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死活又与你何干?”她冷睨着他。
“当……当然有关啊!我……我们是……朋友嘛!”他小小声的说。
“朋友?”姬光艳挑眉,只是朋友?!
“对……对啊!”他有些结巴。
还说对!
姬光艳这会儿可气死了。
“我不是你的朋友!”她娇怒大吼。“我才没有像你这种大呆瓜朋友!”笨蛋、蠢蛋、呆瓜,竟然敢说她只是朋友!
“啊……”欧阳禹昊错愕,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也对啦,我这么笨……”阿艳嫌弃他,好伤心喔!
“你……你这个笨蛋!”见他竟当了真,她简直是气炸了。“算了,既然你不要,我也不勉强,这东西既然没用,干脆丢了算了!”她恼怒的将盒子从窗户丢出去,盒子落在门外积雪的小庭院里,盒盖弹开,几个元宝散落在雪地上,银票则随风飘起。
“啊!”欧阳禹昊错愕的大喊,立即翻身掠出门外,动作迅速的在空中抓了几抓就抓回一把银票,然后弯身捡起元宝和盒子,将东西全都放进盒子里,才走进屋子。“阿艳,你的脾气好大,这东西怎么可以丢呢!”
“反正没人要,留着也是浪费空间!”她冷哼。“让开啦,我要回房收拾行李,好趁早离开这里。”
“阿艳,不要走啦!”他手忙脚乱的将盒子放在桌上,张手挡在她面前。“不要啦,阿艳,是我不对,你不要离开,好不好?”如果阿艳走了,他……他怎么办?
“我们留下来做什么?”姬光艳望着他。“我根本不可能当你是我的朋友,这样你还要我留吗?”
“当然要留,就算你不当我是朋友也没关系。” 欧阳禹昊立即说,他不本来就知道他配不上她,瞧,连当朋友都不够资格,更何况是其它,他很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去妄想得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们进了荒谷之后,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帮你们找个漂亮又隐密的地方建屋,绝对不会去打扰到你。”
“够了!”这个笨蛋,真是气死她了!“我留下就是,你不要再说了。
“好,我不说。”欧阳禹昊开心的笑了。“阿艳,你放心,两千两银子很简单的,只要我多抓几个悬赏的犯人就可以了。”
她心里又生气又心酸,望着他好一会儿才捧起桌上的盒子,头也不回的进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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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平安城以及其四周各村落小镇大镇,榜上有名的犯人全都消失无踪,有的是被抓了,有的则是闻风逃逸,短时间怕是不敢再接近这个地方了。
“糟糕,怎么办咧?”欧阳禹昊有些烦恼的搔搔头,看着布告墙上空虚的通缉榜文。
“有麻烦吗?”熟悉的声音在他后方响起。
他讶异的回身,低头一看。“阿艳,你怎么会在这里?”
“凑巧。”她敷衍的说。
欧阳禹昊立即拉着她到角落,四下张望,生怕被发现。
“阿艳,你明知道骁骑卫士还在城里走动,被发现可不得了。”这几天骁骑卫上的行动愈来愈大,他还听府衙的捕头大哥说,骁骑卫士好像决定挨家挨户的搜查!
“你放心,对我这种小乞丐,那些人都是视而不见的,就算见到,他们都避之唯恐不及了,怎么还会注意到什么?”姬光艳身上是以前乞丐的装扮,她今天和那些骁骑卫士擦身而过时,可不见其中有人瞄她一眼。
他望着她,绝色容颜又被炭污和散发给遮掩,好可惜喔!
“阿义呢?”他问。
“他说贩售绣品他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叫我来找你。”
以义弟的说法是——去盯着欧阳大哥,否则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回他们的兽窝。
因为义弟没有解释清楚,她只好过来看看了。
偏头望向那片布告墙,她再次问:“你刚刚看着这面墙说什么糟糕的,你有麻烦吗?”
“哦……也不是什么麻烦,只是发现城里的犯人好像都不见了。”
“都被你抓光了?”姬光艳讶异,他抓了很多悬赏犯人吗?
“哦,好像是耶!”他抓抓头,墙上的通缉榜文都被他撕光了。
“那很好啊,这城里太平了,总算名副其实。”她听不出来麻烦在哪里,她想那些人万万没料到,平常只挑硬柿子下手的“苍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然后不分软硬见人就抓。
对平安城的百姓确实是好事啦,他叹气,看来他得追踪到其它地方去才行,要不然到过年前也筹不到两千两这个数目。
“对了,阿艳,既然你刚好在这儿,这银子你就帮我拿回去。”欧阳禹昊伸手入怀掏了老半天,却只掏出一个扁平的布包,一看就知道里面不可能有两百两之多。“这……”他傻眼,瞪着扁扁的布包,他的银子呢?
她迳自拿过他扁平的布包打开,里头有五两,嗯,和他每天拿回去的银子差不多数目,所以她没有特别的反应,不过他是怎么了?
“有问题吗?”姬光艳疑问。
“我的银子……‘好像’少了一些。”他犹豫的说。
“是吗?”她一点也不意外,如果他身上有银子却不会减少,那才是奇事一牛。
“是……是啊,本来有……两百两的……”欧阳禹昊有些苦恼的咕哝着。
她一顿,两百两?!
“你今儿个到现在为止,抓了几个犯人?”她忍不住问。
“今天两个,各得赏银一百两,所以……应该有两百两银子啊!”
姬光艳皱眉,一名犯人一百两,这么多啊!她一直以为那些犯人的赏银可能都只有一二十两,所以他领了赏银,散个十几二十两出去,然后拿着三、五两回来是很正常的,可是……一人一百两。
“我想了解一下,过去几天,你到底抓了多少犯人,领了多少赏银?”她双手环胸,仰头斜睨着他。
“唔……我算算,第一天五个,各是七十两一名、一百二十两两名、一百五十两两名,第二天……”他掐指数了数,随即讶异的张大眼。“咦?总共有两千一百五十两,原来我已经赚那么多了,太好了,阿艳,我们可以回去了!”他开心的握住她的手。
“你……”她无言的瞪着他,他交给她保管的银子,加一加根本不超过五十两!“你最好想想,这几天你都做了什么,花了多少银子。”
“我没有花什么银子啊!”欧阳禹昊摇头。“我只是……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个小姑娘被她爹卖到青楼,我看了可怜就替她赎身,是花掉了一些银子没错,后来她说回家去还是会被卖,她不能回家,所以我又给她一些银子让她安身立命去,嗯,对了对了,这几天我还有施舍些银子给路边的乞丐们,总觉得这几天乞丐特别多呢……”他有点疑惑的低哺。
“笨蛋,那是人家知道你笨,呼朋引伴来骗钱的!”姬光艳恼喊,总算知道义弟说的乞丐们口中提到的蠢蛋是谁,也了解义弟为什么要她出来找他了。
“怎么会呢,他们……”他小声的想反驳,可被她一瞪,又缩了回去。
“还有呢?”肯定不止这些。
这……阿艳,我很少去记这些事的,一时要我想我也想不起来……”
“想清楚一点!”姬光艳坚持。
他有点委屈的看着她。“阿艳,你不要这么凶啦!姑娘家这样会找不到婆家,没人敢娶你的。”
“没人敢娶我最好,我就一辈子赖着你!”
“啊?”欧阳禹昊错愕的望着她,心里有些欣喜。阿艳说……要一辈子赖着他耶!
“怎样?你有意见吗?!”她吼出来之后立刻红了脸,见他错愕的表情,又有些羞恼,只得强忍着羞窘,故意强硬的瞪他。
“没有,没意见,阿艳想赖,我就让你赖,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都没关系。”欧阳禹昊咧开嘴。
她的脸更红了,娇怒的横他一眼。
“废话少说,快想!”
“好好好,我想……”欧阳禹昊无奈,只得继续努力的挖脑子。“啊,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城郊桶儿胡同的大杂院里,老的老,小的小,没有谋生能力,我每次经过都会替他们买些衣裳和食物……”抓了抓头,还在努力的回想。“对了,他们说屋子破了要整修,我没时间帮他们,就拿了一笔银子给他们,让他们请人修……”
她差点翻白眼,难怪他的银子留不久,大杂院那些被施舍的人,个个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他高级!真是烂好人!
有点尴尬的望向姬光艳,发现她的表情变得和师兄他们差不多,他赶紧好声解释,“阿艳,他们真的很可怜的……”
“对,他们是很可怜!”她没好气的打断他。“他们可怜到餐餐大鱼大肉,可怜到穿着崭新保暖的棉袄,可怜到吃饱睡,睡饱吃,反正有个呆瓜会定时孝敬供养他们,他们就可以继续可怜得不事生产,继续可怜得好吃懒做下去。”
姬光艳嘲讽的撇唇。“请问你能供养他们一辈子吗?如果你不能供养他们一辈子,那你现在的作为就是在害他们,而不是帮助他们,你懂不懂救急不救穷啊?你养大了他们的胃口,养成他们好逸恶劳的个性,他们不老不小,只是在你面前装老装小,一开始他们或许真的可怜,但现在的他们,已经被你害到变成可恨了。”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尽自己棉薄之力……”
“你根本没有量力而为!”姬光艳大吼。
“我有啊……”阿艳好凶喔。
“有在哪里?人家根本当你是呆瓜、是笨蛋、是凯子的爹!”这个笨蛋根本执迷不悟!“你不是说要揽两千两银子吗?结果呢?”
“结果……我揽到了啊,两千一百五十两耶!”刚刚不是算清楚了吗?
“请问银子在哪里?”敢情他还不知道银子已经被他撒光了吗?
“我不是都交给你保管了吗?”欧阳禹昊狐疑地问。
“大善人,我这边的银子全部加起来不到一百两!”
“嗄?怎……怎么会呢?那么多银两,你买了什么吗?”他满脸疑惑。
“我?你说是我花掉的?!你搞不清楚状况啊,是你自己当散财童子撒光的!”姬光艳不敢置信的朝他大吼,他交给她的银子,她连一个铜钱也没动用过,这一阵子的生活开支完全都是他们自己拿出来的,只是没让他知道罢了。
他缩了缩脖子。“没有就没有,阿艳,别这么大吼大叫的,会吓到人的。”
她深吸了口气,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你跟我来。”姬光艳突然说,说完转身就走,她要带他去亲眼看一下,他口中那些可怜人的生活过得有多奢侈!
他见状赶紧跟上她,两人前后离开府衙走到街上去,街上的乞丐们一看见他立即围了上来,捧着破碗的手伸到他面前,没多久,他面前已经被十几只破碗给挡住“了。
“我身上没钱了……”欧阳禹昊抱歉的说。
“嗄?没钱?去!”乞丐们嗤了一声,转身散去。“害我浪费时间……”
喃喃的抱怨随着风飘送过来,他抓了抓头,迎上几步外姬光艳的眼神,不在意的笑笑,走向她。
“你不生气吗?”她皱眉问。
“没什么好生气的,他们讨不到钱,不开心是很自然的。”
姬光艳差点发火,这个笨蛋被讹诈光了之后还被嫌,竟然不生气?
“你也别生气了,走吧,你不是要带我去哪里吗?”他笑问。
她是想带他去“参观”一下那个大杂院的一堆人有多“可怜”,让他脑袋清醒一点,可是看情形,他就算知道真相——可能他根本就知道——也不会怎样,搞不好还会替他们开心,就像对这些乞丐一样!
那么,她这样算什么?她替他生气,他还不是不动如山!
愈看他那傻样她就愈生气,于是她转身就走,心想不要看他算了。
“咦?阿艳,等我……”欧阳禹昊错愕,赶紧跟上。
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
一会儿之后,身后的骚动让她不安的停下脚步,猛一回头,就看见欧阳禹昊又被另外几个乞丐围住,紧接着,她错愕的张大眼,她看错了吧?他竟然……竟然把保暖的外衣脱下来送给乞丐。
那是她花了两天做给他的耶!
在他差点连鞋子都要脱下来的时候,她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走。
“咦?阿艳,他需要鞋子,我要……”
“你给我闭嘴!”姬光艳恼怒的大吼,这会儿可不止发火,她简直是气炸了!“他已经有鞋穿了!”
“我知道,他是说他的儿子没鞋穿,这天寒地冻的,一个小孩子没鞋穿很可怜的。”
“请问他的小孩多大了?”
“好像五六岁吧!”欧阳禹昊说。
“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儿,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穿得上你这双大鞋子?”这个呆瓜!
“嘎,说的也是,那我还是拿些银子让他去为儿子买双鞋吧!”他立即想到变通的办法。
“你有银子?”她提醒他。
“啊,对喔,我身上已经没银子了。”欧阳禹昊也想起来了。“那……你身上有吗?”
这个笨蛋!她再也受不了了!
“欧阳禹昊,你说要赚足两千两银子才能回荒谷,对吧?”
“是啊!”他点点头。
“那么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得去了!”
第六章
外头已经够冷了,没想到屋子里的气氛更冷。
姬光义有些无奈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欧阳禹昊正小心翼翼的窝在角落雕窗花,姬光艳则是浑身充满冰冷怒气,回来便往窗边椅子上坐,不发一语。
看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姐姐被欧阳禹昊的“善良”气炸了。
不过这么生气的姐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有点恐怖。
姬光艳是真的很生气,气他不知道保护自己,气那些人软土深掘、得寸进尺、不知感恩,更气自己为什么要为他发火,这根本不关她的事啊!
更何况,自己也是他行善的对象之一,凭什么恼他的善良?
“欧阳大哥,你的棉袄呢?”姬光义突然发现他的外衣不见了。
“喔,有个乞丐受了寒,我将棉袄送给他了……”欧阳禹昊小小声的说。
“哼!”窗边的姬光艳怒哼一声。
他无辜的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惹阿艳更加火大。
“姐姐,那件棉袄……不是你做的吧?”姬光义不太确定的问。
“不是,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她没好气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