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立即浮起水光,即将溃堤的泪,吓得独孤青鹰忙不迭的赔不是。
“哎,怎么扯到这来了?这冤枉可大了。”
“人家李公子是为了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才特地要让出马车给咱们乘坐,并且提供宿食,这一路上的花费并不少,妾身也是为你着想,为了省着花用才建议的,你你却怀疑我。”
两颗豆大的泪珠,滑下脸庞,吓得独孤青鹰忙为她拭泪。
“好好好,就依你,别哭,我给你赔不是。”
娘子一掉泪,他心就软了,虽说总觉得不妥,但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有醋意。
那李冒允相貌堂堂,斯文气派,不像他老粗一个,娘子如此娇美,又是被迫嫁给他的,所以他难免心中起了妒意。
娘子难得为他着想,他堂堂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竟在这种小地方计较,变得心胸狭窄,连自己都觉得汗颜和惭愧。
“全依娘子的意思,咱们随他们一块上路,别生气了好吗?”
他又是哄,又是安慰,又是道歉的,只差没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给她赔罪。
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她才展眉解忧,不再掉泪,小巧嫣红的,弯起一抹笑。
这笑,比花儿娇,总是散发一股迷惑人的香甜,诱人来采撷,他一时失了神,忍不住上前在那嘴上亲了一记。
这大胆的行径,将她吓了一跳,捣着唇,有些无措的望着他。
在这之前,倘若他有任何妄动的举止,她肯定是怒目相瞪,一副他如果敢对她强来的话,她随时以死护卫自己的贞操。
可如今在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后,他对她的好,日积月累,一点一滴的侵蚀她架起的心防,渐渐对他失去戒心,把他的温柔和体贴烙在心上,融入了心头,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依赖。
他突然亲了她,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倒心头小鹿乱撞。
独孤青鹰等着被她赏耳刮子,自己皮粗肉厚,禁得起打,他只担心自己一时冲动动。忍不住偷了一个吻,就怕又把她给惹哭了,气起来三天不理他。
然而,他等到的,并非一个火辣辣的耳刮子,而足她不知如何是好的娇羞模样,那眼中的迷离,泄漏了她的犹豫。
这表示她对他,并非完全没有情意。
她对他动心了。
独孤青鹰又惊又喜,如猎鹰掠夺小鸟般,再度攫住她的嘴,火热的吻上这诱人的两片。
她低呼一声,气息被他悉数吞没,两手慌乱的推拒这结实热烫的胸膛,甚至拍打他。
放肆的吻,有些儿吓着了她。
那烙烫的唇舌,滑入她嘴里,彷佛要夺走她的呼吸似的,贪婪的纠缠。
铁一般的双臂,得寸进尺的搂住她的人,生怕她逃走似的紧紧环住。
关玉儿知道推不开他,原本拍打的手儿,像是不得不妥协一般,最后只好紧紧揪住他的衣,微微的抖着,半推半就之间,含羞带怯的接受了他的轻薄。
只要面对心爱的妻子,他的脸皮便厚如铜墙铁壁。
亲吻这甜美柔软的两片芳唇,恍若梦境一般,让他急着想要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
他的小娘子,真的让他吻了?没有拒绝他?
这唇是热的,软的,还很羞涩。
恍若在沙漠中干渴了许久,总算尝到天降甘霖,他情不自禁的想要索取更多、更多
拥着她,感受到怀中的人,心是热的,不再对他冷淡,拒于千里之外。
这唇,是他的。
细滑的肌肤,是他的。
她是他女人,他的女人
当意识到他的企图时,关玉儿忙惊慌的挣扎,奋力推开他,气喘吁吁地哀求。
“你不可以我、我还没准备好而且光天化日下的”她揪紧自己的衣襟,满脸的不知所措,楚楚伶人的模样,那悬在眼眶的泪水,像是随时要泛滥成灾。
毋须任何手段,他的小娘子只要用一双无辜哀求的红红大眼望着他,他便举双手投降。
独孤青鹰不由得深深叹气,尽管现在欲火焚身得快死掉,恨不得抱她进屋行房,终究还是压下那股,若是把娘子吓跑了,那他才要哭呢。
这圆房之事,果然还是得慢慢来。
“娘子别怕,为夫刚才是冲动了些,娘子别见怪,是我不好。”说着还打自己几巴掌,嘴上念着,“我该死,我该死。”
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了赔罪,竞给自己掌耳光,这滑稽的模样,果然又一逞得娘子破涕为笑。
“别打了,我我没怪你”
“真的?”
她羞涩的点头,嘴角那抹笑,是他一生的眷恋。
既然娘子不生气,大掌便又乘机摸上她白嫩嫩的柔荑,咧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
“太好了,娘子心疼我哩。”
关玉儿被他逗得哭笑不得,都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小手给他摸着、亲着,都发痒了。
他就这么一直陪着她,逗她开心,让静静站在回廊的人犹豫着,不晓得该不该打扰他们,直到关玉儿的视线越过独孤青鹰的肩膀,瞧见了向净雪,才慌忙站起身。
“向姑娘。”
关玉儿一脸糗大,心想不知对方在那儿站了多久,该不会刚才那一幕都给她瞧见了吧?
向净雪沉默的望着他们俩,脸上显现深思,过了一会儿,才走到两人面前。
“明日卯时,咱们就要出发了,大表哥要我来通知你们,先前表哥的提议,不知你们商量得如何?”
“相公和我明天决定和你们一块上路,烦劳向姑娘转告李公子,咱们很谢谢他的美意。
向净雪点个头,但并末马上离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又没说出口,关玉儿瞧了奇怪。
“向姑娘是否还有事情相告?”
向净雪瞧了独孤青鹰一眼,对他有些敬畏,忙摇摇头。
“没什么,我走了,不打扰二位。”说完,便转身离去,约莫走了一段路,待离得够远时,她躲在廊柱后,忍不住又偷瞧了他们一眼。
他们恩爱的画面,向净雪全看进眼里,心中好生羡慕。
夫妻,就该是如此吧?她自幼被娘灌输,长大了只能嫁给表哥们,当少奶奶,小时候她不懂,心想娘说的总没错,也认为自己该嫁给表哥。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这几日,鹰爷对关玉儿的好,她看得很清楚,在她印像中,娘和爹爹从没如此恩爱过,她的爹爹三妻四妾,娘成天和那些妻妾们明争暗斗,直到爹爹最后把家产败得不剩,娘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急着给她找婆家。
她从没想过,一个大男人也会给妻子缝鞋,也会帮她熬粥,守在身边,不管他人的指指点点,一心只挂念着妻子的病体。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动,悬在她心中好久了。
向净雪望着他们恩爱的身影,久久之后,才静悄悄走开,往大表哥所住的客院走去。
她向大表哥通报一声,说关姑娘他们明日会一起上路。
“知道了。”李冒允点头,看得出来,这消息令他很满意。
向净雪站在原地,看着表哥,并未离去,李冒允微微皱眉。“怎么?还有事吗?”
“表哥,你该不会在打关玉儿的主意吧?”
李冒允的目光,缓缓转为锐利。
向净雪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也不怕惹表哥生气。
“我知道表哥喜欢她,但是关玉儿已经成亲了,表哥可别做出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李冒允并为发怒,只是哼笑了声,道,“放心吧,夺人妻的事我没兴趣。”
虽然表哥一口否定,但向净雪仍深感疑惑,望着表哥一如往常的态度,似乎在计量着什么。
“还有什么事?”
那双锐利的目光又朝她射来,不由得令她心生胆怯。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吞回去,摇了摇头。
“没有。”
“没事就退下吧。”
“是。”
向净雪忙转身,跨出门坎,离去前又偷偷瞄了表哥一眼,那阴沉难测的神态,令她心中疑惑不安,忙把门关上。
适才,她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自己瞧的是陌生人,从未认识过大表哥。
在吴府叨扰的这几日,大表哥整个人都变了,同样的人,却和往常不太一样,她隐隐感到不妥,心中对大表哥产了莫名的畏怯。
她发现,自己并不真正了解表哥这个人,这几日来,她禁不住自问,自己真的想嫁给表哥吗?
此刻,她心中五味杂陈,十分迷惑。
第7章
李氏兄弟告别了吴大夫,大清早领着商队启程赶路。
关玉儿坐在马车内,独孤青鹰则骑着一匹驼色的北方骏马,跟在马车一旁。
商队一路往东南行,白天赶路,晚上扎营打尖,路途无风无雨,也算顺畅。
这一日午膳过后,原本与娘亲同乘一车的向净雪,突然来找她。
“介意我跟你同乘一车吗?”
关玉儿虽感意外,但仍客气的点头微笑。
“向姑娘若不嫌弃,请上来。”
向净雪点个头。轻身一跃,便上了车。她和其它姑娘家不同,有功夫底子,所以行事举止也比较不拘小节,加上她性格爽朗,不像林家姊妹那般,虽然客客气气的,却给人一种自视甚高的傲慢感。
比较起来,关玉儿很欣赏活泼坦白的向姑娘。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直没说话,气氛也怪尴尬的,她瞧了一眼对方的神色,感觉到向净雪姑娘似乎不太开心,试着轻问。
“向姑娘是否有心事?”
向净雪看了看她,沉默了会儿,便点点头。
“如果不介意,向姑娘是否愿意说出来,让玉儿为你分忧?”
关玉儿神情温婉,语气轻轻柔柔的,美丽的眸子透着关心和诚恳。令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向净雪,心中没了隔阂。
她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听听自己的心事,又不能随便找人说,而关玉儿正是此刻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像。
“老实说,这一趟下江南,是我娘的主意,目的是要我和两位表哥多相处,因为她希望我能嫁进李家。”
关玉儿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向姑娘的不开心,是和两位李公子有关了?”
向净雪沉吟了会儿,才又接着道,“本来,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想嫁给两位表哥的人多得是,那林家姊妹打的也是这主意,大伙儿心照不宣罢了。”
“两位李公子一表人才,家世又好,也难怪姑娘们喜欢,未出阁的姑娘,莫不希望觅得像他们这般的好郎君。”
“本来我也是这样想,可是这一路来,经过长期相处后,我发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喔?怎么说?”
向净雪突然神神秘秘的掀开一点门帘。确定没有人偷听她们说话后,才一脸正经的转过头来,慎重的告诉她,“老实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嫁给他们。”
关玉儿听了意外,受到向净雪神秘兮兮的态度影响,也跟着压低声量。“为什么?”
“因为你呀。”
“我?”关玉儿指着自己,诧异地眨着美眸。
“在吴大夫府里,你受风寒的那几日,鹰爷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亲自为你煎药、熬粥、彻夜守候,而这一路上。他待你更是悉心照顾,亲自送水送食,凉了怕你冷着,热了怕你烫着,三不五时问候,只差没帮你按肩揉脚,我看在眼里,好生羡慕呢。”
关玉儿听了脸红,十分不好意思。
“咱们夫妻,让向姑娘见笑了。”
向净雪忙摇头。“没笑,没笑,是感动,我第一次瞧见这么个铁铮铮的汉子,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你可知道,鹰爷在别人面前,可威武得吓人,教人敬畏,但是到了你面前,就笑嘻嘻的像只乖顺的猫儿,这就像人们说的,叫铁汉柔情。”
关玉儿倒很意外,原来相公在别人面前,竟这般严肃啊?在自个儿面前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听在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向净雪夸张的叹了口气。“比较起来,大表哥和二表哥他们,是一表才人没错啦,但是他们心高气傲,沿路上只有别人奉承他们的分,茶来张口,饭来伸手,要他们伺候别人?做梦!”
她认真的看着关玉儿,轻道,“我觉得,要找丈夫,就要找像鹰爷这种至情至性的人。打从出生到现在,我向来只听闻妻子为丈夫做鞋,还没见哪个丈夫会亲手为妻子做鞋子的,而且是像鹰爷这样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明明武功很高,却深藏不露,若非先前见过他的身手,恐怕到现在,咱们还以为他只是个村夫呢。”
向净雪有感而发的一席话,令关玉儿也心中一动,相公对她的好,她都明白,只不过当这些话由别人口中说出来时,却是另一番戚受。
心中一念,纤手轻轻掀开窗棂的帘子。
原本,她只是想看看相公骑在马背上的英姿罢了,料不到这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她才一有动作,他就立刻转过头来。
一张大脸毫无预警的占满整个窗子,长满落腮胡的大嘴咧开讨好的笑。
“娘子,怎么了?口渴了?还是肚子饿?”
关玉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既不渴也不饿,只是想看看他罢了。
望着那笑脸,正如向姑娘所言,他是个铁汉柔情的男子,对她始终呵护备至,而自己似乎也越来越在乎他了。
一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情后,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烫。
见她没回答,脸又红成那样,独孤青鹰立刻恍悟。
“喔,我明白了,娘子想解手对不对?我立刻叫他们停——”
“没有!”她忙阻止,就怕内力深厚又丹田有力的他,一大声宣布,说得人尽皆知,没的事也被他说成有的事。“我、我只是看看风景而已,没事。”
忙放下帘子,她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回过头,一旁的向净雪已经笑得趴在软垫上了。
往后,向净雪干脆都和她共乘一车,省得娘亲又在她耳边唠唠叨叨念个不停,整天给她出主意,要她如何如何去亲近两位表哥,说得她耳朵都快长茧了。
有了向净雪的陪伴,在路上也不孤单,关玉儿多了说话的对像,她的纤细温婉,对上向净雪的活泼豪爽,反而让两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手帕交。
到了第五日,商队入了城,今晚总算不用睡在马车上,大伙儿投宿在一家客栈里。
入城之前,关玉儿都是和其它女眷们一块在马车里休,男人们则以草地为席,就地而卧,轮流守夜。
今晚投宿客栈,就不需要如此辛苦了,除了留下几个人看守货物之外,其它人都回房里休息。
她和独孤青鹰既然是夫妻,自然住同一房。
晚膳过后,关玉儿沐浴更衣,洗去多日来的风尘,坐在铜镜前,轻轻拿起木梳,梳理自己刚洗过的长发。
门被小心的推开,挺拨壮硕的身影轻轻跨了进来。
她从铜镜里,瞧见身后的影子,知道他进来了,但没转过身,镇定的梳着自己的长发。
独孤青鹰一进门,目光就黏住了她,盯着那抹芳影,痴痴的瞧着,灼热的视线将她从头至脚,烙印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