联合国。
左婷宜现在已经是H大商学院财经系大四的学生,以东方人眼光来看,她虽不是什么大美女,但也称得上是个小美女,拥有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又长得清秀温柔,很得外国人的缘。
今天是早上第一堂的课,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刚接近教室,就看见教授正准备踏入教室,她连忙从后门冲进教室,在死党陈苇的身边坐下。
陈苇看到她后立刻松了口气,小声地说:“我还以为你迟到定了。”
她家离学校很近,所以只要是跟左婷宜上同一门课,她都会先帮她占好位子。
“差一点就迟到了。”左婷宜气喘吁吁道。
这堂课的教授是出了名的严格,规定比他晚到的人通通不准进教室,三不五时还会来个临时考试,那天没考试的人成绩就是零分,所以很少人敢跷他的课。而且他的报告又很难做,报告只要迟交一天就先扣一半分数,迟交两天以上就不用交,直接抱个零分回家!
修他的课,考试跟报告拿零分非常的容易,要是拿太多零分,学期末就惨了,一定会被死当。
听到教授要同学开始交报告,陈苇边拿报告边跟左婷宜咬耳朵。“你昨晚几点睡觉?”
“做报告做到半夜四点才睡。”左婷宜就是在赶今天要交的报告,做到她快死掉了,好不容易才熬夜完成,也得到了纪念品——一对黑眼圈。
H大是私立名校,所以学费也是理所当然的昂贵,对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读H大实在太过奢侈,但母亲当年为了她中断H大的学业,因此一直期望她长大后能进H大,幸好她也真的考上了,弥补了母亲的遗憾。
但她读得很辛苦,除了上课时间外,几乎都在打工赚学费,虽然这是她在H大的最后一个学期,不像以前有筹下学期学费的压力,但她仍想多存点钱,因为她不想再寄住在表舅家了。
她就读H大之前,就住在纽约的表舅家,表婶和表妹苏亚明显的排斥她,一直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虽然表舅在家时她们不敢做得太明显,但是表舅一不在,她们总是把她当下人使唤。
后来她和苏亚同时考上H大,表舅便在波士顿租了两房一厅的公寓让她们一起住,好有个照应,但苏亚老是把房间和客厅弄得一团乱,要她整理家里就算了,苏亚又常常跑去男朋友家住,老是要她帮忙回公寓拿东西,要是不照她大小姐的意思,苏亚就会跑去跟表婶告状,最后挨骂的还是她,所以她希望自己在大学毕业后可以搬离表舅家,免得表婶和表妹又不高兴了。
她本来就不是学商的料,打工又占掉她太多时间,加上学校报告一大堆,这堂课的报告又特别难做,害她累得半死。
“四点?你起得了床也真够厉害的,换做是我一定会直接睡死。”陈苇很佩服左婷宜的毅力。
“你成绩好,一次没来还行,我成绩差,再不准时交报告就惨了。”左婷宜苦笑道。
要不是靠着准时交作业,加上报告写得很认真,不然她真的很难过关呢!
“你呀,根本不是学商的料,真不知道你干么要选商科?考进最抢手的科系,成绩却很烂。”陈苇不得不再次说说她,因为左婷宜并不是不认真,而是真的没有半点学商的天分。
左婷宜一脸无辜。“就不小心考到的。”
母亲因为没有大学文凭又带着一个孩子,得非常辛苦的工作才能在美国生活下来,所以一直希望高中成绩很好的她,能够考进H大,除了希望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另一方面也怕她只有高中学历会没“钱”途。
其实她只要考进H大,念哪个科系都行,毕业后都能找到不错的工作,但她会选择就读商学院,这全都是因为卫南楼的关系。
虽然卫南楼根本不记得她,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救过她母亲的事。
左婷宜转身拿东西时,偷偷瞥了眼坐在教室左边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男人。
她喜欢坐在这个位置,因为是教室最右边,距离后门很近,更重要的是一转身她就可以轻易的看见卫南楼。每次一看到他,她就觉得读商学院值得了,虽然她得花很多时间读书和做报告……
她真是羡慕卫南楼这个高材生,读书就像吃饭一样容易,不像她读得半死不活还是烂成绩。一来她对商学院的科目实在是没兴趣,二来卫南楼喜欢选修的教授都是以严厉出名,她为了跟他同班上课,也选了那些课,因此她总是得加倍努力用功,才能让成绩低空飞过。
“考不进我们商学院的学生,要是知道有人考进来占了一个名额,成绩却总是在及格边缘,一定会吐血。”陈苇抚额叹息道。
她曾当过左婷宜的家教小老师,但她教了她一个小时就放弃了,因为左婷宜根本不是学商的料。
“我很努力了,而且也顺利升到大四啦。”左婷宜回头道。
她花了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学习,但成绩却一直比别人少很多,幸好她熬过来了,只要再撑完这个学期就可以毕业了。
“我想每个教过你的教授,应该会很感动你要毕业了,因为看到你的烂成绩,教授们应该都很想哭吧?”陈苇摇头。
可以考进热门学系,却老是拿这么烂的成绩,左婷宜大概是H大史上第一人了。
左婷宜辩解道:“我是不适合读商科没错,不过教授看在我报告做得那么认真的分上,应该知道我真的尽力了。”
她高中以前的功课虽然好,但数学却让她很头疼,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比较适合去读文学院,因为她对学商根本不感兴趣,再加上修的课程都是以严格闻名的教授,所以成绩才会这样惨不忍睹。
商学院并不是每个教授的课程都这么难过关,但她要是去修那些轻松又好混的课,虽然可以得到高分,却不能跟卫南楼一起上课了。
陈苇再叹口气。“你就做报告行,但考试就不行了。”就算报告做得再好,考试成绩不行也没用,分数还是提不高的。
“能PASS我就很高兴了。”左婷宜知道自己不是学商的料,所以她的愿望也很小,只要能顺利毕业就很开心了。
陈苇哭笑不得的望着左婷宜。
左婷宜真是太不长进了!听听这是什么话?她们念的可是H大最抢手的学系,走在H大多威风呀,结果她只求能PASS就好了?要不是看在两人是好朋友的分上,否则连她都想扁她。
左婷宜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眼卫南楼。
虽然她是因为他的关系,才会把考上H大商学院当作目标,也成功的跟他就读同一个学系,但现在都已经升上大四了,却一直不敢太过靠近他,更别说跟他讲话了,总是偷偷地看着他。
卫南楼是学校的名人,他有两个很出名又英俊的哥哥,三兄弟在就读商学院的时候,都是很厉害的高材生,名字又只差一个字,所以系上的教授们都知道他们三兄弟。
卫家三兄弟的个性截然不同,老大英俊沉稳,老二俊美风流,老三是却出了名的冰山王子,但她却知道他其实是外冷内热。
她这个寄住在远房亲戚家的孤儿,要不是靠着平时努力打工,根本读不起H大,和家境富裕又是高材生的他分明是不同世界的人,照理讲不可能会有交集,光是能跟他就读同一个学系,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未来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只可惜毕业后,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