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啥?”温贝萸还傻傻的反应不过来。
“进来我的办公室,现在,马上。”
瞪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温贝萸巴不得把它当成是蔺承,用目光凌迟他。
他这样根本是想致她于死地。
下班后,他对她“乱来”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他却依旧我行我素,说风是风,说雨是雨……
谁叫他是副总裁,而她只是一个小员工。
不行,她发誓,再也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温贝萸为自己喊了声加油,然后站起身来,以慷慨赴义的姿态,在其余三个女人杀气十足的注目下,走进蔺承的办公室。
一进到蔺承的办公室,温贝萸决定先发制人。
“这、这是你最后一次可以命令我,我离开这办公室后就要辞职,至于那三千万若你不想收回,我就捐给慈善机构。”这样的气势应该很够了。
没想到蔺承压根不当一回事。
“你要辞职?”
“对!”
“好。”蔺承一口答应。
“真的吗?”他太干脆,反倒换温贝萸起了疑心。
“嗯,你走出我的办公室后可以先写辞呈,然后你踏出公司大门之后,我马上告你卷款潜逃。”
温贝萸皱起了小脸。
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我只要把支票给撕了,永远不去兑现,就表示我并没有拿你这笔钱。”之所以要将支票当面交还,那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表示自己并没有贪过他的钱。
“我会马上将三千万汇入你的薪资帐号里,表示你确实有跟我拿过这笔钱。”
蔺承更高杆,拿着这“三千万”将她戏耍到底。
始终斗不过他,温贝萸委屈的眼眶一红。
“这样玩我,你很高兴吗?”难道五年前那一段被欺骗的感情他还玩不够吗?
蔺承皱起眉,“我从来没有要‘玩’你的想法。”
“你说谎!”温贝萸豁出去,控诉的说:“当年你用假名跟我相恋,后来又不告而别,这不是‘玩我’是什么,反正爱上你是我活该,你只是流落凡间的王子,暂时找个小贫女打发无聊,时间到了屁股拍拍就走人……”
“小贝……”蔺承不喜欢她如此的激动,想要将她圈入怀瑞安抚她,伸出手却被她给拍掉。
“过去就算了,反正我也早就忘了,可是你现在更过份,总是安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先说我跟严董事有挂勾,后来又硬要将三千万塞给我好控告我,然后……你又……挑逗我,你明知道我抗拒不了你……你还一直拐我上床……”说到最后已经泪潸潸了。
听到温贝萸说她已经将过往给忘了,这话让蔺承心头闷了一下。
再瞧见她哭泣的模样,他好心疼。
心疼!他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心疼!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他是怎么了?
蔺承望着她委屈的泪水,好想好想将她拥入怀里安慰,好想拍抚她的肩背,跟她说:嘘,别哭,别再哭了,好不好?
他是怎么了?
心好像已经不再是自己的,都任由她牵动着。
这样的感觉好陌生。
尽管陌生,但他却也很清楚。
这一次他恐怕“在劫难逃”了。
他,动心了,对温贝萸。
动心了,所以才会屡次挑逗她只为拐她上床做爱。
动心了,才会气Ken说要将她调走的建议。
动心了,怕她真的辞职,用三千万很奸诈的将她留在身边。
蓦地发现自己的感情……蔺承也呆了。
当下,他真的不知该如何跟温贝萸开口,怕一开口又会被误会他是在“戏弄”她,届时,她又安他一个“玩弄”的罪名。
生平头一遭,蔺承体会到什么叫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他所种的因,现在尝到了苦果。
按兵不动向来不是蔺承的手法。
沉静了两天之后,蔺承决定约温贝萸出来,这一次他会好好的跟她说,不再戏弄她。
没想到他话都还没说,温贝萸即丢给他一个震撼弹。
“我答应了朋友的交往要求,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单身,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不可以再……跟之前一样。”她的意思是,不可再以“三千万”为借口把她约出去,然后挑逗她。
“你说谎。”为了不让他靠近,所以编派谎言。
温贝萸瞪他,“我没有。”她苦思两天所想出来的理由,岂能因他一句话就破功。
“叫什么名字?几岁?哪里人?在哪里高就?身高?体重?”蔺承一口气问出。
想诓他,门都没有。
岂料,温贝萸有备而来。
“白乃甫,二十四岁,台北人,跟我是高中同学,现在是一家自创品牌服饰公司的负责人,身高一七五,体重六十五,家世清白,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她行云如流水的回答让蔺承傻了眼。
开玩笑,这可是她左思右想,才想出来的方法。
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温贝萸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脱离蔺承关注的范围,如此一来才能确保他不会有机会发现宝贝的存在。
温贝萸恳求着他:“不管我们过去如何,都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愿再回想,既然确定我跟严董事没有任何关连,我拜托你,让我离开吧,我会躲得远远的,从此不会再出现,如此一来你就无须担心,那一段不堪的过往被人发现,而影响你的事业跟婚姻。”
蔺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喜欢听到她说将过往遗忘的话语,现在的他才刚要重拾过往的爱恋,没想到她却不要了,而且还另外找到了新恋人!
蔺承说不上来此时心头的感受。
以他的个性,他绝对会将温贝萸抢过来占为已有,但是……
他是亏欠她的,在过往那一段感情当中,她是无条件的付出,而他仅是敷衍并且觉得方便而已。
他对她感到歉疚。
如今若她找到了新的恋人,那么他该放手,该祝福她。
但是,他真的很难做到,很挣扎。
这算是他的报应吧。
蔺承苦笑。
第9章(2)
“支票有在你身上吗?”
温贝萸从包包里掏出了那张怎么样都还不了的三千万支票,蔺承收了回去当着她的面给撕了。
他这么做是要让温贝萸安心,不过他仍然有条件。
“我会将你调离我的办公室,但你不许辞职。”这是他的底线。
温贝萸思索了一下,点头答应。
至少让她远离了蔺承,而时间一久,她相信他就会将她淡忘的……一如之前他的离去那么的冷漠且无情。
思及此,她的心像是被针扎着般泛着阵阵的痛楚。
她试着去忽略那痛,安慰自己说,无所谓的,再大的痛她都已经承受过了,曾经血淋淋的伤口如今都已经愈合结痂,而且有了免疫力。
现在她胸口的痛一定是假象,她只要待会儿回到家,蒙着棉被大睡一场,醒来就会忘掉的。
“这是你亲口答应的,希望你能尽快做到。”只要离开,只要不再见面,就不会痛了。
蔺承以为自己够潇洒,结果在温贝萸离开后他还是忍不住拨了电话给Ken。
“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要详细且完全不能有任何遗漏,包含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重大事件,他的交友状况,还有他跟温贝萸认识的经过……这是最重要的。”蔺承将白乃甫的姓名资料给了Ken,并吩咐要越快越好。
Ken待老板挂掉电话后,他看着电话莞尔一笑。看来老板终于露出本性了。
唉呀,他并不是说老板坏话,他所谓的本性……是指人性,老板终于有点人性了。
虽然老板始终没说他跟温贝萸的关系,但他猜,老板八成是喜欢上人家了,才会要调查人家的交友状况。
这样也好,不然老板过去对感情的态度实在太冷血了。
女人对他而言,就只有上床功能,就连已经订婚的未婚妻也是企业联姻,彼此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
Ken甚感欣慰,决定为了老板的幸福,他一定会好好的调查这个叫做“白乃甫”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调查在一个礼拜后出炉,资料之详细让Ken觉得自己以后不当助理也可以改行当调查员。
此时,温贝萸已经被调回一楼银行担任柜台,至于前阵子想要联合小股东兴风作浪的严董事在知道自己斗不过蔺承之后,也悄悄打了退堂鼓。
整个副总裁办公室表面上好似风平浪静了,但其实更大的风暴正在逐渐形成中……
Ken带着调查资料踏进蔺承的办公室,呈上书面资料,另外也做了口头重点报告。
“白乃甫,二十四岁,澄印设计公司负责人,他同时也是丞舍实业白董事长的么子,家境算富裕,他跟温贝萸高中同班三年,在班上的感情算不错,只不过……”Ken停顿了一下,此次的调查实在有太多疑点。
蔺承抬起眸,“只不过什么……”
“有几个疑点……”
蔺承给他一个别吞吞吐吐,还不快说的严厉眼神。
Ken当然不敢隐瞒。“我们有特地调查了一下白乃甫的感情交友状况,他高中毕业后到现在仅谈过一段感情,对象是……男的。”
“什么?”蔺承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乃甫经常出入的娱乐场合都是知名的Gay club,我们怀疑他的性向应该是同性恋。”
很好,温贝萸那个小笨蛋竟然接受了同志的告白,看来那个白乃甫只是想找个可以掩盖他性向的女人。
蔺承一肚子火,想将那个叫白乃甫的男人碎尸万段。
“但是……”Ken还没说完呢。
“后来我们派了人跟踪白乃甫,发现他每天下午都会离开公司到幼稚园接一个年约四岁的小男生。”
不但是个同志,还是个小孩的爸……蔺承觉得小贝真的是被骗了。
重点来了……
“那个小男生我们本来以为是白乃甫的小孩,可是一查……发现……呃,发现……”
“发现什么?”吞吞吐吐的,是想卖关子吗?
蔺承对Ken今天的表现相当不满。
Ken深呼吸一口气,才道:“那个小男生不姓白,他姓温,温甫升,户籍上的资料写明他是温贝萸的私生子。”
剧情急转直下。
蔺承愣住。
“那个小男生是温贝萸跟白乃甫的小孩吗?”
“照道理讲,白乃甫是同志,只爱男人不爱女人,要跟温贝萸生下小孩似乎不太可能。”
“是不太可能,但未必不能。”再怎么说,白乃甫的身体构造仍是男人,仍可以让女人受孕。
“也对,只是温甫升若是白乃甫的小孩,那么他们两人大可办理结婚,让温甫升成为婚生子,反而现在这种三人同居的状况很诡异。”
蔺承觉得Ken的分析很有道理。
而且Ken说温甫升的年纪大约四岁,若按照时间推算……当时跟温贝萸在一起的男人并不是白乃甫,而是他。
蔺承的脸色倏地刷白。
此时Ken正好从资料当中抽出温甫升的照片,蔺承拿过来一看,更加确定心头的怀疑。
温甫升活脱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无庸置疑,温甫升是他的小孩,温贝萸为他所生下的小孩。
蔺承突然站起身来,什么话都没说就抓着温甫升的照片冲出办公室。
Ken错愕的看着老板仓促慌乱的模样,揉揉眼,这还是他第一回见老板完全失去理性的模样。
蔺承将正在柜台帮民众处理存汇的温贝萸一把抓起,然后旋风似的带离一楼银行大厅。
所有的人,错愕不已。
不仅是银行的员工,还有前来银行办事的客户民众,大家都傻眼了。
堂堂的星辰集团副总裁竟然到银行大厅将一名女员工给“劫走”,害得该柜台当场闹空城计,还好副总裁的私人助理即时赶到,要银行经理马上调度,派另外一位女员工补上,并且要大家镇定,恢复正常状态,就当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蔺承将温贝萸带进隐密的逃生梯空间,温贝萸一路被他拖着走,此时正气喘吁吁,一手抚着上下起伏的胸脯。
“你、你到底在干嘛?”
原以为调回一楼银行柜台就可以从此太平过日,没想到安宁的日子还不到一个礼拜就……
而且这一回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下子叫她该如何跟同事解释?
本来温贝萸怒气冲冲的想质问,但抬眸一见蔺承激动的神情,她顿住了。
从没见过他如此激动……
温贝萸吞了吞口水,“你……你怎么了?”
蔺承哑着嗓子问:“他是谁?”
“谁?”
蔺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温贝萸眼前。
“他。”蔺承的手指指向照片中的温甫升。
温贝萸狠狠的倒抽一口气。
那张照片是在宝贝就读的幼稚园外拍的,白乃甫牵着宝贝,显然是刚接他下课。
她抢过照片藏到身后。
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回答蔺承的问题。
她想学鸵鸟,将头一埋就可以回避掉所有现实。
“你藏了也没用,我知道他叫温甫升,今年四岁。”
“既然你知道他叫温甫升,那又何必问我他是谁?”温贝萸闪躲他热切注视的目光。
“小贝,我不是笨蛋……”
所以不要用打发笨蛋的方式来打发他。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笨蛋,可是她好想当笨蛋,可以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小贝……”他耐着性子,知道她被他吓到了。
他也是一时情绪太过激动,因为平白无故冒出个儿子,还是自己喜爱的女人生的,这叫他如何平静下来?
“宝贝是我的,你不可以抢走他,不可以。”
知道逃不了躲不过,温贝萸好害怕,她根本抢不过财大势大的他,怎么办,宝贝就要被抢走了!
“我求求你,别抢走我的宝贝。”温贝萸紧紧抓着蔺承的臂膀,恳求着。
“别哭,小贝,别哭……”怎么突然潸然泪下,而且害怕得发抖,口口声声说他要抢走温甫升。
蔺承心疼不已,但同时也气她把他当成冷血无情的家伙……呃,好吧,他承认是自己先给她这样的形象的。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扳正自己的坏形象。
“小贝,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蔺承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我没有要跟你抢甫升,你放心,我不会的。”
“真的吗?”温贝萸吸着鼻涕,红肿的双眼透着不怎么信任的目光瞅着他。
“我保证。”逼得蔺承只好举起手发誓,“不过小贝……我是孩子的爸,我想亲眼见见他……”
温贝萸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因为这是他的权益,也是宝贝的权益,她无权剥夺他们父子与生俱来的亲情。
她点了点头,答应了。
第10章(1)
蔺承取消了所有晚上排定的行程,只为跟温贝萸返家见儿子。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对婚姻从不抱着期望的他照道理说应该对“小孩”这种生物无动于衷才对,但在看到温甫升的照片时,看着他几乎跟他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就仅是大小差别罢了,那突然涌上来的感受……很激昂,很难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