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他在车内低喊一声,“上车!”
她像听不到一样无动于衷,雨势越来越大,几乎将她的头发和衣服淋得湿透。
自知理亏,他开着车子慢慢跟在她身后,“你听不到我说话吗?我说上车。”这女人的脾气该不会跟他一样倔强吧?
“不好意思,我姓慕容不姓康,就是学不会言听计从,也听不懂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说的话,所幸我也不打算听懂,你不用白费力气让人来教了。”她就是淋雨淋到破病也不屈从,反正她就是野蛮。
她赌气的样子就像讨不到糖吃的小女孩,让车内的康瑾风不禁笑了出来,“所以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吗?”
“正有此意。”大不了“铁腿”,又不会死人,她不会低头的。
“可是从这里走到市区要走很久,而且这附近也不会有公车或计程车,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下雨了……”
满脸已经被雨水浸湿的她抽空扭头瞪了他一眼。他是刻意回头跟她炫耀他的跑车在下雨时多好用是吗?“那又怎么样?”
“好了,别闹,上车。”山上的天气多变,现在不只下雨,也开始吹风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十二分零七秒之前,有个王八蛋叫我从他的车上滚下去。”她刻意强调“滚”那个字,因为太伤人了。
“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记仇?”他气结,见她全身已经被雨淋透,上衣贴在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材上,不可否认这样的她很迷人,但也更让人担心。
慕容夜压根懒得理他。连声道歉都没有,为什么她不能记仇?
“喂,就算你要跟我发脾气,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再这样淋雨下去会生病的,先上车好不好?”看她真的动气,他第一次对人把语气放软,连他自己都想不通干么这么关心她。
本来在气头上的女人,马上没用的心软了。虽然他还是没道歉,但他这么关心她,语气也不那么强硬了,那她就大人大量原谅他吧。
放慢脚步,她等车子靠近停下。
咦?什么东西?怎么脚凉凉的?好像是吃太肥的蚯蚓……
慕容夜疑惑的低下头,惊叫随之而来,“救命啊~”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蚯蚓,而是一只青得发亮的小蛇爬上她的脚背!一着急,她连忙跺脚想让小蛇震落,不料却因此让小蛇受到惊吓,本能的咬她一口。
“呃噢……”一声痛呼,她能感觉脚踝处一阵麻痛,下一秒,她就被吓得瘫软在路边。
康瑾风急忙下车一把将那条蛇拎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扔到山下,再抱起瘫软在地的小女人,见她脸色惨白到没有血色,连眼神都恍惚得没有生气,他急忙将她抱回车内,并用手拍拍她受惊的小脸。“喂……喂,慕容夜,你没事吧?”
大概是又被声音惊醒,涣散的眼神回笼,她眨了眨瞬间布满泪水的眼睛,一下子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我中毒了啦!我死定了啦!呜~我还没嫁进好人家,找个好老公……”
“喂……”
“我也没生出个漂亮儿子给自己玩。”
“慕容夜︱”
“我的理想是赚到一亿元去环游世界,可是现在我却被蛇咬了,呜……这次我死定了,天妒英才,真是天妒英才啊~”
“慕容夜!”他摇摇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吼,“你能不能镇定点?刚刚咬你的蛇没有毒。”
住山上难免会遇到蛇,几个常见的品种他大致上还了解,刚刚他已经确定那条蛇没毒了,也就松了口气,放下心接受软玉温香,也难得的一点都不讨厌她的投怀送抱,只不过后来却从她口中听到让人喷血的哭诉,真是教他不知该说什么。什么还没嫁进好人家,找个好老公,是在嫌弃他吗?
“呃?没毒?”她怔怔地从他怀中仰起头,又低头看着脚踝。
两个细小的牙印冒出零星的殷红色血丝,没有变黑也没有变紫。
她这才松了口气,也才发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急忙从他怀中挣脱,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个……你别误会哦,我可不是故意要吃你豆腐的。”
康瑾风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害羞的样子,没想到跟生气时一样动人,“我记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什么时候那个打架大王,校内的风云学姐,也会为一条小蛇而色变?”
一提到蛇,慕容夜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没心情反驳他的取笑,“我奶奶是被毒蛇咬到,送医急救不及致死的。”她垂下头,声音闷闷的。
小时候,妈妈去世得早,爸爸又是个警察,没时间管她,所以把她交给奶奶抚养。
奶奶总是喜欢背着她去山里采蘑菇,她永远不会忘记奶奶被蛇咬那天的情景,她明明跟在旁边却帮不上忙,奶奶被咬没多久便昏迷不醒,好心人送她们到医院,虽然经过一阵急救,仍是太晚了,奶奶就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让医生蒙上白布。
自此,她对蛇就很怕很怕,就算心里知道蛇有分种类,咬到不一定会死,就算知道现在的医学比当年发达,但仍免不了害怕。
见她脸色黯然,康瑾风很心疼,轻轻将她拉到怀里,想藉此给她一点温暖。
“我很抱歉……”他不是一个会认错的人,但他宁可认错,也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外面的雨势更加猛烈,半山腰处,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那里,久久未动。
第四章
拉斯维加斯?
老天!她居然会奇迹般的出现在拉斯维加斯!
到了现在,慕容夜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仔细回忆事情发生的经过。
婚礼举行的前一晚,康瑾风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她家里,说他决定要和她旅行结婚,她当时睡意正浓,以为那只是在作梦而已,恍恍惚惚中,还记得有人给她喝了一杯温热的牛奶,然后她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陌生的豪华舒适大床上,但身上穿着的,还是她上床前换上的那套棉质睡衣。
五分钟前,一名看似饭店服务生的男子恭敬的为她送来一份早餐,也就是从他的口中,她才得知这里是距离台北一万多公里以外、拉斯维加斯一家名叫圣蒂斯的五星级大饭店的总统套房。
她呆呆坐在床上想,如果她日期没算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她和康瑾风在台北举办婚礼的日子。
虽然之前已经办过结婚手续,但她可是眼巴巴的寄望在结婚典礼上能多收点礼金,塞进她的小金库当私房钱的,没想到她计画好的一切全被康瑾风给破坏了,亏她还考虑很久以后要存进哪家银行利息会比较高。
浴室的门在她深深感叹时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来的康瑾风只穿了一件睡裤。
他若无其事的朝她的方向走来,越过她灼热的视线,背对着她从衣橱取出一件烫得很挺的衬衫,然后慢条斯理的套在身上,从头到尾,完完全全将她当成隐形人看待,不管她的错愕,连点解释都没有。
哼!经过被蛇咬的事件,她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才几天工夫,这男人又变回从前那副高傲、自以为是的样子。
“康瑾风。”他的动作把她的瞌睡虫都赶跑了,有力气清帐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过份?”
正在打领带的人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并向她抛来一记询问的目光。
她没好气地环住双臂,“你觉得这种逃家游戏很好玩吗?今天可是我们举行婚礼的大日子,而你竟然设计陷害我飞来拉斯维加斯?!”其实她根本不在意婚礼要不要举行,但她很在意没收到礼金。
而且她真怀疑他是怎么带着昏迷中的她上飞机的,难道机场的安检人员都没发现她的异状吗?他到底是怎么带着穿睡衣的她通过机场安检的?
“我说过这场婚礼要以旅行的方式完成。”他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继续整理衣衫,不甚在意她的指责。
“台北那边怎么办?”再撇开收礼金的问题,她本来还期待交换信物的时候,可以收到一枚能卖很多钱的钻石戒指。
这次他笑了,笑得让人发毛,“这就不是我该担心的问题了,别忘了我还有一个精明能干的堂哥在主持大局。”
呵,他真希望能亲眼看到康瑾哲独自面对少了男女主角的盛大婚礼,可惜他这男主角不跑不行,但他相信看报纸的效果也不错,他已经事前嘱咐管家要记得剪下来了。
所以说,有些游戏想要玩就一定要玩得起,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阴险的小人。
听到他提起好友时讥讽的语气,慕容夜好奇的轻挑了下眉,盘起双腿,将手臂枕到膝盖上托住下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你好像很讨厌你堂哥,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虽然她认识康瑾哲已经很多年了,可是很少会去打探他的家务事。
康瑾风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搭理她。
她没好气的眯起眼。所以说小男人不能嫁,瞧他那张臭脸,跟吃了大便似的,真是个幼稚的家伙!
突然,她露出坏坏的笑,“说句实在话,我觉得你堂哥比你斯文帅气多了,不但成熟稳重,为人彬彬有礼……”
“你错了,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虚伪至极,这样的形容词比较贴切。”恶狠狠地横睇了她一眼。这女人眼睛一定有问题,居然会觉得那种假惺惺的家伙成熟稳重、彬彬有礼?!
有反应比没反应好。慕容夜慢条斯理的从床上跳下来,走近他,“你是不是怕我太过天生丽质,会害你们兄弟闹墙,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的把我挟持来这里?”
康瑾风微微挑动唇角,啼笑皆非,连看她一眼都懒,“你?天生丽质?”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要不是天生丽质的大美女,你干嘛娶我?”很好,再生气一点,她很想知道正确答案。
“那是因为你……”一回头,正好对上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康瑾风顿时明白她是想套话,他笑了,有了恶作剧的心情,于是转过身,当着她的面缓缓褪下睡裤,连带的拉下内裤,露出全裸的下半身,“其实你也没说错,天生丽质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慕容夜给吓得急忙别过脸,向后退了几步,“你、你想干嘛?”
她再大刺刺终究是个女生,况且他们又不是真的从男女朋友做起,怎么敢就这样直视他的裸体?但他低笑的声音传来,又让她不想示弱,不断说服自己,怕他干嘛,他的裸照她都快看烂了,还在乎看本尊吗?
于是她又逼自己转身抬头,但脸还是红得不像话,彻底娱乐了康瑾风。
“我想脱衣服。”她一瞬间的羞怯让他颇得意。
“脱衣服?你、你干嘛脱衣服?”
“我、我想换衣服啊,不然你要我穿睡衣在外面走吗?我跟你可不一样。”刻意学她结巴了一下,还低头看了她的棉质睡衣一眼,趁机嘲笑一番。
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恶整她!“跟你一样,我不喜欢我老公太暴露,你以后换衣服能不能到浴室去,去客厅也没关系,离开我的视线就好。”
“亲爱的!”康瑾风走近她,邪魅的将那俊脸凑到她眼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可不认为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脱光光换衣服有什么不对。”
他笑得十分可恶,并伸手拉了拉她的睡衣,“当然,如果你认为我这么做让你觉得不公平的话,我不介意你也脱光光让我开开眼界。”
面对他凑过来的俊容,还有光溜溜的身子,慕容夜本能地将向后仰。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让人抗拒不掉的邪恶气息,明明就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幼稚小鬼,可是她的心脏却因此而不规则的狂跳不止,尤其他现在性感得教她窒息。
像是能偷听到她狂跳的心跳,他更是恶意的咧开嘴坏坏的浅笑,“怎么样,老婆,想不想现在就尝试一下洞房的感觉?”
他的话又吓了她一跳,立即强逼自己冷静,“我对‘小底迪’没有兴趣。”抬起手托住他的下巴,她将他凑在眼前的脸推开。
“小底迪?”这三个字引起了他的不满,“你不是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暗恋我了吗?还偷拍我的裸照,难道不是觊觎我的……”一边说,他一边露出痞子脸,微微勾起她的下巴,“要不要我现在就……”
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但他越往她靠近,越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真的想要她。
这种矛盾的感觉撕扯着他的内心最深处。他怎么能忘了,娶她是为了看清她到底想干嘛,也是为了整康瑾哲,怎么现在……
“喂……喂……喂……”被他深沉的视线看得有些局促不安,慕容夜连忙扬高声音,“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明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有点期待,该死!她这是怎么了?
她的叫声拉回他渐渐迷失的理智,康瑾风猛然一怔,表情霎时变得异常冷冽严肃,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将她放开,冷哼一声转身走到衣柜边,大方的当着她的面穿起内裤和西装裤。
等他系好皮带,才板着一张俊脸转过身,冷冷地睨着她。“放心,我对你这种老女人是不会饥不择食的。”他故意加重口吻来提醒自己刚刚的失态。
不过看到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他可以更加确定,这女人之所以会提议要嫁给他当老婆,是有目的的。
“老女人?臭小子,你说谁是老女人!”她用力瞪着他的背影狂哮。这个欠K的机车男,她不过比他大两岁而已,哪里像老女人?
康瑾风摆出一副我懒得理你的样子,踩着优雅的脚步越过她,迳自离开房间,留下被他的漠视气得疯掉的慕容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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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当慕容夜遍寻不着她要的东西时,又想对康瑾风飙脏话了。
那个混蛋臭小子真他奶奶的欠K,把她从台北绑来拉斯维加斯,竟然不帮她收拾一下行李,她现在全身上下除了这件睡衣,连一件能穿出去见人的衣服都没有!
边咒骂边从他的衣柜翻出一件白衬衫,然后进浴室冲了一个澡,享受一下昂贵的按摩浴缸之后,她才心满意足的穿着那件白衬衫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