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五月天了。但是有人还停留在过年。咳,不是我。是我哥哥家的大恶魔。唉,错就错在过年时在小孩面前玩牌,从此奠下噩梦之基。
“姑姑,我要玩扑克牌。”晚上,时间一到,大恶魔软软的声音很讨好地从话筒那边哀求着。
“不要。”
“我、要、玩、扑、克、牌。”
“吵死了!说不行就是不行!只有星期六才可以玩!”在此时此刻绝不能心软,一软便成千古恨哪!
“今天是星期六。”这小鬼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说谎,今天是星期一!”唬我啊,以为我懒散度日到忘了今夕是何夕的地步吗?
“才没有说谎,我家今天的日历是星期六!”他很坚持。
我头很痛。“……我懒得理你。”跟一个还看不太懂日历的小鬼头争论今天是星期几,简直是愚蠢到令人想哭的事,所以准备挂电话。
“我打你喔!”那厮撂下狠话了。
瞪着话筒很久很久,我温柔道:“我就把你的手折断!”当然,以上对话是姑侄之间的超没营养的戏言,请勿当真。
“那我就用脚踹你!”那厮哇哇大叫之后,还是不忘再战狠话。
“呵呵,我就把你的脚给扭断!”臭小子,连小学都还没上就学会恐吓,简直是欠揍!
“那我就用身体撞死你!”
“……”我应该夸他信念坚定吗?就算手断脚瘸也非得拉我当垫背?
脸上黑线飘过数条,乌鸦更是满天飞,阿娘在旁以不认同的眼神瞪着我,仿佛我说的话多不应该,但天地为鉴,这小子真的比我还狠,还血腥,还暴力数倍!我开始担心这个臭小鬼的未来了。
听我不吭声,大恶魔态度又软化了。“姑姑,好啦,我要玩扑克牌,”娇软的声音柔柔央求着,和方才撂狠话的跩态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理。那小鬼头又开始高分贝地哇哇叫,哇呀哇呀地还可以哼成歌,编了一首骂我的顺口溜……好样的,真是愈来愈不怕我了!
“掰掰,”挂掉你!
哈哈两声,心情大好,快手写下这篇序,快快乐乐地介绍这一本书。
一门贵妇先锋第一号,基本上,我个人相当喜欢这一对男女主角。
好!序文就写到这里,就怪和大恶魔之间的对话占去太多篇幅,所以也不啰唆了,请各位看倌翻书去。
希望翻书愉快。
第一章
乘着闷热晚风,羽占春悠闲地走在闹区的街上。
晚餐的时间,路上满是拥挤入潮和车潮,在街道上划下繁忙的痕迹。
她长得不是最美,但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别具个性,再配上飞扬的浓眉,还有笑起来唇角便浮起的小小梨涡,令她相当吸引人的目光,迎面而来的人莫不多看她两眼。
然而,羽占春压根不在意。甩动着及肩打薄的发,满脸笑容,迎风而走。
走过旭曜百货,过了个红绿灯,她推开转角第一间店的玻璃门。
正在自助餐枱前忙碌的卓少卿抬眼。“占春,你来啦!”
“卓姐,我三姐呢?”羽占春走到她身边,看她忙不过来,干脆拿着便当盒自告奋勇帮忙。
“在厨房里大战着。”卓少卿感激地看着她。“占春,不好意思,你是来拿便当的吧,还让你帮忙。”
“不急、不急,反正我很闲。”只是就不知道上头两个姐姐是否饿了?
呵呵,她饿是饿了,但劳动过后再吃饭,会觉得特别香哦。
而且她已经毕业了,工作却还没着落,天天待在家里当米虫,实在是当得有点心虚,来这里稍稍帮忙,吃起饭来也比较理直气壮一些。
自助餐店里人来人往,卓少卿往柜枱一站,一一替客人结账,而羽占春则是在餐枱前,不断地帮忙夹菜和介绍菜色内容,突地——
“喂、喂,你干什么?干什么?!”
忙碌之间,听到卓少卿拔尖的叫声,她侧眼看去,瞧见两个男人夺门而出,卓少卿正准备挤开人潮追去。
“卓姐,我去!”羽占春抓着菜夹,推开人群,脚程飞快,可外头人潮挤塞,眼看着人就快要逃了,她咬牙丢出手中不锈钢制的菜夹。
“啊!”
可惜,准头偏了,丢到一旁的路人。
羽占春惋惜地叹口气。她就是投不进红中地带,所以才一直无法成为先发投手的,教练的眼光可真准啊,知道她是永远也站不上那块投手丘的。
摇摇头,举步跑向她误投的受害者。
“先生,对不起,要不要紧?”唉,完蛋,要是不小心给砸个头破血流的话,她这个米虫妹妹为了赔偿,肯定又要被姐姐们给骂到臭头。
“废话!当然……”男子恼怒抬眼,瞧见她的瞬间,带着野性的瞳眸收缩颤动了下,直了眼,屏住呼吸,眼前那张带着歉意的美颜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袋记忆区里。
她瞳眸黑润发亮,像是月光下的宝石,熠熠生辉,而有型的浓眉含歉微蹙,粉嫩欲滴的唇嘟起,雪白的肌肤透着玫瑰色的红晕,及肩的发倾落……天,她好美!
看着她,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全身的毛管都无法控制的贲张奋起。
“先生?”羽占春眉间微皱,被他的眼神给看得发毛。
这男人的目光好露骨,像是把她当成上等肉块般地注视,令人觉得很不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硬着语气佯怒,浓眉刚毅,然而瞳眸蕴柔挟春。
他把躁动的心思隐藏着,强迫自己冷静以对。
他要她,他知道,他就只要她!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引起他如此高度的渴望,让他兴奋得无法自己。
“啊,不好意思,我叫羽占春,刚才有人在自助餐店抢劫,我为了要把钱抢回来,所以把菜夹丢出去,却不小心丢到你,真的很抱歉。”她一古脑地说着,瞧见两人挡住了人潮动线,好意地拉他一把,坐到骑楼下的公共座椅上。
“很痛。”他嘴里埋怨着,脑袋却把她刚才说过的话钜细靡遗地记下。
“对不起。”小手抚上他一头微卷浓密的发。“我可以送你去医院,我会负责你的医疗费用。”
“把手机号码留下!”他要号码要得理直气壮。
羽占春眉微皱。“呃,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我待会有事,没时间上医院。”他说着,从外套里头取出一张名片。
她接过手,不解地看着他。
烫金花纹的卡片式名片,上头写着:尚道,威日集团总经理。
“号码!”他没好气地道。“我已经把我的资料给你了,难道你不应该把你的告诉我吗?”
她想了下,随便念了一串号码给他。
“好,我要是就医之后有什么状况,会马上跟你联络。”尚道立即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背影潇洒从容,然而他却紧握着拳头在心里暗自喝彩。
羽占春目送他离去。不知道他是太容易相信人,还是根本是个傻子?
想了下……不对,现在店里一定是忙到人仰马翻了!
她拔腿跑回自助餐店,以为一切就到此结束,岂料,在事隔十几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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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要是再超过八点才回来,你就干脆别回来了!”
“知道了!”羽占春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然后拔腿就跑,出了公寓快步朝三姐的自助餐店狂奔。
真是的,又不是更年期到了,这么凶做什么?
虽说她目前还是个米虫,但也不能拿她当小妹差使啊!
久久不在家用餐,偶尔一次在家,就要她跑腿,没良心的大姐,良心被狗叼走的大姐!
在心里嚷嚷了大半天,觉得痛快多了,更加快了脚步。
然而才抵达自助餐店门口,随即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
“羽占春?”口气是试探的,有点虚假的,像是不期而遇。
她蓦地回头,看着开口唤她的男人,偏着头蹙眉很用力地想着。
眼前的男人有些微恼地吼道:“我是尚道!”真不敢相信,竟有女人会忘了他是谁。
不是他自命不凡还是狂妄过度,而是……究竟有几个女人能够漠视如此昂藏挺拔、卓尔不群的他?
“上道?”她细细咀嚼这个怪名字,眉头都快打结了。
“你在十几天前为了要追抢劫,拿菜夹丢我,想起来了没有?”尚道低咆着,拨了拨滑落的浏海,稳住他的斯文儒雅。
羽占春眨了眨眼,轻呀了声,“啊啊,我想起来了……你好点了吗?”她轻漾着笑。
她向来如此,不吝予给予笑容。
见她笑了,尚道积压在胸口的怒火也顿然消减不少,脸部线条也柔和多了。
“好多了,倒是你,怎会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唇角勾起,瞳眸盈笑,感觉有股慵懒,但总觉得姿态有点做作。“你不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安排?”羽占春眼色一僵,看着他脚边的一堆烟蒂。
不是吧,他应该是在这里等她很久了吧?
只是,她也不是天天到自助餐店报到,他怎会这么巧地在这里?
余光瞥见她看向他脚边的烟蒂,他大脚一划,烟蒂消失,口吻有点埋怨了。
“你能再念一次你上次给我的号码吗?”很蓄意地质问着。
就不信她还念得出那一串号码!把他当疯子,教他白打了百余通,害得他不得不一得闲就在这里站岗守候,今天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是被他给堵到了。
“呃……”糟,她把这件事给忘了。
“说好要是诊查出来有什么问题要联络的,但是你给我的号码,我怎么打都打不通,你很没诚意。”埋怨到最后,已经变成责怪了。
“对不起,我……”二姐有交代,美人远小开。
二姐说,那些小开少东的,全都是一个个混蛋,能闪多远就闪多远,所以她才会谎报号码,省得纠缠不清。
“不用对不起,只要你当我的女朋友,我就原谅你。”尚道不啰唆,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嗄?”羽占春听得傻眼。
先前不过是见了一次面而已,而且还是在那种状态之下,他竟要求跟她交往,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
还是她不经意的举动伤了他的男性自尊,所以他想要将她收为“入幕之宾”再抛弃,以兹报复?
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
“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他自成一派的逻辑,认定她是害羞。
“咦?”这男人很自我意识过剩哦,她只是在震惊之中,他便立即替她下了决定,他会不会是脑子有问题?
可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挺正常的啊!
仔细看看,他的五官很深,立体的眉骨底下深嵌着黑曜石般波润的眸,眼色很狂很傲,但却又不是霸道得会令人厌恶,如果他可以少开口,她想,他应该是会挺讨喜的才对。
“所以交往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正确的手机号码还有家用电话号码,让我可以随时联络上你。”口吻利落得像是在谈论一宗交易,而且已达最后协商部份。
羽占春忍不住在心里给他拍拍手、鼓鼓掌、顺便放烟火,佩服他可以漠视他人心情到这种地步,就自顾自地说,完全不理他人想法。
这是自恋吗?以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拒绝他的钦点吗?狂妄嚣张到令她有点不太爽快。
她什么都好、什么事都可以随性,但却不能允许被强迫。
没有人能够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嗯?”尚道以为自己说得太快,以至于她没听清楚。“还要我再覆诵一次吗?”
他的目光几乎没有转移直瞅着她,余光发现人潮和她极为接近,甚至要撞上她的肩,他自然地伸出手挡在她的身侧,不着痕迹地将她往他的方向推近了点。
“嘿,小心一点。”他不悦地瞪着一群横行霸道的人。
几个人不悦地回头,尚道也不甘示弱地回瞪。
“没事、没事。”羽占春见状,忙打圆场,“抱歉。”
那些人随即收回视线,冷着脸离开。
“你干么跟他们道歉?”尚道略微不悦道,“他们差点撞到你。”
羽占春抓了抓脸,干笑,“人多路窄,难免有些碰撞,那是正常的。”有必要为这种事发火吗?
“才怪,我就从没在这里撞到人过。”他的神情很认真。
见状,她摊开手,为他莫名的坚持投降。
“好,需要我再覆诵一下我刚才说过的话吗?”他指的是要她的资料。
“不用。”啧,怎么又把话题给绕回来了?
这个疯子八成没踢过铁板,她就让他知道,就算他是天之骄子,也会有人不买账的。
正要发飙,却见他递出纸笔。
“这是……”
“把我刚才念的写下来啊!”他很强势。
“你!”
“你穿这样,不会太凉一点吗?”视线不由得缠绕着她的削肩背心和牛仔热裤还有露出脚踝的运动鞋。
是挺好看的,充份地展现出她匀称的身材,不过也轻易地勾引路人的目光,令他有点不悦。
羽占春很防备地看着他,只因他刚才打量的目光太露骨,让她觉得他只对她的肉体有兴趣而已,正准备狠狠地刮他胡子一顿,却见有道人影走来,黑影覆下,她抬眼——
“尚道,我们约在那头,你在这里做什么?”语气略微不悦。
她瞠目,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照片中的人竟然走进现实,来到她的面前。
“我在跟我女朋友聊天。”
羽占春瞪去。女朋友?她什么时候答应的?
“嗄?”宋震远疑惑地看着他,随即看向她,蓦地,细长美眸像是怔了下,数种情绪飞掠过,稍纵即逝,而后平静。“你的手脚也太快了吧,才回台湾没几天就把上了美眉。”
“缘份到了,就是这么一回事。”他回答得很认真。
身旁的羽占春一脸很想吐,不敢相信他竟能把这些字眼说得这么稀松平常……也对啦,说不定他常说,已经成了习惯了。
不过,他看起来跟宋震远很熟,他们是朋友吗?
忖着,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宋震远身上。
“好了,号码给我,我要走了,我很忙的。”尚道敏感地察觉这一点,身子滑动,遮去她的视线。
羽占春努了努嘴,实在有股冲动想要跟他说,要是忙的话,尽管滚远一点,但是碍于宋震远,她忍下了。
也许宋震远不认识她吧?但她认识他,只因她知道二姐跟他交往过,后来却不了了之地分手,而二姐的个性也从此蜕变得很可怕,她这个可怜小妹就被整得天天哇哇叫。
她想知道,当年二姐跟他到底是为何而分手的?
尚道动作利落地脱下西装外套往她肩上一套。“穿着,我觉得天气有点冷。”
“嗄?”羽占春疑惑地看着他。
冷?他有病啊?这种天气会冷?看他眉头皱得快要打结,她猜,他只是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穿着太清凉吧?
直说就好了咩,干么这么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