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穹很不满地看他防紧紧的模样,“有必要这么惜肉如惜金?”
“光天化日之下……”他忐忑地看着打破他所有认知的豪放女。
月穹不在乎地摆摆手,“不就白日宣淫嘛,这有啥?别像个大姑娘扭扭捏捏的了,快脱快脱。”
“不脱。”
她将十指扳得格格作响,“别逼我来硬的啊,我不介意霸王硬上弓的。”
文谨的眉心几乎快打成千千结了,“好歹你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在口舌上你就不能稍微含蓄一点吗?”
“大闺女又怎么着,不都嫁人了?那我还含蓄个什么劲啊?”月穹根本就没想过要隐藏自己的心性,“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人向来就虚伪不来。”
“这哪是什么虚伪?你——”文谨才正要向她解释,却不得不无奈地再次停下,“你又在干嘛?”
“挺结实的,线条也不错……”月穹一把撩起他的衣袖,在他手臂上捏捏又揉揉,不过瘾之余还一把扯开他的衣襟,让他整片结实的胸膛暴露在她的眼前。
文谨盯着她嘴角可疑的水光,“娘子,口水要掉下来了。”
没想到居然捡到宝的月穹两眼迸射出兴奋的神采,她用力握着他的肩头对他大喊。
“让我画一幅你的裸画吧!”
“……”现下退婚还来得及吗?
文谨终于明白蓬莱所说,她喜欢写的是什么书、还有画的是什么画了,难怪蓬莱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她踢出师门。
看着眼前对他口水流满地的娘子,为自身贞操安危甚感忧虑的文谨抖了抖身子,决定先去搬来救兵,好打退这头像是想把他给生吞活剥的大饿狼。
他速速拉好衣裳转身就走,“我这就派人去请三师兄过来。”
月穹以一记掌风扇上门扇,搓着两手,对他笑得不怀好意。
“哼哼,都已是块被我叼在嘴上的肉了,你以为你跑得了?”难得让她逮着一个身材远比公孙狩还要好的苗子,要她不心狠手辣?
文谨重重叹口气,万般无奈地挽起两袖准备对抗比流氓还要流氓的她。
“那就只好拚一拚。”虽然成功的机会很渺茫。
她不客气地打击他,“就凭你这生意人?”
“士级高阶的生意人。”虽然根本就不能与相级中阶的她相比,但好歹他也练了二十来年。
就在他俩各自僵持着属于自己的坚持,并坚决一步也不退让地对峙着时,文伯站在大敞的门边敲了敲门扇。
“咳,大少爷、少夫人……”
“何事?”文谨忙着与月穹四眼对看,眼神都没空分一个给他。
“该用晚膳了。”
“拿进来。”文谨脑筋动得飞快,“还有,文伯你出去后,顺道去叫那几只兔崽子过来,他们的嫂子说咱们一家人至今还未一道用过饭呢。”他就不信她敢在弟弟们的面前拿他怎样。
“我这就去。”
文伯前脚一走,月穹胸有成竹的话音便飘至文谨的耳边。
“躲得了初一你也避不过十五。”同在一个屋檐下,她能下手的机会多得是。
文谨也有他的过墙梯,“三师兄临走前说过,若我遭你毒手,我可施烟火向他求援。”他总算明白在那些嫁妆中,为何还会有那一大箱黄金门特制的烟火了。
“你拉得下那个脸面?”就为了这种事喊三师兄救命?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嫌说出去丢人?
“相公我很重视节操的,所以……”文谨冷冷一笑,毫不考虑地就出卖掉那无所谓的自尊,“颜面那玩意儿一斤值多少?”
“大嫂,我们来啦!”
彷佛像要拯救文谨一般,十岁的文逸欢快地跳进房里,打破他俩互不相让且一触即发的景况,在文逸的身后,还跟着精神不济的文卿和文礼。月穹与文谨对视一眼,彼此皆很有默契地将剑拔弩张的气势收拾干净,马上都换上了一脸和谐的笑容。
用过了晚膳,也留下弟弟们说了一晚的话后,在送走他们时已是夜色渐深,此时不止是刚返家的文谨很累,一整晚都在卖笑容的月穹也感到很疲惫。
“算了,今儿个就放过你。”改日再战,她就不信她剥不了他的衣服。
“夫人,你上哪去?”文谨不解地看她向门边走去的举动。
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去书房,今晚我就睡那了。”
“你忘了咱们还没洞房?”哪个成亲的男人不期待这一晚?她就这样把他给摆一边了?
月穹回头瞄他一眼,“书看完了?”
“咳。”他不自在地偏过脸,“还没全部看完……”单单只是翻了几页,他就心火上涌,不得不去找他那差点被吓出窍的元神了,他哪有机会看完?
“都学会了?”
“我相信我的天分应该不错。”这种事哪还用教?是男人的都会。
“嗯……”她沉吟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胸口。
文谨一手抬起她的下颔,“媳妇,你的眼珠子又往哪儿飘了?”
“可惜了这副好身材啊……”她的眼中尽是多得快装不下的惋惜,“真不能让我画几幅你的裸画?”
“你就这么觊觎我的肉体?”他的身材真有那么好?他又没什么壮硕的肌肉,顶多就是很结实匀称而已。
她又抹了一把口水,“垂涎不已。”
文谨按按作疼的两际,大概明白她的无耻程度了。
“画了后呢?你打算拿那画做什么?”总不会只是她想留着放在房里看而已吧?
“当然是把它印在书上给全天下的人一同欣赏呀!”肉体的美是种艺术!
文谨速速将衣襟一拢,正色地道。
“夫人你说得对,你还是去睡书房吧。”印在小黄书上给全天下的人看?别说他丢不起这个脸,文家更是承受不起这种惊吓。
“真不行?”大野狼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滑过来又滑过去。
“不、行。”他坚定地扞卫着自身肉体的清白。
月穹不死心地转转眼眸,“这样吧,啥时给画,那就啥时洞房。”
文谨难以相信地看着她,“什么?”她居然拿这来谈条件?
“我倒要看看……”她如妖似魅地攀附在他的身上,菱似的红唇靠在他耳畔吐气如兰,“究竟是你熬得起,还是我耗得起。”
“你……”文谨咬着牙死死瞪着她,她却像只顽皮的猫儿拨乱了一池春水,然后就不负责任拍拍屁股走人。
月穹潇洒地挥挥手,“你好好考虑考虑呀,夫君大人。”
第3章(1)
近来都与文府中其他人一样,也变得晚睡晚起的文卿,这日快近晌午时才准备出门去做生意,可一到大厅他便顿住了脚步,颇意外地看着听说昨晚过洞房花烛夜的兄长。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身子骨被掏空样?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大嫂是有多凶残啊?
“我上火……”文谨有气无力地应着,伸手递给文伯一只空碗,“再来一碗绿豆汤。”
早知道他就不该听月穹的话把那本书看完。
打着想要了解自家媳妇内心世界的原由,昨晚在月穹走后,文谨瞪着搁在桌上那本据说是初学者入门的小黄书许久,最终仍是抵不过诱惑地翻开了它,岂料才没看一会儿,他就彻底陷进故事里不可自拔。
事前他也没想到,月穹的故事竟写得那么好,故事不但剧情跌宕起伏,它还有着满满满的肉慾与情慾挣扎,看完这本之后他竟意犹未尽地想再看下一本……他总算明白,府里其他人为何要冒着流鼻血的风险也要继续看她书的原因了。
“是不是还口干舌燥且腰腿也绵软无力?”文卿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正经八百地问。
文伯听了忙拉大了嗓门,“我这就去请大夫!”
“够了。”文谨一手掩着脸,很希望他们能别在这当头继续落井下石了。
与他们相反,特地起了个大早的月穹,精神饱满地走进厅里时就被文谨叫住了。
文谨看向她的身后,“夫人,你一早上哪去了?”怎么后头还跟着个文礼?
“和三弟聊天。”
“聊天的内容是?”
“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我决定要开一家书肆!”文礼意气风发地大声对众人宣布。
文谨一联想到月穹方才的笑意,心底就泛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你打算卖什么书?”该不会是……
文礼两眼瞄向月穹,在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后,他摸着脑袋憨憨地笑。
“嘿嘿嘿……”大嫂说得对,像小黄书这么有行有市且绝对会大卖的书籍,怎能不推广至全国各地呢?为了男儿国众男人以后的幸福,他定要好好推广这救国大作。
文谨连忙想掐灭邪恶的火苗,“不准!”
“去吧,大嫂支持你。”月穹无视于文谨的跳脚样,柔声地对文礼道。
“多谢大嫂!”在经过小黄书的调教后,相信国内的男人们往后都娶得到媳妇啦。
“三弟,你给我回来!”文谨徒劳地扬着手,却怎么也唤不回一溜烟就跑的文礼。
月穹按下他的手,一点也不忌讳这是什么场合,大大方方地坐在文谨的腿上,两手勾着他的脖子道。
“孩子都大了,你就别穷操那么多不必要的心了。”
“我是担心三弟他会被你给带歪……”与邪恶的她相比,他家纯洁的弟弟们根本就是白纸一张……呃,其实也不怎么白了,在她嫁过来后,都有点黄。
“夫君你嫌弃我?”她刻意捏着嗓子边向他抱怨,边把握机会一手在他结实的胸肌上不规矩地搓呀搓。
文谨赶紧拎开她的狼爪子,“娘子你别又来了。”在人前她稍微克制一下她的色性好不好?没见文伯他们都不知该把眼珠子往哪儿摆了吗?
没能吃到他的豆腐她也不沮丧,她跳下他的腿,兴冲冲地走向另一个可创造无限商机的人。
“二弟,小黄书好看不?”她以肘撞撞他。
“好看……”文卿在文谨的眼神杀过来时,很无奈地摊着两掌,“大哥,你别瞪我,我说的是实话。”要是不好看的话,大哥他今早会是这副模样?别自欺欺人了。
“既然好看,那想不想让你药舖的生意更兴隆些?”
“大嫂,您有什么好法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在文礼的书肆开张后,文卿手底下百来间的药舖就会很有作用了,因在替那些男人泄了体内的淤火后,总得给他们补补身子不是?
“详解是?”
“在三弟的书肆开张后,你的药舖子不妨多进点药材,例如补血的、败火的、补精气的、补肾的……”月穹很大方的向他指点,还意有所指地挑高了两眉,“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原来还有这一招……”恍然大悟的文卿拍着两掌,“大嫂您真高!”
她骄傲地抬起头,“客气了。”
“我这就去进货!”既然他都跳进滚滚黄河了,那些还未遭到小黄书染指的人,怎能都还安然站在岸上?不行,拉也要拉他们下水来一块儿作伴!
文谨愕然地启口,“二弟……”连读圣贤书的他,都抛弃以往最遵守的礼教教条倒向月穹那一边?
“大哥,你别拦着我赚钱!”
文卿走后,文谨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祸首。
“我这不是担心家计吗?”月穹一手抚着面颊,有模有样地叹息,“唉,这世道养家赚钱多不易。”
“娘子……”
“你这个外行人不懂,就医者来看,慾望这玩意儿宜疏不宜堵,老憋着是会憋出问题的。”月穹老早就看不惯这世上大多数人掩耳盗铃的手法了,且慾望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自然一点面对它有什么不好?
“但——”
她以一句话堵上他的抱怨,“适时发泄除有益身心外,也可让他们开开眼界,不然你叫什么也不懂的他们以后怎么娶媳妇?”
以前在听到男儿国的传说时,她就觉得有问题了,嫁过来的这阵子,她更是发现,因长年没有女人的缘故,这儿的每个男人从里到外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女人,言行举止每个都硬邦邦的,要不就是比木头还木头,半点风花雪月都不懂,床笫之间的乐趣更加没机会深究,这样的他们,能讨得女人的芳心才有鬼!
怪不得他们老买不到女人回家当媳妇。
“你以为男儿国的男人娶妻很容易?”同样有过这困扰的文谨,还以为她根本就不明白男儿国的问题。
月穹耸耸肩,“在我看来是一点都不难啊。”
他顿了顿,突地张亮了眼。
“你有法子?”若是她能改善这个问题,别说男儿国的皇帝不必再担心他们早晚会灭国,就连国内所有的男人也都会感激她。
时时刻刻都想剥光他的月穹笑得很邪恶,“把衣裳脱了我就告诉你。”
“咳咳!”站在厅上旁听的文伯当场被口水呛着,他连忙端起那碗要给大少爷的绿豆汤往自己的嘴里灌。
文谨只好牵起月穹的手,“夫人,咱们回房去聊聊。”
只是回到房里,文谨还没能自她口中问出改善男儿国男子娶无妻的法子,文伯便拿着两张拜帖来他的房门前告诉他,在知道他成亲后就一直很想过来看看侄媳妇的五叔与六叔,因他不在府里,所以只能捺着性子等他回来再登门拜访,今早一听他已回府,他们便带着给侄媳妇的厚礼连袂赶来了。
带着月穹去了大厅后,文谨紧抿着嘴,不悦地看着美其名是来看侄媳妇,顺便与他商议何时把月穹的名字写入族谱里的两位长辈,一个不时脸红红的看着月穹,另一个在听说月穹医术不错后,说什么都要月穹替他把把脉、看看身子……
他娶的是自己的媳妇,可不是整个文家的!
满心不是滋味的文谨板着脸赶跑太久没看到女人的两位叔叔后,他的一腔怒火都还没散去,月穹就又被跑回来的文礼给拉走了,说是要与她共商书肆大业,要她把写过的小黄书统统都翻出来。
坐在文礼的房中,看着兴致勃勃的他俩商讨了一下午,文谨不记得他们说过什么,他的一颗心,只扑在笑靥如花的月穹身上。
他从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过。
成亲以来,他就一直不明白月穹的那颗小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以往在他心中对于妻子该有的美好想像,月穹也用她的举动一一向他证明,他所幻想的那些,在她身上是不可能实现的,她只是月穹而已。
他不知她喜欢的是什么,也不知她为何会对写小黄书这一事那么热衷,他更不知道她是否喜欢他这个夫君。
虽说夫妻是要做一辈子的,可总不能,就只是他单方面的把心系在她的身上是不是?
他也想要她有所回应的。
恍恍惚惚中,那一日在快抵达文家前,莫追在马车上对他说的话又回到了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