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兄弟身上有一种让女人疯狂的力量,从她宗族侄女富裕琴身上就能证明。这周家兄弟,分明是生来毁灭女人的妖孽!迷上他们的女人非疯即狂、不死则伤。趁这次千年咒愿事件,无论如何,周夜萧不能活,他的生命已经注定为盛莲奉献了。
“容长老,有什么问题吗?”富天虹听到神殿中心有动静,走进来问。
“没有太大问题,可能是花灵正在试着破坏血凝结界。”
“一个被控制的灵体,竟还能伤到你,你们真能控制住她吗?”富天虹严肃问着。现在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她断不容许有任何失控事件。只要挨过今夜子时,盛莲就会有光明强盛的未来,为了这个理想,她努力了一辈子,眼下就要实现了,不能有意外!绝对不允许有意外!
“当然能!她虽是花家嫡女,但那也是千年以前的事了,自从她那一系出走之后,从此变为凡人,身体与灵魂都没有被灵力锻炼过,纵使身上的血液还能起一点作用,其它却是不行了。她虽能伤我,但也就仅止于此了,不会再有更多。”容长老傲然说道。
“只要她不会挣脱出你的控制即可。我们需要她的身体祭祀……对了,那个季如绘呢?如果长老推算得没错,她应是巫师的后代,其能力……”
容长老不悦地打断富天虹的质疑——
“巫师的能力从来就不及神师!光是花灵就无法翻出老身的手掌心了,更何况是她!倒是你,富大司徒,别忘了花灵与季如绘的身体还在莲帝手中没交出来,如果不能及时取得她们的身体,到时子时一到,又得费一番力气,若是误了时辰,或需要我们这些人分出灵力去运出她们的身体,恐怕会有变数!”
“放心,我的徒弟带领了一批身手最高强的死士埋伏在残莲岛,她们会准时将花灵两人的身体取来放到祭台上。如果遇到违抗,不管是谁,杀!”柳绫之是她最死忠的追随者,也是她最得意的媳妇,更是她为颂莲王储备的能吏,她相信外面的一切都会顺利的。
“如果违抗的是颂莲王呢?”容长老冷问。
“她吗?”富天虹笃定一笑:“如果没有意外,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困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睡着,直到明日才会醒过来了。”
“你确定?”容长老问。
“不信?那你不妨使用灵术探探看。她人在残莲岛,她的气息一定是非常微弱,而且没有动静。”富天虹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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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天虹既然能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千年咒愿的布局,颂莲王身边自然埋有她派出的暗棋,就待最关键的一刻发生作用!而这些暗棋,已经交由柳绫之指挥。
当莲帝与颂莲王还在对峙中,无法取得一致的意见时,情况自然陷入胶着。自从登上残莲岛之后,花灵与季如绘的昏迷,让颂莲王以外其他原本还算冷静的人都失控了!莲帝当机立断,派出百名死卫牢牢护住两人,退回战船上。而颂莲王虽然是站在与富天虹相同的立场——认为千年咒愿应该继续下去,但当她发现周夜萧终究得献祭之后,她整个人已然无法冷静!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跟这对兄弟过不去?解咒也是死,护咒也是死!他们什么也没做,而如今子熙已经被牺牲,剩下夜萧一人,还要将他赶尽杀绝!天理何在?简直欺人太甚!
而花吉莳也非常痛苦。虽然她倾向护咒,因为这是两千年前花家先祖们为守护这块大陆所做的事。身为神巫族的后代,有责任继续这份护咒的事业,并相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盛莲的明天会更好……但当所有的仪式都以血腥呈现,当必须牺牲的,不再止于心甘情愿的花家族人,还包括更多名无辜墨莲,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被逼迫为了天下奉献出自己性命……
这是不对的!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谁都没有权力加以剥夺,就算是背负着“拯救苍生”这样的大帽子,也是不对的!所谓的牺牲,不就是一种心甘情愿吗?如果不是出自心甘情愿,就是残暴的剥夺!
她身为盛莲国师,花家历代承担着为万民祈福的责任。既是所为万民,就不该有分别心,每个人的社会地位或有不同,但人人都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神灵的庇佑应是全面的,就像太阳的存在,不是为了某部分人而存在,它甚至也不是为了人类而存在,大地上的一草一木,都有资格得到阳光的恩泽,谁也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
那么,她这样做,是对的吗?
两千年前施下的咒愿注定解开了,而富天虹与花家其他长老们,自封于地下神殿,正在为今夜子时立下新咒而努力着。她们不顾一切地要执行这个任务,丝毫没有任何疑虑,从不担心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如此的勇往直前,若是错路,将会使盛莲万劫不复!她们哪来的信心相信自己绝对正确?
举棋不定或许流于懦弱,但一意孤行的偏执,恐怕就是危险了。
她该……怎么办!
她是想守咒的,但如果守咒只能以大量的血腥去达成,这样的咒愿……不可能会让盛莲更好!当神圣的咒愿染上屠杀的血液,就会变成邪恶的诅咒,她身为花家继承者,对此深有领悟,所以无法相信富天虹所执行的咒愿,会达成两千年前的效果。
但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一筹莫展。
比起富天虹准备了数十年,她,一个在这三、四天才发现千年咒愿崩解的人,都还没完全接受眼前的混乱,又怎么来得及找出恰当的方法去守护或继续这个咒愿?长老们又都已倒向富天虹,她一个人孤掌难鸣,束手无策!
她无法接受富天虹的办法,但她是想守咒的。这该怎么办呢?
“姊!”花咏静突然跑进来。“不好了!”
“怎么了?”
“他们,墨莲……墨莲男人暴动了!”花咏静惊慌叫着。
“为什么会暴动?你在墨莲那边说了什么?”花吉莳惊叫。
“我什么也没说啊,我只是去义诊。”花咏静冤枉地叫着。“才帮几个人看完病,就听到有人在说军队要屠杀墨莲,然后人群里就暴动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拿到武器的,突然就冲出关住他们的山洞,谁也拦不住,现在外面都乱成一团了……”
“莲膧呢?快通知她!”花吉莳忙要往外冲。此刻她们暂住在残莲岛的官府里,她知道莲膧此刻一定守在周夜萧身边,所以脚步不迟疑地往后院跑去。
花咏静苦苦在后面追,终于将人扑住,大叫道——
“姊!我还有第二个消息要告诉你啊!”
“花咏静!你放手!想说什么不能路上说吗?眼下情况紧急,快放手!”花吉莳气急败坏。
“你不用去了!第二个消息就是颂莲王与周夜萧都不见了!”
“什么?!”错愕!这怎么可能?!
“我们还是快去船上找莲帝吧!外面的暴动一定要尽快阻止,不然会造成很多伤亡的!”花咏静不理会花吉莳大受打击的表情,拉着她,开始往外跑,冲进暴雨中,往码头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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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死,一定会死……”花灵奄奄一息地哀叹着。
“在死之前,再撞一次吧。”季如绘说道。
“没人性的家伙!就算不顾念我是你同学,好歹也是你同乡,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地想看我一命呜呼啊!”花灵嘴上念归念,还是乖乖地爬回灰白光圈那边,继续着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碰撞。
虽然不知道这样撞有没有用,但这却是目前唯一的方法。季如绘发现她可以碰触到那光圈,不会被反震,而花灵却不行,只要稍稍一接近,就会被甩得老远。对她而言,这光圈像道墙;可花灵却说,这只是一道带电的光幕。
她猜,这个光圈忌惮着花灵的接近,那么也许这就表示了花灵对它是有威胁性的。所以季如绘抓着花灵,在她背后施力,让花灵不断地接近光圈,希望能打出一个缺口,每当花灵被那力道甩开时,她就负责接住她。
花灵觉得那个光圈像是通了高压电似的,她每次碰到都怀疑自己被电成黑炭了——幸好她的肉体没在这儿,不然一定会传出阵阵烤肉香的。当她一次又一次的碰撞时,虽然不会痛,但对她的灵魂却有所损伤;当光圈的某一处被她撞得愈来愈薄时,她发现自己的灵体也变得更淡了,而且精神也渐渐不太能集中,但无论如何还是得强打起精神,如果结局是所谓的魂飞魄散,那就要散得有代价。
这里是盛莲,是女人得自己当英雄救美的地方——也就是自救啦!她第一千遍告诉自己,然后,认命咬牙地让季如绘抓着她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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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灵不知道,她每撞一次,都会使得维持这个结界的容长老吐血一次,随着容长老的元气大伤,她所能施出的咒力,也逐渐无法支持——
“噗!”又是一大口血。
“长老!”众人惊呼。
“别管我,花晴、花云、花文、花华,停止你们那边的工作,立即过来助我维持困咒!”容长老一把挥开旁人的扶持,厉声命令着:“还有!将莲台上的法剑取来!”
“但长老,这样一来,周夜萧恐怕会醒来——”四人虽然立即过来,但同时也说出她们的忧心。人手毕竟太缺乏了,神殿里只有九十九个花氏族人根本不够用,尤其灵力最强的宗族长与花咏静都不在这里主持的情况下,她们必须耗费的心血精神更多,多到几乎已经难以负荷了!她们八个人长期负责封锁周夜萧的灵魂,虽然如今周夜萧在长时间的禁锢下,就跟死人一样的容易控制,但在咒愿还没完成之前,她们都要非常小心,不能让多年的准备,毁在一时的小疏失上。
“他还能醒来吗?就算醒来,还回得了他的身体吗?他已经回不去了!”容长老冷笑一声,但还没笑完,又是狠狠噗出一口血。
“长老!究竟您是怎么了?”
容长老恨恨地将嘴里的血呸出来,怒道:
“花、灵!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吗!那就试试吧!你们快助咒!”接过徒弟递过来的花家法剑,开始念着复杂的口诀,加强咒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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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膧猛然惊醒,双眼还没完全睁开,就跳了起来!
“醒了?”莲冲淡淡问着。始终未曾合眼的他,发出的声音再也无法温润,只有无尽的沙哑低沉。
“我怎么了?你对我怎么了?夜萧呢!”她不可能睡着!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对她下了药!她飞快看了下四周,发现原本被她护在身边的周夜萧不见了,厉声问道:“你把夜萧怎么了!”说话的同时抽出一把剑指向莲衡。
“放肆!”死卫迅速挡在莲衡面前。
“朕让柳绫之他们带走了。”莲衡挥手让死卫退下,还是冷静的声音,也没有因为被剑指着、生命遭遇威胁而退开一步。
“你——”利剑毫不留情地抵在莲衡脖子上,并在上头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为什么这么做!把夜萧还我!”
“再过一个时辰,就子时了。”莲衡笔挺站着。
莲膧一惊!已经要子时了?!难道夜萧已经被送去献祭了吗!“你想怎样!”
“莲膧,颂莲王。你的昏迷,不是朕下的手,对你下手的,是富天虹的人。”
“什么?!”
“富天虹打算让这岛上的人都陪葬,独独不愿你有任何意外。”如果没有柳绫之,富天虹恐怕是要心想事成了,谁也阻止不了她的疯狂。
“这是为什么?”
“她认为你是盛莲富强的希望,她要你登基为帝。”
莲膧震惊,摇头道:
“不可能!如果她是这样看我的,为何十几年来一直跟我作对?甚至把夜萧害成这样?夜萧……还有子熙……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莲衡道:
“就是因为要你成为一代圣君,所以她要周家兄弟都得死。”
听了这些话,莲膧一把挟持住莲衡,一边往外冲,一边怒叫——
“夜萧人在哪里!把夜萧还给我!”夜萧不能死!绝对不可以!
莲衡没有阻止她的粗暴,随着她的挟持,一同踏出船舱,仿佛他颈子上没有架着一把利剑,而且那流出来的血液也不是他的一般,他仍是可以平静说话:
“岸上有马车,我们也该去隐神殿了。她们,都在那里。”
“她们?花灵以及季如绘?”莲膧问。将莲衡架上马车,“叱”一声,骏马开蹄狂奔,两人立即被暴雨侵袭满身。
“是。”莲衡抽出马车里的大披风,挡在风雨的来向,让两人可以有一点说话的空间,不要被暴雨打散。
“那你为什么还在船上?!”
“因为朕要等你醒来,而且为了不让那些有灵力的花家长老察觉到你的气息,花国师只能在船上为你做一个隔绝的结界,将你隐藏起来,争取富天虹的信任。”
莲膧一惊,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交出花灵她们,还有交出夜萧,都只是为了将计就计?还是……你改变主意,打算守咒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完全无法理解!
“莲膧,朕问你,你仍然认为千年咒愿必须维持下去吗?”在抵达神殿之前,他必须与莲肿取得一致的意见。
莲膛冷然地说出她的想法:
“我不想屠杀墨莲,我要夜萧活着,我虽然对于你所解释的千年咒愿不以为然,但也无法接受以如此血腥的方式重塑咒愿!盛莲的强盛,不应该是建立在如此邪恶血腥的咒法上!”
“朕不能保证周夜萧的生命,他……的灵魂已经离体太久了。而且花国师从柳绫之那里知道了周夜萧中了什么法咒之后,只告诉朕,被施咒的人一旦中了这种霸道的断魂术,灵魂就再也无法回到自己身体里了,神灵也救不了。”莲衡遗憾地望着莲膧:“富天虹从来没打算让周夜萧活着,施在他身上的咒法,也就毫不客气地极尽阴毒了。”
“富、天、虹!”莲膧咬牙,用力一甩马鞭,骏马怒啸,狂奔如风,快得几乎把人给甩飞出去。
“莲膧,在抵达之前,请你做出决定。”在残莲岛,柳绫之控制了富天虹的人马、李格非与野鸿掌握着墨莲的力量,而军队,则握在莲膧手中!如果莲膧不愿意站在他们这一方的话,那么在阻止血咒施放之前,岛上的人就得经历一次互相残杀,这是所有人都不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