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守门的家丁垂涎他?
光是想像就觉得诡异奇怪,他与家丁同样是男人,正值青春年少的家丁理应垂涎娇俏可人的小姑娘,没道理垂涎他这个大男人,肯定是他多心了。
为自己荒唐的臆测轻笑摇头,信步走过以白石铺成的地板,转了个弯步上花廊,走向别院。
“当家的是要到别院探望小姐吗?”方总管快步步出大厅,尾随在他身后询问。
“对,芷凌今天如何?”释策应了声,一如往常先关心未婚妻的情况。
“小姐她今儿个精神奕奕。”能在厨房炖汤揉面,怎会精神不佳。
听见她精神很好,原本写在释策脸上的疲累一扫而空,转为愉悦,迈开的步伐亦显得轻快。
为免主子扑了个空,方总管急忙喊住他的脚步。“当家的,小姐不在房里。”
“不在房里?是到水榭听雨去了?”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芷凌风雅娴静端坐在水榭里听雨的画面。
“小姐不在水榭,她在厨房。”
“她在厨房做什么?”肚子饿了?陈叔做的菜不合她胃口?
“当家的去了就知道。”方总管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先前冉芷凌踏进厨房没多久,方总管就接到消息赶了过去,正好见她亲自下厨,细心的为当家的炖鸡汤,原以为炖了鸡汤会就此结束,但她竟一发不可收拾,又开始揉面团做起胡麻饼,她那熟练的架势,令方总管印象深刻。
严释策看了总管一眼,不懂他究竟在隐瞒什么,决意加快脚步,到厨房一探究竟。
随侍在旁的家丁跟随他的疾步,撑好伞,以免他淋湿了。
在快走近厨房时,他立即发现飘散在雨中的空气有别以往,除了泥土味与青草香外,还散发出诱人的食物香气,有胡麻香、面皮香以及清甜淡雅的鸡汤香,他情不自禁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厨房屋檐下,围了些好奇聚集的仆佣,他们皆是被食物的香气所吸引过来,伸长脖子往里面瞧,不由自主吞咽着分泌过剩的口水,直到发现当家的回府了,这才纷纷作鸟兽散,不敢再逗留。
仆佣离去后,留给严释策最好的位置,他站定后往厨房内看,即见心心念念的小女人正酡红着脸,站在炉前烤面饼。
她的颊边与发丝都不小心沾到面粉,白细的粉末,让她看起来似裹了层糖粉,尤其是粉嫩嫩的唇瓣还沾到一粒黑胡麻,让他情不自禁涌现吃下那粒调皮胡麻的冲动。
“小姐,这胡麻饼烤得好香哪!”看着烤得香酥焦黄的胡麻饼,小春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小春,你觉得释策会喜欢吗?”期待能够获得心上人的肯定,冉芷凌既紧张又兴奋。
小春拍胸脯向她保证:“当家的一定会喜欢的。”
有了小春斩钉截铁的保证,芷凌嫣然一笑,放下心中的大石。“待会儿你和陈叔先帮我尝尝看味道,一定要告诉我实话哦!”
听到有机会吃到令人食指大动的胡麻饼与炖鸡汤,小春当场喜上眉梢,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在一旁看了许久,对她的厨艺不再有所怀疑的陈叔亦然,正准备快乐的回覆她时,突然眼尖发现当家的就站在外头,陈叔强压下失望,对小春努努嘴。
小春接收到陈叔的指示,发现当家的已经回府,且正情意绵绵盯着小姐看,暗暗叹了口气,惋惜自己无法一饱口福,与陈叔一块儿黯然退下。
而负责撑伞的家丁也机灵退下,不打扰他们。
小春和陈叔、家丁退下后,严释策便轻巧无声的走到冉芷凌斜后方,心满意足的看着她认真为他煮食的嫣红小脸蛋。
“不晓得释策回府了没,小春,你到前头去帮我探探好吗?”炉上的胡麻饼已经烤好,她忙着将一块块烤得香酥的胡麻饼装盘。
手脚俐落装好转身时,冷不防就看见严释策站在她身后,她又惊又喜,清脆娇甜的嗓音略扬:“释策,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严释策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盘子,顺手搁在桌上,怜惜问:“我吓到你了?”
“吓到倒是没有。”芷凌甜甜一笑,小手忙着将垂落在颊畔的发丝塞回耳后,就怕他觉得她仪容凌乱。
严释策嘴角噙笑,伸手轻轻拍抚她发上的面粉,帮她整理仪容。“这儿沾到了面粉。”
她羞窘低叫了声,双手急忙在他拍抚过的地方,继续拍打那无法看见的面粉。
他又是一笑,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抚过她的颊畔,让她得以清楚看见沾染到指上的白面粉。“还有这里。”
“奇怪,我明明很注意啊!”她好生懊恼,这面粉究竟是怎么飘的?怎么随随便便就沾到她的头发和脸颊。
释策不会以为她刚刚是忙着在面粉堆里打滚吧?
“还有……”他故意顿了下逗她。
“还有哪里?”她急着想知道,恨不得整个人泡进大水缸清洗一遍。
“这里。”修长的食指暧昧点上粉嫩红唇,拈起那粒教他垂涎已久的黑胡麻,在她目光注视下,缓缓送入口中。
芷凌瞪大眼看着他将沾到她唇的那粒黑胡麻送入口中,一张俏脸轰地烧上两团娇艳红云,羞到说不出话来,而唇上被他食指点过的地方,酥麻激颤不已,甚至直达心间,芳心悸悸。
“你、你你……”好不容易找到声音说话,却是一句话也无法说完全。
“我怎么了?”这小女人脸红害羞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到教他心痒难耐,忍不住一逗再逗。
娇羞的眼瞳闪躲着上方那双闪烁着笑意的黑眸,呐呐低声道:“你若饿了,可以吃刚烤好的胡麻饼,不用吃我嘴上的胡麻……”
严释策双臂盘在胸前,像个登徒子,坏坏地调戏她。“我的确是饿极了,所以觉得你唇上的胡麻会比刚烤好的胡麻饼滋味好上千百倍。”
她的脑子因他所说的轻佻话语重重轰了声,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差点脱口就问他,她嘴上的胡麻真比胡麻饼可口美味吗?
可他明明就是个正经八百的人,怎么会在转瞬间变了模样,他、他、他莫不是累糊涂了吧?
不过没有一本正经的他,看起来更加可亲、吸引人,使她想与他更加亲近,感觉在他眼里,她是这世间最美丽、最娇俏、最动人的姑娘,这大大满足了她,嘻。
娇滴滴声状似埋怨地说:“你小心被其他人听见,会笑话你。”
“这里除了你和我之外,早已无其他人。”他好心的提醒她,其他人早就识相地悄声离开。
“咦?小春和陈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怎么都没发现?”芷凌左右张望,果然厨房内就剩她和严释策两人。
“你太专注在胡麻饼上头,以致没发现他们两人离开。”看着那一盘烤得金黄酥脆的胡麻饼,体内流淌着汩汩热流,激荡不已。
莫怪一回来,家丁就对他垂涎微笑,莫怪方总管不肯吐露只字片语,皆因府里上下皆知她正在厨房为他辛苦张罗。
第2章(2)
“或许吧,你……想不想要尝尝我的手艺?”圆亮的眼瞳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好。”严释策撩起衣袍,坐在长凳上,准备大快朵颐。
“先说好,因为我忘了所有的事,所以这鸡汤与胡麻饼也不晓得做得对不对,很可能不好吃。”在盛鸡汤给他之前,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尽管鸡汤和胡麻饼闻起来都很香,可是香不代表好吃,她实在很怕他会难以下咽。
“我尝尝就知道了。”依外观看来,胡麻饼绝对不会难吃到哪儿去,他对她眨眨眼,要她对自己有信心。
见他比自己还要有信心,总算让她不再忐忑不安,为他盛好鸡汤,放在桌上,静立在一旁,仔细盯着他的脸,留意他品尝时的反应。
“你陪我一块儿坐。”大掌一伸,将她拉至身旁坐下。
芷凌依偎在他身畔,看着他拿起汤匙舀了口汤,不疾不徐喝下,眉头忽地一蹙。
“怎么了?很难喝吗?是太淡还是太咸?”他眉头这么一皱,让芷凌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着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严释策不回答,迳自又舀了块鸡肉放进口中细细咀嚼。
“肉会不会炖得太过干涩?”
严释策依然不说话,吞下鸡肉后,放下汤匙,拿了块胡麻饼撕下一块,放进口中。
芷凌已经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既想追问,又怕他觉得她是在逼他一定要说好吃,只好吞下内心的焦急。
严释策紧皱着眉心吞下口中的胡麻饼,再撕下一块,放进嘴里。
“看你吃得这么痛苦,还是不要吃好了。”她忍了好久,伸手阻止他再荼毒他自己。
“我一点也不痛苦。”他灵巧闪躲过,不让她取走手中的胡麻饼。
她嘟嘴,脚跟轻轻一跺。“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他反问。
“因为你从头到尾都紧皱着眉头,这样不是吃得很痛苦吗?”证据明明就清楚写在他脸上,他要如何抵赖。
“我会皱眉是因为我一直在想,你的手艺为何会这样的好?”她的厨艺简直是无可挑剔。
鸡汤鲜甜味美,鸡肉鲜嫩滑顺,胡麻饼则层层面香包裹着胡麻香,每嚼上一口,面香扑鼻,愈嚼愈有劲,让他胃口大开,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你真觉得我的手艺好?”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肯定颔首。“无庸置疑。”
有了他的赞赏,令她信心大增,笑吟吟托着下巴,充满期待问道:“那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再做给你吃好吗?”
“不用了。”他撕下一小块胡麻饼,亲昵的喂她。
胡麻饼塞进嘴里,让她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能好好调养身体,不要为了我耗费心神在厨房张罗。”他心疼地舀了口鸡汤喂她喝下,让她也补补元气。
她是如此纤细娇弱,且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这般为他辛苦,若是累坏了身子躺卧病榻,岂不是要教他再次痛拧了心。
“你放心,我的身子已经快要痊愈,精神好得很,不会因为做几道小点心、炖几碗汤就病了。”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心,灵灿灿的眼瞳似水柔情望向他。
“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严释策有他的坚持,她那漾满柔情的眼波牵动他的心房,修长带有薄茧的手指情不自禁勾向她的下巴,毫不迟疑吻上引诱他许久、粉嫩嫩的唇瓣。
突来的亲密接触吓了芷凌好大一跳,可温热有力的嘴唇贴上她的感觉是如此美好,让她完全不想闪躲抗拒,沉醉的轻合上眼,感受这曼妙体验。
她的唇尝起来如糖似蜜,且带着甜甜的香气,让他如上了瘾似地欲罢不能,从原本的轻轻一啄,瞬间转变成火热纠缠。
他的唇与舌蛮横长驱直入,掠夺专属于他的甜美,霸道要求她只为他一人微笑绽放。
芷凌在他的怀中,先是感受到暖如春风般和煦醉人的轻吻,她忘情沉浸在这迷人的一刻时,紧接而来的是充满阳刚之气、强而有力的亲吻,登时感觉到整副心魂随他摇摆。
雪白藕臂攀附在他肩头,如同攀附今生最强健的依靠,因他那火烫的心狂颤飞旋,恨不得这一刻能够持续到天长地久。
灵巧的舌尖勾引着娇怯的丁香纠缠沉沦,一遍又一遍地贪婪尝尽她的芳香与甜美。
两人愈贴愈近,愈吻愈是缠绵,最后理智将心荡神驰的严释策给及时拉回,没当场要了身下这教人爱不释手的小女人。
他万般不舍的离开了湿润、温暖、柔软似花瓣般的樱唇,拇指恋恋不舍轻抚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
戛然而止的火热亲吻使芷凌不解地掀开眼帘,气息紊乱、意识迷蒙,整个人犹轻飘飘似在天际飞翔。
因他而意乱情迷的美眸,教严释策心头一揪,挫败的低吟了声,极力克制不再吻上教他迷恋不已的唇瓣,否则肯定会如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你让我彻底失去控制。”他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与喜爱。
她羞红了脸,却也感到开心不已,得知他喜爱她,一如她喜爱他一样,真好。
娇羞低垂眉眼,忽地眼儿瞥见悬佩在他腰际的一只环形玉佩,那玉佩翠绿得教人移不开眼,上头精细的雕工令人惊叹不已,在她养伤时,每每会不由自主注意到这只玉佩。
“你的玉佩绿得好美。”羞怯的红潮褪去,已然转移了注意力。
“你全都忘记了。”严释策苦涩一笑,解下腰际的衔尾螭龙玉佩放到她的掌心。
“忘记什么?”她欣赏着上头精细的雕刻,轻喃问道,不晓得他指的是哪一桩。
“这玉佩是你我小时候订亲时的信物,我的是翠玉衔尾螭龙,你的则是翡玉衔尾螭龙,一绿一红,自成一对。”他向她解释这玉佩的重要性。
“可是我身上并没有翡玉衔尾螭龙啊。”这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自她醒来后,身上并没有配戴红色的玉佩。
“你的不见了。”
“我的不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原来是一对,她的怎么会不见?不会是糊里糊涂给弄丢了吧?
“这对玉佩价值连城,就算单单一只翡玉衔尾螭龙也是价值不菲,我推断应是那一夜恶徒闯入抢了去。”拿钱办事的恶徒,见到稀少珍奇的翡玉衔尾螭龙,岂不强夺豪取?
翡玉被抢了去,恶徒最终会出售换取银两,他派人私下留意玉市动静,倘若有风声传出,即可循线追查,不仅能查出那批恶徒的身分来历,还可以逮着幕后主使者,让他们全都接受律法惩治。
一回想起那些恶徒的所作所为,她的情绪变得十分低落,双肩沮丧垂下,想到死去的爹娘,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转。
严释策展臂拥抱她,给予安慰。“别忘了,你还有我。”
“我没有忘,假如不是有你在我身边,我肯定撑不下去。”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忘。
心疼地拭去自她眼角滑落的泪珠。“那么你会流下眼泪,难道是对我为死去的岳父、岳母及你讨回公道一事没信心?”
“当然不是,我对你可是全然信任。”她急忙摇头否认。
“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管多久,我都等。”
“不会太久的。”严释策如是希望。
轻轻一叹,将她搂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以躯体捍卫她,让她不再感受到任何悲伤痛苦。
“我不会再哭哭啼啼。”依偎在厚实的胸膛,她闷着声向他保证。
“我不希望你将所有悲伤痛苦全闷在心里,当你想要流泪哭泣时,我的胸膛永远都会为你敞开。”他最担心的是她会闷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