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她一天到晚都面对着卫延这个男人,当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依赖,而依赖一个人就代表信任一个人啊,她信任他.所以就会情不自禁地相信他所说的话……
一定是这样!她拧眉沉思,压根儿没有发现到自己朝路中央走去,直到她听到路人传来惊呼的声音还有刺耳的煞车声,她才讶然地看着一辆疾快的丰田朝她的方向撞来——“喝!”她只来得及急呼,然后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手抱住头。
没有预期中的猛烈撞击声、也没有惊心动魄的场面,有的只是路人惊愣地看着仿佛奇迹的事情发生了一车子在来不及煞车的情况下直撞了上来,但是蒋星辰身前似乎有一股保护力量,车子在撞上她身前的半尺处被那股力量消去了冲势,稳稳地停在她面前。
蒋星辰轻轻撑开眼睛,看到和自己如此靠近的车子,她登时吓得脚下一软,身后的一个人却及时将她扶稳。
“卫……”她呆了呆,指着那辆车子,手却紧紧地攀着卫延的手臂。
“没事了。”本来想训斥她一番,但是看她吓得呆愣的表情,他不忍心再斥责她,搂了搂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让她的心定了下来。“幸好你在……”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横冲直撞。”他瞪了她一眼,并不排斥被她依赖的感觉。
“可是那辆车子怎么会无端停下呢?”她好奇地问着,却没发现他正拉着她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发现他又将自己拖回家,不由得大叫。“卫延!你在干什么?我又没有说要回家!”
“要是你真的介意上村赤月抛下你不管的话,你现在就应该回家去等他,不是赌气出走!”他义正词严地道。
咦?他在关心着她和赤月哥哥之间的关系吗?她很吃惊地看着他冷漠的侧脸。
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她拉了拉他,让他跟着停下脚步,看着她好整以暇的接听。
“喂,爸爸,什么事情?”
但是下一秒,她脸上的淡然就消失了,换上~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怎么了?”他被她一把拉住,发觉到她的手一片冰冷。
“妈妈……妈妈快不行了!我、我要立刻回去洛杉矶!”她哽咽叫着。
洛杉矶疗养院急促的脚步声踏破了走廊上的宁静,蒋星辰奔得又急又喘,疲倦的脸蛋上只有苍白和焦虑,一个不留神,几乎就要往前摔下。
一双手及时扶稳了她,卫延迎上她眼底隐忍的泪意,什么也不说,就拉着她的手住手术室奔去。
他手心的温暖给了她勇气,她跟上了他的步子,终于来到了手术室门前。
“爸!阿姨!”一看到脸上挂满焦虑的蒋泰祖和于慕晴,她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上前紧紧拥抱两人。
卫延退开,倚在二芳,看着互相安慰的三人。
他下应该来的,因为在这里他肯定会遇上两个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但是蒋星辰旁徨无助的表情却让他狠不下心肠说不,终于答应了陪着她一起回来洛杉矶。
不知道蒋星辰的母亲怎么了?他很快地拧眉,空气中弥漫着的死亡气息太过明显,身为卫家的人,他们对感觉这种东西向来是十分敏锐的。
有些无奈地叹息,他希望等一下医生不会为他们带来坏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焦虑的蒋泰祖第一个冲上去,结果看到了医生轻轻摇头,还抱歉地拍了拍蒋泰祖的肩膀。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了。卫延看着脸色苍白的蒋泰祖,还有神情交得木然的蒋星辰,他想他应该知道了答案。
“卫廷,谢谢你陪星辰回来。”蒋泰祖走了上来,双眼通红地道。
他只是轻轻点头,限角始终没有瞄向一直瞧着他的于慕晴。
蒋泰祖深吸一口气,朝一脸茫然的蒋星辰望了一眼后才道:“医生告诉我们,星辰的母亲心肺功能衰竭,已经……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和幕晴需要去处理星辰母亲的后事——”“我会陪着蒋星辰。”不需要对方多说什么,他已经答应了。
蒋泰祖叹息,相于慕晴一起离开。他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陪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开口。“十二年前,我也是同样坐在这里,等着奇迹的出现。”
那一个晚上,是她生命中最浸长的一个晚上。没有人陪在她左右,爸爸远在德国谈生意,妈妈无预警地晕倒之后就被送进了手术室,一整个晚上她都在颤抖,默默地等着奇迹出现……
她双手交握,嘴角扬起苦笑的同时,泪水也跟着悄然滑落。“可是……奇迹从来没有出现。”
深吸一口气,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痛哭道:“我还没有告诉她,我见到了阿水婶,也回去了我们的家乡。我还要把自己结婚的盛况说给她听、要带着我的丈夫和小孩来见她、每一天跟她说话、等着她醒来……”
第6章(2)
他凝视着她,心情也跟着低落。这种感觉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被母亲抛下的那个夜晚,他也是一个人坐在家里的院子里,颤抖的、默默的等着母亲回来,但是到了最后,奇迹还是没有出现。
“既然发生了,就去面对吧。”自从那二仅之后,他再也不相信什么奇迹了。
“我面对不了。因为刚刚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是我的妈妈。”即使有了十二年的心理建设,她还是一样地悲痛难过。
“我明白。在我九岁的时候,我妈妈也不在了。”他淡淡地说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他很明白这种失去的滋味,所以他留下来陪她了。
她垂下头,泪水下受控制地流下,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你可以教我怎么去面对吗?我的心很痛很痛……我很想像你这样,什么事情都可以勇敢面对。”
遇袭、受伤、义无反顾地保护她,他到底哪来的勇气啊?她却连接受亲人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他叹息,有些讽刺地勾起嘴角。
他不勇敢,一点也下勇敢。曾经他害怕面对着如此的自己,甚至憎恨着自己的家人,他多希望一觉睡醒之后,什么诅咒力量、失去人类本质这些东西都只是一场梦。
他想逃避这个残酷的世界,怨恨着所有的事物。九岁的那年,他几乎是躲在被窝中度过的,对任何事情不闻不问,选择当一个孤僻瞻小的男孩……
后来他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奇迹出现,发生了的事情也只能靠自己去面对。失去了“痛”的本质让他更可以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可以客观地分析、理智地解决,不会被“痛”这种感觉左右他的决定。
失去了“痛”的他,什么事情也触动不了他的心了……
“我只是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感觉而已。”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他的心向来平静如水。
“是吗?人怎么可能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呢?”她握紧了拳头。
人,不可能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所以,他不是普通的人啊“就好像我,明明知道她挣扎了十二年,离开是一种解脱,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但是我却很想哭。”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滑落,她连吸好几口气,还是抑制不了内心的悲痛。
“那就哭吧。”他轻轻接着她,借了肩膀让她靠。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信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放纵地哭了出来。
她寻找的是一个温暖如他的怀抱,一个可以依赖的胸膛……
泪水沁湿了他的上衣,渗透了他的心,握住她肩膀的手不禁收紧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微微地刺戳着他的内心,那种感觉有些酸涩、有些揪紧,他似乎感觉到了名为“心痛”的感觉……
走出来,下来拿杯饮料就回到工作室去埋头苦干。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傲些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却写了“我很忙,别来打扰”的讯息。
她只好在卫家大宅内走动,再次发现这个家神秘的地方。之前老是找不到出口的她,竟然可以无阻地跨出大门,甚至来到了宽敞葱绿的院子,但是当她无论如何尝试都开不了那扇通往外面的镂花铁门时,她就变得惊疑不定了。
卫家一定是有什么古怪!而且卫延一定是下了某种机关,所以他才会放心到连门也不上锁,因为除了他之外,别人都一律无法通过那扇门!
结果她被这些问题困扰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餐时间,她才鼓起勇气跟上难得出现的卫延。
“我有事情想问你。”她坚定的眼神让他心底的警铃响起。
他挑眉,指了指厨房。“为了防止你继续闯祸,我已经准备了你的晚餐,自便吧。”
一说完,他就转身要上楼,可是她比他更快一步,冲到他面前拦下了他。
“你很讨厌我?”她试探性地问着。
她的直接让他冷不防地一怔,随即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她却毫不放弃地伸臂一挡,连话也不多说几旬,只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关在房间内。
身为她未婚夫的上村赤月昨晚赶来了,但只逗留了区区三个小时就赶着去赴一场国际会议,上村赤月对她的冷淡,让他更加担心她的状况。
他很少会担心别人,但是这个蒋星辰却偏偏是那种让人担心的女人。
“蒋星辰,开门吧。”敲了两下没反应,他直接开了门进去,就看见她神情困扰地坐在床上,眼角也不瞄向他。
“喂,在想什么?”他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觉得她这种表情很碍眼。
“事情都过去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学着放下?”他的提问终于换来她的注意。
她轻轻摇头,扯了扯嘴角。“我在慢慢学啊,只是很难。”
就如她所说的,被病痛折磨了十二年的妈妈走了是一种解脱。
她已经不再难过了,只是她还是需要时间慢慢地放下。
“走吧,出去逛逛,心情会好一点。”他二话不说就将她拉起,带出了房间。
“喂,可是……”
“别可是了,难得我肯陪你逛,你该好好珍惜。”
她不禁扬起嘴角,这个卫延就算是说着笑话的时候,还是一副耍酷的尊容。但是当她来到了繁华热闹的市中心之后,她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抒解。
或许,她真的应该出来逛一逛的,闷在家里只会让她更加睹物思人。卫延这个人,有时候还满贴心的。
只是,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认识他越久,他给她的印象也随着改变,但总是离下开“谜l这个字。
每次她想进一步探测,他就会闭口下语,坚决得让人咬牙。让她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会对他的一切感到兴趣昵?就算是对赤月哥哥,她也不曾如此在乎过。
想着想着,她被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撞到,撞击之力让她拧眉倒退几步,却发现了对方手中暗藏的利器向她剌来—一“啊!”她低呼,却看到了利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挡下,利器停留在她身体三寸前,卫延此刻也顺手击落了那把利器,紧紧搂过她。
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登时涌上,她不禁惊讶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像是被一股保护的力量包围起来,退去了所有外来的侵袭,和上次保护她免于被车子撞伤的力量是一样的!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力量的存在了。
“那是什么?”刚才她看到了他手中闪着的银色光芒,让她来不及思考就说出这句话。
卫延挑眉,眼神却又带着一些惊讶。一直以来,只有卫家的人才能够看见他施展的结界,难道她也看到了他刚才设不用来保护她的结界吗?
周遭传来许多惊诧怀疑的目光,他不想多添事端,拉着她就走,但是一道声音却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卫家的四子,卫延?”男人走了上来,口操流利的中文,凌厉的眸光在他和蒋星辰的脸上扫过。
蒋星辰惊愕地看着对方,听到卫延冷冷地问着。“你是‘风之宿’派来的?”
对方明显~怔,随即笑了。“原来你知道‘风之宿’的事情,看来老板对卫家的忌惮是有道理的。”
“我只是刚巧从~个叫做宋刚的人身上查到了一些关于‘风之宿’的事情,可惜并没有知道得太多。”对方的沉着更让他提高戒备,握着蒋星辰的手登时收紧。
“宋刚?呵,他只是一个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一提。”对方暗示着自己的身分比宋刚更高。
“我也没兴趣去理会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我只是想知道,你愿不愿意让开。”
他的冷凛让对方有些怔住,随即狂妄地笑了。
“你一直都没有发觉吗?”对方鄙夷地看着他,指了指四周行色匆匆的路入。
“不是我愿不愿意让开的问题,问题是你可以出去吗?”
卫延吃惊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眯起跟睛。“你……设下了结界!”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与卫家相同能力者的存在吗?就如同宋刚说的,“风之宿”之所以狂妄,全是因为有这一群实力惊人的超能力者存在,而这个就是老头当初混进“风之宿”的原因……
他的脑子极快转动,瞬间明白了整件事情,但是他不解的是……
“为什么不肯放过她?算起来,她只不过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角色。”
“所有得罪‘风之宿’的人都只有死,谁也不例外。”对方耸肩,插在裤袋中的双手伸出,分别扣住了尖锐闪亮的银锥。“现在,可以让游戏开始了吗?”
蒋星辰怔怔地看着二人,发觉自己根本不明白卫延和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直到她看到了对方手中的银锥,一股寒意没来由地从内心袭来,让她全身一抖。
亮亮的、尖尖的,她似乎见过,不,不只是见过,甚至还亲身体验过那种可怕武器的杀气……
咻!一枚银锥准确地投射在他和她刚才站着的地方。对方故意让他们有时间闪避和准备。
蒋星辰瞠目。似乎有某些很可怕的记忆就要从脑海里跳跃出来,她感觉到一股来自地狱的寒意不断地扩散,冻得她直发抖。
“蒋星辰!”卫延也感觉到了她的惧意,忙不迭地叫着她。
咻!又是一枚银锥射来,卫延连忙揽过呆愣的她闪过,冷厉的双眸迎上了对方。
“听说卫家的卫迟和卫延两人,拥有的诅咒力量都是罕见的保护式力量,看来消息真的没有说错。”对方又是狂妄地一笑,挥舞着手上的银锥。“无法拥有破坏力量的你,一定感到很吃亏吧,因为你的力量只能够阻挡,不能够攻击。”
他没有回答,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怀中的蒋星辰正抖得不像话,体温也在骤降,就好像溺水的人般死命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