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会怕?就算是毒药,我也照吃不误!我会让你知道,这么点小毒,我要解简直是易如反掌!”她马上反驳。事关自尊,若她再沉默,岂不是让赵玉云以为她真怕了?
“谢谢你特地送解药过来。”皇甫朔定定地看着赵玉云,发现赵玉云故意使出激将法来激堂玄星,赵玉云虽语带嘲讽,但神态和过去在城中备受众人喜爱的赵大夫无异。
更让他愿意相信赵玉云的一点是,赵玉云于逃离赵家医馆时,不曾出手下毒毒害尤长山等人,而其它围观的居民也无人受害,且他曾清楚地瞧见赵玉云眸底曾显现出不愿与挣扎,这使他相信赵玉云绝非口头上说的那样对城里居民无情,使他更加确信赵玉云在包庇同门时,也兀自痛苦地挣扎犹豫,却碍于门主的命令而不得不顺从。他愿意敞开胸怀相信赵玉云拿来的是真的解药,毕竟赵玉云没必要犯险拿颗假药过来。
“这一回‘唐门’的行事过火了点,往后会如何我不晓得,不过你自己小心为上。”皇甫朔一句真诚的谢谢,让赵玉云以长辈的身分提醒他小心留意。
“谢谢你的提点,我会小心注意的。”赵玉云的提点,使皇甫朔更加确信赵玉云并非无情之人,对城里的居民依然存有感情。
“你就这么信了他?”堂玄星惊讶地问。
“我信的是从小就让我非常尊敬的赵大夫。”皇甫朔朗声,要赵玉云明白赵家医馆的赵大夫在他心中始终是让他敬重的好人。
“说得好。”皇甫朔的信任不疑,令赵玉云激赏。
堂玄星不懂他们似敌非敌的情感,来来回回地看着两人。如果皇甫朔相信赵玉云,那她也会选择相信,因为她相信皇甫朔的直觉。
“关于背叛我的人……”赵玉云问及背叛他的人,胆敢泄漏他的身分,那样的人绝不能留下来。
“是左护法唐世杰。”堂玄星非常乐意告诉他谁是背叛者。唐世杰令她不齿,既然皇甫朔已承诺不杀唐世杰,那么让赵玉云动手也行。
“唐世杰是吗?我记住了。我这就离开平阳城了,皇甫庄主,仍与其它居民多多保重。”赵玉云不舍地说道,这一走,他将不再回来,心里总是不免感到难过。
“赵大夫,你也是。”皇甫朔刻意称他为赵大夫,不提及他的另一个身分。
赵玉云摆摆手作为道别后便跃身离开,如同他出现一般,未惊动庄内的护卫。
“你说赵玉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堂玄星看着他离开,偏头问着皇甫朔。
“他是‘唐门’的青龙堂堂主,也是赵家医馆的赵大夫,是好是坏,端看他以哪个身分出现。”
“虽然是他下的毒手,但看在他免去我浸泡在牛粪、马尿的凄惨处境,我愿意当他是好人。”想到能不全身变臭,她就松了口气。
“你不怕?”皇甫朔取来桌面上的碧玉药丸,轻问。
“不怕,我相信你。”堂玄星将性命交托在他的直觉上,爽快地取过药丸,丢入嘴巴咽下。
皇甫朔看着她服下药丸,心紧张地快速跳动,深怕赵玉云说了谎,深怕他的直觉信任会出问题。他紧紧盯着她看,告诉自己,倘若赵玉云欺骗他,不论是天涯海角,他都会揪出赵玉云,取他的性命为堂玄星报仇。
服下药丸的堂玄星只觉通体舒畅,没有任何不舒坦之处,她漾着笑望着一脸焦急的皇甫朔。
“如果赵玉云给的解药是假,你会怎么做?”她笑吟吟的问。
“如果他给假解药害了你,不管他躲在哪个蛇窝鼠洞,我都会为你将他揪出来,杀了他,然后,我再陪你一块儿死去。”皇甫朔见到她的笑容,即知赵玉云给的是真的解药,心中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你傻了不成?我都说就算赵玉云给的是毒药,也毒不死我啊!”他的傻话很受用,惹得她格格娇笑。
“我的确是傻了,才会忘了你的能耐。”皇甫朔见她安然无恙,激动地把她拥入怀中。
“糟了!”本来笑吟吟倚在他怀中的堂玄星忽然惊呼。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皇甫朔听见她的惨叫,心想莫非赵玉云给的解药出了问题?于是焦急地将她推离怀抱,紧张得上下打量着她。
“咱们得快叫刘总管别让人准备牛粪和马尿啊!否则一屋子牛粪、马尿岂不是要熏死人?”她还是喜欢当香喷喷的堂玄星,可不要当让人掩面退避三舍的堂玄星。
“好,我会吩咐下去,绝不会让臭气熏歪了你的鼻子。”他用手轻拧了下她挺俏的鼻尖。
堂玄星娇笑,心情好到不能再好,总觉得双眼望出去的一切都是缤纷美好的。
“一天下来你也累了,不如躺下来睡会儿吧?”她先是和“唐门”弟子交完手,接着又赶着试探赵玉云,接连的交手、中毒,她肯定累坏了。皇甫朔心下不舍,忙要她好好睡一觉,解除疲劳。
“也好。”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的确是累坏了。她自怀中取出药瓶,倒出一颗药,解唐世杰所下的“天女散花”,免得明儿个再顶着一张麻子脸吓坏其它人。
堂玄星没多想,直接躺在他床上,盖着他的锦被,很快地便沉入梦乡。
皇甫朔坐在床畔凝望着她睡得香甜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他喜欢看她躺在他的床上,那令他感到她是属于他一人独享的,没有人能将她夺走。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卧房,要刘总管别再派人费事地收集牛粪和马尿。
第九章(2)
隔日晌午,太阳高高挂于天际。
堂玄星在皇甫朔房里睡了个舒服的好觉,等她睁开眼醒来后,已是午后,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皇甫朔清俊好看的脸庞,他的手臂横放在她的腰际,他们俩共躺在同一张床上,就像是交颈而眠的鸳鸯。
皇甫朔何时躺在她身边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仅记得昨日的她真的是累坏了,头一沾枕马上就睡死了。她依稀记得在睡着前,皇甫朔说要去请刘总管别再令人准备牛粪和马尿,许是他将事情处理完毕也累坏了,才会躺在她身边呼呼大睡。
看着他沉睡的脸庞,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开心的微笑,她喜欢看他躺在身边沉睡的模样,也喜欢舒服地倚在他怀中,感觉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会以坚实的胸膛为她抵挡。
她好心情地以青葱指尖轻轻描绘他的眉、高挺的鼻子,以及总教她心荡神驰的唇瓣。
当她的指尖描绘到他的唇瓣时,皇甫朔突然张嘴暧昧地含住。
“喔,你醒了!”他的唇吮着她的指,教她的脸庞瞬间烧红。
“早醒了。”皇甫朔发出低沉满足的笑声,有力的臂膀更将她紧紧拥在胸前。
“原来你刚才在装睡!”她羞怯地抽出她的指尖,佯怒。
“如果不装睡,我岂会知道你会趁我睡下时温柔地抚着我的脸?”他喜欢她满怀柔情地抚摸他的脸。
“我问你,你怎么会睡在我旁边?”她轻啐了声,再出言询问。她可是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虽然是豪气的江湖儿女,但总有她的矜持,况且此事若传了出去,她个人丢了脸面倒还好,损及“堂门”门面可就兹事体大了。
“你进的是我的房,躺的是我的床,盖的是我的被,我睡在这里理所当然不是吗?”皇甫朔说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觉得大占她便宜有何不对。
“你说得没错,你睡在这里完全正确,可是我睡在这里就完全不对了,你昨天应该提醒我的!”都怪她昨日太累,他一要她乖乖睡,她就胡里胡涂地听了他的话,躺下来呼呼大睡。
“谁说你睡在这里不对?你是我的女人,有我在的地方,就该有你。”他低头啄吻了下她的额。
皇甫朔一句“你是我的女人”让她心头暖洋洋的,唇角有止不住的笑意。她喜欢他对她的独占欲,非常的喜欢,也就忘了该和他计较他任凭她躺在他的床上睡得唏哩呼噜,损及“堂门”门面一事。
堂玄星的指尖如跳舞般亲呢地点上他的唇,幸福洋溢。
“这一次你得承诺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再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跑了。要知道,当我听见你离开时,心疼痛得像是遭到巨石狠狠撞击那样。”皇甫朔拉下她的手指,开始板着脸教训她。有些话得说清楚,倘若她胆敢再犯,绝不轻饶。
“我答应你,只是当时我真的是太生气了,为什么‘唐门’弟子闯下的祸,得由我来收拾烂摊子?我和他们可是毫不相干,所以我气得想找他们晦气,才会没告诉你一声就离开。”说起和“唐门”的仇怨,一肚子火就又飙上来。
“人太冲动了,你孤身一人上路,他们人数众多,若遇到他们只会吃大亏。”皇甫朔叹了口气,恼她行事未先思前想后。
“我气坏了嘛!”她咕哝着。
“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都该先冷静下来,这一次的事正好给你最好的教训。”他不是不晓得她心中的不平,但她该考虑到自身安危,而非冲动行事。
“我知道了。”她沮丧地说道。
“还有呢?”皇甫朔扬眉,她一句“知道了”还不够。
“对不起,我会好好反省的。”她欠他一个道歉,若非他及时赶过来,恐怕她已被唐世杰等人抓走,用以威胁皇甫朔。果真如此,那她的冲动害的将不仅仅是她独自一人,还会伤害到她最在乎的人,仔细想想,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很好。”她立即认错反省的动作令皇甫朔感到满意,赞许地轻啄了下她的朱唇,没敢在她的唇上停留太久,因为他没把握在两人亲密地共躺在一张床上时,控制得了对她的贪欲。现下还不是时候,得待他们俩成了亲,他才会将她变成他的人。
他的吻轻如蝶翼,使她的心怦然蠢动,短暂的停留教她意犹未尽,俏颜透露着小小的不满。
“别用那种眼神勾引我。”皇甫朔看出她的不满,大掌轻抚着她的脸,要她安分点。
“什么样的眼神?”她就是想要他更加炙烫地吻她,那算是勾引吗?她低哑着声问。
“就是想要诱惑我深吻你,然后使我情难自禁地和你提前共度洞房花烛夜的眼神。”皇甫朔的嗓音低沉浓醇,字字带着诱惑力。
“现下是谁在勾引谁?”她都快醉死在他深邃迷人的眼瞳与低醇诱人的声音里了。
“都有。”皇甫朔低沉笑着,他喜欢看她为他意乱情迷的模样。
堂玄星醉眼迷蒙,仰望着教她生死相许的恋人。
“腰际的伤还疼吗?”一提起被他划破的伤口,他的心就会不期然地揪疼着。
“早就不疼了,我不许你再自责。”她抚平他眉间的皱折。
“我该更小心的。”皇甫朔很难不责怪自己。
“别忘了,当时你要伤的人是赵玉云,若不是我冲出来,你根本就不会伤到我,所以那是意外,也是我甘心承受的。”既然她的指抚平不了他眉心的皱折,就以她的唇轻吻。
温柔细致的吻,轻轻地让他舒展眉心,不再紧皱。
“下回不许你再这么做。”他绝对不容许她再大意行事。
“好。”她爽快地答应,反正谁也不晓得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他要她答应就先答应着,到时再说喽。
“是该下床了,再不起来,恐怕咱们得在这张床上耗上一天。”皇甫朔克制着情潮泛滥,率先下床,努力不因她细密的吻而打破不动她的原则。
堂玄星听出他话里的涵义,跟着跳下床,害羞得没有勇气让他所说的话成真。
“咳,你说赵玉云离开了,‘唐门’弟子会不会再来找麻烦?”赶紧移转话题,免得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不晓得,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他们不再找上门来,我也不会让‘唐门’好过。”“唐门”门主一再藐视他的威胁,他会让“唐门”门主知道他绝非信口开河之人,既然“唐门”门主执意要犯上他,就该承受那后果。
“‘唐门’就是可恶,对吧?”堂玄星非常高兴听见他对“唐门”的不满。
“你好像很乐?”皇甫朔挑了挑眉。
“不是,我这叫同仇敌仅。我们‘门’和那个‘唐门’早就积怨颇深,你也和我们一样,所以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结盟,一同将那个‘唐门’打得落花流水,如何?”堂玄星涎着笑提出结盟的要求。只要他肯答应,那么“堂门”就多了强而有力的后盾,“唐门”不被他们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才怪!
“你啊!总是心心念念着你的‘门’,我听了都要吃醋了。”皇甫朔揉了揉她的发丝,开玩笑。
“你不用吃醋呀,我也总是在心里想着你,只是没说出来罢了。”她笑着,挽着他的手臂撒娇。
“真的?”她说的情话非常动听,教皇甫朔心花怒放。
“当然是真的。”她认真颔首。
“有你这句话,就算是要我为你上刀山、下油锅,我都甘之如。”他紧紧拥着她,情绪激动。
“你无须为我上刀山、下油锅,只要和我信‘门’结盟即可。”她的要求不多,绝对不会刁难他。
“倘若你肯嫁我为妻,要结盟有何难?”皇甫朔打蛇随棍上地提出要求。
“你要和我成亲?”堂玄星心下大喜。
“当然,我们皆已了解对彼此的心意,为何不成亲?”皇甫朔想不出有不成亲的理由。
“你这样说倒是没错,只是平阳城的居民恐怕不会喜欢咱们这门亲事。”她很想马上点头答应与他成亲,但一想到城里的居民畏惧她,就不敢太快点头答应。
“他们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何况经过昨日赵玉云的事后,他们应该都更明白你我之间的情感了。再则,我不认为你我之间需要别人喜不喜欢,只要我们俩喜欢就成。”皇甫朔要她别想太多,成亲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虽然他和城里的居民有浓厚的情感,但并不表示他们可以左右他的选择。更重要的是,他认为依城里居民善良的个性,对堂玄星昨日为他所做的牺牲不会视而不见的。他们不会坚持太久,终究会对他与堂玄星献上诚挚的祝福。
“是啊!只要我们俩喜欢就成!”他说的都对,她压根儿就无法抗拒他诱人的求亲。
“堂玄星,你可愿意嫁我为妻,永远与我在平阳城白头偕老?”皇甫朔揽着她的腰肢,抵着她的额,轻问。
“我愿意。”如此动人的提议,她无法说不,一股沸腾的热气涌上心头,要她不迟疑,马上答应他的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