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婉仪搬进她房间的第一天就命人把这个花园给毁了,只因她不要属于梁颖希的东西还存在这里。
“敲敲打打一个星期吧!这份惊喜准备多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让你快乐。”
她悄悄擦拭眼角的泪珠,背对着他道:“你知道我一向不会说感激人的话。”
不懂她的人,都误以为她是个被宠坏的女孩,不会喜欢她;可认识她、了解她的人才会知道,她其实只是个很爱以霸道来掩饰真心的好女孩。
“那你也该知道,我一向就只有被你命令,却没有说不的权利。”把娇小的身影重新揽回自己怀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小希,我做这些并不是想惹你哭,只是想给你一个保证,我,郝青,虽然回来晚了,却绝对有能力可以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早就说过你得负责养我下半辈子,你想赖也赖不掉!”她吸了吸鼻子,“而且,你、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依然不想被人发现她的脆弱。
他轻笑,“是,是我看错了,你没哭,是我前面的小花狗在哭呢!”
“怎么我院子里有养狗吗?”她一时没察觉,脱口说出后才恍然大悟,整个人转身娇怒道:“可恶,你说我是小狗!”
她确实很像一只会叫却不会咬人的小狗,但这句话郝青只放在心底,并不打算说出来。
“小青哥,你到底是怎么拿回宅子的?海叔怎么可能会放手?”
“当然是买回来的。”他的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要梁廷海放弃这栋象征身份、地位的梁家主宅确实很难,但现在他恐怕已是自身难保,能把手边资产套现才是重要。
梁颖希没细想,她只是好奇,“小青哥,你把宅子拿回来,那以后你要是回去美国,这里的人该怎么办?”
“你想留在台湾,不是吗?”这里有她对家人的回忆和思念。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要和她一起留在这里罗!水眸一亮,“可以吗?”
“公司那边我已提过,反正我人在台湾一样可以办公;至于原来住的那间屋子我会把它卖了,今后我们就搬回这里吧!”
她的心里喜悦,嘴里却嘀咕着,“真是浪费钱,我都做好要跟你一起飞到美国的准备,谁知你却突然改变主意。”
郝青挑眉,“你想跟我一起飞去美国?我说了要让你跟吗?梁小姐,你不是该先改一下身份,不然怎么跟我一起飞回去要求调职台湾呢!”
“改变什么身份?”
“换成我的亲人郝太太,你觉得怎样?”这感觉挺不错的。
“小青哥,你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梁颖希眉好奇的瞪着他。
他没下跪求婚,又没买戒指,这个要求也太随便了吧?不过老实讲,她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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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餐,梁颖希被几个佣人拉去聊天,郝青回到自己先前住的房间,三名年纪大的帮佣早已在那里等着他。
“说吧!你们一整晚对我挤眉弄眼的,是想单独跟我说什么?”
“阿青,不,郝先生……”
郝青打断他们的话,“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都是我的长辈,叫我阿青就好。”
“阿青,这次你回来……你一定要替小姐出口气呀!”年纪大的齐叔说:“小姐不知承受了二爷多少言语上的侮辱,他先是从小姐手中夺走这间大宅,还让小姐为仆,伺候他们家人足足一个星期才肯放过我们这群老人家,这些就算了,他竟然不认小姐这个亲戚,把她赶出大宅,甚至还抢走老爷留给小姐的所有财产,害得小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呸!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根本不配称什么二爷!”
“对!亏老爷当年那么照顾他,知道他生意失败还让他在老爷公司里工作,没想到最后竟换来这样的结果……他狼心狗肺的勾结外人来欺负老爷,害得老爷忧郁自尽,毁了小姐的家;他还向以前跟梁家有过交情的人提出警告,谁都不准帮小姐,摆明就是要小姐自生自灭……”
“看在我们的眼底,我们都好为小姐心疼呀!小姐把身上最后的钱都分给我们后就消失不见了,我们都不知道小姐这几年过得如何,只听说她担起了老爷所有的负债,一个年轻女孩的大好时光就花在还债上……幸好老爷在天保佑,小姐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几个人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成了啜泣声。
郝青脸色阴郁,这些梁颖希从没跟他说过,也对,骄傲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她从不在人前示弱。
“阿青,我们看得出来你这段时间过得极好,看在小姐和你是青梅竹马,她又对你这么一往情深的份上,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小姐,教训那个梁廷海!”
郝青做出保证,“你们放心,这事我自有主意。”
忽地,他倒是对刚才他们提及的事起了疑惑,“刚才你们说小希从小的时候就喜欢我了?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青梅竹马是没错,他对她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可是她,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
“不就是从你一来梁家,小姐就喜欢上你了!”
从他一来就开始?
不可能!那丫头从以前就爱指使他,怎么可能是喜欢他?
见郝青一脸的不相信样,大伙又七嘴八舌道:“这事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呀!怎么你不知道吗?小姐可关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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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他小声的步入卧房,见到某人正舒服的枕在床上睡着了。
不想打扰睡美人,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替忘记盖被子的女人盖妥。
眼神里有着浓浓化不开的情意,郝青牢牢的望着那张熟睡时仍显得骄傲的小脸,原来这女人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上他了!
难怪她那么爱找他茬,但那些行径算是找茬吗?
逼他牢记她喜欢的东西,是要他记住她的喜好;让他被狗追,是要他忘记失去父母的难过;逼他锻炼体魄保护她,是因为不要他再次受伤;逼他每逢过生日都要跟她一起,也是为了怕他觉得孤单,要他熟悉和她相处的时刻。
看来这女人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计划要他陪在她的身边了。
表面上,她永远是那么的无理取闹,可是背后,他却从不知道她总是在默默的注视着他、担心着他。
听那些仆人们说,小时候他被狗追,她其实担心了一整晚,频频追问叔叔他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叔叔过世时,她总是躲在角落边守着他,知道他想独处时就陪着他一起难过,在他难过得不肯用餐时,她在厨房着急的动脑想着什么东西能让他吃饱,还能让他感到温暖……
大家还说,每回只要有人在大宅生病或是受伤,梁颖希都会命人替他们买药治病,小小年纪的她把存下来的零用钱全都送给他们当做看病用的医药费。
她就是这样默默付出却不跟人讲,还一贯以霸道的态度来掩饰,如果不是今天,他真不知她的心思竟是这样的温暖,而这也让他觉得梁颖希更加可爱,更加惹人疼爱。
连对下人都是默默的关心,在她被迫离开家前还把身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下人,以前他怎会以为梁颖希是个只会发脾气的大小姐呢!
他默默的往床边一坐,原本平坦的床一凹陷,令躺着的人睁了眼。
一见来人,她打了哈欠道:“我可以说,你晚上不睡觉,跑来淑女房间偷窥,这样不大好吧!?”
他低笑,整个人钻入棉被里,顺势搂住她,“我以为你会喜欢我这样做。”
“明明有自己的房间不睡,却跑来跟我抢床。”她嘴上嘀咕,却往他暖和的身子靠去。
“吵醒你了?”他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搂着你睡。”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懂得利用身上的优势来吸引她,害她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他令人安心的怀抱。
她翻了身,趴伏在他的胸前,“你跟齐叔他们谈了这么久,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是在聊什么?该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是在讲你的好话。
让他知道自己要更小心呵护怀里的宝贝。
在她额前,他落下亲吻,“聊聊过往的事而已,你快睡吧!谈到这么晚,我也很累了。”
见他闭起双眼,梁颖希也没多说,静静的枕在他的怀里,嘴角一勾,也跟着闭上眼,只不过……“喂!你抱归抱,做什么动手动脚……”黑暗中,传来梁颖希小小的抗议声。
“我冷嘛!”
冷个屁!梁颖希没好气的瞪眼,冷的话盖棉被就好,干嘛手脚都上了她的身,还在那里乱摸。
男人,就是喜欢占女人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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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青开始对宏技科技下达封杀令,他不但让诺尔曼拒绝原本的投资案,更让和宏技有往来的企业一个个提前解约,或是与宏技保持距离,让宏技的股价不但下滑至谷底,更有频临倒闭的危机。
周子乔看着好友大张旗鼓的出手打击,看来宏技,不,是梁廷海下个月会相当难过了。
“梁廷海到处出售手中的股票,恐怕是想跑路了。”周子乔告知。
“他抛多少,就替我买进多少。”他要讲梁先生的宏技夺回来,这是属于梁颖希的公司。
“你真的打算收购宏技?”他记得梁颖希似乎并不想让郝青沾这锅浑水。
“你别跟小希提,说我还在对付梁廷海。”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反对你去对付梁廷海?”是自己的仇人,本来就该报复,那女人什么时候成了仁心菩萨?
“她担心我,怕有人会狗急跳墙。”区区一个梁廷海,他还看不上眼,更不觉得那人有什么威胁性。
突然他听见办公室门口有串银铃似的笑声,于是与周子乔有默契的互看一眼,并停止他们之间的讨论。
“小青哥,你知道我刚才接到谁的电话?”梁颖希走进办公室。
“又没装窃听器,也不是你肚里的蛔虫,谁会知道你大小姐在跟谁讲电话。”
梁颖希瞪了一眼多话的周子乔,“是梁婉仪呢!”
“她打来做什么?”
“这就是最好笑的地方,她居然打来问我要不要买她的名牌包?”她怒了努嘴,“她说是海叔要她来问我,看来你上次要诺尔曼撤走对宏技的投资确实大大影响了宏技。”
事实上,郝青做得可不只这些,不过那些都不是该告诉她的事。
“那你怎么回她?”周子乔问。
“当然是告诉她,二手的东西我梁颖希压根看不上眼!”想也知道不是买包包这么简单的事,他们八成是想约她见面,希望她能让郝青停止对宏技的追杀。
只是有事就直接说出来,用那么烂的借口,真是好笑。
“以后如果再接到那些人打电话来,就交给我。”郝青提醒着,“千万不要单独去跟他们碰面。”
郝青深思,或许梁颖希的顾虑是对的,那群人急了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我当然知道……”
这时,办公室的门‘砰’一声被人重重推开。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名哭哭啼啼的褐发美女冲了进来。“青哥哥!我总算找到你了!”
“雪、雪丽小姐?”周子乔一怔,差异的望着冲进郝青怀中的女人,他大叫,“你怎么跑来台湾了?”
郝青也愣住了,他的眉头撑得很紧,试图将怀中那有如八爪鱼困住他的女人给拨开。
此时门边又出现一名妇人,周子乔一见,赶紧上前问好,“夫人,您也来了。”
“嗯。”妇人将办公室里其他人全都当作隐形人,她的目光里就只有郝青,直接走向他,“你这孩子怎么出来这么久也不说一声,雪丽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就是嘛!”陈雪丽撇嘴,“公司说什么不知道青哥哥住在哪里,妈咪和我在台湾找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打电话逼问公司才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我不管!这下我可找到你了,我再也不准你偷偷的从我身边溜走。”
抱不得郝青的人,她死命缠着郝青的手臂,反正郝青向来对她就是这种冷淡有礼的态度,她也习惯了。
另一头,梁颖希则是冷冷的瞅着那个勾着郝青的女人。
青哥哥?她怎么不知道郝青有个‘妹妹’?看来这男人还有很多事没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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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九,她十六。
这天他结束社团活动回家,就见到一大叠高中作业课本放在他的房里,他很熟悉这些课本的主人,所以二话不说就把折叠课本送还到主人手上。“梁颖希,你把这些作业本放到我这里做什么?”
在她的专属小花园里,他见到了一言不发的梁颖希,她似乎心情欠佳的坐在石头上。
什么时候见到这个小恶女也有烦恼了,他一屁股跟着坐下。“梁颖希,这些作业本还你!”
梁颖希凉凉的瞄了一眼,似乎没打算接过来。
这丫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小青哥,听说这几个周末你都好忙,晚上都不回来吃饭。”
“当然,月底就要交报告了,我们那组的同学每个都绷紧神经在赶报告,这个教授可是出了名的严格,最爱的兴趣就是当人,我们若是不把皮绷紧一点就完蛋了!”
“是喔!”她捡起一片枯叶,闷闷不乐的说:“听说你每次开会完都要送一位陈同学回家,这样还要绕路耶!都这么晚了,你不累吗?”
“不然怎么办?难不成要让一个女生走夜路回家吗?那太危险了,她家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万一哪天出事,我会良心不安的。”
她又捡起一片枯叶,模样像在研究叶子似的,“那个常跟你一起吃饭的朱大姐倒是常送你回家,怎么?难道她怕你一个男生也会出事吗?”
“朱大姐?”郝青冷了一会儿才知道她在说谁,“拜托,你说的是薇子吧!什么朱大姐,人家只不过比你大三岁而已。”不过天生保姆心,确实符合大姐称号,“我哪是常和她吃饭?我是和一群人吃饭好不好?谁知道薇子说什么和我同路回家,怎样都要跟着我走,你以为我想呀!想摆脱她都摆脱不了。”
那是因为人家喜欢他,他这个大笨蛋!梁颖希白了他一眼,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没把那位朱大姐放在心上。
拾起了第三片落叶,梁颖希接着道:“我那天跟你一起回家时,有个穿白色洋装的女生向你借书,那是谁?”
“你说的那个是我学妹啦!”
“我不喜欢她!”那女生一见面就凶狠的瞪着她,奇怪?那女生能站在郝青身边,她就不行吗?
“你又不认识人家,怎么说讨厌就讨厌,不过我也不是很喜欢她,反正以后少靠近她就好。”也不知道学妹是怎么回事,每次跟他说话总要靠他很近,她就不觉得空气很稀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