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她无力的推着他的肩头。
他结实的身子仍不断摩挲着她,炽热的双唇贴在她唇上柔声哄道:“佟儿,搂着我的颈子,我轻一点,你再忍一会儿,再一会儿便不痛了。”
他吻着她,身下仍不断律动,规律的节奏让她稍稍放松了,她依言搂着他的颈子,任他在她的芳径不断深入的攻城略地,一波一波地将她推至欲仙欲死的边缘。
原来男欢女爱是这等亲密……湛玉振曾多次软语要求,她都没有答应。
她庆幸自己未曾一时心软顺了他的要求,这男欢女爱,鱼水之欢,两世为人,她只愿与她身上的这男子为之……
这一晚,帐内激烈缠绵,满室浓重的喘息声,骆佟只记得自己直说再也不要了,便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骆佟是听到敲更的梆子声醒来的,她被温暖的怀抱紧紧拥着。
她睁开眼,感觉到身子极重极乏,浑身精疲力尽,几重纱帘让她看不清外头的天色,入目则是一张俊美的面庞,谈思璘搂着她睡,还未醒。
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作梦?他可是几乎折腾了她一宿,若不是她软声告饶,他只怕会做到天亮,这是快病死的人该有的体力吗?他根本可以去猎老虎了。
思及昨夜种种令她脸红心跳之事,她便肯定他根本就没病。
那么,为何还要娶她这微不足道的庶女来冲喜?
“咳咳——大爷、大奶奶,该到起来的时辰了。”外头是她熟悉的声音——寸心,但挺不自然就是。
她的陪房并不算多,两个大丫鬟抱琴、寸心,两个二等丫鬟夕照、青芽,奶娘林嬷嬷,她另外要了张大顺一家和寸心的哥哥寸土一家。
张大顺知道后乐颠颠得阖不拢嘴,敬国公府当然比宁远侯府强,加上他知道骆佟的为人,绝不会苛待下人,焉有不愿意之理?
“这是何人?”尚闭着眼眸的谈思璘懒洋洋地问,一手圈住她柳腰,将脸孔埋在她秀发中。
他晨起的声音如甘冽的纯酿,一时倒叫骆佟微微失神了,回神之后她忙道:“是我的陪房丫鬟寸心。”
想来有青儿的招呼,她的陪房都安置好了,不过,这种事她从来没经历过,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寸心,谈思璘已从她发间扬声道:“寸心,让人打热水到净房。”
外头的寸心得令松了口气。“是。”
骆佟同样松了口气,虽然到净房必定会经过寝房,可是床上有重重纱帐其实也看不到芙蓉帐内的情形。
几个小丫头进出了两趟便打好了热水。
谈思璘又道:“都在外头候着。”
“是!”小丫头很识趣的退下并关上了房门。
今日新媳妇要认亲敬茶,骆佟正想起身,不料谈思璘却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微微晨光已流泄进了室内,透入纱帐中,她又这样被他压着,无可避免时直视到了他精壮的身躯,且他的胸膛平贴她的身子,身体的变化又越发暧昧,叫她内心如何能不起骚动?
一时间,她怔怔地看着他,心跳快如擂鼓,脑门发胀。
这一大早的,他又想行昨夜之事?
正在胡思乱想,谈思璘已飞快堵住了她的唇瓣,那急速涌来的激情淹没了她的思绪。
他的胸膛暖如火炉,她昏昏沉沉的让他吻着,缓缓闭上了眼眸,双手也不知不觉的搂住他的腰际,动情之下,紧紧的攥了起来。
“佟儿,你这般,我如何能忍耐?”他眼神柔和得醉人,又深深吻住了她。
激情既已被她在无意之间点燃了,又岂能作罢?他抚弄着她的身子,将她挑弄得逐渐动情,很快便只余满室浓重的喘息声。
直到事了,骆佟这才想到外头的丫鬟都在候着呢,他们在里面折腾了这么久,外面的人可要急坏了。
“我们……该起来了。”她含蓄的提醒。
侯府的教引嬷嬷特别让她记得,新婚头一天绝不能起晚了,否则会让人看笑话,说侯府没教养。
谈思璘嘴角含了丝笑意。“确实,今日还要敬茶,可不能让娘子下不了床。”
骆佟脸上轰地一红,她确实觉得自己好似下不了床,隐隐感觉到双腿绵软无力……
见她的反应,谈思璘低低笑了几声,火速下床套了件长袍,腰带随意一系便把她连人带被地抱下床。
骆佟大窘。“快些放我下来……”
谈思璘一派从容。“难道娘子以为有人敢闯进来?”
骆佟偎在他的怀里羞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当然没有人会闯进来,只是你这样抱我到净房于礼不合……”
夫,是天,她又如何能让丈夫伺候?何况他是她前生仰慕之人,对她来说,他是神般的人物,而自己正让这神般的人物抱到净房去,总感觉不敬……
“礼节是给外人看的,房门一关,房里只有闺房之乐,没有世俗之礼。”
他依然不放下她,把她抱进了净房,抽了被,将她放进浴桶之中。
骆佟真是不知道要把眼光放哪里了,虽然身子早被他看过,但这样赤裸裸地在他面前,她还是极度羞涩与不自在。
谈思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来得订制一个大浴桶了。”
他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大浴桶想必是要容纳两人的,想到两人共浴,她没来由的便脸上发热。
她万万想不到前世仰慕的两朝金相竟是如此年轻俊朗的男子,自己居然与他结为夫妻,而他又待她如此轻怜蜜爱,没有半丝身为丈夫的高高在上,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掌心里的珍宝。
前生她一直盼着这样的幸福,结果却是让她痛彻心腑,这一世身为庶女,摊上崔氏那样的嫡母,她本没期待能遇得良人、得到幸福。
然而谁知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前生盼了又盼的幸福,这一世却是得到了。
老天的垂怜,她会好好珍惜,若是她穿越的优势能帮到他一二那就更好了,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地为他筹谋。
第七章 前生薄幸郎(1)
敬茶的时辰确实是晚了,但谈思璘似乎毫不在乎,骆佟的心便也跟着笃定。
他确实很不一样,跟她几个兄长都截然不同,她四哥骆子应就不必说了,若是同样情况,她四哥肯定急得像陀螺,保不定还会尿裤子,而谈思璘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就是她那向来颇为沉稳的大哥哥——骆家大爷骆子礼也比不上三分。
两人跨进和翠院,廊檐下伺候的丫鬟就忙去通报了。
等候通传时谈思璘对她说道:“祖母向来眼里只看嫡不看庶,她若冷淡了你,无须往心里去,只要你生下孩子,祖母便会对你改观。”
这话让骆佟有点上心了,若她生不出孩子呢?
前生她对孩子没有感觉,挽香坊里的姊妹个个都没有孩子,孩子是她们的阻碍,若有了,也只能打胎,就算怀上达官贵人的种也是相同,除了商人之家较不在意妾室身分,没有哪个烟花女子能因为怀了显贵骨肉而被迎进府里为妾的。
可这一世,在侯府的岁月让她很明白大宅内的女人不能没有孩子,正室不用说,一定要有儿子才能稳固地位,就是小妾通房也要生下孩子才能抬为姨娘,丫鬟想靠爬男主人的床飞上枝头,也要先怀得上孩子才能有眉目。
因此,孩子是至为紧要的,可以说是排在头名的。
她看着将这话说得极为平常的谈思璘,心头闷闷的。
若她生不出孩子来,他便要再纳个能生孩子的侧室吗?若侧室也生不出来呢?再纳几名姨娘美妾吗?
她知道举凡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但她不想,她没那么大度,不想跟别的女人共有他……
咦?为何会变成这样?这样可是“妒妻”啊,犯了七出的。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起了独占他的心思?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对他有了感情?想不透啊,不是才一夜……一夜何以改变如此之多?
她原是抱着冲喜之心来的,抱着为自己前生仰慕之人“捐躯”的纯粹心思来的,可现在却一点也不纯粹了……
“怎么?我让你心上压石头了?”看她脸上神色有异,他心中一动,握住了她的手。
“虽说生出孩子,祖母会对你改观,可若生不出孩子,只要我不对你改观便成,无须介怀,我对子嗣并无执念。”
她觉得他这番话并非是安慰她,而是真心的,因为在历史之中,他并无子嗣,若他对孩子有执念,大可找十个八个女人来为他绵延子嗣,但他没有那么做。
她仰起头,朝他一笑。“孩子并非咱们想就会来,顺乎自然便是,夫君不必挂心,我不会乱想。”
她觉得不解,为何才一夜,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如此紧密了?竟谈论起孩子来也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脸不红,她面上不知怎么的就红了一下,她怎么似乎……似乎想生下他的孩子……
她还没细细琢磨自己的心思转变,谈思璘便继续说道:“在这府里,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其余有我挡着,有委屈就与我说,事事在心里藏着掖着,没人知晓不叫贤淑,叫做笨蛋。”
她一愣。
他可真是颠覆了教引嬷嬷对贤妻的定义。
教引嬷嬷言道,身为一个贤妻,需懂得将苦楚往心里吞,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惊动夫婿,否则动辄诉苦,会令家宅不宁,还会把自身的福气都赶跑了……总之身为人妻,把在夫家遭受的不平告诉自个儿夫君,那就是个大过错,就是想在夫家搅弄风云,是不安好心的事,所以在夫家最好忍气吞声的过日子,才能家和万事兴。
可照他的说法,她什么都不说倒成了笨蛋,若她的贤淑到他那里成了笨蛋,那她还要遵守贤妻教条做什么?
“可教引嬷嬷不是这么教的,我真能对你说?”这一世她在侯府当庶女已经忍惯了,继续忍下去也无大碍,她可不想被他当成爱嚼舌根的女子。
谈思璘一笑。“你被骗大的?”
他显然是将她放在心上的,才会说那番话,她心中不觉暖暖的,微笑道:“倒也不至于被骗大的,不过仅仅是听夫君这么说,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深深的看着她。“佟儿,国公府水深难测,我娶你,无疑是置你于风口浪尖上,但我保证会永远维护你,这一点你无须担心。”
她之前便要骆菲帮她打探过,所以知道他的意思。
他父亲敬国公谈云东是朝中重臣,先帝在位时,他便开始独掌中书省大权至今,眼下,他也是将所有的精神都投注在辅佐太子身上,对他来说,追逐权势与确保地位是第一要事,他是个不问后宅之事的大男人,要他主持公允比登天还难,府里之事全交给了妻子单氏。
谈思璘的生母莫氏,因生下他难产而死,祖母安老太君问神,若不实时冲喜,谈家会走二十年霉运,因此在她做主之下,单氏不到一个月便过门了,且很快有了身孕,生下的儿子跟谈思璘只差一岁多,便是那先前荣耀了谈家的谈二爷。
谈二爷一表人才、文采过人,是前文状元公,深受皇上重用,原是从二品参知政事,后因右丞相忽然之间得急病死了,碰巧三个月前左丞相因年事已高,告老还乡,左丞的位置还没补上人,右丞又死了,一下缺了左右臂膀,皇上一时也找不到适合人选,而后谈二爷在西北战事上献了一计,他的足智多谋得到皇上肯定,升为右丞,成了朝中最年轻有为的正二品官员。
单氏对这个儿子有多骄傲可想而知了,一心巴望着谈思璘病死之后,她的儿子能递补世子之位,未来承袭敬国公的爵位,就算以后没有了官职,仍可绵延富贵。
可如今,谈思璘却因诏举得皇上青眼,破格拔擢为左丞,同样是正二品大官,单氏还能不冲着他们来吗?对付谈思璘这个世子可能有些难,但对付她这个初进门且又是庶女出身的新媳妇还不容易?
所以,他说娶她是置她于风口浪尖上,一点都没错。
“我觉得,有你在,我半点都不担心。”她相信他不是遇事就龟缩之人,因着前生对他的了解,因此她全然的信任他。
他看着她,她目光中的信赖告诉他,她不是在应付他而已。
“进去之后,你尽管堂堂正正,我并非为了冲喜而娶你,你也不是什么冲喜小娘子,你如今是我的正妻,无须卑微,倘若我的举止狂妄,你就夫唱妇随,与我一道狂妄,无人敢说你什么。”
他很清楚单氏那个女人,若是她自认身分卑微,只是冲喜媳妇,那么单氏会踩得她无抬头之日。
“不是为了冲喜而娶?”骆佟抓住了重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身子无病?”
“还需问?”他附在她耳边,低沉嗓音带着笑意响起,“昨夜与今晨为夫不是证明了吗?”
骆佟贝耳一下子通红了。
虽然他们站得近,交谈的声音低不可闻,但前头还有守门的丫鬟婆子呢,他真是敢说,性格也与她想象中的两朝金相不同……
谈思璘看着不自在的她,面露微笑道:“若是娘子还怀疑,晚上为夫再给娘子继续证明就是。”
继续证明……她脑中竟生出了香艳画面……老天,她这是怎么了?被教坏了吗?
幸好进去请示的大丫鬟出来了。“大爷,大奶奶,里面请。”
另有小丫鬟挑起帘子,两人进了花厅,骆佟看到上头有个满头银丝的尊贵老妇端坐着,想必就是安老太君了,下面两排也坐满了人,瞧着他们两人进来全都侧目瞅过来,个个都在打量着她这个新妇,若她是原主,一个被打压着长大的小庶女,肯定被这场面吓死了。
幸而她并非原主,赵名希见过的大场面还会少吗?
她低首敛眉,从容的跟在谈思璘身后,猛地感觉到这厅里有一双灼灼的眸子正盯着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两人走到了堂前,她看到老太君对谈思璘露出了笑容,但对她就没那么和蔼可亲了,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
据骆菲打听的结果,安老太君十分看重嫡庶之别,自然也就最为重视谈思璘这个大房的嫡长孙,单氏虽然是八抬大轿抬进门的继室,但不知为何,老太君也把她生的儿女当庶出看待,对谈二爷就没那么热络。
谈思璘的生母死时,他才刚出生,老太君怜惜他,把他带在身边养着,情分又更不同了,老太君与太后是手帕交,谈家孙辈众多,也只有谈思璘跟着她时时进宫向太后请安,对于这一点,单氏自然是很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