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严峻批评皇后,一点也没有给皇后面子,在她身后的嫔妃们都被吓到噤声,冷汗频频自额间冒出,不敢吐出一句相挺的话。
他黑眸一寒,“最后奉劝皇后,妻子是本王的,皇后在乎的事,正好都是本王不在意的事,日后,皇后着生活无趣到拿本王妻子的事来嚼舌根、批评毁谤,本王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请皇后牢记心上!”语毕,他甩袖便走。
皇后气得咬牙切齿、全身发抖。
其他嫔妃面面相觑,怕被迁怒,纷纷借口先行离开。
突然间,偌大的御花园内,走得只剩下皇后与她的四名贴身宫女。
“滚!你们也给我滚!”她大声咒骂着,四名宫女立刻急急一福走开。
一连几天,皇后心情欠佳,只窝在自己的寝宫,不知道外面已经出大事了。
这时候,一个佝偻的身影急急奔至皇后寝宫,一进去就行礼喊着,“皇后娘娘,不好了!”
她脸色一变的看着多年的亲信,“死奴才,这里什么地方?!大呼小叫的。”
“不好了,皇后娘娘……”老太监着急的将童雨婕将要被浸猪笼,而那些跟她偷情的男人已私下被十一爷叫去审查等事一一告知,“皇后娘娘得到地牢去看一看童小姐啊。”
他在宫里多年,是皇后最能交付一些见不得光私事的执行者,像是偷渡男人进宫、负责看守,他也是最清楚曾是贤妃的皇后与童雨婕一起做过多少淫秽事的人。
那么稳密的事怎么会被逮到?!皇后简直难以相信,但去地牢?这去与不去都是为难,万一小桃花发了狠……她可没有忘记立后当天,她撂下的狠话!
总之,这一趟是避不了了,幸好众所周知她们是朋友,走一趟去关心,应该还说得去。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仅带着老太监走一趟地牢,以皇后之尊,要侍卫都出去。
被关了数日的童雨婕看来憔悴不少,见到她更是激动,“你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绝对不会一人落水的!”
皇后绷着一张脸,“本宫曾吃消魂丹的事,你应该没说吧?”
“没有,我为了给皇后留条生路却苦了我自己,我都这么帮你了,你也得帮我!”童雨婕唯一的希望只有她了。
“本宫会想办法,但你得紧守着本宫的事,要不,咱们在同一条船上翻覆,谁也活不了,只是……”她拧眉看着童雨婕,“你浸猪笼一事怕是避免不了。”
她脸色惨白的哀叫一声,“不!”
“事已至此,你得忍了,但我会派人救你,你就先委屈点,配合我要你做的事,等这件事过去,懂吗?”
童雨婕根本没得选择。
然而事情的变化太快,因为她的身分特殊,三天后,就已被带出地牢执行浸猪笼的刑罚,这时她偷情的事已传得人尽皆知,就连与她偷情过的男人也有多人被暴露了身分,声誉受损。
她的太过放纵,令她父母羞愧到无地自容,叨念着难怪为她寻求婚姻如此困难,她早已是万人骑等语,即先行离开京城。
第10章(2)
皇室执行浸猪笼的不堪仪式是在城郊的一条溪流,顺溪而下会经过一处浅滩,所以是死不了人的,只是屈辱,而童家二老也早一步派人在浅滩处候着,他们交代了一笔银子、备了马车给她,让她去自生自灭,他们管不了她,也不想管了。
童雨婕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一身狼狈的被押至山明水秀的溪边行刑。
“自食恶果,实在太堕落了。”
在百姓们指指点点的压恶眼神下,她手脚被捆绑、嘴巴被塞了布,再扔进肮脏的猪笼里丢入水中载浮载沉、顺着潺潺溪流而下,至一无人的弯流处时,忽有两名黑衣人飞掠而来、提起猪笼,笼内的她正庆幸自己被救时,两名黑衣人竟然将她丢往另一条湍急的支流!
“哗”的一声,强大的水流瞬间淹没了她,她想尖喊,但她嘴里塞了布。谁来救她?谁来救救她!她在心里拼命呐喊。
在口鼻全被水灌入时,她知自己玩完了,皇后那个贱人!她被她诓了!
瞬间,一股强大的漩涡得她连同猪笼一起吸往水流深处,她终于再也无法挣扎。
两名黑衣人在看了这一幕后,才返回皇宫,向皇后禀报。
“很好。”她看了老太监一眼,老太监立即将从怀里拿出一盛厚厚的银票交给他们,再看着两人离开。
“他怎么还不来呢?”即使小桃花死了,皇后仍是坐立不安的,经过十一爷一连串的彻查,事情发展愈来愈不妙,那些跟小桃花在一起的男人和她一样,都曾跟那人买过消魂丹。
她真的很害怕,因为要在宫内乱来不容易,所以她跟环妃一样,每每借着到佛寺进香或为国运祈福时,与假扮成和尚或道人的男人私通,而这些也是那人及小桃花帮忙牵的线,若是出事,她的世界就天崩地裂了!
届时,等着她的不是要命毒药,就是一条套上她脖颈的白绫,一定得要快快想法子解决才行,不管用任何方法,十一爷及可能知情的苏芷昀都留不得!
“皇后,他来了。”老太监看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连忙开口,也在行礼后迅速到门口去守着。
皇后一看到他,总算松了口气,“你总算来了,事情不好了。”
“不用急,十一爷早就查过我了,不过没发现什么,就算因这次小桃花的事件被找去问了话,也没问出什么,他已经转了目标。”
说话的赫然是郭绍永,他俊秀的脸上有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及十足的自信。
没错,他是消魂丹的制造及贩卖者,但以他在外的形象,没有人会猜到一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竟有做生意的金头脑,还养了一大批武功极高的江湖人替他办事!
他得意的想着,灼热的唇已在皇后的耳畔挑逗吹气,手大胆滑入她的衣襟里,唇也从她的颈子一路往下,她微微喘息着,在他将她推倒在床上时,她仅存的理智提醒了她,“不要,别、别在这张床上做。”
“就是要在这张床上。”他邪笑一声,扯掉了她的肚兜,埋在她胸前的浑圆上,听她像个淫妇般的娇喘不休,这是皇上躺过的床啊……
这是古代版晒恩爱的方式吗?!听到是经由别人的口传出来的事,真的令苏芷昀感动到想哭又想笑。
为了她,她的亲亲老公竟然连皇后娘娘也呛声了,还不顾一切的护航,而且,护得无法无天。
“真的吗?没听错吗?”她泪光闪闪的看着小姿跟小蝶,她们才从府外进来,就说了让她心花怒放的事,毕竟,小桃花的事实在发展得太令她意外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小桃花竟会笨得去找她丈夫求情,弄巧成拙了,她的心情本来是不太好的。
“当然没有!皇后娘娘质问王妃德行有亏,被十一爷当众顶撞一事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传得沸沸扬扬,好多人都在谈呢。”小姿也用力点头。
“就是,有人就说,‘小富由检’,难道挥金如土才是高位厚禄者之妻该做的?王妃才是对的!”
“更多女子说,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丈夫多好。”
“还有人说啊,看十一爷这么宠爱王妃,出门时,肯定也有耐性等王妃梳妆打扮。”
“还有好多人说,在逛市府大街时,王妃念那一些省钱的事儿,十一爷也耐着性子听,不像她们家的那汉子,老嫌唠叨。”
“她们也说,十一爷钱那么舍得给,真是羡慕死了。”
“真的,王妃,你真的是让天下女人羡慕死了!”
小姿跟小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口沫横飞,脸上当然也都是羡慕。
苏芷昀觉得自己快被幸福的粉红色泡泡给淹没了。
程晏焄果然是有很严重的护短基因的男人,被他爱上,真的太幸福了,她真的是出运了!哈哈哈……她押中的绩优股,天天都涨停板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幸福有没有赏味期限--毕竟世事无常,这样的经历也不太正常,但她要把握当下!
“十一爷回来了!”小姿跟小蝶笑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睛一亮,两人随即向程晏焄一福,很聪明的退出房门外,再关上房门,相视一笑。
“这--”程晏焄愣住了,因为他的亲亲娘子竟然忽然跳上了他的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送上香吻!
但难得爱妻主动,他也不客气,褪去她碍事的衣物,在她白哲圆润的娇躯上啃咬吸吮,要让她的气味添上他的,两人相依偎的寻求着最原始的欢偷,熨贴着彼此的心,缱绻缠绵。
在恩爱之后,两人静静相拥。
“这阵子因小桃花、还有传审与她苟合的多名皇亲高官,我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的问你,你怎么会知道小桃花偷情的事及对象?”
她一愣,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怀疑我也有偷情吧?”
他笑了出来,伸手点了她的鼻子一下,“想太多了,只是不解。”
她咬着下唇,“如果我告诉你,是我在市集广结善缘、八卦长舌,听到这些有的没的贵族丑事,你信不信我?”
他笑了,“我信,其实消魂丹的事已有重大进展。持续在南方查访的奇霆已经回到京城,因为我告诉他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几次阻挠我们拿到消魂丹的黑衣人,竟然与想要掳你的黑衣人是同一批的,而他们的活动范围皆在市府大街--”
“掳我?!”她拉着被褥坐起身来。
他也跟着坐起来,将郭绍永的事情大略说明。
这个色情狂!她气呼呼的。
“我与曾跟小桃花有染的多名皇亲谈过,他们都曾从他手中买消魂丹,我也找来郭绍永,他没有否认,说他用得很凶,就四处找人到青楼收货,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就转卖一手。”
“所以他没问题吗?”她好奇的问。
“当然有,我跟奇霆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制造消魂丹的人,只可惜虽然我们的人这几日都盯着他,但他太狡猾,都被他溜了,自然也找不到制造的地方。”
“郭绍永……”她咬着下唇,逼自己好好想想睛子曾经埋下的伏笔,在书中有关他的所有桥段……她眼睛倏地一亮,“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是私人经营的绸缎坊,他曾经跟一名绸缎坊的负责人在青楼相遇,两人换了一个诡稽带笑的眼神,然后,在一名青楼姑娘的房里,他拿走了十瓶的消魂丹,我想想,青楼老鸨是怎么叫他的?对了!‘魏乐织坊的大当家’!”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
她粉脸一红,“啊、呃--就,就是八卦,你不知道市场最厉害了,什么消息都有,你快点去查,一定是魏乐织妨。”因为晴子也只有点出这个地方来。
虽然还有好深的疑问,但事有轻重缓急,他连忙下床,在她的帮忙下,很快的穿妥衣裳,因为入冬了,她连忙再为他套上暖袍。
她的心情很激动,也好兴奋,她帮上忙了耶!
但许是太兴奋太急了,程晏焄出门后,她才发现他最珍贵的荷包不知在何时掉出口袋,此刻,正静静的躺在床下呢。
她弯腰拾起,小心的擦拭,“母妃,我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妻子,总算能帮相公一点忙了。”她微笑的再摸摸荷包后,才将它放到柜子的抽屉里。
现在就等着老公忙完消魂丹的事,他就会好好陪她了。
接下来的事件发展,让程晏焄忙得没法子回家,因为知道荷包对他的重要性,苏芷昀便派了管事拿荷包去给他,但因为没碰上,所以,管事还是将它拿回来,由她保管,不过,管事告诉她,他有留话给宫里的人,让十一爷不必担心荷包丢了的事。
现在,她只能等待。
程晏焄的确很忙,在暗暗监视魏乐织坊后,他们逮到了郭绍永,再一举进入织坊,查到了相关的人证、物证,当然还有在地下密室的炼丹药房。
而从买卖的账本明细里,他们竟赫然发现名单上有宫里的老太监,那是当今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
“怎么办?”连皇后都沦陷,潘奇霆真不知该说什么。
“禀告皇兄,王朝不能有这样的国母。”程晏焄冷凝着一张俊颜,看着仍怒视着他的郭绍永,“你真的是败类!”
丢下这句话,他拿了实证前往宫中,潘奇霆则继续处理一干罪犯。
而皇宫里,早一步得到魏乐织坊被查破的老太监,在一得知在外替他跑腿的江湖人所告知的消息后,就赶忙通知皇后。
老太监看着脸色苍白的皇后,再看看正等着指示的两名黑衣人。
“十一爷果真不是省油的灯!”她眼神紊乱,心乱如麻,她死定了!死定了!
但是,她不甘心,她这一生过得不幸福、不快乐,贵为皇后,就连个王妃也好过她--
是了!她要死了,她也不要程晏焄好过,她要他抱憾终生,要他痛苦一世……
她从梳妆柜里拿出两盒价值连城的珠宝,交到两名黑衣人手上,交代了一些话后,看着两人领命而去。
“你也去吧。”她示意老太监去逃命,然而老太监也知道自己没活路了,“奴才先去黄泉等候主子吧!”他拿起随身所带的匕首,抹颈自尽。
她看着断气的老奴才,深深的吸了口气,淫乱后宫之罪,还有偷情之罪,她是死路一条,但会有人陪葬的!
她拿了条白绫,往上撇到梁上打个结后,站上矮凳,再将脖子套讲白绫内,踢倒了矮凳……
天空一弯明月如沟,却又乌云密布,周亮一下子现身,一下子又被遮掩在厚厚的云层后,这个忽明忽陪的沉静冬夜,莫名地比平时多了抹阴森。
咻咻咻,多名黑衣人形如鬼魅,快速的往禾越府的主院拨油。
屋内的苏芷昀正难以入眠,天气冻寒,虽然有暖炉,但一想到丈夫仍在外原本就不多的睡意又更薄了。
只是,外面怎么有奇怪的声响?像泼洒水的声音……她从床上起身穿好鞋子,正披了外衣要出门,蓦地,火花四起,房间四周一下子就陷入火海之中。
失火了!她吓到大口大口的吸气,不对,她得赶快跑到外面去!
她连忙回身到放置着洗脸架的铜镜前,弄湿毛巾后捣住口鼻,再压低身子……
然后呢?!要冷静!对,冷静,可是,四面都是火啊。
天啊,哪有这样的剧情?别开玩笑啊!晴子不是一向很阳光的,何曾这么黑暗、玩这么大?这是活生生的火,会烧死人的呀!“烟好大!咳咳咳……”
“快救火啊,王妃在里面呢!”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骚动声。
不一会儿,两名侍从冲进火场来,拿了湿被子包住她后,再施轻功飞掠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