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流苏闻言大惊失色,脸色变得更苍白了。「你住口!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个人真是……啊!」
她突然捣着肚子,痛得弯身下去——
霍东齐见状一把甩开原火,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华流苏,你在干什么,医生说你一个星期之内都不能下床!除非你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他要把她抱进房间,华流苏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你先让我跟原火说说话……我得跟他解释……」她虚弱地直喘息,不希望让原火对夜焰有任何误解。
「不必!有什么话我会跟他说!」
「可是……他会误会的!」
「那是他的事!你不必担心他!」说着,霍东齐已抱起她回到房间。
「可是我就是会担心……」
「现在的你,只要担心你肚子里的宝宝和你自己就好,其他的事,你都不准管,包括原火。」霍东齐把她放回床上,目光瞬也不瞬地望住她。「我们还有事要谈,等会儿我再来看你,我会先叫管家让人把早餐送上来,今天有特别想吃什么吗?你说,我让人帮你做。」
华流苏幽幽地望住他。「我说过了,你不要再管我了。」
闻言,霍东齐的黑眸一沉。「关于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
说着他便要起身,华流苏伸手扯住了他的手。「你……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
霍东齐居高临下睨着她。「应该是我对不起你吧?」
嗄?华流苏抬眸,有些惊惧的望住他。
他为什么这么说?还有,他看她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他知道了些什么吗?还是……昨天昏迷之前的她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皱眉,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对他说过什么。
就在她慌乱失措、惊疑不定之际,霍东齐却道:「听说是我的妻子对你下的毒手,关于这件事我非常抱歉,我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好好休养一阵子,让我弥补我妻子所做的错事,可以吗?」
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对她感到歉意,因为要弥补她,因为要替他的妻子赎罪……
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华流苏松开了他的手——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对他淡淡一笑,像是松了一口气,很乖的闭上眼。「我会好好休息的。」
她好想哭。
可是她不能,至少在这个男人面前不能。
霍东齐又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地走出房间,顺带关上房门,门外,原火的黑眸正直勾勾地瞅着他。
「你的妻子把我家的苏儿怎么了?」他不是聋子,听力好得很,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让他猜出了个七、八分,是他误会苏儿了。
霍东齐挑挑眉。「刚刚不是还在吼她一直都是我的人吗?怎么现在又成了你家的苏儿了?」
原火瞪他,是误会!不行吗?
任何一个人看到她刚刚那个样子从他房间里走出来,都会想象成一些什么的好吗?更何况,她是华流苏!他一直很信任却又不能太信任的人!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纳月容找人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差一点那孩子就会没了。」想到当时的情景,霍东齐的心还是一阵窒闷。
如果他再晚一点……
他不敢想象他将会面对什么……
「那个该死的女人!她竟敢——我要去毙了她!」原火火大的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你不找悠晚了?」嗓音极轻,像是在挣扎后的自我妥协。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亲自去把她带回到身边,只可惜,她的心已不在他身上,能带回她的人,也带不回她的心了。
原火脚步一顿,手握成拳,蓦地回过头来瞪着霍东齐——
「我可以先毙了那个女人再去找慕悠晚!」他真的太火了!没把那个女人揪出来痛宰一顿,他当真是不甘心!竟敢碰他可爱的苏儿!是没把X当一回事了,也没把他原火当一回事!
「我有在悠晚身上放追踪器,就算我的人跟丢了她,也可以实时找到她……你去把她带回来吧。」
关于慕悠晚和原火的一切,他还无暇去想清楚。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悠晚已经把自己交给了原火这个男人,那就表示在她心里,她已做了选择。
她对他,只剩下愧疚和长年下来不能轻易割舍的情意,不管那情意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都不重要了。
她甚至因为原火而丢下一切离开……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闻言,原火把眉挑得老高,怀疑的眯起眼。「你一点都不担心悠晚?还有,你不担心她再次投进我的怀抱,再也离不开我?」
霍东齐不理会他的挑衅,继续道:「我这边有太多事要处理,就麻烦你了。至于纳月容,她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也是白宫幕僚大臣的独生女,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动的,尤其是你,别白白替X惹祸,再说,不管于公、于私,她都帮了我很多。」
「所以?你不会替苏儿报仇了?」原火冷笑。「也对,苏儿怎么说也比不上纳月容对你的重要性,她就算对你有救命之恩,也比不上纳月容帮助你离开帝国的再造之恩。」
霍东齐不语,没解释、没反驳,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查,悠晚现在人在哪里?」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话筒的那头,彷佛可以听到鹦鹉的叫声……
那声音、那语调……和霍家大院外他亲养的那只一模一样……
难不成……落雪现在人在这里?
霍东齐凝着眉,走到窗边把窗子推开往下望——
那人,果真站在霍家大宅的大门口。
「先告诉我华流苏怎么样了?」那人轻声问着,嗓音听起来竟有些不平稳。
他是为了华流苏而来的吗?看来是的,而且是大老远飞过来的,是现在才到,还是他已经来了一阵子,却不愿意进门?
霍东齐微皱着眉,陷入沉思。
究竟,他跟华流苏是什么关系?他从来不知道这小子也有如此上心的人……
他佯装没瞧见他,淡道:「她没事了,只是身子虚弱些,我会照顾好她的,如果不放心,你可以亲自过来一趟,我们也是时候好好聊聊了。」
「如果我可以亲自过去,就不必麻烦你了。」那人仰头望着霍家大宅,显然没有要大大方方按门铃进屋看人的意思。
「这句话很有深意。」霍东齐凝了眼。
对方显然不想理会他这句话的深意在哪里,很快转移了话题——
「慕悠晚现在人在夏威夷……」
第2章(1)
从纽约飞往夏威夷,加上转机的时间,共飞了十一个小时。
慕悠晚在威基基海滩附近找了一间很有休闲风味的三星级饭店住下,小小的房间呈现淡淡的绿,推开窗户便可以看见蓝色的大海。
她把简单的行李放下之后便去冲澡,洗完澡之后,换上背心、短裤及一双布鞋,背起一个斜背小布包,便走出饭店逛街去了。
走在夏威夷的大街上,全都是悠悠哉哉的男男女女,各式各样的小吃摊遍布在大街小巷,来到威基基海滩,蓝天碧海,当真是天上人间。
她深深的呼吸,感受夏威夷扑面而来的微风和阳光,脱掉布鞋,她踩在白色的细沙上,开始狂奔,然后回头看到自己在沙滩上留下的一长串足迹,气喘吁吁的笑了。
再多的足迹,当海浪拍打而上,都会有消失的时候。
就像人生啊!再深的刻痕,也终有被抹去或是渐渐遗忘的时候,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所以,没事的……
都会过去的。
她告诉自己,就算失去一切也可以一个人微笑……
虽然很难,虽然很痛,虽然在黑夜的时候总会特别的伤心,但,都会过去的。
她会慢慢忘记,那个一直一直在心底盘旋的男人,她也会慢慢忘记,那个让她想去再爱一次的男人。
直到胸口不会伤痛为止……她才能再次面对他们。
慕悠晚在海边待了好久,什么事也没做,只是发呆,晚上睡了一个长长的觉,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她到谷兰尼牧场去骑马,谷兰尼牧场位于夏威夷欧胡岛东北海岸库劳山脉,景色之美,常成为拍电影的圣地。
光是在来的路上,风景就已美不胜收,更别提来到现场了,慕悠晚本来就学过一点骑术,所以她不像一般观光客跟着一个带马的领队走那固定的路线,而是租了一匹挑选过的、极温驯的白马,一个人缓缓地行在风中,走在美丽的山谷里。
有个工作人员骑着一匹马跟了上来,说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山林里,怕她迷路或发生危险,她微笑说声谢谢,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心,走着走着对方甚至带她到一处极隐密的山谷,让她一探此处最美之幽境。
「这里真的太美了!我实在不敢相信!」慕悠晚对着带领的男人一笑。
那男人一身牧场人员的工作服,皮肤很黑,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来过这里的人没有不喜欢的。」
「我相信。」因为真的太美了,美得不像真的。
「再往里走有一处湖泊,更美。想去看吗?」
慕悠晚很心动,可是看这天色,怕是再往前走要回头时天已黑。
「不了,下回吧。我会在这岛上待很久,有机会再来。」她微笑的对他说,并再次感谢他今天的带领,此时,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却听到那个人说——
「既然如此,那就下回吧。我们往回走。」工作人员一笑,扯扯缰绳,往另一头行去。
「不是这一边吗?」慕悠晚下意识抬头叫住他,又低头确认了一下手机的画面。「我记得我们刚刚是从那一条路过来的……」
那男人回眸笑道:「你记错了,是这一头,你跟好,别跟丢了。这里我熟,你放心吧,跟我走就对了。」
慕悠晚微笑,没说什么,却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刚刚来的小径出口处,对照着她每到一个路口便拍下的照片,应该是那头无误……这个男人为何要骗她?
她怕迷路,所以,在陌生又很容易迷路的地方,她都会用手机拍下各路口的照片,免得回头找不着路……很显然的,这个男人不是记错路就是在说谎,可是看他很肯定的神情,她直觉地认为是后者的因素居多。
「怎么不跟上?」那人回过头看她,见她一直盯着手机看,神色竟有点不安和紧张。
「我觉得你好像走错路了。」她再次对他说道,提出自己的质疑。
那人大笑。「小姐,我在这里工作十年了。」
所以,那就是在说谎喽?
她对他一笑。「看来是我记错了。」
「一定是这样。」
慕悠晚笑笑,扯着马儿走两步突然诧道:「哇,那里的花好漂亮,你等一会儿,我去瞧瞧——」
说着,她扯了缰绳便往来时路的方向行去。
「喂,你——」那人才想叫她回来,却见她用力扯动缰绳,座下的白马朝原路奔驰而去。「你走错路了!慕小姐!」
他叫她慕小姐?
该死的!她从没跟他说她姓慕……
慕悠晚想着,死命的扯着缰绳,让马儿越跑越快,她尽可能俯低身子,可还是有些承受不住马儿这样的颠簸,好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
「慕小姐!你快停下来!很危险!」那人边说边策马赶上,不一会儿,一左一右突然多了两匹马朝他靠近。
「搞什么,怎么跑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单独一人的机会想下手,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给掳走,没想到都快到手了,人却跑了?
「她好像察觉到什么了。」
「快,追上去!今天一定要把人带回去!」那人边说边快马加鞭追上去。
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让慕悠晚心惊,此时的她根本也没空分东西南北了,有路她就走。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缰绳,想让马儿跑快些,可是另一方面却又担心自己会因此摔下马,只能死命的稳住身子,就在此时,突闻一声枪响,同时,她胯下的白马像是因剧痛而举高前蹄,一个起身便把她整个人摔落到地上,扬长而去——
她的头狠狠地撞击到地面,痛得眼冒金星,全身都麻掉了,伏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你在搞什么?干么开枪?」她听到有人在林中低吼。
「我怕她跑出去啊,外面观光客这么多,如果被发现了——」
「你开枪会引来更多人,该死的!快!把她带走!」那人边骂边翻身下马,朝地上的慕悠晚大步走去。
不行!慕悠晚挣扎着起身,她不能被抓到!
可是现在她的头好痛,全身都在痛,根本站不起来!
那人已站定在她面前,对她露出一抹笑。「慕小姐,你就不要再想逃了,这样只会伤到你自己,就乖乖跟我们走吧!」
慕悠晚瞪着眼前高大的黑人男子,对他讲的破英文皱眉。「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老大想见见你罢了。」
「你的老大是谁?」
「你见到就会知道了。」说着,那人弯身便要将她抱起,手才朝她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便朝他的手划了过来,当场把他的手给割伤了,血流如注。
「臭娘们!」那人又惊、又气、又恼,瞪着被割伤的双手,痛得大吼。「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这些人没料到这个女人会反击,而慕悠晚之所以会随身携带小刀,是因为多年前无故被人刺伤后养成带小刀自卫的习惯。
她拿着刀瞪视着他,头还是疼着,却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一步,感觉身子没那么沉了,这让她稍感欣慰些,忙又道:「你再过来我还是会再刺的!这一次,就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眼睛或耳朵了!我的技术不好,只能乱砍,不确定是会刺瞎你的眼睛,还是割下你的耳朵。」
男人嗤笑一声。「你以为用一把刀子就可以威胁我啊?」
她冷冷地睇着他,虽然觉得头晕目眩,头疼得紧,可是却半点没有显露出她的害怕。「你可以试试!」
「好。」男人咧嘴笑,突然掏出枪对着她。「这个怎么样?怕了吗?」
「你想杀我?」
「对。」
「不是要跟你家老大交差吗?」
「我改变主意了。」
第2章(2)
慕悠晚握着刀的手微微颤着,仰头看着眼前拿枪指着她头部的男人,脑袋陡地一阵晕眩,眼前的影像变得模糊,还隐隐约约的跟另一个影像重迭着……
曾经,有人也是这样拿枪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