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你的兄长。”
“你当然是,你的亲娘可是我爹的爱妾,算得上是我的小娘,而你虽然不是我爹的亲儿子,但可还是算得上是我的兄长,难道不是吗?”
“如果你是把我当成兄长,那么现在你不该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淡淡地提醒,两人于礼不合的亲昵。
阿伊娜先是一怔,唇畔随即露出一抹骚媚入骨的妩媚笑容,“真是的,你只不过是念过点书,居然变得那么迂腐,你可得知道,外头有多少男人想我这样对他们,我也不答应。”
北陵飞鹰没有回应,只是以冷淡的绿眸直视着她。
阿伊娜轻扯唇角,冷嗤出声,双手同时收回,身子也离开了他,不再紧贴着他,几个大步走回大椅上坐着,“爹逼我嫁给牧族族长的长子,我还不想嫁,所以就逃了出来。”
“你不该这样做。”
“不该?那什么才是我该做的?嫁给那个只会躲在父亲身后寻求庇佑的窝囊男人?”娇笑无法再维持,阿伊娜怒气冲冲地质问。
“这不是我可以说三道四的事。”无视她的怒火,他淡淡地回答。
阿伊娜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他竟如此的无情,“难道在你心里,我当真一点重要性也没?这些年来我为了你……”咬唇,住口,只因北陵飞鹰脸上那抹冷淡得接近冷酷的表情,实在是太伤人。
她该清楚,这男人不爱她,就算她花再多的时间去等,也不会等到他主动拥她入怀的那天,然而她却无法就这么地放弃这男人。
他就是那么的冷酷,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个女人,她的确会以为,这男人确实是真的无心,纵使他已经掩饰得很好,但她还是看得出来,那女孩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旁人无法取代的存在。
“那女孩凭什么碍到你的怜爱?凭什么?”她忍不住地质问,美丽的脸上不再挂着娇媚的笑,一抹教人寒心的嫉妒取而代之地浮现。
那表情北陵飞鹰瞧见了,“别打她主意。”他沉声警告。
他的话教阿伊娜更加肯定,丁怜儿在他心底有着特殊的位置,骄傲不驯地与他对视,也藉此告诉他,她绝不会轻易罢休。
北陵飞鹰的眉心皱得更紧。
一群的婆婆妈妈为难地看着丁怜儿。
自她从偏厅回来,脸上带着怒气时,她们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只是她们以为,这只是短短数天便可以解决的事。
因为阿伊娜以往只会待在飞鹰堡几天,待她离开后,届时便可以再次看到北陵飞鹰与丁怜儿两人亲昵的相处,所以她们都不敢多嘴地问些什么,说些什么。
可几天下来,阿伊娜非但不像以前住了几天就想马上离开的样子,相反地,她一副看起来会永远待在飞鹰堡的模样,这下教众人个个担忧不已。
阿伊娜喜欢北陵飞鹰,这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然而他们更不会不知道,北陵飞鹰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点感情也没有,如果不是碍于阿伊娜的父亲对北陵飞鹰有恩,他们一定会为了北陵飞鹰,而将这个完全不受欢迎的阿伊娜撵出飞鹰堡。
抬眼看向丁怜儿原来的位置,现在却是被从不曾与他们一同在饭厅用膳的阿伊娜抢走,几个婆婆妈妈一见心生气愤,原本还想上前替丁怜儿抢回位置。
可谁知道,丁怜儿没有说啥,一见到自己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便在其中一张桌上坐了下来。
第6章(2)
丁怜儿不以为然,可看得他们这些人急焦得很,阿伊娜那司马昭之心,众人看个分明,回头看向迳自用着膳的丁怜儿,气愤的目光马上变成了同情以及怜惜。
位置被抢,男人被抢,而且还被人用悲悯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有什么状况比现在更要惨?简直活脱脱是一场悲剧,看得他们这些粗豪直肠子的北方人一阵的热泪盈眶。
丁怜儿当然感受到她们的目光,以及两道专注无比的视线,那是谁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然而,她却不曾抬头看他,只因她已经看清,也深深明白对他而言,她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不会是她一人的!
既然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美人儿作伴,她便不会再作贱自己的介入,现在的她只需要好好地待自己,等待月嬷嬷遣人带她回美人阁,到时候他与她再也没有关系。
只是她的心,却是泛着一阵的酸,温热可口的米饭,香酥味美的菜肴都变得难以吞咽,她为难地搁下只吃了一半的米饭,思量着该怎么解决剩下的吃食。
“姐姐,桂桂想喝甜汤。”一直依偎在她身边吃饭的桂桂,一见到她搁下饭碗,马上撒娇地说。
年纪小小的丫头不知大人之间那股怪异的气团代表什么,只知自丁怜儿不再与北陵飞鹰同坐后,她有很多时间可以腻在丁怜儿身边撒娇,“今天的甜汤是桂桂最喜欢的相思汤圆。”
丁怜儿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马上会意小丫头说的是红豆汤圆。
“桂桂知道红豆为什么会被称为相思吗?”她牵起桂桂的手,边往锅子走去,边问。
“不是因为它们叫做相思吗?”桂桂好生困惑地问,显然大人们不曾向小孩儿解释那么多。
“相传,古时有位男子出征,他的小娘子朝夕倚于高山上的大树下祈望,因思念边塞的丈夫,在大树下不停的哭泣着。有一天,她的泪水流干了,可她还是没有停下哭泣,最终流出来的是粒粒鲜红的血滴,血滴化为红豆,红豆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结满了一树红豆,因相思而结成豆子,所以后来的人都将红豆称为相思豆。”丁怜儿柔柔地解释着红豆的传说,“这样懂了吗?”
“懂!”桂桂用力点,可下一刻却又皱起一对小眉,“可是为什么小娘子要相思?”
“因为小娘子见不到她的相公。”
“见到了,就一定不会相思吗?”桂桂好奇地问,岂料丁怜儿却沉默了,“姐姐?”
丁怜儿不想承认,见到了,还是会相思,“你还小,总有一天会知道。”摸了摸桂桂的小头颅,她转移话题地拿起杓子,“桂桂要几颗红豆汤圆?”
“桂桂要吃五颗!”小孩子心思不稳,一下子注意力全转到那一颗颗在红豆汤里浮沉的白色汤圆。
“这么多,吃得下吗?可不能浪费了食物。”丁怜儿笑觎了小丫头的肚子问。
“吃得下吃得下!桂桂最爱吃相思汤圆了!”
高兴地拍着手,桂桂笑嚷着,那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逗笑了丁怜儿。
“好了,来,牵着我。”盛了满满的一碗红豆汤圆,丁怜儿伸出手牵住桂桂,正想往回头走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然从她身旁袭来。
丁怜儿小手上的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拿不稳,直挺挺地往外泼去。
丁怜儿脸色一白,只因那热腾腾的汤水泼去的方向,正是桂桂站住的方向,她脑袋一空,只能顺从本能地扑上前,将桂桂小小的身子拥紧在胸前,而自己则毫无防备地以背承接下那些汤水。
所幸,她身上穿的衣服够厚重,那些热汤并没有对她造成巨大的伤害,怀里的桂桂突然受惊地哭了起来,她一慌,以为即使自己已经手脚够快了,但桂桂还是被热汤溅到了。
她抱起桂桂,想以最快的速度往有冷水的地方跑去,烫伤后必须马上用冷水冲洗,这样才不会起水泡,才不会痛得更久更久……
小时候疼痛的记忆如潮水一样地将她淹没,她不想让可爱的桂桂承受那样的痛。
可是她才跑了没两步,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还有人想要抢走她手上的桂桂,她下意识地抱紧桂桂,“不可以,要先去冲冷水,这样才不会疼……”她低叫着,感受手中的桂桂哭得更可怜,“不疼不疼,姐姐带你去冲冷水。”
“放手。”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她下意识的反驳,粉嫩嫩的娃娃怎能承受这样的痛楚?“桂桂在哭,她在疼!”
北陵飞鹰眼角一紧,心头一缩,想起了那天她斥责着桂桂盛热粥时的情景,当下他马上便会意,为什么她会以一副曾经受过那种痛楚的语气在斥责桂桂,因为她也曾经被热汤烫伤过,那种痛楚甚至到现在还牢牢地记在她的脑海里,不曾消散过。
他伸出大掌,握住她抱得死紧的小手,以最安抚的语气道:“桂桂她没有被热汤溅到,只是吓到了而已。”
掌心温暖的感觉,以及他的低沉的嗓音,教丁怜儿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看着哭得好可怜的桂桂,“桂桂,你有没有被热汤溅到?有没有很疼?”
豆大的泪水一颗颗的从眼眶里掉下,可是桂桂用力地摇头。
看到小娃儿没有受伤,丁怜儿的双膝忽地一阵的乏力,如果不是北陵飞鹰搂着她,她可能会直接往地上跪去。
“幸好……”她抱紧桂桂,将脸贴在桂桂泪湿的小脸旁,“幸好你没有受伤。”
“堡主,您让我们带小姐去换件衣服,再替她上点药,小姐刚刚被热汤溅到了!”桂桂的娘着急地说,眼见丁怜儿以背挡下所有的热汤而救她家的小女儿,桂桂的娘感动不已。
不单是桂桂的娘,饭厅里所有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幕。
丁怜儿的举动,教他们大为感动,更钦佩不已,如果不是拥有一颗善良的心,丁怜儿怎么会舍得以身救人?
“只不过是一点热汤,死不了人的,你们在慌个什么?”北陵飞鹰还没有同冷冷的嗓音便在寂静的饭厅里响起。
是阿伊娜,是她故意去撞手上拿着热甜汤的丁怜儿。
看到她,众人眼中有着浓浓的不满以及愤怒。
北陵飞鹰冷冷地觎了她一眼,而后将桂桂还给桂桂的娘,一把横抱起还抖个不停的丁怜儿,往寝室方向走去。
众人不敢阻挠,自动自觉地退开两边,给予一条路让他经过。
阿伊娜忿忿不平地瞪着北陵飞鹰抱着丁怜儿离去的背影,她刚才确实是故意去撞丁怜儿的。
只因即使她坐在北陵飞鹰的身边,故意地抢去丁怜儿的坐位,但北陵飞鹰的目光却从不曾投放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坐离他们远远的,仿佛对他一点都不以为然的丁怜儿身上。
说艳,她比丁怜儿长得艳,凤眼一勾便足以叫男人神魂颠倒;说芙,她与丁怜儿不分伯仲,只是丁怜儿长得娇小,看起来赢弱娇美。
但她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丁怜儿的?丁怜儿凭什么让他看得那么专注,好像天底下再也没有其他女人,可以像丁怜儿那样可以赢得他所有的关注?
她心生不满,所以才会做出故意撞人的事来,只是她万万也想不到,这样居然会换来北陵飞鹰的冷觎,以及眼睁睁地看着北陵飞鹰抱着丁怜儿离开的情景。
她恨,她怒,但她更加地厌恶这样的自己。
然而,看着饭厅内的人们不屑、愤怒的冷眼,她咬紧下唇,骄傲地抬起下颔,一副她没有做错的姿态离开饭厅。
北陵飞鹰该是她的!
自他与他的亲娘在她十岁那年,走进她家大门后,他便该是她的,其他女人根本没有资格跟她抢,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她都会让北陵飞鹰属于她的。
阿伊娜的凤眼,闪过一抹教人不寒而栗的残忍。
第7章(1)
大步地走进寝室,并将两扇的门紧阖起来,北陵飞鹰将丁怜儿轻放到床上,便开始一件件地剥下她身上的衣服。
丁怜儿倒抽口气,脑中的回忆一下子都不翼而飞,连忙抓住那双不停地剥光她的大掌,瞪圆了眼儿。
“住手,你在做什么?”她不敢置信地问。
“你被热汤溅到,需要上药了。”他简短地回答,大手拨开她的手,继续着刚才的动泎。
他的话,提醒着她背后微微的刺痛,但她再次抓住他的大掌,阻止他。
“我是烫伤,但不需要你来替我上药,你叫张大娘来也好,叫其他女眷来也好,就是不需要你来替我上药。”
“别使性子。”他的嗓音,加入了一丝的怒气。
“我没有在使性子,你我非亲非故,由你来替我上药,于礼不合。”她别过脸说着:“所以还是请你……啊!”
她瞪大眼,无法相信他居然直接用撕的,撕开她身上的衣服,并一把将她转过身。
大掌撩开覆在背上的黑发,白雪如玉的背上如今布着一片片的红,那是烫伤后的红,他眼角一缩,大掌轻抚过那片片的红雪,哑声地低问:“疼吗?”
烫伤并不严重,顶多是会有像被最粗糙的麻布磨擦而过时的微微刺痛,他大多都不以为然,甚至不会上药,待它自然的痊愈,但床上的女人不一同,她是那么的娇柔,那么的柔嫩。
那有着满满担忧与关怀的嗓音,教她难过地闭上眼,感觉自己决定好的心再次悸动,动摇起来。
“不疼,放开我。”她挣扎着,命令着,强逼着自己用最冰冷、最无起伏的语气来说话。
下一刻,他放开了她,丁怜儿连忙抓住自己的衣衫,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他撕破了,根本就穿不回去,只好抓过棉被,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待一切妥当后,她重新地转身,却看到他又再次站在她的床边,手上还多了一只小小的瓶子。
他想替她上药!意识到他想做些什么,她瞠目结舌地退到床的最内侧,警戒地瞪着他。
“过来。”他习惯性地皱起眉,朝她伸出一只大掌。
“不!”
刚刚她是因为一时的大意才会被他捉个正着,还被他剥了身上的衣衫,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的威胁,教丁怜儿抖了抖,但这次跟喝药完全的不同,要她赤裸着背,毫无防范地躺在他的面前让他上药,她绝对不愿意。
刚刚他的指在她背上游走时,那炙热的温度深深地影响着她、震撼着她,她不可以让这事再次发生……尤其是在她下定了主意要跟他划清界线后。
“不,你去叫张大娘来,我不要你替我上药!”
把身上的棉被包得更紧,以行动告诉他,她有多不愿意由他来替她上药。
“过来。”他再次开口。
可是,已经可以听得出他的耐性已经到了一个沸点,只消再稍稍的一个波动,便足以让他彻底地爆发。
她应该听他的话,乖乖地走过去让他擦药,不要再去挑战他的耐性以及怒气,然而,她不能,更不可以,所以她选择别过脸,不看他,对他视若无睹。
也许她不该阖上眼的,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不清楚,只知道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在他的怀里,刚刚用棉被将自己紧紧包裹的举动,现在让她陷入动弹不得的状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