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是说……”
“别管我说什么,事实上,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说什么。”他郁闷地阻止她后面的话,用他的唇,堵住她的口。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让我忘不了你?”他喃喃地指责,为她带来新一波的激情。这一次,他温柔得判若两人。
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她慢慢地学会将他施展在她身上的一些隐密技巧回赠给他。果然,这样的回报让他也为之颤栗。
“你这个可恶的妖女。”他骂着,又笑着,将她深深圈入怀里,仿佛要将她的骨肉都揉进身体。
这一夜,不是他们的初夜,却是真正坦诚的释放。
原来自己是这样在乎这个人的感受,为了这个人,连自己的心情都不由自主。
即使可以掌控全天下,也不如掌控住眼前这个人的心来得让自己喜悦和兴奋。
因为,自己对那个人,竟有如此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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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彤自由了。
这是京城乃至全东岳在几天后得到的消息。
宫内的人当然先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原因。因为皇甫夜那夜驾临骑鹤殿的事情同样没有对外张扬过。
许娉婷在御花园中叹着气,对张月薇说:“你看你看,好不容易把她设计到冷宫,可是现在圣上竟然还是赦免了她,小心今后她又会出什么花招。”
“圣上这几天还是没有临幸过你吗?”张月薇却在谋划着另一件事,“娉婷,你要小心了,圣上这样做似乎不是冲着你,而是冲着你家。你父亲最近有什么动作让圣上不满了?”
“我爹?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我现在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红墙盒子里,半死不活的,谁会给我外面的消息?”许娉婷的心被张月薇说得七上八下。“月薇,你又听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倒也没什么,只是前一阵你父亲不是要被派到边境去抵御西岳吗?但圣上后来改了主意,把他留在了京城,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是我对圣上说不想父女分离。”
张月薇笑了笑,“娉婷,你进宫这么多天都没有弄明白圣上的为人,他是不会为了女人改变他治国的原则。听说前几天苏秀雅为自己的大哥向圣上求官,还遭到圣上的冷言驳回呢。你以为你会有苏秀雅得宠吗?”
许娉婷怔怔地,泄了气,“那是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圣上不信任许威将军,所以连带的,他也对你不信任。”
许娉婷不由得着急了,“那怎么办?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啊!月薇,你要帮帮我!”
“我知道,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吗?不过这个顾青彤突然被赦免,还真的是一件很棘手的麻烦事呢。”张月薇轻咬唇瓣,手中的手绢早已被她在来回地揉搓中打了个死结。
顾青彤获赦,倒有一个人来为她祝贺,这个人让顾青彤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苏秀雅。
“青彤,我给你带了点梅子酒,这是我自家酿的,你尝尝看。以前我家人如果有了不好的事情,就喝这种酒,说是能去秽气。”
顾青彤看得出她是真心来给自己祝贺,所以不由得也为之小小感动了一下。她也听说过苏秀雅为了她在太后和皇甫夜面前跟许娉婷张月薇争执的事情。虽然她知道这争执的本身不是为了她,而是两边本在争宠,但是难得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还有人冒着风险为她说话。
既然苏秀雅摆出诚意来要和她结交,她当然不能断然拒绝。现在的情势是许、张二人联手,她和苏秀雅孤军作战,难免会显得力量不足。若是她和苏秀雅也联起手来,以她们现在得到的眷顾程度,必然可以凌驾于许张之上。
所以她笑着道谢,并喝下了梅子酒,一番赞美和寒暄之后,苏秀雅已经将她当作最好的姊妹。
“这下子,许贵人那边可要气死了。”苏秀雅拍着手笑,“她一直希望你一辈子关在冷宫里才好。哼,我就看不惯她的样子,连圣上都说她是飞扬跋扈。”
“张贵人好像人还不错的样子。”顾青彤淡淡地说。
“什么人不错?那才是最坏的坏人。你知不知道当初是谁在圣上面前说破你的秘密?就是张月薇!许娉婷那个傻瓜一直跟在她的后面转,早晚会被她卖掉!”
她岂不知道张月薇是什么样的人?她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张月薇是怎样陷害她,让她惹恼了皇甫夜,差点被他痛恨一辈子。
虽然女人们互相争宠时难免勾心斗角,但是她不会甘心被人连性命都一起算计进去。这个梁子她和张月薇是结下了,早晚要还的。
“青彤,你说我们女人入了宫,是不是就一生无忧了?”苏秀雅忽然感慨起来,“以前我只想找个天下第一的丈夫,现在找到了,却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无趣。”
“哦?圣上这样宠爱你,还觉得无趣吗?”
“圣上待我是不错,不过有时候我总觉得圣上和我在一起时,心里却好像惦记着别人。”
顾青彤心头一震,表面还若无其事地说:“是你多想了,你这样的绝色,哪个男人在看到你的时候还会想着别人?”
“是真的。”苏秀雅有些孩子气的涨红了脸,拉近她悄声说:“这些话我只告诉你,不告诉别人。最近几次圣上去找我,总是板着脸,就是他和我……那个亲热,我也觉得他像是在敷衍,从不肯在我那里过夜停留的。我真担心,是不是圣上已经看腻我了。”
“圣上从不曾在你那里过夜?怎么说?”
“就是停留一两个时辰就走啊。大概是宫里的老规矩吧?为了圣上的安全,过夜只能回卧龙宫,但是卧龙宫里的龙床又是不让我们这些嫔妃睡的。”
顾青彤沉默下来,因为苏秀雅的话就像是一连串的石子,不断地投进她心海,震荡出无数的涟漪。
皇甫夜从不曾在苏秀雅那边过夜吗?但是他却两次留宿骑鹤殿,每次都是等到她醒过来,天色渐明的时候才离开。她以为这是他的习惯,或者并无特殊的意义,但是苏秀雅今天的话,却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皇甫夜这番举动的意义。
至于那张龙床,她又岂能忘记?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她在皇甫夜的心中似有不同的地位。否则他不会让她睡在龙床上,虽然他表现得淡然且无所谓。
不过,这大概也是在她的身份被拆穿,让皇甫夜那样暴怒的原因之一吧?她从他口中套出的每一句对女子不敬的话,最终都因为她而害他给自己耳光,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其实皇甫夜比她想的还要大度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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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顾青彤被召去卧龙宫,这是她成为贵人后第一次正式到卧龙宫见皇甫夜。他还是如常那样地忙碌,桌案上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只是让她奇怪的是,在龙案下原本为她准备的那张桌案还是好好地摆在那里,没有撤去。
“桌边有水果,刚从西域那边运来的。”皇甫夜头也不抬,随口交代。
“是。”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大概是她的安静反而引起他的注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问:“怎么?还要朕喂你吃?”
“君有赐,不敢辞。”她微微一笑,“但是臣妾不大喜欢吃水果。”
“那就陪朕吃饭吧。”
他一挥手,叫人撤空桌案,原来饭已为他准备好了。他的晚膳很清淡,只有小米粥和几样小菜。
“圣上吃这些不会饿吗?”她见过他吃饭时大快朵颐的样子,相比之下,这些饭量太少了。
“晚饭朕已经吃过了,这是宵夜。”他对太监说:“给顾贵人也准备一副碗筷。”
“臣妾来时已经用过晚膳了。”
“再吃一些。”他的口气不容人置喙。
她只好坐在下面那张桌案旁,无奈地看着面前那份饭菜。
“怎么?这种粗粮吃不下?”他以为她是在嫌弃饭菜不够精致。
她又笑了,“臣妾听说养生之道中最忌讳的就是多食多餐,最主要的是,臣妾怕吃胖了。”
“嗯?”皇甫夜好笑地看着她。“你怕变成杨贵妃,朕会嫌弃你?”
“臣妾虽然比不了苏贵人的美色,但是自认身材还算轻盈,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臣妾怕再没有什么能抓住圣心。”
“你该不会真的肤浅到以为朕是看上你的身体吧?”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下台阶,来到她面前,她立刻起身相候。
他伸出手,在她的腰上握住,“的确很瘦,想来是丞相家亏待了你们母女,其实朕喜欢丰腴一些的女人,抱着的时候会比较柔软暖和。”
“臣妾……会努力的。”她低着头,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
不期然间,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下,他的唇上还有淡淡的小米清香,虽然一触即分,却让她回味无穷。
他一边喝粥一边说:“一会儿朕要出宫,你和朕一起去。”
“嗯?圣上说‘一会儿’?”外面天色都黑了,他还要出去。
“摩诃族的自治区已经建了一些,朕想悄悄去看看。”
“圣上是想让臣妾为圣上做通译?”
“外事通的人笨笨的,除了逐字逐句的翻译朕的话之外,没什么用处,你去了,还可以见机行事。”
“是。”她又是一笑。
他却冲着她瞪了瞪眼,“但你要搞清楚,朕可不是求你帮朕办事,也不是让你参政议政。”
“臣妾只是圣上的一张嘴,绝不乱动脑子。”
她的顺从让皇甫夜定定地看了她很久,然后像是遗憾的轻叹了一声,“你若是童倾故该多好。”
“原来圣上喜欢男人。”
皇甫夜又皱起眉,“胡说什么?”
“是圣上的感慨引人歧义。”
“你是在和朕装傻吗?”他忽然起身,吓了她一跳,但他却是从旁边的椅背上抄起一件黑色的斗篷,亲手帮她披上。“看来你的确不饿,那么现在就走吧。”
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出了卧龙宫。
因为他走得太急太猛,让顾青彤完全没有防备,脚下有些趔起,差点绊到。
皇甫夜的步伐稍稍放慢了一下,右手一抄,将她的纤腰揽入怀里。“想跟在朕身边,就不要走得太慢。”
“臣妾应该跟在圣上的身后才合礼法。”
他回头看她一眼,看得很深,“是吗?这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不是,所以她快速地迈了几步,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侧,不让自己落在他脚跟的后面。
并肩而行,不落于人后。这是她入宫最大的目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第八章
摩诃族的自治区暂时定在东岳京城西郊十里外的地方。
皇甫夜和顾青彤天黑才出宫门,即使骑了马,也是子夜才到。自治区外围有东岳官军驻守,皇甫夜为了不惊动辖区的官员,只是从侧面一条小路慢慢潜入。
但是摩诃人的戒备心很重,走了没多久就有卫兵将他们的马车拦下。
“停,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摩诃人的地盘,你们要绕道走。”
皇甫夜在车内哼笑了声,“刚刚给了块地方,他们就立刻嚣张起来,看来摩诃人还真的很不好管。”
顾青彤想了想,大声对车外人用摩诃语说了几句话,外面的摩诃人立刻眉开眼笑地让开了路。
皇甫夜不解地问她,“你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们我是他们头领的朋友,来给他们送礼的。摩诃人喜欢贪小便宜,一听说有礼收,就不会在乎什么规矩地盘了。”
“这么简单就骗过他们?他们甚至不查验你话里的真伪?”他觉得不可思议。
顾青彤笑道:“他们向来没有固定的土地,没有一个城池或国家让他们管理过,所以他们徒有防备之心,却无防备之法。”
“你真的很了解人心。”他盯着她的眼,“有件事朕一直没有问你,当初你进兰苑阁纂书,是为了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朕的时候,真的不认得朕?”
她咬着嘴唇,头都不敢抬,“说真话圣上会杀了我。”
“不会。”他一手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朕虽然不会太娇宠女人,但也不是个狠心薄情的人,怎么能随便杀了曾经和朕有过一夕温存的女人呢?你不说实话,朕才会生气。”
“臣妾……当初就知道您是圣上,进兰苑阁做事,是因为那里距离卧龙宫最近,可能有机会见到圣上。”她刚说完,便感觉他搂在她肩膀上的手指一紧,如利爪一般将她的肩膀抓得生疼。“圣上说过不会杀人。”
“但是朕没说过不动怒,朕真的很生气,因为你是第一个把朕骗得团团转的女人。一他咬牙切齿地说:“朕是独子,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朕亲近相信。朕活到现在,只信任过一个叫童倾故的人,结果她却是个骗子,骗了朕的心、朕的情,你让朕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圣上还想怎么罚臣妾?只要圣上能出了这口气。”
“朕想……吃了你!”他猛地咬住她的耳垂,将她压在马车的墙板上,抓住她的手,狂狷地吻住她的唇,似要吸去她所有的呼吸和力气。
“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他呢哝着,又是恼怒又是怜惜。
她抚着自己有些红肿的唇瓣,轻声叹息,“臣妾是个自私又孤傲的人,圣上如果不想让臣妾有太多的幻想,还是离臣妾远一些比较好。”
“哦?自私又孤傲?这句话怎么解释?”
“臣妾,很不容易知足。”
皇甫夜悠然一笑,“不知足?你指什么?是在床上?”
她不觉红透了脸,“圣上和臣妾开玩笑了。臣妾说的是命运。”
“命运?你指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臣妾从小就想做人上人。”
他立刻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现在难道还不是人上人吗?难道你还想爬到朕的头上去?”
“臣妾怎么敢?”
“好吧,朕不和你开玩笑,你就是为了当这个‘人上人’才费尽心机的来接近朕?”
她咬着唇瓣,许久后才开口,“圣上自小就是太子,也许不知道看人脸色的日子。我五岁时和母亲回到外公家,从小到大都是活在别人的脸色里,外公的脸色稍好一些,我就会有几天好日子过,说不定过年还会有新衣服穿。但是如果外公的脸色差一点,娘就会活得很痛苦,而我就更成为同族人口中的笑柄。试想,一个被休离回家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女儿,在娘家屋檐下过的会是怎样的日子?圣上大概想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