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有物体落水了。
“齐皓!”再不高兴他的疏忽大意,招惹女子芳心,她仍然是关怀他、喜欢他的。“你怎么了——啊!”一双健臂突然揽住她的肩。
“齐皓——”
讨厌,他们都还没有拜花堂,他怎么可以……
“唔唔唔……”
AA但她没有机会出口质询。他捧住她的脸,密密地吻着她。
水雾朦胧中,她见到一双漆黑的眼,不掺半点杂色,偏又光彩眩人。
他的眼神炽热,比包围他们周身的温泉更热上百倍。
当他吻住她的时候,舌头突然溜进她唇腔,轻柔地搅动,抵死地缠绵,她的身子立时软了。
他伸手拨开她披散的长发,两指轻揉她软嫩的耳垂,不过眨眼时间,她整个人便倒入他怀里。
他拉着她往温泉边走。
“齐——唔……”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要她一开口,激烈的吻便印了上来。
他到底怎么了?又想干些什么?她心里有些慌,又有一点期待。靠在潭边,他的手掌顺着她光滑的背脊,一路抚到那丰满的翘臀。她身子轻颤,心口像有一把火在烧着。
“唔……”他又吻住她,另一只手却揉向了她胸前的柔软。“嗯……”她扭着身子,唇间窜出一记甜腻的娇吟。
他的手指捻起她胸前一抹红蕊,乍见蕊花开放,春景满堂。
情不自禁,他低下头,含住那点嫣红。
“啊!”她弓起身子,只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但又有一丝酥麻,说不出是舒服,还是痛楚?很复杂,又很迷人。
一边舔吮着那娇艳红蕊,另一边,他抽回揉抚她臀部的手,改而抚向绿柳般纤细柔韧的腰肢。
他的掌心可以感受到她身子的颤抖,还有因兴奋而骤升的体温。
高温烫着他的舌,却也扇起他体内的欲火。
大掌沿着腰肢慢慢滑动,她身子剧烈一颤,不知道是他手指的突入剌痛了身体,还是温泉水的乘机涌入烫着了芳心。
“唔……”她摇着头,被情欲薰迷了理智。
他把她抱起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很有气力,在水中,她的身子软得像棉花,轻轻巧巧地,他分开她的双腿,让自己进入了她。
“啊!”她仰头,发出一记既苦闷又欢愉的哼声。娇吟化成一道雷打在他脑门上,瞬间,他的理智飞了,眼里、心里只剩下她。随着律动加快,她的喘息也更加剧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刹那,也许是一个春秋,她被情欲推到了快乐的巅峰。
“啊!”她双手紧紧地抱着他,螓首搁在他的肩膀上,无力地娇喘。
他的气息也很急促,却比她好一些。他还舍不得放下她,紧拥着她,让两人的身体密不可分。她闭上眼,兀自回味着方才的激情。
突然,他靠近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话——
“可心,你患了痘疮。”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月华完全不在乎齐皓的冷淡,坚持这一生他就是她的天。上了山,虽得知寨里正发疫症,她也不怕,就在前寨留下来,给寨中人洗衣做饭。当然,被隔离在后山的病患们,以及齐皓、秦可心的饭菜也都由她来做。
尽管齐皓多次或规劝、或恐吓她下山,她始终不为所动。今天,她又来给齐皓诸人送饭菜,同行的还有风五娘和阮娇娇。
齐皓非常无奈地看着这三个姑娘,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如此执着地非留下来不可?
最后一次了。他决定,最后一次与她们谈判,她们能理解、下山便罢,否则,今生今世,再不相见。
“恩公。”如同过往的每一次,月华一见到他,总是三分兴奋中带着七分幽怨。“今儿个大家的身子好些了吗?我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也许他们吃了身体就会变好——”
齐皓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今天又死了一个。”算下来,染病的十八人中,已有十二个魂归黄泉。
月华小脸惨白惨白的,嗫嚅半晌才道:“恩公莫担忧,那个……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便。”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想了解的是……”他目光轮流扫过风五娘、月华和阮娇娇。“值此危急时刻,三位姑娘不求自保,反而自陷险境,所为何来?”
“我生是恩公的人,死是恩公的鬼。”月华抢先表明态度。
风五娘和阮娇娇对视一眼,耸耸肩。风五娘心里还想弄清楚山上的疫症,好下山向官府通报,领赏银,而阮娇娇只是对齐皓起了点好奇心,才留下来。
她们知道疫症的事,却因这里防范措施做得甚好,心里并不担忧自己会染病,所以不急着走。
不过天天听齐皓说这个死了、那个挂了,多听几回,她们心里也有些不安,琢磨着是不是该逃命要紧?
齐皓看出了风五娘和阮娇娇的心思,也安心了。也许因为她们见识得多,没那么死心眼,不似月华那样由女诫、闺训教育出来的姑娘。
他看着月华,良久,长喟口气。“为什么认定我?”
月华愣住了。跟定齐皓的原因是什么?他长得好看?的确,她长到十六岁,没见过比齐皓更好看的男人。
还有一点,齐皓很可靠。从小,爹娘就教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一直谨守不违。
可是娘死了,没几年,爹也跟着走了,全家只剩她一个,穷得连葬父的钱都没有,是齐皓帮她,才让她不仅保住自由身,还得了钱财埋葬父亲。
但葬父后呢?她一个人要怎么过日子?
女人家一辈子就是围绕着“三从四德”这句话生活,而她爹死了,她又没有许人,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去顺从谁?又有哪个人能给她的人生指出一条明路?
于是她想到了齐皓。这个男人在她卖身葬父时开口帮了她,是不是相等于买下她了?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他既是她的恩公,她便当为他做牛做马,将他视为头顶上的那片天。
“你是月华的大恩人,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月华愿以身相许。”
“可我不愿。”齐皓断然拒绝她的要求。“月华姑娘,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告诉你的,但我想说,每个人的生命都属于他自己所有,别人无权处置。你也不要随便把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手中,今天万一你遇人不淑,碰上个坏胚子,他要你去偷抢拐骗,你也去做吗?甚至他卖你到青楼,你是不是就乖乖地去过送往迎来的生活?”
月华歪着头,想了又想。“爹娘告诉我,女人一定要晓得三从四德,既是月华的良人,应该不会对月华做那些坏事。”
“应该,就是不确定,所以你是在赌博喽?”
她深吸口气,定定看着齐皓。“月华确定恩公不是会做那种坏事的人。”
好恐怖的教育,堪比秦可心提过的魔教迷魂大法了,可以把一个人训练到完全没有自我,照章办事,实在厉害。
齐皓摇摇头,放弃与她说理了。
“你之所以认定我只是因为你爹死了,你又云英未嫁,一时间找不到依靠,便把偶然拉你一把的我当成恩公,一心一意跟着我——”
“你本来就是月华的恩公。”月华抢口道。
“让我说完。”齐皓不耐地摆手。“我无法苟同你这种把将来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想法,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永远不可能。”
“恩公,月华知道你与秦姑娘两情相悦,月华无意破坏,只想为恩公洗衣叠被,为奴为婢,侍候恩公。”
“我不需要奴婢,而且你说的那些事我自己会做。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他轮流看着三个姑娘,神态异常严谨。“我要跟你们说,这山上的疫症是痘疮,我和可心控制不了它,你们不想死,就快逃吧!”
风五娘和阮娇娇同时变色。要死了,怎会是这么可怕的病?她们原以为只是普通瘟疫,一听到是痘疮,她们当下就想转身逃走。
月华也是怕得全身发抖,可她真不知道离开齐皓,她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恩公,那你你你……你不逃吗?”
“我有什么好跑的?”
月华吓得两腿一软,坐倒在地。“莫非恩公也染上痘疮了?”
“不知道。”
“啊?”月华不解。
“我尚无发病的症状,不过我天天与病患接触,就算受到感染也不稀奇。”
“但现在还没有啊!”月华说着,就要跨越白线来拉齐皓。“我们赶快跑,应该还来得及。”
“站住。”齐皓喝停她的脚步。大。况且,我不会丢下可心不管。”“只要有可能染病,就不该乱跑,以免疫情扩
“难道秦姑娘……她染上了?”想到秦可心就快死了,月华一时间头昏眼花。
齐皓冷冷地看了她们三个一眼。“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下山,过后各自生死由天。”他弯腰提起那三个食篮,转身走了。
“恩公、恩公——”月华还在他身后凄厉地喊着。
风五娘和阮娇娇都劝她,夫妻再是情深,大难来时也要各自分飞,何况月华和齐皓间什么也没有,顾全小命要紧啊!
月华只是哭,不停地哭。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齐皓提着食篮走进病患们居住的草屋。
秦可心脸覆白巾,倚在门边看他给病人们分派食物,偶尔,微风送来几声月华的哭泣。
“她很伤心。”
“还不够。”齐皓派完食物,走到她身边,与她并立。“需要更大的刺激才能扭转她那种变态的观念。”
“你很为她着想嘛!”语气间带着一股酸。
“相逢自是有缘。我只是不忍她年纪轻轻,便自毁终生。”
“说到底就是放不下人家小姑娘,那何不干脆收了她?”更酸了。
“饶了我吧!我可受不了那么乖顺的姑娘。我的娘子嘛,她生性爱洁,可以少吃一顿饭,却不能少洗一次澡,外表冷淡凶悍,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找死啊?!”她恨恨地瞪着他,却在他伸手过来搂住她纤腰的时候,玉挺的娇躯化作春水般偎进了他怀里。
“希望你一番安排,真能刺激醒那个傻姑娘。”
第十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龙凤花烛庆吉祥。
月华和阮娇娇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众强盗张灯结彩,将偌大的山寨布置得喜气洋洋。
“这是在干什么?”他们不知道山上正闹疫症吗?而且发的还是痘疮!风五娘早在得知消息当晚便逃下山,阮娇娇也想走,她对齐皓的感情还没深到与他生死与共,但月华一直拉着她,她心里也可怜这个死心眼的小姑娘,于是便耽搁了下来。
“齐公子要和女医神成亲,咱们给他们布置喜堂。”一个强盗说。
“成亲?这种时候?”阮娇娇要疯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痘疮啊!会死人的!这时节亏你们还有心情办喜事?”
“就因为要死了,才要趁死前把未了的心愿都了结啦!”那强盗甩脱她的手,自顾忙和去了。
阮娇娇看着兴高采烈忙碌的众人,气得直跺脚。“一群疯子!”她转过身,想叫月华清醒点下山吧,别跟这些人一起疯,会丢小命的。
月华在她身边,小脑袋低低的,啪答啪答地掉着眼泪。
“月华……”阮娇娇叹口气,这小姑娘与年轻时候的她真有几分像,一样出身好人家,学得三从四德,贞节而忠心,奈何命运弄人,节烈不止不能为她们带来幸福,反而让她们的人生磨难重重。
但月华比她好运,在人生的转折路上,月华碰见齐皓,没同她一般落入红尘。阮娇娇的一身傲骨是教棍棒活生生打折的,她现在是身如柳絮,心似落花,随风舞转,风吹到哪儿,她便去哪儿,也倦怠反抗了。
而月华,她几时才能学会向命运低头呢?
阮娇娇拍拍她的肩。“我们走吧!月华,你那位恩公……你们是不可能的。”
月华抽泣着。“可是娇娇姊,我只剩下恩公可以依靠了,离开他,你要我去哪儿?”
“天下之大,总有地方可以容身。”
“但要抛下恩公,他……他救过我,我却要在他最危险的时候离开他吗?”
“你留下来又能干什么?你没见五娘都走了吗?听姊姊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况且你与齐公子连鸳盟都没有缔结,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走吧!”
月华掉着泪,让阮娇娇一步步拉离山寨。
来到寨子口,她兀自依依不舍地看着后方大抹大抹的红。齐皓要跟秦可心成亲了,他明知她患了痘疮,还是要娶她,为什么?
月华并不喜欢秦可心,姑娘家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像秦可心那样行走江湖、抛头露面,不是好姑娘。爹娘说过,真正的好人家不会要那种姑娘的。
但齐皓偏偏喜欢秦可心,哪怕她得病快死了,他还是要娶她。月华不懂,自己哪儿比不上秦可心,她甚至不求为妻,只要能跟着齐皓,为奴为婢,她都接受的。
阮娇娇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也就是说世间没有所谓生死与共的感情,那么谁来告诉她,齐皓和秦可心是怎么一回事?
“娇娇姊,恩公哪怕是死,也要与秦姑娘死一块儿,他们不分开的……”她立在寨子口,却是不肯走了。
“那又怎么样?”阮娇娇很生气。这座山是不是有问题?任何人只要进了山,脑子就会秀逗,连死都不怕了。
“我要去问恩公,既然连夫妻都做不到生死与共,为何他要傻傻地陪秦姑娘一同赴死。”她转身,跑向了后山。
阮娇娇呆立在寨子口,心口堵得慌。是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甭说大难了,她在天香楼里见惯了男人说一套、做一套的嘴脸,多少姊妹倾心于那些文采风流的书生公子,既赠金又送银,但求良人一朝得中,从此乌鸦变凤凰。
但这些痴情女子有几个真能得偿所愿?起码她没看过。
人都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在她想来,天底下根本没有有情郎,所以她讨厌男人。
但她也不喜欢女人,比如风五娘,结伴同行时说得多好听,这世间还是女人可靠,她们干了半辈子服侍男人的工作,下半生该享享福了,不如结为异姓姊妹,同觅一处山明水秀的好地方,两人织布、纺纱,互相作伴,好过再被臭男人糟蹋。
结果呢?一知道山上爆发的是痘疮,风五娘当晚便逃了,连通知她一声都没有。这世上是没有一个人值得依靠的,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