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尧的大掌握住她的下巴,令她微微仰起头,手臂则成为她后脑的支撑,成斓不得不迎向他那双深邃的眼,体内热度再度上升,她怀疑她的脸烫到可以烤熟一颗蛋了。
「哦,这几天天气是满热的。」他像忍住笑意般道,策马向小路边的树荫下而去,让帝斯沿着树荫前进。
其实这样的举动不算什么,成斓却忍不住觉得他好贴心,心里又开始像飘在云端那般,脸上几乎要露出傻笑来了。
偏偏在这时,铁半仙的两字真言又泼冷水般地浮现。
成斓脸上的笑僵了半秒钟,心想,也许小铁还算客气了,她这模样根本是在发花痴嘛!
「我……我刚刚只是有点好奇。」她紧张地舔舔唇,替自己的花痴行为找藉口。
卫天尧低头看他,脸上并没有刚刚故作轻松的笑意,只是面无表情,眼里却是会令所有有警觉性的人心惊的深沉,扶住她下巴的手没有移开的打算,只是不再令她仰着头,拇指有意无意地在她光滑的颊上移动着。
好一会儿,他才又露出一个微笑,「好奇什么?」
显然只要靠近卫天尧,成斓的警觉性就等于零,此刻的她只顾着伤脑筋该怎么为刚刚的「轻薄」找藉口。
只不过摸一下手臂咩,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吧?
「就是……好奇啊……」好奇啥?老实说出来恐怕会让卫天尧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人,而她实在也想不出一个比较端庄的说词。
嗳,反正她本来就不端庄了,干嘛装淑女啊?成斓把心一横,厌烦再故作矜持,便道:「好奇男生的手毛长,肌肉也比较发达,不知道摸起来是怎样的感觉。」她越说越小声,决定坦白是一回事,把厚颜无耻的真心话大声公布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这么说好像她这辈子都没碰过男人一样,不过也相差无几,她父亲在她有记忆以前就走了,而历任男友还没有一位有他这样的身材,不只没有,成斓这才发现过去她对历任男友的身体完全兴趣缺缺。
难道搞半天她喜欢的其实是猛男吗?以前她明明很讨厌的。
卫天尧挑眉,不知该说她是坦率或故作清纯,他可不会相信现在的女孩,尤其是一个会轻易答应与陌生男子共骑的女孩会没碰过男人。
不过这样的怀疑并不会困扰他,他正希望她是一个玩得起的女人,如果她太清纯,他就只能跟她保持距离,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玩弄一个处女。
至此,卫天尧原本并不明显的迟疑消失无踪,不再犹豫自己对她的意图是否会伤害她,她的种种反应让他相信她对他是有一点好感的——虽然他自嘲地认为她的好感可能随时会幻灭——这个时代和他生长的国家并不苛责女性婚前的性行为,彼此吸引的男女玩一场情欲游戏并不为过。
卫天尧眼底的笑显得不怀好意,诱哄道:「你才碰了一下,怎么知道有什么感觉?」他语调温柔,说着摆明了是在邀请的话语,「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不是男人,我也不是女人,你的好奇对我构不成骚扰,所以……」
成斓既尴尬又羞窘,心跳为他的话跳得更快。
他……他在暗示她,可以继续上下其手吗?
虽然她不是淑女,从昨天见到他后也满心绮思遐想,但她还是会害羞的好吗?她真的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这么发花痴啊,这样的提议简直是引人犯罪嘛!
卫天尧的笑意更明显了,但成斓当然不可能看见,他又道:「这样吧,昨天我冒犯了你,理应跟你陪罪,现在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
成斓杏眼圆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她偷偷捏了自己一把,怀疑会听到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根本只是因为她正在作梦,作春梦!
还是,其实他的意思是很单纯的,只是自己心术不正又满脑花痴念头才把它想歪了?
卫天尧敛着已经越来越掩饰不住邪恶的笑意。
他真高兴这小妖精无意间为他即将展开的狩猎提供一个有趣的开始,不管她原意为何,他会让她知道玩火的下场。
第四章
「不……不用了!」成斓嘴里虚弱又无力的拒绝,脑袋瓜却不听话地冒出一个又一个狂野的画面。
随便她怎么对他?他知不知道她昨天就很想把他推倒,然后这样那样……
成斓捧住小脸,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情绪,是混杂着羞窘、兴奋,还有欲哭无泪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人必须同时拥有理性与野性呢?要嘛,她就当个彻头彻尾的豪放女,想做什么就放胆去做,不然就继续冷感矜持,最糟的是老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连自己都想找洞钻的念头,心头骚动却不敢有所行动。
怪只怪,她遇上了这个对她有莫大吸引力的卫天尧啊!
「这里没有别人,我也答应你绝不轻举妄动……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最后一句,卫天尧低下头在她耳边道,灼热的气息暧昧地对她提出邀请,轻柔而慢条斯理的语调充满魅惑。
再ㄍ—ㄥ下去就太假啦!她不是一向最瞧不起那种满口道德廉耻,其实却表里不一的人吗?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表里一致并不表示能够随心所欲,就像人在生气时会幻想拿刀砍人一样,把幻想实践并不能算得上是坦白直率啊!
但杀人犯法,推倒他……有犯法吗?
成斓像是恶向胆边生的小贼,犹不知恶魔的耳语是致命的陷阱。
「我……我只是要摸摸看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大太阳下,在马背上,说出这种色迷迷的话?成斓内心大吼,越来越想哭了。
这太不人道了!简直就像对一个看着橱窗里的巧克力流口水的穷小孩,怂恿他进去打劫一样邪恶,她只能选择被自己口水噎死或被枪弊!
「嗯,我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道。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含着泪,成斓比微生物还小的淑女矜持奇迹似地战胜了强大无比的好奇与花痴,她选择被自己口水噎死。
恶魔却绝不会这么容易就停止诱惑。
卫天尧轻执起她的手,动作温柔绝不带一丝强迫,指尖却蹭着她的手背与手心,令她不由得微颤地任他摆布。
「开始时总是特别困难,别害怕。」他将她的手放到他肩上。
掌下是结实宽厚的肩,肌肉坚硬,还能感觉到脉搏的悸动,衬衫布料完全阻挡不了体温的传递,成斓像是触摸到电流般身体一震,想移开手,他的大掌却轻覆其上,没有施加压力,却也令她无法抽手。
直到他察觉掌下的柔荑不再有一丝挣扎,成斓放松了下来,大眼里的好奇与新鲜感驱走了其他,卫天尧不动声色,眼里却有着一抹诡谲而邪气的笑,他移开了自己的手,鼓励她往其他地方「探索」。
「瞧,没有那么可怕吧?」他又如此诱哄道。
成斓眨了眨眼,想同意他的话,但脑袋热烘烘,思绪黏呼呼的,她怀疑她的心要跳出喉咙,却还是着了魔似的,全神贯注在手掌下他的肩上。若是她还有一点理智,她会取笑自己的眼神像要穿透那件衬衫,明明脸红透了,却移不开眼,她的手无法克制地颤抖着,好像全身的感觉神经都集中到指尖,感觉由那里传来从昨天见到他开始就频繁出现的电流与热力,随着他每一次呼吸的起伏加倍的明显,让她由心窝处泛起一波痉挛,传遍全身后直达下腹,指尖与掌心贴着他的胸口,缓缓地往下移。
四周除了马蹄声之外,就只有树叶与草丛沙沙的声响,间或传来几声夏日的虫鸣,可是此刻成斓耳中只听得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卫天尧脸上的笑意老早烟消云散,她的触碰对他的影响比他预期的还要强烈,甚至危险得足以致命,随着她柔软的小手贴在他身上,即使隔着衣服,那羽毛般极轻而颤抖的触碰却引诱出他体内沉寂已久的激情,让他血液沸腾,下腹阵阵抽痛,几乎耗尽一辈子的自制力才没让肌肉紧绷显现出异状,努力维持平稳的呼吸,却控制不住心跳,握着缰绳的手将五指掐进掌心,手背青筋毕露,环住成斓腰际的手则缓缓收紧。
他深黑色的眼眸燃起情欲的火光,在幽暗的深渊尽头,嘶吼暴躁的兽已经蠢蠢欲动。
他想要她!欲望甚至比他所知的更狂猛。
卫天尧低下头,一寸一寸地靠近她芳香诱人的樱唇,成斓浑然不觉,甚至他的气息已吹拂在她粉颊上,他的唇贴近到仿佛昨日令他忘情纠缠的甜蜜味道又再次盘旋舌尖……
小马嘶鸣的声音刺破了梦幻的泡泡,成斓三魂七魄归了位,罢工的脑袋重新运转,眼底痴迷的彩雾散尽。
卫天尧低咒出一长串脏话,近乎狼狈地退回两人该有的距离外,下一秒已然将赤裸本性完美隐藏。
成斓循着声音的方向,在树丛外的草地上发现她落跑的小红马,而小红马显然也发现了主人。
「找到它了!」她虽然若有所失,却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她害怕再跟卫天尧独处下去,最后会演变成她无法收拾的结局,另一方面也庆幸小红马没有跑太远。
卫天尧嘴角微勾,不像笑得勉强的模样,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但他仍是让帝斯停下脚步,协助她跳下马背。
脚才刚踩到地面,成斓真高兴她的膝盖还有力气,没有脚软出丑,迟疑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希望自己笑得够洒脱也够好看,声音故作轻快地道:「谢谢你帮我找到它。」接着她快步跑向小红马。
卫天尧垂下眼,没让阴沉的神色表露太多,他嘲弄的发现自己正在努力地展现风度——一种他向来就缺乏的东西,竟然又再次为了这个小妖精破了例,经验告诉他为了他人,尤其是女人而反常的结局十之八九是导向毁灭。
他的狩猎还没结束,绝不会让这个小妖精玩弄他于股掌间,更不会再让她能轻易影响他。
成斓已经骑上小红马,思考着接下来该以什么样的藉口和他在一起。
天气这么好,或许他们可以一起散散步?
她真不想就这么和他分开,成斓焦急而惴惴不安地望着卫天尧被树的阴影遮去的表情,猜测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卫天尧策马向她,直到帝斯在小红马身旁停步。
「既然找到你的马我就放心了,可惜我没办法送你回牧场,因为一会儿我还有重要的约会。」
成斓瞬间觉得一阵失落,遗憾美梦这么快就结束了。
或许她可以和他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她又重燃希望。
「我想……」
卫天尧却倾身向她,帝斯比小红马高大,他轻易让两匹马并列,然后他一手伸向成斓的后脑,俯身吻上她的唇,她轻启的朱唇迎上他大胆直接的吻,未竟的话语消失在绵长而细密的唇舌绾蜷之间。
成斓心口涨满着莫名的情愫与温柔,恍惚而甜蜜地沉醉其中,她想伸手攀住他宽阔的肩,卫天尧却快一步退开。
「再见了,玫瑰小姐。」逼自己在理智尽失之前结束这个令人销魂的吻,他来不及换上冷漠有礼的面具,只能在她耳边低声呢哺。
一如昨天他决然的退场方式,卫天尧执缰令帝斯后退数步,然后策马离去。
来不及喊住他,成斓挫败得想呻吟,她竟然眼睁睁的让开口约他的机会溜走了。
早知道刚刚与他共骑的时候,她就不要那么ㄍ—ㄥ啦!
成斓下定决心,下次再见面时,她一定要当个大胆豪放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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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面的机会几乎不需苦苦等候。
红狮山庄过去每年夏季都会举办晚宴,红叶牧场向来是受邀贵宾之一,直到卫天尧继承山庄,他结束了这个传统,大老远从欧洲赶回来的卫家姊妹以捍卫传统为己任,两姊妹才回到娘家不到一个礼拜,晚宴请帖已经送到牧场里来了。
「卫家的晚宴总是很气派,我去过几次。」吉斯说,「可以见到一些名门富贾之流,就不知道老庄主过世后卫家还有没有这样的面子。」
「我相信只会比以前更气派,丽媞的老公是国会议员,香媞的老公则是好莱坞大导演,我猜这次可能会有大明星来参加哦!」凯蒂开心道,接着转向成斓问:「你去不去?吉斯可以当我们两个的男伴。」
「我可没说我要去。」吉斯立刻抗议凯蒂自作主张。
「难不成你打算让我们两个女孩子自己去?」
这对青梅竹马又斗起嘴来,成斓聪明的保持中立,因为她知道吉斯最后一定会投降。
卫家的晚宴啊!能够见到卫天尧的大好机会,她若不去,才是天字第一号大蠢蛋呢!成斓开心地暗忖。
她一向爱玩,这回来美国度假,她还带了一套可以参加这类餐宴的小礼服,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晚宴就在明天晚上、她已经开始期待时间快点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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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吉斯除了是男伴,理所当然也是司机兼保镖。
成斓穿着玫瑰红小洋装,方口领露出纤细雪白的锁骨和前胸,被颈上打着漂亮领结的红丝巾遮去大半,脚下凉鞋尖细的鞋跟足以拿来当凶器。
她和凯蒂都是当晚受到相当注目的娇客,一个是性感又神秘的东方绝色,一个是狂野热情的混血美少女,吉斯很快便分身乏术了,最后他选择跟在从高中时代就是Party Queen的凯蒂身后赶苍蝇,成斓很能体谅,吉斯嘴上虽然不肯承认,不过赶走心上人引来的苍蝇毕竟重要得多了。
卫家的晚宴果然没有因为中断多年而变得平淡,在足以开一场大型演唱会的主厅里,左边星光闪耀,右边冠盖云集,大明星与政客一起喝香槟跳华尔滋,大老远来赴宴的贵宾还可以在卫家住上一晚,红狮山庄有近五十间的客房。
不断有人过来搭讪,成斓还算有耐心,只是不时的左右张望,凯蒂一开始就向她介绍过卫家姊妹,可她却迟迟没看见卫天尧。
今晚第十九位搭讪者是某电影公司小开,母亲曾是艳星的小开生得一张在女性同胞间颇吃得开的奶油脸,一向是被众星拱月的对象,只不过今天全场女性的注意力被两位分别为好莱坞美男子与性格男演员的大明星吸走大半,奶油小开相形失色,也因此成斓「有幸」与他一对一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