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去哪?而且不是传简讯给你了吗?”想了下,她又问:“你怎么会来?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二姐跟我说的,她说我一定找不到,但我找到了。”口吻有点骄傲,神情非常神气。
“了不起,要是没有直升机,我跟你发誓,你绝对到不了。”这里是很荒僻的山区,荒凉到没有基地台,手机收不太到收讯,就是使用GPS,他也不见得找得到。
“只要有心,没有找不到的地方。”
“你是要跟我说,你很有心喽?”
“那当然。”他的脸埋在她的肩上蹭着。“还有爱。”
“你很肉麻耶!”耳根子红透了,但她却是怎么也不讨厌。
“我说的是事实,哪里会肉麻?”
“是是是,大爷说的都是。”她加快清洗的动作,无视他的骚扰,然而他的胸膛就贴在她的背上,总觉得好不自在。“喂,你不去洗澡吗?”
随便找个理由,能够把他撵多远就撵多远。
“我早就洗过了。”说到这里,他语气就有点埋怨了。“你都不寂寞啊?”
“什么意思?”眉头微蹙,把清洗好的器具摆在流理枱上风干,她回头看着他。
“我没去找你,甚至也没有打电话给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噢,真是令人感觉太挫折了。
“你是故意的?”难道他是在试探她?
这种手法,有点无赖哦。
“才不是哩,谁那么无聊?”他啐了声。“我是因为工作忙,要不然我会天天赖在你家,而不是只用礼物来安抚你。”
“说到礼物,你还真会讨好人呢。”她反讽。
长这么大,她不是没收过礼物,但没看过哪个人送礼物是一箱一箱地送、一车一车地来,堆到她家中都是礼物,还有那些钻石首饰,要他派人来收回,也没来,搞得她每天心惊胆跳过日。
财大气粗到令人无言以对,可偏偏他的态度又让人讨厌不了。
“错了,我从不讨好人,向来是别人讨好我。”他完全没听出她话中的讽刺,略显嚣张地说着。
“了不起,给你拍拍手。”她还真给他拍了两下。
知道大爷他条件好、身材佳、脸蛋俊,完美到没有女人能够漠视他、唾弃他,就她最不长眼,不懂他的好。
这么说,满意了没?呿。
“就因为没讨好过人,所以我才会送那么多东西给你。”说到这里,语气一沉,他又显得有些腼腆,表情千变万化,但都很真诚。
“真受不了你,哪有人像你这样送东西的?一送就是一箱一车的,有钱也不是这种挥霍法吧。”知道他有钱,知道他是少东,但是好歹也保守一点啊。
“没办法,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花,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钻石饰品和哪款包包,所以只好每种都送……以往交往过的女孩,她们都会告诉我自己要什么,我从来不会为了这些问题这么伤神。”
老想着她喜欢什么,不断地想着,差点影响他的工作进度。
“真不好意思,我让你这么伤神。”她哼哼两声。“但我还是要先告诉你,我不习惯跟人家要东西,也不收没有理由的礼物,不要把我跟你从前交往过的女孩等同视之,太物化我了。”
看他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个情场圣手,身边女人如云来去,他自在优游其间,想必非常快乐,对不?哼。
“才不呢,以前那种哪能称为交往?”
“不然呢?玩玩?”那就更下流了!
尚道自觉自己挖的洞愈来愈大,赶忙转开话题,“占春,我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加班,忙到没时间跟你联络,就只为了要把所有工作提早结束,好换得一段长假,可谁知道你居然不见了。”语调一转,嘴一扁,脸色好撒娇啊。
羽占春挑起眉,持疑地打量着他。
“我可以在这里陪你一个星期。”他长臂一探,大剌剌地搭在她肩上。“走,到我房里坐坐。”
“不要,我要去睡了。”甩开他,开了灯,她跑上二楼。
“这么早?”还没到十二点耶。
“不好意思,我是乡下人,是村姑,过着日落而息、日出而做的生活,配不起你这种来自美国的城市佬。”她快腿又跑上三楼。
“占春,我真的好想你。”在她关门的瞬间,也不管急关的门板是不是会夹住脚,他很不要命地把脚给卡在其中,争取两人的谈话时间。“以前是以前,那是因为我还没认识你,可自从我认识你之后,我心里就只有你,你不要不理我嘛!”
羽占春努着嘴,神色不变,但唇角微微上扬,恍若对他的说词颇为接受。
“占春。”
“好啦,早点睡,明天早上带你去看云海。”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别希冀她能够说出什么恶性的话来。
“云海?”
“对,很漂亮的。”因为是他,她才肯带他去看。“晚安。”
“晚安。”尚道有点落寞地看着她关上了门,不过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开心。至少她没有赶他走,对不?
而且,未来的岳父对他颇有好感,如此一来,要将她拐到美国,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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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谧无声,是种很宜人舒适的宁静,让人可以放松心情,一路沉进甜美的梦乡里,但,熟睡中的尚道却突地清醒。
只因他听见门把被转开的声音。
他背对着门睡,不知道究竟是谁走进他房内。
看着眼前的软薄窗帘,透不出半点光线,显示天未亮,这时候谁会进他的房?
难道是——占春想偷袭他?
早知道就裸睡,让她方便偷袭!
正扼腕着,感觉背后的床位陷下了,有人爬上他的床了,而他屏息以待,以不变应万变,但是心跳得好急,恍若在提醒他别辜负了美人意。
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满足她的想望时,有股湿滑的触感爬上他的颊,教他的心脏几乎陡地停止。
天,她在舔他?!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开放的人,他作梦也没想到她的举止竟会恁地大胆,让他好感动。
事已至今,他要是不予以鼓舞的话,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毛管贲张,他起心动念,回头想要给予热吻,唇贴上,却突地发觉她的嘴好小,而她的身体、身体……
尚道蓦地张大眼,瞪着眼前不断挣扎的小孩。
怪了,这里怎么会有小孩?难道是——鬼啊!
“哇!”他失声惨叫,松开了小小软软的身体,连退到床缘,却失去平衡地滚到床底下,跌了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房内灯火通明。
“你在干么?”羽占春不悦地低骂着,赶忙将房门关上,就怕他的声音会吵醒父母。
跌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尚道唉声连连,好不容易爬回床上,看着还坐在他床上的小孩。
“怎么会有小孩?”不是幻觉也不是见鬼,而是真实的小孩子。“我到你家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这个小孩,他该不会是你的……”
“在那边想什么啊?他是我二姐的儿子。”啐,有够没礼貌。她瞪着一脸不解的外甥。“庭乐,姨不是要你叫叔叔起床吗?”她一把将小鬼头抱起。
“我以为是妈咪。”羽庭乐扁起嘴,一脸超无辜。
“所以你亲他?”
“不是,是他亲我。”羽庭乐一派天真地指着自己的嘴。
羽占春闻言,眯起略带杀气的眸。
“我以为是你……”尚道更无辜地垂下脸。
“我怎么可能爬到你床上啊?”做梦啊?!
“……”他也是这么认为。
“好了,动作快一点,我在浴室里放了一些盥洗用具,你赶快去刷牙洗脸。”说完,她抱着羽庭乐走到门外。“记得带外套。”
“要做什么?”他一头雾水。
“看云海呀,还是你不去?”她一脸他去也可不去也可的表情。
“去,等我五分钟。”
说着,尚道冲进外头的浴室梳洗,再冲回房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一路跑到楼下,总共只花费了四分二十秒,创下他个人的最快纪录。
“喝杯牛奶,吃三明治。”客厅里,羽占春正在喂羽庭乐吃早餐,看他下楼,指了指面前的简单早餐。
尚道一脸好感动,看着她喂着羽庭乐吃早餐的画面,脑袋不断地生出绮想。
也许有一天,这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写实画面呢。
“笑什么?吃快一点,天都快亮了!”被他傻笑的笨脸给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她不禁没好气地催促着。
“遵命。”他勾弯了唇角,几口就将三明治分解,配着牛奶大口咽下。
用餐完毕,三人一道走出屋外。
天,是一大片的靛蓝掺着几缕云丝,笼罩着整片宁静的村落,明明还没天亮,却已看到每户已点起灯火,声响四起,恍若众人早就起身准备一天的工作。
“往这边走。”羽占春牵着外甥的手,往屋外通向山路的广场大步走去。
尚道跟在后头,想了下,向前牵住了她的左手。
“喂。”她侧眼睨他。
“我怕有车来嘛。”身为男人就是要走在外侧保护自己的女人,是不?
“这里很少有车出入。”她说着,却也没甩开他的手,沿着上坡山道走,走了约一公里远,靛蓝的天转而变为湛蓝,东方天际破晓,射出一道光芒。
尚道这才清楚地看见四周景象,这是一座几乎未经开发的山头,这条山道两旁山壁林荫拱成隧道,几乎快要掩去外头的光线,然而这时分走在这里,眼前满是绿浪连绵,微凉的空气吸入肺部,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羽占春偷觑他的表情,浅勾着笑,带着他们穿过这段山路,转入旁边的歧道,走没两分钟,便见路旁有座亭子。
“就是那里。”她指着凉亭。
“这里?”香菇形状的亭子是挺有意思的,但云海呢?
一起走进亭子里,尚道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慑住。
他分不清楚踩在脚下的是云还是雾,泼墨般的色彩,像是从画中飘出来的山水,再一会,眼前是一大片的金色光芒堆砌成的如绵云浪,像是雾也像是岚,但在这时分,那确确实实是云海,恍若有蛟龙在云中翻腾钻动着,云浪在飘,在光芒中不断地变幻着姿态,教他忍不住想要再往前一点。
“喂,前面是断崖!”羽占春忙拉住他。
尚道一愣,才发觉自己站在亭子的栏杆前,而再往外不到一尺宽的距离,就全是草木丛生的崖壁,其余的皆教云海吞没。
“到这边坐着。”她怕他笨病发作,只好强将他拉到石椅上坐下。
她坐下之后,从包包里取出饮料,幼儿用的杯子递给羽庭乐,再替他倒上一杯香醇的咖啡。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跟我爷爷一起到这里看云海,如果你是冬天来的话,景观会更壮丽,而最美的时段,一定是要在天亮之前。”她也看着外头的云海,很快的,随着光芒逐渐强烈,云海像是被迅速蒸发般,不断地朝中央靠拢,四周露出原样的断崖风景。
“难怪你要催我赶紧出门。”他这才恍然大悟。
“再晚一点就变成这样了。”她指着外头。
尚道看着渐渐消失的云海,回头环顾着四周,发觉到处都是绿浪环绕,让人心旷神恰,舒缓了他向来紧绷的神经。
“真是个令人觉得舒服的地方。”他由衷道。
他想,他会爱上这里。虽说天未亮就起床,让他疲累透顶,但却觉得很值得,因为这里很美,让他彻底地放松。
“这是我爷爷家,我小时候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因为我爸说,一个小孩子要是连泥巴都没玩过,那就太可怜了。”
“那我不是很可怜?”
“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晚一点我带你到菜园踩泥巴。”羽占春笑得很贼。嘿嘿,有个免费志工,她怎能不好好利用呢?
“好啊。”
“那我们走喽,回去帮我爸妈准备早餐。”收拾桌面,她牵着羽庭乐走在前头。
“嘿,等一下,你把这个包包拿来装饮料?”他眼尖地发现她挂在肩上那有着金色炼条提把和繁复刺绣的包包。
她回头看他一眼,“对啊,还满方便的,里头还可以放庭乐的玩具。二姐说,这个包包是你送的里头最便宜的一个,所以我就姑且拿来用,至于其它价值几十万的包包,可不可以麻烦你拿回去退货?对了,还有那些钻石,不要老是放在我家,害我很难睡耶。”
尚道闻言,笑得眼都眯了。“你知道这一个包值多少钱?”
“不知道。”她摇摇头,看他笑得很诡异,心里有点紧张。“很贵吗?”
天啊,要是很贵的话,她就立刻还给他,只是她拿来装饮料,内里有沾到一点点渍,不知道擦不擦得掉?
“不会很贵啦!”善意的谎言是存活在这个世界最必须的配备之一。
“真的?”
“真的,只值这样。”他比了个三。
“三万?”她听过这个名牌,价钱很吓人的。
“嗯哼。”错,是三十万起跳,但正确金额他也不清楚。
“太贵了,回去换别的包包。”太可怕了,那种高价位的奢侈品,对她这种还没出社会独立的人来说是很大的戕害。
“不用,我也觉得很适合放饮料。”
“真的?我也是这么觉得,外头这边还可以放庭乐的尿布。”
尚道见状,还是很捧场地点点头。想想,羽庭乐还真是好命,拿这么上等的包包放尿布。
眼光瞥到走在前头的羽庭乐,忽见他蹲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是一长条状的……
“啊!”他放声大叫,山里传来回音。
羽占春抬眼瞅他,却见他双眼暴若铜铃,长指直指着蹲在地上的羽庭乐,而羽庭乐也一脸下解地回头看着他。
“怎么了?”
“蛇!蛇啊!你没看到吗?”难道是他产生幻觉?!
天啊!赶快去救那个小子,否则那蛇要是有毒的话,怎么办?!
羽占春瞧他扭曲的五官,笑到差点趴在地上。
“还笑?快点!要是蛇咬他怎么办?!”要不是他很怕,他老早就把那小子抱起来逃命!
“那不是蛇啦!”她笑到快断气。
“不是蛇?”他一脸惶恐不信。
“是大蚯蚓。”真是笑到没力。她拉着他走到羽庭乐身旁,他却闪避着不想看。“你看,是蚯蚓啦!”
羽占春捧着他的脸直视着,发觉他没反应,硬是拨开他的眼皮。
尚道大眼暴突,血丝满布,然而过了三秒,他眨了眨眼,跟着蹲在羽庭乐身旁,研究起那条超过一尺长,看起来很像蛇的蚯蚓。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尺寸超大。
“叔叔丢脸。”羽庭乐侧看着他。
尚道微眯起眼,却突地发觉他的眼睛好像某个人,还没想到是谁,便瞧他被人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