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星很快的来到了前厅,看到昊天和李老爷、程刚、陆风四人正坐着商讨事情。
“嗨,爹,你早啊。”晴星轻快的打了声招呼。
李老爷蹙著眉头,勉为其难地接受她“粗俗”的言语。没办法,女儿失忆也不是她的错,只有多包容些,希望女婿不会太介意。
“紫星,你走路别用跳的,要是不小心又跌倒了,那可怎么办才好?”李老爷纠正且关心的道。
“是的,爹。”晴星“虚心”受教的吐了吐舌头。
李老爷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无语问苍天,何时还他一个闺女?
晴星不理会她“爹”,跑到昊天面前盯著他瞧,像是有一肚子疑问等着要他解答。
昊天有趣的笑笑。“有事吗?”
“嗯。”晴星用力默默头。
“那坐下谈吧。”
才说完,晴星就一古脑儿坐在他腿上。
“紫星!”李老爷潍以置信的大叫。
程刚、陆风则是饶富趣味的盯著她看,比较没昨日的“惊”讶了。很明显的,她不知道什么是不合宜的行为,只是率性而为。其至在大家质疑时,她仍不解自己哪里有误,一派的纯真,全无心机。她并不是在跟王昊天撒娇,而是单纯的举动。
虽然她全无大家闺秀的娇柔,但她清新自然的纯真,很令他二人欣赏。行走江湖多年,豪放率性的女子并非没见过,但那些全是知礼而不屑行之的人,少有如晴星般的“真”。刚开始他们会为王昊天难过,但现在他们却羡慕王昊天的好运。
昊天好笑的打量着晴星,知道她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她去坐椅子,不是把他当椅子坐。
“星儿,你……”
“什么事?”晴星不解的睨着他,又看着李老爷一副快昏厥的模样。“爹,你不要紧吧?”
“你……你……”李老爷指着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昊天,我爹怎么了?”晴星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只是奇怪李老爷为何会有如此的举止。
昊天无奈的摇摇头,现下也只能设法“说服”李老爷接受他女儿的“特异”。“岳父大人,我看你还是放宽心吧, 紫星的失忆并非一朝一夕就可治好,我是不会介意的,而且等我们成亲后,我会再一一与她说明的。”
李老爷见女婿都说话了,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真奇怪。”晴星睨了李老爷一眼后说道。
奇怪的是你。这是众人的心声,但没人好意思当她的面说出来。
“不是找我有事吗?”昊天忍著笑意问道。
晴星这才又想起来,坐直身,很严肃的问:“昊天,我问你,如果我嫁给你,是不是要成天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遵守三从四德的模样?”
“你懂这些吗?”
“我当然懂啊。”
“那你怕什麽?”
“其实也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必须像个小女人一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的,礼仪一大堆,那我会闷死的。”她顺手拿起昊天的荼喝了一口又道,“而且就算我不懂你们的规矩父怎样?该谨守、该知道的我可一点也不含糊。我知道做人要守本分,嫁作人妇要忠贞,为人子女要孝顺,这一切我可是念了二十年了,哪有不懂的道理。”
“嗯,那很好。”昊天了解的点点头,不理会其他人惊呼的声音。“二十”年,也难怪他们讶异。
晴星瞪了其他不知安静的人一眼,奇怪他们又在大呼小叫些什麽。还是昊大好,会了解、赞同她的话;不像李老爷,嘴张得都可以放进一颗鸵鸟蛋了。
“还有,你不是我未婚夫吗,为何小香说我不能与你人亲密?如果是说不相关的男人我还能理解,但你又不是别人。还是你们这里的夫妻相处方式是所谓的上床关灯办事,下床互不相识?不会那麽惨吧!”
“砰!”的一声,晴星回头一看,李老爷竟然昏倒了。
“爹!”晴星惊呼。
“岳父。”昊天了然。
“李老爷。”程刚、陆风则十分同情他。
“我说了什麽使他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晴星不解的咬咬下唇,疑惑的看向其他,三人。
昊天忍俊不住的大笑出声,对于李老爷寄予无限的同情。
程刚和陆风也放声大笑,他们跟王昊天一样,庆幸自己见识够多,才不至于被晴星大胆的言词吓着。
“你们笑什么啊,不许笑!”晴星有些恼羞成怒。
三人这才强忍住笑意,不想令她太难堪。
“昊天,你还没回答我呢。”
昊天一把搂过她的身子,一手轻捏她的俏鼻。
“你就是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至於亲密一事——”昊天邪恶的笑道,“我是你的夫婿,我不会介意你对我的亲昵。我喜欢你坦诚的作风,你别管小香说什么,闺房之中做什么都行,而闺房之外则别太过火就可以了。”他乘机亲吻—她的粉颊,一点也不在平有别人在场。
“那好,这样我就不用太担心了。”晴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她生长在一个开放的社会,她既然已认定昊天是她的丈夫,便不会反对他亲密的举动,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在看。
程刚和陆风倒是显得较为惊讶,不过不是针对晴星,而是针对王昊天。纵是如此,有晴星这种妻子,也难怪王昊天了。
他们现在也更了解晴星的性子,反而感到有趣极了。
☆☆☆
在送李老爷回房后,他们一群人又聚在前厅聊天。
“昊天,你的夫人实在太有趣了。”程刚忍不住道。
“还好啦。”昊天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晴星。
“是啊,爷,我相信夫人一定会为堡中带来许多欢笑的。”陆风则较坦白,他一向快人快语。
“我相信。”昊天忍著不敢笑出来。
但晴星终於忍不住了。
“你们几位太没礼貌了,竟把我当隐形人般的谈论。”
“紫星小姐,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程刚赶紧解释。
“是啊,夫人,我们只是……”陆风反倒较语钝。
王昊天则但笑不语的任他们去解释。
“你们不都是昊天的朋友吗?”晴星盯著昊天,见他点头才又说道,“那为什么程刚和陆风对你的称呼不同?程刚,你……”
“紫星小姐……”
“请叫我星儿,我不习惯人家那样叫我。”
程刚先看了眼王昊天,见他赞同才又继续道:“星儿,我和昊天是在六年前认识的,那时他救了我一命,后来我们就成了莫逆之交;而陆风则是与昊天从小一起长大的。”程刚指了指陆风,要他接下去。
“嗯。夫人,陆风是下人,承蒙老夫人不弃,让陆风自小跟在爷的身边,虽然爷当我是知己,但尊卑总要分清楚,陆风不敢越界,所以……陆风对爷绝对是忠心不贰的。”
“唉!又是一个老八股。”晴星感叹的说。
“又一个?”昊天疑问的挑了挑眉。
“是啊,我家也是,一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也跟陆风一个样。”
昊天了解的一笑。
“小香吗?”陆风问道。
“不是,是……”晴星不知该不该说,只好转移话题。“小香她应该算是吧!”
陆风勉强接受她的说法,而昊天则笑得有些“奸”,像是知道某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星儿,你的头好些了吗?你真的什麽都记不得了?”程刚兴致浓厚的问。
“头不疼了,但你为何那么好奇我记不记得过去的事?”晴星有些怀疑的看著他。
“没事,纯粹是研究着好玩而已。”程刚意兴阑珊的回答。
“研究?!如果你喜欢的话,让我敲你一下试试如何?”晴星开玩笑的反驳他。
“你敲我?!”程刚不相信的哈哈大笑,难以想像以她如此娇小的身躯会有能力敲昏他。
昊大正想好心的警告他,程刚却倏然静止不动了。
原来晴星用一颗石子打中程刚的穴道,使他很有“礼貌”的“闭嘴”。
陆风睁大眼直愣愣的盯共晴星,再看看一脸诧异、震惊的程刚,不禁大笑出声————
可以看到程刚吃瘪的模样。
晴星则得意洋洋的看著她的杰作,这下她可不会再被人看轻了。
还是昊天比较有同情心,好心的为程刚解穴,但脸上却是一点笑容也没有。
“原来小姑娘会武功的。”程刚有些狼狈,一面狠瞪大笑不已的陆风。
“我回去一定要跟白云说,看你刚才那副鸟样。”陆风取笑的指著程刚。
“你……”程刚怒瞪陆风,越瞪他笑得越大声,最后只好无奈的转向晴星。“我的一世英名全让你给毁了。”他自怨自艾的感叹。
“毁了?但我不知道你有哪些英名吔,不然你拿出来让我瞧瞧看毁在哪儿,我拿针线帮你补一补。”晴星笑得好甜、好无辜,还不忘说风凉话开他玩笑。
这次连昊天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更别说抱著肚子的陆风了。
程刚这才领教到她的厉害,只有苦笑的哀求王昊天。“昊天,你也不会帮帮我,向嫂夫人求个情吗?”——
“好吧,星儿,别闹了。”昊天故作正经的命令晴星。
“我哪有闹,你说是不是呀?陆风。”晴星也故意不甩他,转向陆风寻求支持。
陆风也很有默契的附和,“爷,我保证夫人并没有闹,只是笑而已。”他正义凛然的为她主持公道。
昊天则对程刚无奈的一耸肩。“朋友,你自己也看到了。”
随即一群人又笑开了,程刚只好也投入笑声中,有道是——一笑解千愁嘛!
☆☆☆
这一日,李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原因无他,今日乃是李家千金——李紫星出阁的大日子。其实这只算送女儿出门,真正热闹的是王家那边的喜宴。
今天在李家先简单地行过礼,此后昊天和晴星两人以夫妻之名,路上也比较方便照应;而到了王家后,再正式宴请北方的人士,风光的迎娶李紫星进王家。
晴星和昊天行完礼后,随即便拜别李老爷,整装待发地准备起程。
“爹,请保重身体,女儿就此拜别,今后不能再承欢膝下、孝顺爹爹了。”晴星有些哽咽的道,虽然李老爷并非“她”的父亲,但此刻新嫁娘的心情,让她无法不离情依依。
“好,好,放宽心吧,爹还健朗得很。反倒是你,既已嫁为人妇,就该以夫为天,理家要能圆融,对王老夫人要克尽孝道,知道吗?”李老爷也不舍的一再叮咛女儿,深怕有所遗漏。
“女儿知道了。”晴星点头回应。
“昊天是个好夫婿,他会疼惜你的。爹很高兴为你找了个好婆家,对你死去的娘也有交 代了。”李老爷满意的看看王昊天,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岳父,你放心,我会照顾星儿的。”昊天向李老爷保证。
他扶起晴星,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以行动来表示他对晴星的疼爱。
辞别后,一群人才各自上马、上车离开了李家;而李家仍在苏州城大宴宾客三日才算礼成。
晴星带著小香及另一名婢女小玉一同上路,虽然没有嫁妆同行,但随身行李也堆了两大车。
一行人八匹马、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的朝北方前去,正式开始了晴星的另一段旅程——
第五章
在一幢隐密的宅子里,有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陈老,你对王昊天娶妻这件事,有没有什麽打算?”一名满脸赘肉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名长相斯文、气质高尚的老者问道。
这名被唤为陈老的人,正喝著上好的春茶,一点也不像中年男子那般急躁,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陈老,你倒是回答我啊,别像个没事人一般。”
陈老冷眼睨了他一下,规劝道:“张霸,你急躁的性子可不可以收敛些?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学不会收敛自己的脾气,早晚你会被自己的急性子给害了。”
“陈老,咱们俩认识几十年了,我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改啊,那直一是比登天还难。好了,别婆婆妈妈了,办正事要紧。”张霸很不耐烦的对陈老叫道。
陈老一派文懦气息的格调和张霸脑满肠肥的凶恶恰成强烈的对比,任谁见了都无法想像这两人竟会凑在一起,而且还是相交几十年的朋友。
陈老无奈的摇摇头,对张霸比了个手势,要他附耳过来。当下两人全没留意房外站着一个人,正在竖耳聆听他们邪恶的计画。
陈雪梅方才正好山门外经过,却没想到会意外听到她爹和张霸的计画,不觉停住了脚步,更加详细地聆听。
在得知她爹的丑行后,她很快的溜回自己房中,独自思索着方才所听见的对话。
其中有一个名字是最为她所震颤的,她禁不住的全身发抖——
程刚,这个她爱入心肺的男人。
多久了,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陈雪梅不禁泪流满面,双手紧捂著口,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
程刚……
雪梅泣不成声,每次一想到这个名字,总教她一阵心悸,痛彻心肺的思念,使她整颗心像快碎了般。这个名字,她苦苦思念了六年,但她至今仍不敢见他,只能每晚在梦中哭湿了绣枕。
程刚,我想你、念你、爱你,心里满满都是你……天啊,这种日子要到何时才能结束,
我们两人何时寸能再续情缘?
雪梅不禁想起六年前两人初相识的情形———
那日是一个热闹的庙会,全城百姓都出来共襄盛举,一起庆祝神明生辰的大日子。
那年她刚满十六,正是娇俏可人的年纪,对难得出门的她,那日正是她解放的日子,於是她逮到机会偷偷带著丫鬟溜出门禁森严的陈府。
那一日……
“小姐慢点,小姐……”小丫鬟在人海之中努力的叫唤著陈雪梅,就怕她一下子玩过头走丢了。
陈雪梅根本就是乐疯了,她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才偷偷从后门溜出来参加这难得一次的庙会,若不玩个痛快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看到那麽多好玩、有趣的束西,她哪还管得住自己的脚、听得进丫鬟的呼唤,整个人一古脑地往前直冲,一溜烟的钻入人海中看那舞狮杂耍去了。
看得兴高采烈之际,她突然一个颠仆——
“哎呀——好痛啊!”雪梅不禁痛呼失声。
哦,她撞到墙了吗?怎麽那麽硬?但又好像不对,这墙摸起来还温温热热的,好像是——
一个人,一个男人!
雪梅倏然惊觉,猛地抬头看进一双带笑的眼眸。这个男人正用好笑、有趣又带了些促狭的眼光看她,而雪梅也愣愣的盯著他。
好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雪梅整个人呆住了,只能傻傻的盯着他瞧。天下竟有如此好看的人,她头一遭见到如此俊逸的男子。
“姑娘,你不要紧吧,有没有撞到哪儿?”他有趣的盯着这位看这自己发呆的美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