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舒亚米从大提袋里头取出一件男性礼服。“试穿吧!”
端懿横眼看着他亲亲老婆的两位姊妹淘,若不是伤得太重,他真想大吼一声,把两个人都给臭骂出去。
没看见他受伤吗?没发现他脸色很差吗?
很痛很痛耶!在这种情况底下,竟然还要他起来试穿礼服,到底有没有人性?
尤其那个出手的始作俑者,还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
“需要帮忙吗?”艾娃活动着筋骨,准备扶他起身。
他脸色刷白,很无力地问:“与彤呢?”照道理说,通常这个时候,爱妻都应该陪伴在侧的,不是吗?
更遑论他是为她而伤的耶!
“你不是要她帮你代理艺术总监一职?”舒亚米忙着将配件放好,垂眸看着他。
“So?”
“很忙耶!”艾娃忍不住摇头。
“会吗?”每一季的发表会都是由他亲自统筹,并没有很忙啊,哪可能会忙到她连来医院探视他的时间都没有?
该不会又陷入迷障里,打算展开另一波的逃亡计划?
“不要忘了,她有语言隔阂。”艾娃叹了口气。“她三天两头就打电话间我语文方面的问题。”
“是吗?”他松了口气,确定她没落跑就好。
“所以,她现在忙得晕头转向,身边还跟了个小端正,你说,她抽得开身吗?”舒亚米也叹了口气,准备动手扶他。
“不用,我自己来。”他阻止这两人接近,自力救济。
然而,起身之后,他才发觉痛处似乎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疼痛了。这几天始终怕太大的动作让伤势加重,无法参与发表会,所以他都很认命的躺在床上。
“还好嘛!”艾娃见他的动作还不算缓慢,随即动手要解开他的病人服。
“嘿!我里头没穿。”端懿想挣扎但又怕动作太大,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贞操。
“是哦!”闻言,两人同时后退数步,脸颊同时发红。
他见状,不禁失声笑了。这两个女人强悍得跟什么一样,想不到才说没穿衣服就羞得像个小女人一般。
“介意我在这里换吗?”他得意了,语气嚣张。
“我们出去等。”
两个女人争先恐后地逃出病房,留他在里头哈哈大笑,然后又痛得龇牙咧嘴。
过了一会,试穿完毕,检视所有细节结束,舒亚米和艾娃两人准备离开。
“你们要走了?”
“不然呢?”舒亚米回头。
“那个呢?”他比着动作。
舒亚米愣了下,笑开脸。“我差点忘记了。”拍了拍头,赶忙再拉起提袋,从袋中取出一样东西。
端懿接过手,仔细看过之后,笑得很满足。“亚米,你的手真的很巧。”
“多谢夸奖。”
“真想把你网罗到SO。”这不是恭维。
“那我呢?”艾娃一脸不善地看着他。“礼服制作我也参了一脚,难道我的打版功夫上不了枱面?”
“……你老公愿意放人吗?”端懿凉声反问,把东西递回给舒亚米。
“那倒是。”艾娃还算颇认同他的说法,回头帮好友抓了一只提袋。“走,我们先把东西交到与彤那里去。”
“嘿,你们现在就放到她那里,那就没有惊喜了。”
“不然呢?”
端懿想了下。“你们去帮我办理出院,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五天不见爱妻,他思之欲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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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号呢?”
“坎咪拉。”
“……换装时间只能缩短在一分钟内,再多找一个换衣助理准备吧!”
“好。”
当端懿抱着满腔思念来到游艇甲板上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的亲亲老婆竟然和他的设计师索隆头并头地细声交谈,不时有笑声逸出,她笑得很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忙。
“你们在做什么?!”他火大吼出口,又痛得差点趴下。
气死了,她居然在跟索隆打情骂俏,当他死啦?
“端懿?!”林与彤侧眼看到他,快步跑来,轻轻拥着他。“你可以出院了?不痛了吗?”
粉颊在他胸膛上磨啊蹭的,满腔怒火瞬间消弭。
“不痛了。”他很逞强地道,又很委屈的控诉。“你都没来看我。”
“对不起,发表会近了,细碎的琐事好多,好多的专用语词我都不太懂,所以花了一点时间跟索隆沟通……”她一脸愧疚。
端懿瞧了,觉得心情大好,但依旧有些不快。“你干么跟他靠那么近?搞外遇啊?”他可没忘了,她个人也是很欣赏索隆的设计风格。
“你在胡说什么?”她略微不悦地敲了下他的胸膛,见他吃痛的皱起眉,又赶忙轻抚着。“对不起啦,很痛吗?”
“我跟你说,他是Gay,不喜欢女人的。”将她拉近,贴在耳朵说着,不忘以视线逼退索隆,对方很识相地接过舒亚米递来的东西后笑着离开。
林与彤听着,摇头失笑。“既然他是Gay,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端懿一愣,才察觉自己的失态。“不管,反正你不可以跟我以外的男人太过接近。”
“端正呢?”
“他只是个小孩。”而且是自己的儿子,吃他的醋总觉得很可笑。
“那么,我们三个今晚可以一起共餐了?”
“还可以一起共眠。”
“是啊、是啊,夫妻情深嘛!”艾娃冷哂着。
林与彤这才惊觉自己的姊妹淘也在甲板上。“娃、亚米,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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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嘘!”
“很紧张吗?”端懿轻笑。
“……你、很、烦、耶!”林与彤咬着牙低吼。
她当然紧张,没看到她的手心在冒汗发冷吗?第一次和他一起主持这么大型的发表会,怎么可能不紧张?
她已经很想吐了,不是因为晕船,而是压力让胃很不舒服。
“冷静一点,很快就过去了。”一场秀下来,顶多是一两个钟头罢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就是紧张啊!”想那时她筹办自己的发表会时,也一直是在濒临崩溃边缘的。
端懿闻言,微俯下身,封住她的嘴,浅尝轻吮着,只是意图让她冷静,而不是让自己失控。
“好点了没?”他粗哑笑着。
“你很坏哦!”甲板上人很多,大部分的VIP都已经就座,媒体也就位了,而后台亦准备就绪,就等着活动开始。
他笑着,余光瞥见索隆走来。“时间差不多了。”
“叫他们开船,照申请路线走一趟。”端懿拉着她回到后台。
没多久,锚收起,船身包括整个甲板走道上的数万颗LED灯同时亮起,宝蓝色和纯白色相间,深绿和金黄色交错。
音乐响起,重低音喇叭嘶声呐喊,环绕着整艘游艇的每个角落。
发表会正式开场,而后台已经是一片战场。
换衣助理高分贝喊着,一见模特儿走下后台,立即冲上前扒光衣服,再迅速套上,加上换鞋和配件,顶多不超过一分钟半。
就这样不断循环着,端懿和林与彤则是守在后台旁的小房间里看着小萤幕,确定发表会的进行。
“萨法诺!”突地,索隆打开房门喊了声。
端懿闻言,立即明白.“与彤,我出去看一下。”
“好。”
就在他走出门的同时,艾娃和舒亚米也冲进小房间里,一人将她架起,另一人则是动作飞快地脱着她的衣服。
“喂,你们在干什么?!”她吓得高分贝惊喊。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扒光她的衣服之后,艾娃立即将礼服套上她的身。
着装完毕之后,门外待命的造型师也冲进来,忙着上妆和处理发型。
就这样,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林与彤身穿婚纱,站在小房间的穿衣镜前,傻愣地瞪着自己。
这套婚纱,不就是她陈列在网站上当封面的那一套?
“走喽!”艾娃拖着她要走。
“去哪?”她满脸不解.
“去了就知道。”舒亚米也推着她。
就这样被推上了甲板,镁光灯四起,闪烁得令她张不开眼,只瞧见眼前有一只温柔的手,而手上还拿着——
“领巾?”纯白的丝布上以金银线绣以花叶团簇,再延伸到四个角落,各自绣上栩栩如生的圣兽,是带着相当浓厚威尼斯气息的绣饰。
“对,但今天它是你的头纱,是亚米亲手帮你缝制的。”
端懿将垂挂式的头纱往她发髻上一夹,后头是长及腰际的白纱,而前方是白水晶和银片串起的流苏。
林与彤从摇摆的流苏间看见了他,今天他将过长的刘海一并梳到脑后,露出他绝美俊逸的脸庞,而他身上穿的是——
“那是我设计的礼服,你怎么会、这个、你……”她语无伦次起来。
“是从你的素描本偷出来的,这些礼服都要感谢艾娃的打版、亚米的缝制。”端懿笑得满足,长指轻抚过她的眼下。“不可以哭哦,你是最幸福的新娘。”
“厚~~你们厚!”她回头看着自己的姊妹淘,激动得快要落泪。
太过分了,什么时候开始私下行动的,居然都没有通知她一声?
这礼服的制作过程很繁复琐碎的,若是纯手工打造,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行的?
照时间推算,从他一到台湾,就已经开始积极筹备这一切了,对不?
难怪他身体不适还是坚持一定要回到岗位,都是为了这一刻,是不?
“妈咪,还有我。”端正从端懿身后跳出来,身上穿的是和老爹同样花纹衣料的礼服。
“宝贝!”她弯下身紧搂着他。
“喂,你的手要给我,端正,你去后头。”端懿推着儿子,蛮横地将老婆的手给抢过来。
“走喽!”他牵起她的手。
“去哪?”
“你说呢?”结婚进行曲响起,坐在甲板上的人开始拉炮,还有玫瑰花办从天而降,走到船头,纸花闪亮地从空中盘旋而下。“今天是我们的结婚典礼,虽说是补办的,但拖了八年,也实在是拖得太久了,所以我就安排在秀的最后。”
“嗄?!”她不解地看着他,却见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她接过一看,发现上头竟有她的签名和指印,这分明是她当初签下的契约书,但如今懂义大利语的她仔细一读,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张结婚证书。“你!”
“嗯?”他咧嘴笑着。
“你心机好重!”居然在八年前,初到威尼斯时就让她签下结婚证书,这根本就是诈欺!“你又没跟我求婚!”
他闻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单脚跪下,现场响起阵阵抽氟声和欢呼声,镁光灯闪烁得更刺眼了,像是要将他们淹没。
“老婆,我说过,我还要炒饭给你吃,你意下如何?”话一出口,现场愕然,不解他难懂的求婚词。
林与彤又笑又哭。“不要。”
现场又响起了惋惜声,端懿的脸也愣了下。“为什么?”
“因为你炒的牛肉炒饭不好吃。”
“我会再加油,只要你教我。”
“还是不要。”
现场又响起了懊恼声,恍若极为他不平。
“我炒给你吃不好吗?”她笑着,泪水滑落。“我要为你和端正做菜,我要看你们抢着吃我做的菜,你不愿意吗?”
端懿笑着,墨绿的眸激迸出幸福光痕。“我愿意。”
船上,音乐再次响起,伴着欢声雷动的掌声和祝福声,烟花冲上了天际,绽放出串串金团银流,永不抹灭的璀璨光辉。
当爱情降临的瞬间
“车子停这里就好。”
“遵命。”
端懿把车子往路旁的停车格一停,目送表姊端颜走上旁边这幢大楼,无聊地闭目养神。
大学刚毕业,在未来出路尚未决定之前,他决定给自己放一次长假,所以从米兰飞回台湾,想好好休息,却被表姊抓来充当司机。
算了,反正他也没什么事。
闲着也是闲着,开车到处走走也算是兜风。
只是,才闭目没多久,便听见外头有着极为沉重又不断来回绕走的脚步声,逼得他不得不张开眼看去。
那抹纤瘦的影子背对着他,一头柔顺的长直发柔滑垂落,穿着一件灰蓝色的薄大衣,搭了件深蓝的牛仔裤和尖头小马靴。
风吹拂着她,拂过了大衣飘动的衣角,拂过她一头潇洒自然的发。
很纯粹的一幕,只是再平易不过的街角一景,但不知为何,他偏是停住了目光,忍不住多看她两眼,总觉得她的背影写满了孤独。
他看得出神,瞧她拿出手机讲了几句话,而后又紧盯着大楼。
不一会,里头有个男人走出来,他见过这人,要是没记错,这个男人应该是表姊上楼洽商的对象,怎么现在反倒下楼了?
她跟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正忖着,却听见那女孩开口了。
“爸!”那女孩走向他。
音量变得很小,女孩始终垂着脸,那男人则是一脸不耐,没多久便走回楼上了,女孩微抬眼,始终面对着大楼,直到那个男人消失在大楼里,她才垂下头好一会,突地抬头挺胸,腰杆打得老直,蓦地回头。
就在那瞬间,他的心感染到她的悲伤。
她的五官精致,但眼神倔强,眸底满是自嘲的悲哀,眼泪噙在眸底,却是固执得不肯落下。
这一幕,让他的心沦陷了。
他的眼移不开这一幕,烬管她早已经走了,依旧深深地镌镂在他的心版上,有阵声音从心底冒出,不断地细声回荡着。
“你在干么?”端颜奇怪的看他一脸傻样,竟连她坐上车都没发觉。
“端颜,刚才你去洽商的那个人是不是有下楼?”他回神问着。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看到他下楼跟他的女儿交谈了下。”
“哦。”
“你知道他有几个女儿?”
“一个。”
“真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侧眼看着表弟异常发亮的俊脸。
“我想跟他女儿交往。”语气是执着的。
“嗄?!”
“不计任何代价。”他知道这么说有点疯狂,可老天啊,他就想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坠入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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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尼,几点了?”
“少爷,你刚才问过了。”
“到底是几点?”端懿没好气的硬要得到答案。
“三点十一分了,少爷,不要一分钟问一次。”阿利尼叹气。
“应该快到了。”他站在游艇栏杆边,墨绿色的眸眨也不眨地直瞅着远处,突地瞧见熟悉的车缓缓驶近,他随即跳下。
他看见了,她下了车,果真是她!
天啊,心头颤动的感觉未减反增,猛力地撞击着,告诉他,他要的真的是她!
若要他说,他会觉得两人之间的相遇是命运的牵引。
是命运引领着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而后即将相恋。
她穿着单薄的灰蓝色风衣,下头搭了件刷白牛仔裤,配了双黑色马靴,肩上只背了袋简易行李,神情犹若那一日,更带了点无法言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