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结局,太悲伤。
“不是!”卓煜心痛欲死。
谁都可以误解他,但她不可以,他们相处过,她应该知道他的个性,不该听信媒体片面的推测。
“那么,为什么那么巧?每一个女生和你交往后,家里的事业必定和你有所牵连,就在和你分手后,合作便告一段落?”她不是随便听信媒体,媒体会这样举证,是因为出现了这样的事实,否则怎么推测?
卓煜痛心地闭了闭眼。“如果我真的要利用她们,也不该在合作告一段落之后就分手,这样的做法太粗糙也太不厚道了,你不觉得吗?”“对,你很聪明,你的安排天衣无缝,把许多的巧合比拟成命中注定。”她的心不容易起伏,但是因为他巧妙的设计,让她一步步地踏进他设下的圈套,等到她想要回头时,走得了人,却要不回心。
“柳橙!”他锥心般痛楚地眯起眼。“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她迷惑了。
太多的巧合,让他们相遇相恋,太多的巧合,考验着她的爱情,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哪一部份才是真正的巧合,而哪里又是刻意巧合。
“我说了,我要放弃继承。”卓煜沉痛地闭上眼。
这么说,还不够?
“你可以不用这么做,还是说你早已经知道我不会回到你的身边,你等同已经丧失继承权,所以才这么说?”
“……你是这样认定我?”
“我的怀疑是合理的,因为这么做可以挽回你的社会形象,甚至可能可以挽回我对你的信任,就算你口头说放弃,但说不定只要我跟你在一起,你一样会积极地去争取属于你的权利。”
当开始怀疑,偏见跟着出现,所有的想法开始往负面发展,她所想的都是关于他的私心和利用,不管他以往做得再好,如今在她脑海中,已经瞬间转化成是他巧妙安排的每个重点。
她不想这么做,却身不由己。
可是,看着他连衬衫都只扣上一个扣子,那么注重形象外表的他,竟然邋遏地踏进采衣百货找她,这样的急躁,是因为他即将失去继承,还是失去她?
现在藏在他眸底的欲望,到底是权还是她?
她恨不得有双看穿人心的眼,在此刻将他看个仔细,不再被任何想法干扰。
卓煜听完,浑身发寒,仿佛在最期待的一天,他却从天堂跌进了地狱,那个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这样天差地别的心境,让他突地咧嘴低笑。
他笑着,眼泪却泛在眼眶里。
“你真的这样认为?”他笑问着,笑得万分苦涩自嘲。
怎么人生就是这么难成全?退一步应该可以海阔天空,所以他一退再退,以为只要他忍让不断地往后退,自己就可以得到最渴望的一切,然而事实证明,他得到的可能只是个幻影,一个不管他再怎么努力,终究到不了的终点。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柳橙颤着声问。
她不是故意把话说绝,对他说出重话,他有多痛,她也一样痛,可是与其搁着放着折磨自己,她宁可要求一个落实的安定,不管结局如何。
“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真的爰你?”他哑声问着。
今天原本是个多么值得期待的日子,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即将得到最棒的奖品,可谁知道世间可以这么无常,快乐这么短暂。
“你该怎么做?”她问。
卓煜浓眉微扬,突地发觉她这样的问法有点怪。
“现在不只是我不相信你,是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你。”柳橙强调着。
“我不在乎别人不相信我。”
“那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那一天,你说天很蓝,你问我是不是很久没有抬头看看天空……然后,你笑了,让那时万念俱灰的我,感觉到一线生机,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天使。”他没有将记忆美化,即使是现在的她,也是唯一能滋润他心灵的天使。
柳橙顺着他的话回忆,却没有印象,但是她却想起,在医院遇见他时,他也是这样问她的。
“你替我捡起了护身符,上头这个结还是你帮我系的,你还记得吗?”他取下护身符,红绳极长,完全不用解开便能取下。“我从来没解开过,因为我在当时许了一个愿。”
瞬地,镁光灯响起,只为了捕捉住那个护身符的身影。
“许什么愿?”她问。
“我要再见到你。”
柳橙的心狠狠拽痛着,但她试着让自己面无表情。“那似乎只是保平安的护身符。”
“管他的?反正,我的愿望实现了。”他笑着,乌瞳闪烁着琉璃光痕。“而为了让你相信我,我不只是放弃继承,还要脱离四方……你愿意收留我吗?”
他的爱情,就是这么野烈,他完全失控,只为了她的存在。
直瞅着他,柳橙勾起唇角的瞬间,泪水滑落,她哑着声说:“那么,在场的媒体朋友听清楚了吗?我们的爱情没有变,我们的爱情和继承权无关,可以请各位媒体朋友放过我们了吗?”
她话一出口,媒体哗然,就连卓煜也错愕,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她已经相信了他,甚至套着他的话,只为了让媒体收录,要重挽他的社会形象罢了。
“柳橙!”柳红瞪着她。
“姐,我相信他,请你相信我。”
看着她再坚定不过的眸色,柳红深深地叹口气,松开了手,听她喊着——
“过来。”
卓煜看着她,穿越重重人墙,来到她的身边,双眼直瞅着她,看着她张开双臀拥抱住自己,他才总算松了口气,紧紧回拥着她。
他确信,他找到了他想要守护的幸福。
第10章(1)
当卓煜的深情告白终结了继承权争夺之后,话题转移到四方和采衣的对立上。
媒体的动作相当快,马上转换了话题,开始谈论着四方的成立和采衣的盛衰,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立,但始终没有答案。
而有的新闻台则是采访了卓煜的历任前女友,想确定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想不到得到的评价是一致的温柔,甚至还有人说:“是我主动追求他的,是我拿利益换取和他的交往,请大家别误解他,他其实是个很心软又温柔的人。”
更有人说:“以为卓煜真的是花心大少吗?才不是呢,像我想跟他交往,再怎么诱惑,他都不肯。”
说话的人,柳橙认识,因为那个人就是潘佩萝。
“……你看这个做什么?”空间里响起一道闷嗓。
“了解卓煜这个人。”
“……你干么透过电视新闻来了解我?”他死啦?不会问他?
“因为你在忙。”柳橙可怜兮兮地抬眼。
“我为谁忙?”
“忙完了?”她看向厨房,转移注意力。
“只剩下最后装饰,你要不要玩?”卓煜拉起她走向厨房。
厨房的流理台上,大浅碟里搁着一块已经全数涂满奶油的蛋糕。
“你好厉害,居然连蛋糕都会做。”
“那也要你这里食材器具齐全。”食材有点克难,但是还难不倒他。
没办法,今天是她的生日,外头媒体盯得很紧,让他没办法去买蛋糕,再加上他已经决定离开四方,自然不会请他的有力帮手志琳去帮他买,所以只好自己土法炼钢了。
离开采衣后,两人就窝到她的住处,眼看着天都黑下,蛋糕终于出炉了。
“要玩什么?”柳橙兴致勃勃地拿起剪开一角的塑胶袋,试着斟酌力道挤出奶油。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毕竟从今以后,我只能仰赖你了。”他贴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在圆型的蛋糕面上,写下女王两个字。
“喂,我是要挤奶油花,不是写字。”她抗议着。
“写字比较有趣。”他动作很快地再写下生日快乐,最下头则是写着欢庆十周年纪念日。
“这是什么意思?”柳橙不解地指着下面一行字。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今天是我们当年相遇的日子。”那天的细节她都不记得了,又怎么可能记得那天是几月几日。
她想了下,谨慎地问出口,“你确定是十年前的今天?”
“不要考验我的记忆力。”没察觉她的异状,他说得大言不惭。
柳橙心头震了下,一股寒意像是万蚁从脚底板往心头钻,轻扯慢捏,不是剧痛,却让人难过。
“真的?”不死心的,她再问一次。
“我不可能记错。”他斩钉截铁。“因为我一直记着那一天,从没忘过。”
轰的一声,她感觉他再确认不过的话语在她耳边化为雷鸣,轰得她头晕脑胀,瞬地站不住脚。
不可能!
那些年发生很多事,导致她有些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她非常确定的是,十年前的生日,她是在医院,在母亲的病榻前度过的。
她一整天都待在医院里,哪可能遇见他?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人!
没错,他说的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原以为是那年事多,导致她记忆不清,但如今她真的不是他要找的人。
“怎么了?怎么突然抖得这么厉害?”感觉怀中的人不断轻颤,卓煜伸出手,将她环抱入怀。“身体不舒服吗?”
柳橙颤巍巍抬眼,对上他担忧的眸色,却说不出真相。
他为了她。放弃继承,离开四方,要是现在告诉他,她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会有什么反应?
不敢猜想,她说不出口。
“柳橙?”卓煜轻抚上她冰凉的颊,随即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房间,将她搁置在床上。“是不是又胃痛了?”
“……不是。”
“不然呢?”
“我……”她虚弱地垂下眼。
他的温柔和爱情给错了人,他的呵护和关心不是属于她的,她占有了应该属于另一个女孩的幸福。
可是,她不想还。
她不想还……可是,如果有一天,他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说与不说,都让她恐惧害怕,而她宁可活在惶恐却能够占有他的每一天。
“嗯?”他以额轻贴着她的。
“没事,我应该只是饿过头。”她努力扬起笑,不让他看穿她内心的罪恶感。
“饿过头?”卓煜扬起眉,勾唇低笑。“我饿坏你了?”
“嗯。”
“等着,今天晚上的蛋糕全都是你的,给我嗑完。”他起身,准备替她切来蛋糕。
“好。”目送他离开房间,柳橙闭上眼,坚定自己的选择。
“来喽。”
她张眼,笑得美眸微眯,缓缓坐起身,看着他手中切开的蛋糕一角,低呼着,“哇,里头是有夹的,有慕斯,还有水果。”
“第一次帮你庆祝生日,怎么能寒酸?”他自然是要端出十八般武艺做到好。
“来,乖乖坐着,负责张口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
柳橙看着他切开一口蛋糕,递到面前,她张开口,吃下了他所给予的幸福,尽管这不是要给她的,但是她宁可抱着秘密,折磨自己。
“好吃吗?”。
“嗯。”她用力地点着头,泪水悄悄漫在眸底。
“怎么,好吃到让你都快哭了?”
“喂……”
“我没名字吗?”喂?叫谁?
“卓煜。”
“嗯?”他满意地再送上一口蛋糕。
她犹豫了下,咽下了蛋糕,深吸口气,问得很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还要我吗?”
“问这么没建设性的问题做什么?”他好笑道。
“就……随便问问啊。”她笑得欲盖弥彰。
卓煜定定地看着她,像是看穿了她内心的不安。“基本上,我没有恋童癖,所以我爱上的并不是十年前的小女孩,我爱上的是眼前的你,这一点请你务必放在心上,照三餐复诵。”
“又不是六字箴言。”
“天天复诵,保你身心健康,爱情如意。”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柳橙笑着,泪水在眸底莹润发亮。
知道他的承诺是因为他不知道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但是,可以听见他这么说,她还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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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媒体尚未对他们退烧之前,柳橙得到柳红允许,可以在这段时间放年假。
至于卓煜则是已经铁了心不回四方,就连手机也一直呈现关机状态。
他开心地当起煮夫,照料着她的三餐,看起来像是很满意现状,但是偶尔,她会发现他在发呆,像是在想什么想到出神。
直到有天,家里的门铃响起,有个人上门——
“你……”
“柳小姐,你好,请问卓煜在吗?”
“……在。”
“方便让我进去吗?”卓弁贞问得相当有礼,然而人已经从她身边穿过踏进屋内,喊着,“卓煜。”
“你来干么?”正在厨房忙着的他眼也不抬,继续和锅铲火拼。
“你在煮晚餐?刚好,准备我的份。”很自然地往隔开厨房和客厅的小吧台边坐下,兴致高昂地看着他做菜的身影。“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你煮的东西了。”
记得以前,家里的管家或佣人要是不在,卓煜总是会小露个两手,弄个几盘菜,喂得他和兆宇很开心。
只可惜,那个记忆,已经离他们太远太远。
卓煜横他一眼。“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兆宇说,你身为执行长,无故旷职多日,很要不得。”
“哈,由着他说吧。”他根本不痛不痒。
“希尔的成绩相当好,兆宇说,要在家里办个庆功宴,你要是不出席,他会很丢脸。”卓弁贞支手托腮,懒懒地说着。
关上炉火,卓煜端菜上桌,走到小吧台,双手撑在台面,眯起深邃瞳眸。“他是哪根筋打结了?我都说了要离开四方,他要我回去做什么?我离开,他应该很开心吧。”
“是谁跟你说,他会很开心的?”卓弁贞微扬起眉。
“难道不是吗?”他哼笑着,“打从他动过手术、没了记忆之后,就看我很不顺眼,不是吗?”
“你明知道那是他爸妈恶意灌输给他的错误观念。”
“那又怎样?我非得忍他不可?”他已经长大,已经找到自己未来的方向,他不是非要待在四方不可。
“你又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装无情做什么?”卓弁贞懒懒问着。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要你回去。”
“我不回去。”
“少嘴硬。”
“我懒得跟你说。”卓煜眼角抽搐着,瞥见柳橙就站在卓弁贞后方,随即送上一张笑脸,变化之快,令兄弟望尘莫及。“柳橙,吃饭了。”
他牵着她坐到餐桌前,完全无视某人的存在。
“你不请卓先生一道吃?”柳橙不住地看向卓弁贞。
“卓先生在你面前。”卓煜没好气地扳正她的脸,不让她的视线老往一旁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