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简直是想杀死他。他再度俯头吻她,伸出舌头,一次又一次地舔触她柔软的嘴,直到她血脉再次沸腾,忘情想用两手来环保他脖子。
她伤着的右臂却不小心磨过他身体,未愈的伤口传来剧痛,她缩着肩膀低叫。
“弄痛你了?”
“不是。”她摇头。“是我不小心……”
“是我的错。”他爱怜地握着她疼痛的手臂,一边自责:“明知道你伤口还没愈合,我就急吼吼对你又亲又搂,万一扯裂你伤口,我一定会怨死自己。”
“不要这么说,能跟你和好,还能亲眼看见你也想跟我生娃娃……”她手一碰仍直挺挺的男物,冲着他甜笑。“就是叫我废了这只手,我也甘愿。”
“你就是这脾气让我放心不下。”他又是怜又是叹。“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许你再拿你身体开玩笑,从今以后,你从头到脚,一根汗毛也不许给我少。”
“我会记得的。”
“这才乖。”他轻点她秀鼻。“好了,天晚了,该让你回去休息了。”
啊?!她眼儿浮现疑惑。“不是要做生娃娃的事儿?”
他好气又好笑。“你忘了你手还没好,万一又伤着了你?”
“小心一点就好了啊——”瞧她表情多跃跃欲试。
“不行。”他不由分说开始整理衣着。
一见他把“那东西”收回去衣服底,锦心懊恼地喃喃:“我还以为今晚就可以跟你‘成亲’了……”
裴巽先是一愣,然后捂脸,双肩一阵颤抖。
敢情,她是把成亲当成男女交欢燕好了,这丫头真是太有趣了。
她还一脸傻乎乎,完全搞不懂他怎么会突然笑到打跌。
她刚说了什么玩笑话吗?她抓抓头,想不透呐!
翌日,手拎着食篮的梦渔一把东西搁好,没先敲门就直接闯进锦心房里。
“锦心,还在睡……啊!”
本以为房里只有锦心在,可没想到今天,平常大早就不见人影的裴巽,却坐在里边帮锦心换药。
“裴公子早啊!”
“早,我就快弄好了。”裴巽手未停地说。
梦渔站门边指指背门的裴巽,再用嘴形说了三个字:“和好了?”
锦心冲着她点头,一张脸笑得多甜。
梦渔得意了,就说她法子很灵的吧!
“那我不吵你们,你们慢慢换,不急啊!”说完这话,梦渔“嘻”一声地将房门关上。
绑好结后裴巽一瞟关上的房门,再回头看一脸乖的锦心,刚才他一醒来,就把他这几天买回来的什物一股脑儿往她房里塞,什么发簪、玉镯、玉戒,全都是锦心先前连想都没想过的东西。
瞧她这会儿手里戴了只玉镯,嫩绿的玉套着她纤细的腕,怎么瞧怎么好看。
“那些东西怎么办?”她一瞧堆满两把椅的东西,有些发愁。
“先去用膳,晚些我会请梦渔姑娘帮你收拾,她也可以顺便教你怎么穿怎么戴,我还满想看你头戴珠簪翠玉的样子。”
“那些东西放我身上,真的会好看吗?”她眼里透着疑惑。
“怎么不好看。”他拉着她转了一圈。为诱使锦心丢掉先前的破衣裳,裴巽特别请人裁了几套两侧开高,里边还得套上一件褶裤的裙袍给她,虽说这款式不是一般闺秀会做的打扮,却相当合她个性。
他嘴甜死人不偿命地答道:“只要换件锦缎褙子,头发梳顺绾上,我的锦心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姑娘。”
她哪有他说得那么漂亮。
她睨他一眼,小嘴儿要嗔不嗔,她不知道她现在表情看在裴巽眼里有多受用。
他眼一瞄,确定梦渔一时半刻还不会冒出来,头一低就她唇上亲一口。“要不是你手还伤着,我定当场要了你!”
一般姑娘家听了这话,铁定会羞到不行。可锦心不,她的反应,反而是双眼儿大亮地揪住他衣袖,说:“我们小心一点就成了嘛!”
可恶,说这种话,分明就是考验他的克制力!他情不自禁又饥又渴地咬吻她柔软的唇,直到听见厨间那儿传来脚步声,他才依恋不舍地将她的脸按进怀中。
她头晕目眩地听着他隆隆的心跳。
“再等几天,小家伙,等你伤口愈合,就算你突然反悔喊不要,我大概也没办法停手了……”
贴在他怀中的脸儿拼命摇着。那是她的答案,她不可能反悔的。
“你怎么可以甜成这德性……”他抵着她额叹道,然后一个吐息,强抑下满身欲念拉着她走进饭厅。
梦渔已摆好碗筷吃食,就等他俩人入桌吃饭。
席间,裴巽取代梦渔一向的工作,帮仍不方便捧碗的锦心吹凉热粥,再一瓢一瓢喂进她口。
两人浓情蜜意,教一旁的梦渔看得一阵恶心胃寒。
真是搞不懂男人心。梦渔猛翻着白眼。明明就疼人疼进骨子里了,前几天却还要摆谱罚人,绕了这么大一圈,真弄不懂到底是谁在折腾谁!
“好啦好啦,”梦渔突然拿筷敲打碗缘,提醒两人听她说话。“既然你们和好了,想必这几日一定会想多点时间相处,所以呢,今明两日让我偷个空,就当报答我这个幕后大功臣?”
邀起功来了。裴巽瞟梦渔一眼。“梦渔姑娘要上哪儿?”
“市集啊!”梦渔唏哩呼噜喝掉碗里的粥,随兴地擦擦嘴。“邻旁东隘镇上有间大庙,拜观音娘娘的,前儿有个贩子跑来敲锣,宣传庙前将半个扑摔大会,据说连咱东隘的守军大人都会过来,我想去瞧瞧。”
“那是什么?”锦心没听过扑摔,好奇了。
裴巽解释:“是西域传来的相扑技,就两个人抱在一块,靠腰杆巧劲把人摔出去。”
“很刺激的。”梦渔补充。她平常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难怪她爹会喊她野丫头。“不过我爹娘不喜欢我去,但管他的,反正我就找个理由说得留在这儿住一晚,你们就想办法帮我搪塞过去,我保证,明天下午就回来。”
裴巽不搭腔,只是看着锦心问:“想不想去瞧瞧?”
去东隘镇?!锦心脑里浮现早先镇上人围住山脚,不许她进城的情景,可再一想进了东隘,就离她心爱的伏虎山不远……
这么多天不见虎弟牠们,她可真有些想念呢!
“怎么样嘛?”梦渔打岔。她可急着要上路呢!
裴巽不理梦渔催促,只是望着锦心说道:“只要你想去,其它事就交给我安排,况且你忘了,还有我跟梦渔姑娘在一旁陪着。”
锦心一瞧连连点头的梦渔,没多挣扎,她马上点头答应。
“我这就去跟我娘说!”梦渔作势欲跑,可又马上被裴巽喊回来。
“你爹娘那儿我去说,顺便雇辆马车回来。”裴巽将碗塞进梦渔手里,要她接着喂锦心吃饭。“你等会儿帮锦心打扮,她房间椅子上摆了不少头簪珠翠,记得挑几支帮她簪上。”
这点小事,简单。梦渔坐回原位,一等裴巽离开,她马上凑到锦心耳边说话:“我那招也太有用了吧!瞧裴公子转变多大,昨儿个还板着脸不肯说话,今儿个看你的眼神,却柔得像水似。”
锦心将紧追着裴巽背影的目光收回。“真不知怎么报答你,要不是你告诉我那些事,到现在,我恐怕还搞不懂他为什么不理我。”
“真要报答我,快点把粥喝完!”梦渔现在满脑子只想快点赶到东隘镇,深怕错过任何一场扑摔好戏。
没二话,锦心火速把半碗多的粥喝个精光。
“好了好了,咱们进房间打扮去……”
拉着锦心完好的左手,梦渔像打火似的,三步并成两步,跑得多快。
第6章(2)
半个时辰后,裴巽驾着马车回到跨院。
“来了、来了!”坐立难安的梦渔一听见马嘶声,便急急拉着锦心出来。
裴巽下车,回头,只见穿着嫩紫褶裤,外罩深蓝褙子的锦心,在白色花雨中的衬托下婷婷走来。
簪在她头上的,是一支白银打造的五梅簪,秀雅的五瓣梅上衔着翠玉,当初裴巽一在铺子里见到这支簪,心里立刻浮现锦心身影。
梦渔瞟见裴巽目光,马上为自己开罪。“那簪是锦心自个儿挑的啊,我刚要她选支大点华丽的,她说什么就是不要。”
锦心瞅着他问:“不好看?”
裴巽手伸向她,浑当梦渔不存在似地赞:“真美,想不到我们心有灵犀,所有簪子里,我正好最中意它。”
害不害臊啊这两个?梦渔一翻白眼,一副鸡皮疙瘩满地的表情。
杀风景!裴巽一瞪梦渔,然后转身,掀开帘,搀锦心上车。
“坐稳了?”他手持缰绳边问。
里边人应了一声。“好了。”
“驾。”裴巽一声喊,两匹马撒腿快跑。
正午之前,一行三人跨进东隘镇口,本就热闹的街道,因难得一见的扑摔会,更显喧闹。
“哇,我好久没见这么多人了!”梦渔探头嚷道。
一旁锦心见她举动,忙将她拉回车里。“小心,瞧你人都快摔出去了。”
“开心嘛!”梦渔嘻皮笑脸。一到热闹地方,她魂儿早飞了。
屁股还没坐定又忙着跟驾车的裴巽央着:“裴公子,你看什么地方就把我放下去,我自个儿走就行了!”
“不成。”裴巽拒绝。“我答应过你爹娘,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家去。”
“扫兴!”梦渔大叫。早知道搭他一趟车这么麻烦,她早自个儿走了。
“我也没那么不通情理。”裴巽回道:“等会儿找到落脚处,定好回程时间,你要怎么玩随便你。”
“那锦心呢?”梦渔回头看。“让她跟我一道走?”
开什么玩笑。裴巽一撩帘子瞪人。“万一你把我娘子搞丢,你赔得起?”
那么大一个人哪那么容易搞丢。梦渔冲他一扮鬼脸。
至于锦心,还满喜欢看他俩斗嘴,很热闹。
镇上外人增多,只剩离镇心最远的客栈还有空房。裴巽要了两间,锦心和梦渔共住;不过梦渔偷偷跟锦心说,她镇上有亲戚,玩累说不准就近住下,要锦心夜里不用等门。
“就这样啦,最迟明午我就回来了。”说完,梦渔一溜烟出门去。
裴巽稍后问:“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叫点东西上来?”
立在窗前的锦心回头,一双眼尽是乡愁。“不饿,我比较想上伏虎山看看。”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牵起她手。“听我一句,明天一早我一定带你上去,只是今儿下午,先陪我一块看扑摔?”
“我还想找蓉儿。”她又说。
“知道她住哪儿?”
“大庙后边。”
“那好,”裴巽拉开门。“我们先看热闹,等结束,就转到后边去找蓉儿姑娘。”
两人来到观音庙,前遮后拥的香客将庙堂挤得水泄不通,裴巽记挂锦心伤手,揽着她腰提气就将她抱上楼顶,寻了个遮荫处,两人居高俯看,倒也惬意。
锦心眼利,一下认出人来。“梦渔在那边。”
裴巽一瞧,笑。“她一定呕死,赶了半天只看见别人后脑。”
“带她上来?”她刚说完,就见个儿娇小的梦渔一伏,钻呀钻一下到前头去了。
望见此景,两人相视而笑。
当当,一阵锣声由远而近。一队人跟在锣鼓队后走来,其中一名身形无比剽悍,光是他那胳膊就有锦心腰粗。
下头传来窸窣耳语,说今年扑摔大会,定是由那人夺魁。
更妙的是,队伍里边还有几名纤瘦女子,也跟人穿着男装下场。
“姑娘也能参加?”锦心大奇。
“是啊。”裴巽解释扑摔技巧,不是长得壮就会赢,重点是使的巧劲。“我记得前年夺魁的高手,是名小姑娘,瞧她年纪,顶多十六。”
裴巽说的那人,正是静山公主武岚音。当年她小小一个姑娘家,却摔得一干男子满地找牙,无人是她敌手。
台上自彪汉上阵后,情势顿成一面倒。早先东隘女太守上来说,拔得头筹者,桌台上的奖赏便由该人取回,欢迎下头各方人士踊跃上台,共襄盛举。
只要赢了,东西通通都是赢的人的?锦心一拉裴巽。“你说我下去,还会不会有赢面?”
他眼一瞪。“你忘了你手伤还没好?”
“可是桌台上好多东西!”她心想蓉儿要成亲了,要是她能送点什么东西给她就好。“我本来是想要猎只鹿,再把鹿皮鞣成皮袍送给蓉儿,可现这样子,恐怕短时间没办法使弓了。”
傻丫头。裴巽一点她额。“要送蓉儿姑娘东西,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
她摇摇头,她从没上街买过东西,更不知道蓉儿喜欢什么。她只是想说桌台上东西一堆,蓉儿总能在里边挑出件喜欢的。
这时,台上大汉五战连胜,志得意满了,连连吼着要人再战。
“怎着?今日的扑摔大会到此结束?那我元棋不客气,要把桌台上的奖赏尽数带走啦!”
裴巽突然拍拍锦心手臂。“等我。”
她拉住他。“你要上哪儿?”
“代妻出征啊!”他一笑后跃下楼。
锦心惊呆了,傻愣愣看着裴巽从人海中挤到台前,一箭步跃上台。“我来。”
台下看好戏的梦渔一脸愣,裴公子跟人抢什么风头呀!
胖墩墩的元棋一见身形瘦长的裴巽,笑得直不起腰。“我说公子,您就这么想出丑?”
“摔下他!”
人群中传来吆喝声,裴巽没回头也听得出是谁在喊,他的娘子生气了。他抬头朝屋顶一送秋波,包在他身上。
“赐教。”裴巽抱拳行礼,眼里全无惧意。
元棋鼓足气猿猴似地大吼:“放马过来。”
仲裁一声令下,元棋一个箭步逼近裴巽,想说先来个下马威。没料裴巽却像滑溜的泥鳅,元棋双臂未合,他身子一矮就从他右肋钻了过去。
正是冲着肥胖的元棋转身不易。
元棋怒吼:“是男人就当面迎战!”
想激他?!裴巽眼一转,身子像黏住元棋似地,又从他右肋滑了回来。
闹得元棋打了个旋,还找不着他人站哪儿。
元棋气极,反手一探裴巽裤头,打算靠蛮力将他硬丢下台。
他在元棋耳边说:“告诉你,扑摔靠的是巧劲。”
下一个眨眼,元棋感觉自己双脚腾空。怎么可能?!元棋两声惨叫。只见裴巽肩顶着元棋胸,右手插入裆口,左手擒抓颈脖,一个顺转,百斤重的男子,就这样腾飞了出去。
“承让。”裴巽谦道。瞧他脸上连滴汗也无,众人疯了似地,叫好声直像要把屋顶掀翻。
见着百斤重的大汉也吃瘪,这会儿真没人敢再上来挑战,扑摔大会圆满结束。
人群散后,裴巽拉了匹驮满赏赐的马儿现身,一见他,锦心欢快地扑向前去。
“你太厉害了!”
“就跟你说扑摔重的是巧劲。”他趁旁无人,在她红艳艳的脸上偷了个香。“还有,我要坦承,我自作主张分了一半奖赏给对战的大汉,你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