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祭天顺利的完成了,范毕总算成功当上了沧海国的皇帝,只不过大伙儿都很清楚,基于范毕对上官寻的感激及爱戴,只怕上官寻才是这沧海国真正的地下皇帝!
第10章(1)
人狼族与沧海国终于真正和平了,两国留下来的遗毒被清理一空,到处都呈现出新气象。由于人狼族新的女王是冬梅,沧海国新的皇帝是范毕,两人都是上官寻及瞿影的人马,兼之两国的经济其实把持在上官寻手上,军事则把持在「瞿景」手中,所以只要稍微对局势敏感一点的人都知道,上官寻及瞿影这对夫妻,背景及本钱不是普通的雄厚。
把重责大任丢给下面的人之后,上官寻与瞿影终于闲了下来,可以放松心情,依着两人的心愿,像个平凡百姓般在街头闲晃赏景了。
可惜这不过是幻想,两夫妻都是名人,就算再怎么低调、再怎么朴素,还是很快就被百姓认了出来,悄悄的在远处指指点点。
「相公,我以前住在京城的时候,常常买这白玉糕。」瞿影见到路边一个小贩在卖一种通体雪白的糕点,不由喜出望外。「你长年待在北方,不知道有没有吃过?白玉糕外壳松脆肉馅滑嫩,甜不腻口,我去买几个让你吃吃看吧!」
瞿影想走过去,却被上官寻拉住,他一脸苦笑道:「你先瞧瞧那个小贩看着我们的样子,我保证不用你掏钱,他整个摊子送你都还会眉开眼笑。」
「不会的,那个小贩我认识。」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瞿影恰好与小贩对上了眼,果然看到对方闪亮亮的目光,还一边惊叫着上官大人上官大人,瞿影的俏脸不由僵住。「他认识的是我,但叫的怎么是你上官大人的名号啊,真不公平……」
这种挖苦令上官寻哑然失笑,两人目不斜视的经过那个小贩,毕竟瞿影都知道对方恨不得他们走过去好大奉送一番,又怎么可能去占这种便宜?即使是对方自愿的,她拿到白玉糕后大概也食不下咽。
经过那个小贩,偶尔还是会遇到有人送朵花,有人尖叫,甚至有人兴奋到晕倒,令瞿影越来越不平衡。
「怎么大家好像都只认识你啊?上官大人叫得可亲热了,就没人叫声上官夫人吗?」
上官寻哭笑不得地道:「或许是因为在沧海国,出名的可是我那大舅子『瞿景』,而不是你这个上官夫人啊……」
话说到一半,突然有一个脂粉气极重、穿着浅绯色襦衫的文士挡在两夫妻之前。
他一脸热切的望着瞿影,终于让她小小的拾回了一点自信心,她得意地朝着上官寻挑了挑眉,上官寻会意,无奈一笑。
没想到下一个瞬间,那文士有些为难地朝着瞿影说道:「上官夫人,不知道我能不能与上官大人单独说一句话?我真的仰慕上官大人很久了……」
那文士差点没被瞿影打飞出去,她沉下脸回道:「不能!」
接着她拉着上官寻转头就走,留下那名失魂落魄的文士站在原地。
上官寻的表情十分微妙,夫妻之间沉点了好半晌,瞿影没好气地说道:「你要笑就笑吧!那家伙有眼无珠,眼中不看女人居然看男人,又一副妖里妖气的样子,找你一定没好事!」
上官寻当然是忍住了笑,但也没有开口刺激她什么,反而觉得吃这种飞醋的她相当可爱。她将人赶走了也好,否则他对这种「飞来醋福」也是无力招架啊!
小俩口就这么又笑又闹的继续前行,直到来到市场口的牌坊边,突然又被一名浑身肌肉的大块头给拦住,这个大块头同样用着热烈的目光直盯着瞿影,看得后者双美目都快冒出火来。
依常理判断,十有八九会认为他是瞿影的爱慕者,但是经过方才那绯衣文士的经验,万一又来个其实是想和上官寻示好的男人,瞿影不气炸才怪。
于是这次上官寻抢在那大块头之前开囗道:「这位壮士,拦下我夫妇二人可是有事?」
大块头搔了搔头傻笑道:「有事有事,我要找……」
「找我?」上官寻挑了挑眉。
那大块头摇了摇头,热情地直视瞿影。「上官大人,不是的,草民想找的是上官夫人……」
「你确定找的是她,不会变挂?」上官寻这个问题回得奇怪,连瞿影都默默的白了他一眼。
大块头却仍乐呵呵地道,「是的是的,草民就是想请教上官夫人一些事呢。」
这下瞿终于平衡点了,这京城里的男人也不全都是有眼无珠的,总也有一些人喜欢她这种美人的。
于是她语气放缓了一点,摆出高贵典雅的姿态,悠悠说道:「这位壮士,不知有何指教?」
听到瞿是这么温柔的语气,那大块头笑得更开心了。
「上官夫人……草民是想请求夫人,能不能将草民引荐给少将军?瞿少将军在战场上攻无不克、勇猛无敌,草民崇拜他很久了!希望有机会也能加入瞿少将军的麾下,为国效忠。」
上官寻听到后来,一张脸已经别过去,俊脸憋笑憋得皱了起来,肩头忍不住频频抽动。
瞿影整张脸早就黑了,看着大块头的表情只想将他当场给撕了。
于是,温柔高雅的上官夫人,慢慢使出了一根手指,往旁边的牌坊轻轻一点。
「这位壮士,等你能练到这个程度,我一定二话不说将你引荐给家兄,呵呵呵呵呵……」
没再多说什么,瞿影又再次拉着上官寻,皮笑肉不笑地离开了。
而那位大块头却是呆愣地看着金刚石制的牌坊上,被瞿影留下的那个深洞。
「你笑吧你笑吧,真是气煞人了,这京城的男人都瞎了眼,我这货真价实的女人,居然比不上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假男人!」瞿影离得远了,终于忍不住气呼呼地抱怨起来。
这次上官寻不再忍了,直接哈哈大笑,他揉了揉瞿影的小脑袋。「娘子就别为这种事置气了,京城位于皇权中心,原就对极端的武力或权力有扭曲的崇拜之心,我们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不如回到北临县去。北方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对你这种身体娇小的女子特别喜爱,那里才是你的天下啊……」
「可不是嘛!」说到自己在北临县的人气,瞿影终于抛去了在京城这鬼地方留下的阴影,也有心思和自己的夫君调笑了。「不过相公,你这男女通吃的形象,只怕在沧海国再也抹不去了!」
上官寻定定地望着她,蓦然浅笑,「那又如何呢?不管旁人如何说我,会影响任何事吗?我只要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谁就好了。」
瞿影心头一动,整个目光都温柔了起来,心中也在这瞬间充满了爱恋。
他说的没错,她一向很在意别人的目光,所以才会一直希望在上官寻面前做个贤妻,可事实证明了以她的身分及背负的责任,令她着实当不了世俗理想中的那种温柔婉约的贤内助,但是对上官寻来说,不管她是贤妻,还是她一直隐瞒的部分,他都喜欢,所以有什么差别呢?
她要的不也就是他能喜欢她吗?那么他现在已经很喜欢很喜欢她了,她还执着于别人的目光做什么?
上官寻说的隐诲,并不是说教或告诫,却在这当下让瞿影像是顿悟了什么,也随着他的话笑了出来。
「相公说的没错,沧海国还是沧海国,人狼族也还是人狼族,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还是会被看着,何必太在意他们是怎么看我们的呢!」
夫妻俩相视一笑,又慢慢的往前走。他们都是跺一脚会震动整个天下的人物,到了这个境界,旁人的目光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拥有彼此的爱,而这样的爱,令他们可以毫无畏惧的面对一切困难与阻碍。
范毕登基后的第三年,如今人狼族与沧海国已签下永久和平协议,甚至边境都无条件的开放通商,两国快跟一家人差不多了,只差一点时间去磨合。
这时候,原本负责打仗的瞿豪不干了,要他这个老兵痞待在京城享福,比杀了他还难受。
范毕被瞿豪吵得受不了,只好给他一个沧海大将军的位置,这是个前所未有又莫名其妙的职位,让他可以用大将军的身分游历四方,监督指导各方军队训练到不到位,算是全国军队里相当超然的身分。
范毕相当得意自己的安排,这对其他大臣来说好像也没有反对的理由,瞿豪的威望自是当得起这个沧海大将军;而对瞿豪来说,这个位置正中下怀,只要能让他接触热爱的军事,就算只沾上一点边也没关系,他整个人就会快活起来。
而他游历四方的第一站,选的自然就是北方边境。
要到北方,必然经过北临县,他还可以顺道去拜访一下女儿女婿,说起来他也一年多没看到女儿了,心里还真有点想念。
记得以前的北临县衙破破烂烂,上官寻穷到都榨不出油来,更别提当年夏晖抄上官寻的家,却连个铜子儿都没抄出来,就知道这个穷困是有皇家认证的。
可是现在上官寻根本是沧海国的地下皇帝,整个国家有八成的经济掌握在他手上,他天天用金碗穿金衣睡金床盖金被,甚至用金夜壶都没问题,想必北临县衙应该改建得美仑美奂了吧?
抱着这种幻想,瞿豪带着一名副将,风尘仆仆的来到北临县,沿路他得意洋洋的告诉这名副将,改建后的北临县衙会是多么富丽堂皇,两人皆是期待不已。
第10章(2)
城里的风土民情如故,没有失却一分的纯朴,而且大街上还多了很多人狼族的人,看起来与本地人相处和平,让瞿豪很是满意,也对县衙的大变身多了更多期待。
两人终于来到北临县衙处,瞿豪表情有些凝重地看着古朴老旧如故的县衙大门,似乎跟他印象中的没有任何变化,而他那副将也是待过北方的,自然知道这县衙的门一如往常,好像与大将军形容的雕梁画栋有所不同?
「呃,大将军,要上前敲门吗?」今日似乎是衙门的休沐日,副将有些勉强的问道。
瞿豪沉声道:「可能是衙门外头还没有改建,里面应该变了许多。毕竟以前破烂的北临县衙,也只有这扇大门勉强可以看,古朴厚实,富有历史价值,也许是我那女婿女儿舍不得拆换。你上前敲门吧!」
副将一听也是有理,便上前用力一敲,想不到他才没用几分力,瞿豪口中所谓古朴厚实的大门,居然砰一声的倒了下去,扬起了满天灰尘,让两人吓了一大跳,副将敲门的手甚至都还停留在半空中,傻眼的怀疑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谁叫你用内力敲门的?」瞿豪的老脸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哪有……」那名副将本还想辩解,但跟着瞿豪久了也懂他的脾气,一下子明白大将军是恼羞成怒了,连忙改口。「是,属下敲得太用力了,下回改进。」说着,副将不由在心中苦笑,心忖究竟谁会用内力敲门?不过为了大将军及北临县县令夫妻的面子,他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反正门都倒了,瞿豪干脆带着副将大踏步的进了县衙,但走着走着,发现这县衙不仅一点改变也没有,还似乎变得更破烂了了。
屋顶上的大洞只用木板简单的补起,院子里原本还有些花草,只怕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打理,现在全部被清光,看起来光秃秃的,有些萧条冷清的感觉。
「咳,我想,这些屋宇是国家的财产,自然不能随便改建,但屋子里总应该富丽堂皇了。」瞿豪咬着牙道。
副将也点头如捣蒜地强笑道:「大将军说的有理,应该是如此。」
终于,有人听到外头的动静,出来就看到了瞿豪,连忙去通知上官寻夫妻。
不一会儿,瞿豪及副将被带到了里间,送上了茶,而上官寻夫妻也同时现身,瞿影还好,虽是一身素色衣裙,至少看得出有特地打扮,至于上官寻,他居然穿着官服,甚至同样是那件有补丁的官服,看来是把最好的衣服给穿出来了。
瞿豪一声不吭地看着穿着寒酸的女儿女婿,又打量这屋子里老旧的家俱摆设,他敢说自己坐的这张椅子,只要他再用力一分,肯定会直接塌给他看。
他与副将交换了一记眼神,看着后者脸上那不自在的表情,瞿豪心中像蒙上了一层阴云,本能拿起茶喝了一口掩饰,那入口后苦涩的草味差点让他全喷出来。
这哪里是茶?这是路边随便拔的草泡的吧?
瞿豪终于受不了了,他拍了下桌子。「女婿女儿啊!你们的金缕衣呢?」他又指着这屋子里上上下下,「还有那些金桌金椅金夜壶呢?」
瞿影听得一头雾水,「爹,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什么时候有金桌金椅金夜壶了?」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两个的身分,在沧海国也算有头有脸了,却还住在这破破烂烂的县衙里,像话吗?」瞿豪摇摇头,一手指向一身寒酸的上官寻。
「还有上官寻,你明明已经有钱到光用铜板砸就可以灭了沧海国,干么还穿得这一身补丁?官服上的鸳鸯都被你磨成光溜溜的烤鸡了!你们两个究竟装穷装个什么劲?」
夫妻俩被这么一质问,显然都是一愣。瞿影偏着头打量了一下上官寻,再低头看看自己,不由微微点头。
「好问题,爹,好像装着装着也就习惯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耸了耸肩,转头问旁边的上官寻。「相公啊,为什么我们要这么穷啊?」
上官寻显然也被这问题问住,陷入了深思,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其实……最重要的理由是……这样挺好玩的……」
「什么?」瞿家父女连带副将三人,差点没因为他这理由一起跳了起来。
「你们冷静点。」上官寻好笑道:「我指的好玩,并不是闲着没事逗趣,而是指在历史的洪流之中,留下一个神秘的传说,不是很好玩吗?」
「爹,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瞿影一脸茫然的望向自家老爹。
「女儿,你天天跟他睡都不懂了,老子会懂才怪!」瞿豪脸都黑了,只觉上官寻在和他打迷糊仗。
不过这倒是真的误会上官寻了,他正了正脸色,认真地解释道:「这么说吧,如果我一有钱就张扬,而且越有钱越张扬,你们认为现在躺在坟墓里的会是夏晖还是我?」
瞧瞿家父女似乎思索起他的话,上官寻微微一笑,「明白了吗?有时候低调是必要的,锋芒毕露是死得更快,当初夏晖想要对付我,却因为我的低调让他抓不到我任何把柄,才会把脑筋动到岳丈大人身上,对岳丈大人动手引我上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