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嗓音窜入她耳里,火热的唇片滚烫地贴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她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就快烧尽了,就快融化了……
她前一刻还想置他于死地,竟在此时软弱地开口:「寒……飘雪……」
「寒飘雪……」他咀嚼着这个太过冰冷的名字,竟然一阵心疼,痛楚自胸口蔓延。
难怪她那么冷,难怪她不住的在他怀里发抖,在他温柔的抚摸下颤栗融化,她一直被冰冻着,冷的令他只想抱紧她,用他的体温温暖她寒冻的冰冷心灵。
「是冬天了,但还不到飘雪的时候,你太冷了,让我使你温暖!飘雪,你明白温暖的感觉吗?」
不明白,但她逐渐清醒,就在他企图卸下她胸前的防备,探取那一片雪白的柔软,触及那一块寒雪之地时——她醒了,悲哀窜入心头,热情瞬间降温。她是属冬的,温度可以瞬间尽失。
她在他不经意时咬破了他的唇片,那张几乎教她忘了自己是谁的唇片,她不敢眷恋。
「把你的脏手拿开!」
没想到她的态度转变这么快,风云宛如从曼妙的梦境狠狠被一脚踢进荒凉的大雪原。他才感到嘴唇一阵剌痛,立刻哀呼一声,寒飘雪屈膝一顶,毫不留情地让他当场刷白了脸,往旁一倒,抬腹屈腿,只差没哀嚎出声而已。
「如果还有下一次,那就是你的死期!」冷冷放下有如冰雪般的狠话,她飞快地起身,拉下床罩往身上一套,瞬间破窗而出,如雪花消失在夜色下。
风云仰躺在地上,直到下腹要命的疼痛缓缓褪去,他才睁开了眼,轻拭嘴上的血迹,凝望着沾染红色的手背,他却淡淡地笑了。
寒飘雪……他要定这个冷傲孤绝的神秘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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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飘雪回到朝天寺,她几乎冻坏了,但她的胸口却那么火热,双颊滚烫的温度超过自己的想象。她换上避寒衣物,坐在窗前望着清晰的月牙。挥之下去,无法成眠的原因,都是刚才令人心跳脸红的画面。
是冬天了,但还不到飘雪的时候……谁说,远处的山头早已蒙上了白雪,而她的心,不管四季转变,随时都在飘着雪。他的温柔言语如咒语似的回荡在她耳边,他怎知她太冷,冷的不懂什么叫温暖?
飘雪的心惆怅而迷惑,早已习惯了这冰寒,却不曾像此刻感受她真的冷。
从爹娘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仿佛就让她学不会热情,十年来背负的仇恨血债,她一直在这样的绝境中生存。为何在今夜,她会遇见这样一个热情如火的男子,而自己竟差一点就任他摆布,失控的竟是自己,她完全不敢想象。
到底……他是谁呢?!
她就这么枯坐至天明。在天破晓的时候,她独自来到梅花园练剑,企图以专注的练武来冷却昨夜的炽情。
还不是下雪的时候,梅花开的不算茂盛,纷落的白色碎花像极纷飞的雪花。寒飘雪旋身一坐,雪白长剑深深刺入软土之内。
她低垂玉首,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揪着裙摆,她喘着气,脑中全是他笑的模样、说话的声音、狂野的眼神、温柔的亲吻……不行!这样不行!她懊恼地往树干一靠。白花飘零,散落她一身出尘的美丽,她缓缓伸手承接,微微一怔。
是雪,够冷了……已经下雪了,她怎么没感觉到,还是自昨夜见他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是热的了?!
「姐姐……」一声稚嫩的呼唤传来。
十六岁的寒飘霜是三姐妹中的老么,是个单纯可人,甜蜜善良的小姑娘。
「下雪了,姐姐。」她兴奋地用小手接着稀疏的雪片,享受它瞬间落于掌心的冰凉。
「怎么不多加件衣服?」对这个不经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么妹,寒飘雪分外宠爱。
「不冷,姐姐,今年似乎是暖冬呢!」飘霜仰着头,望向白蒙蒙的天空笑道。
暖冬……飘雪心浮意动,眼神飘向远方。
细心的飘霜不解的看着异于平常的大姐,天真地问:「姐姐,你有心事吗?」
寒飘雪收回了目光,迎向飘霜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柔柔一笑。
「没有。」
「真的?」
她点头,揉揉她的头转移话题。「岚儿呢?」
「二姐还在睡呢!她昨晚又偷溜出去玩了,被无愁奶娘罚写字,快到半夜了才睡觉。」飘霜可爱的噘着嘴说。
飘雪柔柔一笑,十年前家门惨灭,寒家堡只剩她们三姐妹。飘岚十八岁,生性好动活泼,像管不住的野马,最令无愁道姑头疼;飘霜则是善解人意,乖巧懂事。
有这两个可爱的妹妹,飘雪已经满足。当年她们都太小了,也许时间的流逝,还有朝天寺温暖的呵护,让两个妹妹可以忘却悲痛,无忧的长大。但飘雪却不能,爹爹把这份重担托付给她,她必须扛起这沉重的血仇,独自含泪学武,忍痛逼使自己勇敢坚强。
总有一天,她要打垮未驰城,重振寒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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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前往遇害的鲁员外所居住的豪宅探查,鲁员外几名亲信见他腰际上的赤箫,立刻明白他的身份,恭敬地请他入内。
「城主,小的真不明白员外为何会遭刺杀。据属下所知,员外一向行善济世,不曾与人结怨。」
这他明白。风云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抚着下巴思考。他不明白的是,寒飘雪有什么动机杀人?她那么美丽,功夫也不弱。缺钱吗?员外家连片叶子也没少。报仇吗?鲁员外是大善人,而且不会武功。还是为了灭口?
他愈想愈复杂了,看来这位飘雪美人不但挑战他的风流,更挑战他的智慧!
有趣!他最爱这种刺激的冒险!
「我会调查员外的死因,你们要好好保护夫人和少爷的安全。」
「属下明白。」
风云离开了大宅院,意外地,天空飘了雪,飘的他心中一片荡漾。
寒飘雪……你真是折磨人啊!江湖之大,人海茫茫,你叫我到哪寻你呢!
唯一的线索,就是她身上独特的花香,幽雅轻淡的梅花香。思及他的手曾抚触的柔软,他的心就一阵阵翻腾,他已迫不及待想再见她一面了!
突地,迎面而来的匆忙人影几乎就要扑到他身上了。来人尖声一叫,风云手快地一环身,接住她差点儿贴地的身子,一股淡雅的花香窜人他的鼻息,他立刻一楞。
梅花香味?当怀中娇小的人儿仰起头时,一脸惊慌的美丽,风云几乎一楞!她竟有一张酷似寒飘雪的面容,不同的是,她并不冷。飘雪的冷足以冻人肺腑,但眼前的小姑娘却有一双火热的双眸。
她盯着他看的澄澈眸子,眼神由刚才的恐惧变为惊艳。这虽是姑娘家看到他的正常反应,不过她的注视也太直接了吧!一张俏脸都快贴到他脸上来了!
直到身后传来吆喝声,她猛地一吓,立刻扑进他怀里叫道:「哥哥,救救我,他们想调戏我。」
那她真是撞对人了!这么标致的姑娘落入那班土匪手里简直糟蹋。
他朝她漾起一抹教她立刻傻眼、一颗年幼的心蹦蹦乱跳的微笑,轻轻地将她拉到身俊,高大俊挺的背影几乎掩去了她的危险不安。
寒飘岚怔怔地望着,只见他潇洒自若地卯上四个恶形恶状的土匪,根本没见他亮出任何武器,那帮狗贼就被修理的哀叫连天,落荒而逃,帅气的演出一场英雄救美,他也不客气的领受路人热烈的鼓掌。
飘岚看的痴了。从朝天寺偷溜进城无数次了,她第一次遇上这种可怕的事,更可怕的是,她遇上了这个傲气十足、伟岸绝伦的俊逸男子。他一个动作,一个笑容,就足以撩拨十八岁的她情窦初开的蠢动心灵。
她爱上他了!这个如风狂荡,似云柔情的男子。
第二章
寒飘岚一颗心狂乱不已,一向活泼外向的她,这会儿竟成了一个害羞脸红,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小媳妇,她自己都急了。
风云一向怜香惜玉,何况这小姑娘很对他味儿,打跑了坏人,他立刻带她上客栈,点了一桌好酒菜让她压压惊。
「多谢公子搭救。」飘岚红着脸说,这绝对是第一次她这么乖巧有礼。风云笑道:「你刚才不是唤我哥哥吗?叫公子太生疏了。」
他的从容大方很快的让飘岚恢复了正常,她一双伶俐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这位哥哥,你一定是武林中的高手,大侠中的大侠,刚才那些人要欺负我时,除了你,根本没人敢救我呢!」
风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保持他帅气的笑容。身为武林四绝之一,外界对他的评价却是贬多于褒,他也从来不在意。何况他是真的爱女人嘛!何必为了争一个大侠的名号委曲自己呢!
他笑的不怀好意,盯着飘岚那张俏脸看,语出惊人地回道:「那是因为你是个女人,还是个美女呢!否则哥哥我是最懒的管闲事的。」
飘岚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此言一出,她非但没有反感,反而听的很开心呢!
「很多人说我长的美,可是都没有你说的让我高兴。」
风云扬了扬帅气的眉梢,这小姑娘还真不害臊呢!
「你叫什么名字呀?哥哥。」看来飘岚已经决定赖上他了。
「风云,你呢?」
「寒飘岚。」她甜甜地回道。
却叫风云差点岔了气,这也太巧了吧?寒飘雪,寒飘岚……同样撼人的美丽,诱人的香气,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我出生在夏天的黄昏,那时的山头都飘着红色的山岚,我爹就帮我取了这个名字。」飘岚甜蜜蜜的说着。
对武林动态不清楚的她,实在不了解风云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震撼与势力!
「我来猜猜,你有个姐姐在寒冬飘雪的季节出生,所以你爹为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寒飘雪?!」
飘岚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他叫道:「你怎么知道?」
风云笑的一脸古怪,天助我也啊!他真是救对人了。
「我还有个妹妹叫飘霜呢!」
「飘霜……嗯!她一定足在初春的凌晨出生,大地还笼罩冬末舂来的寒霜,冈此你爹为她取了这样的名字。」
「云哥哥,你真是天才!」飘岚简直太崇拜了。
其实这只是一般推测的逻辑罢了,风云轻笑,心却阵阵的痛,两个妹妹都有着相当诗意而且富有生机的名子,而飘雪,她的世界只有冷,冷的他不住地为她受冻。
啊!他竟是如此想念她,那位仅有一面之缘,却叫他魂萦梦牵的冰山美人。
「云哥哥?」飘岚一双大眼睛狐疑地盯着莫名失了神的他。
风云以一记帅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掩饰过去,当场让飘岚心花怒放,小鹿乱撞。
「你们三姐妹的名字都如此出尘脱俗,云哥哥很想认识你姐妹呢!」
「那有什么问题!」她大方地回道,随即一顿,「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住在朝天寺,朝天寺是不准男人进出的。」飘岚噘起可爱的小嘴。
「朝天寺?」他扬了扬帅气的眉梢,「可是无愁道姑主持的朝天寺?」
飘岚的盈盈大眼又露出崇拜迷恋的光芒,她双手合十的叫道:「云哥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风云笑了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云哥哥是混江湖的嘛!无愁道姑也算是武林正派、颇负盛名的前辈呢!」
「是吗?」飘岚托起腮来,小嘴翘了半天高。「无愁奶奶最偏心!她教姐姐武功,教妹妹读书,就只会找我麻烦,规定一大堆的,烦都烦死人了。」
看的出来,她是一个不安于室的野女孩。风云倒是十分感兴趣。
「无愁道姑德高望重,而且又是修道人,难道你们三姐妹也皈依佛门了?」他问的谨慎,但心里可急了。这么标致的姑娘年纪轻轻就出家岂不浪费?!
「光叫我吃素我就受不了,怎么可能念佛?会乖乖听话的大概只有霜儿吧!」飘岚夸张的反应,令他心安不少。
「那你们又为何会住在朝天寺里?」他不解的问。
「无愁奶奶收留我们的。」
飘岚垂下了秀眉,她对幼时的记忆并不深刻,只知道爹娘很早以前就不在了。
「我们家被坏人灭了,奶娘带我们来投靠无愁奶奶。我也搞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当年我才八岁而已。后来奶娘和姐姐都没再对我和霜儿提起,每次我一问,她们就说是家道中落,没有仇人什么的。可是我明白,她们是不让我和霜儿耽心。姐姐从小就跟无愁奶奶学功夫,我知道她是为了报仇!」
风云总算了解了一些眉目,但仔细一想,飘雪刺杀鲁员外的动机仍然扑朔迷离。鲁员外并不算武林人士,更没听说过他与寒家结仇。这件事,他非查个水落行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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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风吹来是刺骨的冻。寒飘雪在梅花园里与奶娘秘密对谈。
「我杀了鲁员外,但他与未驰城似乎没有太大关连。」飘雪面无表情,仿佛错杀一条生命也不足撼动她冰冷的心。
为寒家堡卖命了三十年的奶娘已年近六旬,忠心耿耿,善尽职守。过去她不仅眼侍寒夫人,照顾三位小姐,自从寒飘雪学成武艺之后,略有功夫底子的她,便着手调查寒家堡灭门仇敌未驰城的一切动静。
但未驰城势力庞大,现任城主赤狼风云又是令人胆寒的四绝之一。凭她们的能力实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于是奶娘开始调查与未驰城有接触来往的派门组织及可疑人物进行诛杀,她们要断了未驰城所有退路。
「鲁员外是生意人,专与未驰城进行粮食买卖,发生此事,恐怕以后没人敢卖粮给未驰城了,所以杀他是对的。」奶娘回道。
寒飘雪无语,凝望着远边白蒙蒙的山头,她的心也一片凄涩。
「大小姐,东城的秦府是专为未驰城提供马匹的牧场,这条路也要断。还有南镇一位著名铁匠澎七,我已经查出下个月初八,他要铸两百支刀给未驰城。」
「我明白了……」寒飘雪眼露寒芒,报仇的心意坚决。尽管因此会牺牲无数无辜的生命,但她寒家堡一门近百人又何辜?这深仇血恨,她非要未驰城血债血还不可。
「小姐,秦府那边由老身去吧?」奶娘虽功夫平平,但对付一般人家也绰绰有余。
「不,我要亲自处理,你再继续打听未驰城的事。对了……」她凛凛启口,似飘荡寒风中的雪花,无情且冷酷至极。「我要知道赤狼风云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