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就顾不得颜面自尊了,是吗?
办公室的门打开,屠耀定走了进来。
“听说你要和我谈一谈。”屠耀定直言。
戴阳祯站了起来,“我有两件事要说,第一,这是威尔最后一次的摄影展,以后,我不会再将照片交出来了。”
让戴阳祯意外的是,屠耀定没有生气怒骂,只是微眯起眼看着他。
“你不顾你的母亲了?”好一会儿,屠耀定才终于开口。
戴阳祯望着他,其实,他从来不觉得母亲需要保护,她在屠家生活得不错,他之所以一直任由屠耀定拿母亲要胁,不是因为相信他会对母亲不利,只是想借此当作是对母亲的补偿,但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就像雅茜说的,这不仅不是补偿,反而是一种伤害,所以,该结束了。
“关于母亲,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戴阳祯凝视着他,“我的母亲,往后就继续拜托你们照顾了。”
“什么?”屠耀定一愣,“你不打算把她抢走了?”
“我并没有打算抢回母亲。”戴阳祯微怔,“难不成你和你父亲都以为我要抢走她?”
屠耀定突然撇开脸,“我们根本不认为你有那个本事!凭你根本不可能!”
原来……如此吗?
“屠耀定,你夺定“威尔”的目的是什么?”戴阳祯突然问。
“哪有什么目的,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让你飞黄腾达,怎样!”
屠耀定傲慢的说。
“你该不会是担心我飞黄腾达之后,就有能力把母亲接走吧?”
“你懂什么!”屠耀定瞪他,“从我有记忆来,我的母亲就是她,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是又怎样?她还是我唯一的母亲!我一直以为我也是她唯一的儿子,有一天却发现,她竟然有一个亲生的儿子,而且心心念念的总是那个亲生儿子,一个混帮派的不良少年!她甚至因为你而自杀!
你根本不知道当初我和我父亲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母亲紧急送医,又是用什么心情守着在鬼门关徘徊的母亲?结果呢?你出名了,飞黄腾达了,就想来抢走她,凭什么?我告诉你,我恨死你了!就算要和傅氏为敌,我和父亲也不在乎!”
原来如此啊!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母亲抢回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不过你可以想想,我每次到世界各地拍照就是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我怎么可能接回母亲之后,又让她孤单的生活呢?”
屠耀定沉默了。
“我知道她爱你们,她在屠家过得很好,我和她,只是互相觉得愧疚,想要补偿对方。”他看了看时间,知道预定的记者会要开始了,“事情就是这样,我提出了两件事,你觉得呢?”
屠耀定瞪着他,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已经和缓许多。
“我对“威尔”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兴趣,最后一次就最后…次,等一下记者会我会顺便宣布,至于第二件事……我有一个条件。”
他狐疑,“什么条件?”
“你必须答应,有空的时候回家探望妈妈。”屠耀定说。
戴阳祯讶异的望着他,他说“回家”耶!
“看……看什么?我只是希望妈妈开心一点,完全和你没有关系,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弟弟,你也不准叫我哥哥!”
“我才不会叫你哥哥。”他哼道。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没资格当你哥哥吗?是怎样?”
“喂!难不成你很想当我哥哥啊?”
“谁想啊!你作梦吧你!”
“两位。”李品纶打开门,“打扰你们,不过记者会时间已经到了。”
在门外把风果然很值得,万万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真想大喊一声“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我走了。”屠耀定拉了一下衣襟,看了戴阳祯一眼,便离开办公室。
“真是……出人意料的转折。”戴阳祯抹了抹脸。
“的确。”李品纶附和,“不过现在不是你感叹的时候。”
“怎么?”他问。
“刚刚你师母打电话给我,说雅茜离开了。”
“离开?”戴阳祯不解,“去哪里?师母怎么会知道稚茜?又干么打电话给你?”
“你和雅茜真是一对宝呢,竟然都不知道你师父师母,其实就是雅茜的大姑姑和大姑丈。”戴阳祯错愕。
“至于离开,意思应该很明显不是吗?”李品纶漾着狐狸笑。
那家伙打算离开他?
就这样?她打算不告而别,连个机会也不给他?
“她竟然敢逃走!”他咬牙,“她以为我会就这样放手吗?”
“要不然你想怎样?”李品纶笑问。
“当然是把她抓回来啊!”他怒道,“抓回来之后呢?”
“哼,她敢做就要敢当,敢不告而别,我一定会好好的整治她!”
戴阳祯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他把她抓回来,他一定会好好的……
好好的跟她道歉,请她原谅,然后狠狠的爱她几回,让她累得下不了床,看她还能跑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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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阳祯匆匆回到公寓,拿来行李箱开始打包行李,打算飞到纽约去逮人。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手机铃声,他一怔,那不是雅茜的手机铃声吗?他立即丢下正在打包的行李冲出客房,声音是从主卧室传来的,她是忘了带手机,还是……
“喂?”他听见她接手机的声音。
她在,她还没离开。
他松了口气,有些虚脱的靠着墙,这时他才真正领悟,管他什么千金小姐高攀不高攀,什么自尊颜面更是个屁,他只要她!
就在他准备进去告诉她时,主卧室的房门猛地打开,傅雅茜冲了出来,一看见他,立即冲上前抓住他,“你要走了?你要离开我了?”她惊慌的喊,瞬间红了眼眶。
“雅茜?”她怎么……
“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我不顾你的感受大放厥词,我……”
他低头封住她的唇,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以为他要离开她,不过他知道事有蹊跷。
“冷静下来了吗?”良久,他才放开她的唇,两人气息微喘的望着彼此。
“嗯。”她点头,“我没有要离开。”
“真的吗?我以为……傅雅茜一顿,从敞开的客房门,她看见他整理到一半的行李,“你在整理行李!”
“那是为了去追你。”他锐。
“追我?”傅雅茜不解。
“因为我也以为你离开了,打算飞到纽约去把你追回来。”
“什么?我不懂……”她摇头。
“我想我们都被耍了。”他叹气,他应该注意到李品纶的狐狸笑才对,却因为乍听到她要离开而乱了心神。
“被耍?”她更糊涂了。
“那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们都没有要离开对方,也都没有责怪对方,这样就好了。”戴阳祯抱紧她,“不过虽然你不责怪我,但是我还是要向你道歉,我很混蛋:我知道,昨天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吗?”他在她耳畔低声道歉。
“嗯。”她回抱着他。
“雅茜,我已经和屠耀定把话说清楚,也把我和屠家的问题解决了,结果他根本不是什么坏蛋,只是一个有恋母情结的家伙罢了,所以,谈完的结果是威尔要退隐了,今年是威尔最后一次展览。”他认真的望着她。
“那你呢?不继续摄影吗?”如果不,那她的愿望呢?
“当然会继续,以后会由“戴阳祯”崭露头角,你觉得如何?”
“只有一个问题。”傅雅茜说,“请问。”
“我可以当你的摄影助理吗?”她一直很希望能当“威尔”的摄影助理,现在直接当“戴阳祯”的也行。
“你用餐速度太慢了,而且我去的地方都很危险,很辛苦,你……”
这回,轮到他的唇被封住。
傅雅茜热情的吻着他,无妨,反正到时候她总会有办法让他带着她走。
尾声
这里是内布拉斯加州普拉特河的一处鸟类保护区。
严寒刺骨的黎明之前,在一条结冻的小溪上,两条身影藏身在此处,正在见识一个自然界最壮观的奇景之一,数千只的加拿大鹤在春季迁徒途中,在此暂栖一晚。
“天快亮了。”戴阳祯低声对身旁的人说。
相机早已架好,矗立在他们前方,就等着数千只鹤展开两公尺左右的双翼,拖着长长的双足飞上天际的那一瞬间。
“昨天大哥和我联络。”傅雅茜睁着眼,专注的望着前方那壮观的奇景,一边闲聊似的开口,吐纳间白雾飘飞,就算在这样酷寒的气温下等了一夜,亦不减她眼底的神采奕奕。
“说了什么吗?”戴阳祯专注地盯着镜头,表情是愉悦的,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他说……”她喃喃,拿出自己的宝贝相机,对准着那庞大数量的鹤群,“我们出来已经半年多了,距离我们说好回去的时间只剩下一周,提醒我们别忘了。”
“只剩一周啊……”戴阳祯也喃喃地说道,一会儿,身子挺直了起来,四周鹤群的吵杂声渐渐响亮,几乎震动了附近的沼泽,“来了!”他说。
傅雅茜也拿好相机,屏息以待,下广瞬间、鹤群震翅高飞,它们发出的噪音几乎已达震耳欲聋的境地了。
不知过了多久,鹤群终于离去。
“哗……”她赞叹,眼底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激动的望向身旁的人,“实在太惊人了,好壮观喔!”
“是啊,就算之前已经看过几次,但是每一次都还是觉得很惊人。”
戴阳祯笑望着她,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低头印上她冻得有些发紫的唇。
良久,两人的身体都热了起来,才慢慢的分开。
“怎样?赶得回去吗?”她笑望着他。
“不加逆,我和摄影队约好要前往明尼苏达州,我之前在那边的森林近距离拍摄到北美灰狼……”
“我忏单了。”傅雅茜喃喃地打断他。
戴阳祯呆仕,收拾相机的动作停了下来,错愕的望着她。
“大哥说婚礼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我们回去。”她忍着笑,用着不在乎的口气说着,“当然啦,你已经和摄影队约好了也没办法,我们就先去找灰狼……”
“闭嘴!”戴阳祯总货回过神来,低吼一声,再次低头封住她叨叨不休、漾着调皮笑容的唇,好一会儿才放开她,“确定吗?”
“嗯哼,我的MC一向准时,这个月已经迟了十几天了,八九不离十吧!”
“我们马上回家。”他立即说。
“可是灰狼……”
“你还说!”他横她一眼,“你这家伙明明把我吃得死死的,少一副委屈的样子。”
“嘻嘻。”她调皮的一笑,窝进他的怀里。
戴阳祯拥佳她,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她知道,他激动的情绪尚未平复。
“你怀孕了……”他终于叹息的低喃。
“嗯,我怀孕了。”她笑。
“你怀孕了,前几天你还从那个土墙上跳下来!”他突然抓着她的手臂推开她,控诉的瞪着她。
“哦!”糟糕,“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而且土墙又不高。”
“前天,车子都还没停下,你就从吉普车上跳下去,那时候你早就知道了吧!”
“呃,可是车子速度很慢……”
“凌晨的时候,叫你安分一点你不听,结果在冰上滑倒!”
“没有真的滑倒啦,你不是拉住我了吗?”她低着头,无力的抗辩。
“你这家伙,这次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把你锁起来,再也不让你……”
傅雅茜扑向前吻住他。
“你别想用这招来转移……”他挣脱她的唇,低吼抗议。
她再接再厉,再次吻住他,用热情攻陷他。
“你这……家伙……”戴阳祯勉强挣扎,渐渐溃败,最后彻底投降。
“有我的陪伴比较好吧。”她抵着他的唇轻声的说,深情的眸凝望着他。
他吁了口气,额抵着她的,他承认她说的对,他甚至怀疑以后他若真的单独出来,搞不好会归心似箭,不会再像过去和现在这样流连忘返了。
“婚礼都准备好了?”
“好像是。”
“婚礼上如果缺了新郎和新娘,就太说不过去了,我们回家吧!回家结婚,待产。”
“你会留下来陪我吗?”傅稚茜笑问,其实并不担心。
戴阳祯笑,用鼻尖亲昵地触着她的鼻尖。
“就算大象来拉也拉不走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