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真的是彻底完了。
他们不但没有在预定的时间里摘完那些仅剩的茉莉花苞,老天爷还从中作梗,雨一落下,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远远的看着她垂下肩难掩失落的模样,杜春彻开口唤道:“下雨了,我们先把摘下的茉莉花苞送回去。”
不敢相信老天爷居然会这么捉弄她,吉川羽子僵在原地,久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见她愣愣定在原地,清秀的小脸上难掩失落,杜春彻心里那份刻意压抑的心情又悄悄浮现。
他为她心怜,就像心疼他心爱的茉莉花将被大雨打落那般。
意识到这一点,杜春彻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有有种大大不妙的感觉。
是因为有了肉体纠缠的关系吗?
对她,他似乎愈来愈难漠视、冷淡以待。
很多时候,他想对她使坏的打算,常常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淹没。
这样很不好,但他却愈来愈没办法克制。
在心里大叹了几口气,杜春彻以警告的口吻扬声喊道:“吉川羽子!你如果淋……”
不理会他的警告,她回过神,荡漾着水气的大眼直直凝视着他,蠕动了下嘴唇。
“杜春彻……”
“有何指教?”
他望着她,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喊他的名字。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失策,大大失策!她应该在合约上注明,就算没有完任务,也该获得一定比例的报酬。
“什么意思?”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小包蜜味晨光,答谢我今天一整天的辛劳?”
小小一包总比什么都拿不到来得好。
闻言,杜春彻不禁莞尔。
和一般觊觎他的那些女人很不一样,这个小女人的脑袋瓜子里想的全是蜜味晨光。
她随时随地、无时无刻想从他身上挖定的是蜜昧晨光,而不是他这个人。
他比蜜味晨光还不值。
“我们的合约上并没有注明这一条。
吉川羽于愕然瞠目,没料到他会这么无情,气得想上前掐死他。
“你会不会……”
不把她张牙舞爪、恨不得把他掐死的模样看在眼里,他冷冷地道:“如果你打算继续站在这里淋雨,别拖着我。如果你还想用你的身体换蜜味晨光,就不要让自己感冒。”
他恶劣的言词惹得吉川羽子大为不悦。
她不求多,只求他看在她辛苦一天、累得腰都快直不了的份上,赏她小小一包蜜味晨光都不行吗?
“你这个人真的很……”
因为气到极点,中文夹杂着日文的怒骂有如连珠炮,不断从她的小嘴吐出。
“好啦,我知道我很巴该野鹿,你走是不走?”
见她一张俏脸写满了本姑娘很不爽的表情,杜春彻充满兴味地看着她,移动长腿准备上前逮人。
他不希望在忙着制作花茶时,还得分心照顾因为淋雨而感冒的她。
“什、什么巴该野鹿?”这奇怪的字眼让吉川羽子暂时抛开气极的情绪,一脸茫然地问。
“直接把日语翻成台语的说法。”
“日语翻成台语……”
吉川羽子还来不及细思他话里的意思,便被他火焰般的目光灼烫得慌了心绪。
他黝黑的眸底映着两把充满侵略性的火光,瞬间便让她有种浑身火烫发热的感觉。
她认得这种眼神。
当时他在床上爱着她时,也出现这种让她既羞又惊又心悸的眼神。
她怕他这种眼神,不懂他为什么在这时候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你想做什么……”
吉川羽子被他极度危险、充满饥渴的眼神吓得猛往后退,下意识又想离他远远的。
杜春彻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十分确定,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撩人、有多诱人犯罪。
她清秀的小脸被雨打湿了,密长的睫毛沾着雨珠,红润的粉嫩小嘴像被雨打过的粉色花办,湿润而娇软;身上的长袖薄上衣湿透了,勾勒出她窃窕的身段以及小巧浑圆的胸型。
她全身上下每一处仿佛都诱引着他侵犯,光是看,杜春彻便觉得整个人亢奋了起来。
想要她的渴望在脑中奔驰,他的脚步朝她渐渐逼近,直到来到她面前才停下。
看着他挺立在面前,宽阔的肩膀、高大的身躯,散发出极具威胁性的阳刚魅力,吉川羽子的心脏失控地剧烈颤动。
他走近才发现,她的身高竟不及他的肩头,显得那么娇小玲珑。
花丛间已十分狭窄,多了他后显得更加拥挤,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她红着脸局促地嚷嚷,“你到底想……”
“走!”
不让她有机会将话说完,杜春彻一把抓过她手中那一袋茉莉花苞,另一手将她拉离花田。
吉川羽子甩不开他强势抓握住的手,只好跟着他把荣莉花苞送往制茶工厂。
一路上,一身湿的两个人及彼此紧紧交握的手,引来工人们惊愕的注视与窃窃私语。
在“寻香园”工作这么久,从没有人看过老板带过哪个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而,今天杜春彻不仅带着他的女人出现,还光明正大握着她的小手不放,这破天荒的消息,绝对会立即成为村子里的大新闻。
虽然工人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当场议论,但吉川羽子可以清楚看见他们脸上瞠目结舌的惊讶神情。
但杜春彻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握着她的手坚持不放。
“你快放开我啦!”
第6章(2)
完全不顾她的挣扎,杜春彻放下茉莉花苞后,面不改色的向人交代工作上的事后,才拉着她转身离开。
走出灯光明亮的工厂,回到后方屋子的路上,几盏未亮起的灯让周遭显得更为阴寒。
杜春彻脚步很急,走过泥地上的小水洼,溅起的水及渐渐加大的雨势,让吉川羽子不禁开始觉得冷。
终于,在她觉得自己快冷死的时候,他拉着她进屋,并迅速天上门。
门一关上,还来不及开灯,杜春彻转身便把她压在门上。
她一惊,还未能发出声音,微张的唇便被他炽烫的唇贴上,将她堵得密密实实,无法呼吸。
吉川羽子唔唔嘤咛的口中全是他阳刚的气息,他狂野的舌缠着她的,逼她与他纠缠、共舞。
意识开始迷蒙,直到内裤连同裤子被他蛮横的扯下,她才慌张的回过神,以迷离的眼看着他。
“要在、在这里……”
“对。”
……
双手扶在门上,吉川羽子死命咬着唇,忍住不断从喉咙涌出的呜咽。
这个男人真可恶,就算为了上一代的恩怨非得对她坏,但一定要这么粗蛮吗?
如果迫不得已必须成为他的禁篱,满足他的需求,他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上一次是痛到最后,她才尝到让她舒服、羞耻却又快乐的滋味,既然性能带来甜美销/魂的感觉,为什么他总是刻意要让她痛?
难道只有让她痛、欺负她,才能消去他心里对她的恨吗?
“呜……你、你一定要这么猴急吗?”
唉!吉川羽子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又不知道要害她痛多久。
“没办法……”杜春彻贴在她耳边,以粗哑的沉嗓在她耳畔低哺。
他就像疯了似的,想要她的感觉来得冲动而狂乱,瞬间便将他的理智淹没,让他迫不及待,更难以忍耐。
闻言,吉川羽子扭着身子作垂死的挣扎。
“你就不能想办法……我不要每一次开始都那么痛!”
然后只是回她一句“没办法”就算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杜春彻以邪恶的语气问。
“我、我怎么会知道!”吉川羽子红着脸气恼地娇嚷。
其实她最想做的是踢晕他,抢走所有的蜜味晨光,但她知道那只是自己的妄想。
他那么高大强壮,只要一掌就能把她压制得动弹不得,要挣开他犹如天方夜谭。
“你不知道,那我怎么会知道?”
意外的,她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揪扯着杜春彻的心。
无来由的心软让他想对她温柔一点,想让她舒服一些。
……
“你还好吧?”瞥见她娇弱不堪的模样,杜春彻迅速伸手揽住她的腰,顺势将她带进怀里。
突然跌进他厚实温暖的怀抱中,吉川羽子仍处在激/情余韵里的身子僵硬地颤了一下。
一碰到他,像是有一阵战傈的电流窜过彼此碰触的部位。
那瞬间,心倏地往下一沉,她有种不妙的感觉。
其实,她根本就不恨杜春彻。
在短短的时间里,建立在rou/体交易上的关系所带来的羞辱已渐渐消失。
如今,她甚至不知茸耻的享受他近乎粗鲁的欢爱方式,沉醉在他怀里欲/仙/欲/死……
这算正常吗?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杜春彻皱紧眉,扳过她的脸,急急地问:“你还好吧?”
因为太急着宣泄,所以忘了她只是个柔弱的小女人,她刚刚淋过雨,虽然经历过激烈的欢爱,但贴着他的肌肤已由热转凉,会不会她在这忽冷忽热的状况下,已经感冒了?
被迫定定望着他那为她焦急的神情,吉川羽子的脸蓦地染上一片红晕,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口。
“我……我没、没事。”良久,她才找回说话的力气。
但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眉心紧蹙,脸色苍白,柔弱得令人忍不住爱怜。
于是,不该有的怜悯涌上,再一次左右着杜春彻。
当他回过神时,已拦腰将她打横抱起。
“啊,你做什么?”吉川羽子惊骇地瞪着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
“抱你上楼。”他以平静的语气道。
被迫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差一点失控的发出舒服的轻叹。
就只差一点点,最后理智还是逼她回归现实。
他反常的举动只是种施舍吗?
思及此,吉川羽子苦涩的开口拒绝。“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抱。”
跟随着他沉沦在性爱中已经够不知羞耻了,她不要连心也不争气的投向他。
给了身体或许是无奈,若再盲目的把心给他,便是傻子了。
就算这时全身力气已经被他抽光,她仍坚持维持仅存的尊严,不让他看轻她。
“你的腿抖得很厉害。”杜春彻冷嗤了一声,不认为她有办法自己上楼。
“只要、只要休息一不就好了,会这样……还不是你造成的。”她的脸烫红得像是要烧起来。
这男人做起爱来像是精虫冲脑,没了理智,勇猛得让她招架不住,有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的身子会被他给撞坏。
“我这不是补偿你了吗?”
看着她窘红了脸的反应,他乐得咧嘴直笑,心里充斥着说不出的满足。
说是满足,有点言过其实,他只是很开心自己征服了她,让单纯的她在他的身下变成贪欲的女人。
至于肉体上,根本和满足构不上边,如果不是晚一点得再进工厂,他会再抱着她多来几次。
吉川羽子压根不知道他脑中希望与她继续缠绵的想法,咕哝了句。“倒不如多给我几包花茶还实际些。”
她的声音极低,但清清楚楚落入杜春彻耳中。
瞬间,他还称得上愉悦的心情瞬间五味杂陈。
“为了蜜味晨光、为了你母亲,你可以委屈自己到什么地步?”他无限感慨地问。
话一问出口,他心里突地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他累了。
违反本性对她使坏的结果是,他得拼命压抑对她的怜惜,最后反而苦了自己。
报复她,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吉川羽子愣愣望着他,心莫名的酸拧。
他这是同情她吗?
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苦了他们俩,他痛,她同样也痛。
“要不,你能委屈自己让我不委屈吗?”
她满是无奈的反问让杜春彻的心猛然一凛。
让她受委屈的是他,他的同情、怜悯,无疑加深了心中的矛盾。
他的心因此涌上莫名的烦躁。
沉默了半晌,杜春彻避开这敏感的话题,交代道:“我要去工厂,半夜才会回来,你看是要叫外送或自己做饭来吃都可以。”
来到二楼她所住的房间,他把她放在床上后,回头拿了一把分装成小茶包的花茶塞进她怀里,之后才离去。
吉川羽子愣愣看他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心顿时变得沉重。
无法抛开家里发生的悲剧,还被迫面对破坏他家庭幸福的仇人之女,他是非常痛苦的吧?
吉川羽子如此想着,低头看着怀里的四、五包花茶,心无来由的为当不成坏人的杜春彻而柔软。
第7章(1)
花茶的制作大约从晚上八点开始。
首先,工人们会将文山包种茶与茉莉花苞依三比一的比例混和,送做堆熏闷后,接着以人工的方式将茶叶与茉莉花扒开摊凉。
在经过整整十二小时后,工人们会挑出茉莉花,然后将吸收了花香的茶叶烘干、冷藏。
从小,杜春彻对于制作花茶便十分有兴趣,小小年纪便熟记掌握每一个制花茶过程,因此,从父亲手中接下种花、制茶的工作后,制造出可以让人唇齿生香的质优花茶成为他的使命。
如今,就算已掌管“寻香园”多年,制花茶的过程他也从不假他人之手,坚持和资深的工人们一起完成。
今天,他却为了吉川羽子严重失神。
因为突然间涌上的倦意,他犹豫着该不该以报复为由,继续与吉川羽子纠缠下去。
他有预感,再这么下去,他会爱上她!
猛地意识到脑中浮现“爱”这个字眼,他的心猛地一震。
在不知不觉中,向来只关心茉莉花、茶叶的他,脑中意外的深深烙着吉川羽于的身影。
“阿彻,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老厂长瑞福见他恍惚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闻言,杜春彻蹙了蹙眉头,强打起精神道:“我没事。”
“听那几个小伙于说,你今天淋了雨,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比较好。”
“他们……没说什么吧?”
之前和吉川羽子把苯莉花苞送到工厂来时,他看见工人们脸上充满了好奇和惊讶,一副欲探八卦消息的模样。
他想,应该没多久,他的情事很快就会放送到村子里各个角落了。
瑞福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阿彻,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遇到好对象,就早些定下来吧!”
好对象……如果撇开她是魏恩玉的女儿不说,她算不算是个好对象?
见他拧着浓眉不知想着什么,瑞福没好气推了推他。“去、去!这么大个儿,要发呆、想事情回家去想,别杵在这里碍事。”
“瑞伯……”
“工厂里有我,放心!你回去吧!”
在老人家好意的催促下,杜春彻低头看了腕上的表后一愣,讶异自己失神的程度。
十二点半,通常这个时间,他已经回家休息,清晨四点时才会再进工厂。
今天,因为吉川羽子在脑中捣乱,让他整个人恍恍惚惚,比往常晚了许久才离开。
杜春彻头痛地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工厂。
为女人失神……似乎是他有生以来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