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他现在把她的「真面目」说出去有差吗?反正子冠已经知道了啊,只是她不想那么卑鄙的过河拆桥而已。
她毕竟是子堂的大嫂,要做个被小叔尊敬的大嫂,至少要有点品格才行,所以她只好「忍痛」继续避孕……
「你在吃什么?」
蓦然出现在身後的声音令盼婕吓得魂飞魄散,如果她再镇定一点就好了,偏偏她慌到整排药直接掉到地毯上。
吴子冠早她一步弯身捡起来。「这是什么?」
「呃——」她舌头瞬间打结,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有之前的经验,她还是不要想骗他比较好,而且她才二十岁,避孕也不是太过份。
「这是避孕药。」她当个诚实以告的好孩子。
吴子冠蹙起了眉心。「你为什么要避孕?」
难怪都已经结婚四个多月了,夜夜缠绵,她的肚子却依然没好消息,原来她在偷偷避孕。
「人家才二十岁,总不会那么快要我生孩子吧?」她可不敢告诉他那个荒唐的约定。
「我要你生。」他语气坚定地说:「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什么?」她张著嘴,不是很了解。
他们为什么「需要」孩子?
「现在只有我结了婚,如果你生了儿子,那么我们的地位就无可动摇了,懂吗?」他解释给她听,但看她那一脸迷惑……
在双亲和兄长宠爱中长大的她,根本不了解什么叫手足间的勾心斗角。
被父母的爱环绕的她,也不可能会懂「表现好的孩子才有糖吃」这种事,在她心里,父母的爱应该是无私的,怎么会有条件?
曾经他也很羡慕同学们的父母对孩子总是毫不嫌弃的照顾,就算再怎么笨、再怎么坏,依然很疼爱还当成宝。
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吴家的长子,生下来注定一定要比别人优秀,跟三个同样优秀的弟弟一起长大,他们一直在比较中成长,也因此他们无法爱对方,因为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可是……」盼婕就跟他想的一样,有听没有懂。「我们生孩子不是应该因为我们爱孩子才要生吗?怎么会因为需要而生孩子?这样很奇怪耶。」
他的老婆果然纯真无比。「这是在吴家生存的守则,等子冕他们都娶了老婆,到时她们比你先生出儿子,你在这个家会毫无地位,而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盼婕更难了解了。
都什么时代了,还在「母凭子贵」啊?他们家真是有够传统的,而且看来他也照单全收他父母的观念,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不管你懂不懂,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再避孕,我们要尽快生个孩子出来。」吴子冠下了最後通牒给她。
她动了动嘴唇。「可是……三年……」
「你说什么?」
盼婕硬著头皮说道:「我说我三年内不能怀孕。」
他诧异的看著她。「为什么?」
她很想就这么给他混过去,但那是不可能的,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就痛快的说出来吧!「因为我跟子堂有约定,我三年内不能怀孕。」
他更惊讶。「你为什么跟子堂做这么古怪的约定?」
「因为……」盼婕和盘托出。
没有意外,某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难看还不足以形容,如果她的身份不是他老婆,他应该已经用他的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了。
这下子,她当然知道她太看轻这项约定了,可是现在知道有用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喽!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盼婕对插花毫无天份也毫无兴趣,但对亲手做东西给心爱的人吃却兴趣浓厚,因此她主动表达要上烹饪课的意愿,没鱼虾也好的高玫瑰只好任由她了,只要她不会连作菜也睡著就阿门了。
第一堂课,老师教了道简单到不行的包水饺,从没包过饺子的她包得津津有味,下课後还打包在保鲜盒里,准备送去给老公尝尝她第一次下厨的手艺,想到他人口後惊艳的眼神,她就满足了。
这是她第一次到利来玫瑰大楼,大概也没几个人认得她这位从没露面的少奶奶吧,向接待处的小姐表明身份後,她顺利坐进电梯里,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要求接待小姐不要往上通报。
电梯门在八十八楼打开,他的办公室可真高,有惧高症的人肯定没办法在这里上班。
现在是午餐时间,她没看到秘书小姐,可能是去吃午饭了吧。
反正刚刚楼下的接待人员告诉她,子冠没有离开办公室,有客人来拜访他,如果他的客人还没走,那她就在秘书小姐的位子上等一下好了。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早结婚,我一直以为你会过了三十五才考虑结婚呢,你老婆一定是个很吸引人的完美女人。」
「关於这点,你猜错了,她还不懂事,跟个孩子一样,很多地方要我重头教起。」
盼婕听到两个人的交谈声,一男一女,男的很耳熟,显然是她老公的,听到内容跟她有关,她连忙弯下身去,躲在秘书的办公桌下。
「怎么会呢?」女人意外地说:「我记得当年我哥介绍很多女孩子给你,可是你都不喜欢,大家都说你眼光高,你不也常自嘲会因为眼光太高而娶不到老婆吗?」
「所以现在我得到报应了,必须亲自调教不懂事的老婆。」
盼婕好想大叫,听得气极了。
太过份了!竟然在别的女人面前说她的坏话,还说娶到她是「报应」?
「听起来你似乎很苦恼哦。」女人笑了,两人蓦地停下来,就停在秘书办公桌前,盼婕听到女人开口了。
「坦白说,如果早知道你结婚,我可能就不会回来了。」她惋惜地说道:「我哥没有把你结婚的事告诉我,他大概以为我只重视工作吧。」
「现在知道也不迟,你可以补送结婚礼物。」
「要是三年前我没有执意非去欧洲不可,现在你身边的女人会是我吧?」她顿了顿又问他,「会是吗?」
盼婕屏息地听著,心跳好快。
他会怎么回答?
这个声音跟白露不一样的女人是谁?难道又是他的旧情人?
看来他情史很丰富嘛,她应该问清楚点才对,对他的过去一点都不清楚就一古脑的爱上了他,如果他心里有个女人比她还重要,重要到至今难忘怎么办?就例如现在跟他对话的这—位……
「或许吧。」
听到这个回答,盼婕的心紧紧一抽。
这么说,如果当初这个女人没去欧洲,那么就不会有她的存在了是吗?所以她是趁虚而入,或是因为没有了最爱的而只好选她?这种感觉比知道白露是他的初恋情人更令她难受!
「我觉得……好遗憾。」女人深深叹一口气。「当时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都怪我,一心想向国际级的大师学艺,那时不懂感情的重要,现在也来不及了。」
盼婕感觉到呼吸一窒。
他们对彼此都有好感?
「你都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吗?」他问。
盼婕在心里哼了哼。
没有的话,你要卡位吗?
女人苦笑一记。「你也知道我是个工作狂,一心只想学到我想学的,根本没注意身边有什么男人,就算有,也不会比你优秀,你说我会注意吗?」
盼婕更不以为然了。
那就继续学你想学的啊,干么回来摆明了勾引别人的老公?
「我介绍几个对象给你,改天一起吃饭。」
盼婕火大了,这分明是制造再见面的机会嘛。
「等我把你放下再说吧!」女人笑了笑,转为轻快的问:「你刚刚说,你的新婚妻子很不懂事,这么说,她还小喽?」
盼婕几乎冲动的想站起来了。
等我把你放下再说——这句话分明是在明示他,她心里还有他!明知道他结婚了还说这种会令人心跳加速的话,这只狐狸精!
「她才二十岁,还很小。」他喟叹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她小小力的搥著桌脚。
好啊!亲热的时候他怎么不说她「小」?
既然他一直强调她不懂事,那她就再不懂事一点!
第九章
几天後的早晨,吴子冠如常打开衣橱要拿白衬衫时,发现他所有的衬衫竟然都变成了粉红色!
盼婕无辜的看著他。
「我想亲手帮你洗衣服,不小心把那些衬衫跟我的粉红色裙子泡在一起了,所以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看她一副自责的模样,他还能说什么?再说她也是一片好意,只是不会做家事而已。
「下次不要再动手洗衣服了,那些事有下人会做,我的衬衫也不能下水洗,要送去乾洗。」
「我知道了。」盼婕在心里窃笑不已。
又过两天,当他打开领带抽屉要拿领带时,竟然看到他的领带全部不翼而飞,虽然抽屉里也放了满满的领带,可是全都是卡通图样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很严肃的问她。「不要告诉我,我的领带跟你的卡通睡衣泡在一起,所以全变成了这个样子。」
天啊,盼婕想笑,但她努力忍住笑意。
「是我换的啊,我觉得你那些蓝的、黑的、灰的领带死气沉沉,卡通图案的领带比较有亲和力,所以我替你全部换过了。」
某人整张俊脸绷得紧紧的。「原本的呢?」
盼婕扬扬眉梢。「捐到旧衣回收箱给可怜的人了。」
他凝目打量了小妻子一会儿,细细审视她眼底眉梢的得意,确定这两件事肯定不止「不小心」和「好意」而已。
他平静的看著她。「说吧,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整我有什么目的?」
毕竟已经结婚五个月了,对古灵精怪又顽皮的她有一定的了解。
他娶了个很随兴又没有分寸的老婆,这点他早该知道,而她说会为了他而改变的那些话,他最好早点认清她只是敷衍他罢了。
「星期一中午十二点四十左右,你跟哪个女人在一起?」盼婕很阿沙力,直截了当的问。
「星期一?」吴子冠愣了愣。
当天中午他跟什么女人在一起,这似乎是个要问他秘书的问题,他每天日理万机,哪会记得几天前的事。
盼婕哼了一声问道:「你不是告诉那个女人,你跟我结婚是你的报应吗?」
「你——」她是怎么知道的?
盼婕把头抬得高高的。「很不巧,那时候我刚好去找你,本来要进去了,听到你和女人的声音,所以我就躲在你秘书的桌子底下偷听你跟那个女人讲话!所以你不必抵赖,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居然躲在桌子下?」他真是哭笑不得。「你是堂堂的吴家大少夫人,如果被秘书发现,你要怎么解释你怪异的行径?」
「当然是告诉她,我在捉奸喽!」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够了,你别胡闹了,以後不许你再做这种事,毫无分寸,不成体统。」
「你现在是在设法转移话题吗?」她没那么笨!「你快点说,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那么不满意我,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结婚?既然原谅了我,现在就该对我忠诚啊,不是吗?」
他蹙起了眉。「我说够了,不要再胡闹,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那只是一个朋友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对你的『朋友』说,娶我是你的报应?」她问得咬牙切齿,她真的没办法释怀。
「那是——」老天,他真的有那样讲吗?
那天他跟妤祯聊了很多,内容已经几乎忘了,如果他有那么说,也一定是开玩笑的,这个爱吃醋的小笨蛋难道连认真跟玩笑话都分不出来吗?
「解释不出来了吧?」盼婕一想到他竟然对别的女人批评她,藏了多日的伤心终於爆发了,泪水毫无预警的掉下来,朝他哭著喊道:「如果娶我令你那么难过,那么离婚好了,我想我会找到比你更懂得欣赏我的男人,认为娶到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而不是见鬼的报应!」
不想再见到他的脸,她冲进浴室,把自己锁在里面。
「盼婕!」子冠在浴室外焦急的敲著门。
原本还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的他,在她突然崩溃掉下眼泪之时终於知道她受伤了,因为他一句无心的话,她重重受伤了!
「你走开!去找那个跟你『很有感觉』的女人!」她哀怨的喊。
「你先开门再说。」
「我不开!我要把自己一辈子关在这里,永远不出去!」说完,她哭得更悲切。
真是孩子气,他没辙的去找钥匙,好不容易在某个不起眼的抽屉角落找到尘封已久的浴室钥匙,他根本没用过。
浴室里的她还在哭,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水做的,怎么眼泪那么多,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被她在暗地里听到,她就伤心的半死,如果她知道他母亲对她言行举止的诸多批评,她恐怕要哭倒万里长城了。
他直接打开浴室门,就见她居然掩面趴在马桶上哭,当然,马桶盖她有放下来,但他还是觉得很好笑。
她的脑袋装了些什么,他恐怕永远都无法理解,只知道跟她生活绝对不会无聊,他正慢慢在适应中,也希望说眼自己不要改变她算了,因为现在的她是这么的快乐,如果把她同化了,她脸上的笑容会不会跑掉?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把头抬起来。」他蹲下身去,才碰了碰她的头发,她马上把他的手拨开。
他索性直接把她抱起来,虽然上班已经迟到了,但安抚她比较重要。
如果丢下她去上班,自认为被背叛的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因为他的老婆是个很笨很笨的小女人,脑袋呈一直线,跟他这个脑袋里有千万条组织线的男人截然不同。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抱!我不希罕你抱!」盼婕在他怀里挣扎。
「可是我希罕抱你。」他的双臂丝毫没有动摇。
他将她抱出浴室,抱著她坐在床上,搂紧她,轻柔的在她耳边说:「我真的不记得我那天说了什么,如果有说的话,也一定是玩笑话。」
他不记得,但她记得很清楚!「你说你必须亲自调教不懂事的老婆,是你的报应!」
他立即松了口气,并且按捺不住笑意,就在她面前朗笑起来。「你听不出来我的语气里净是对你的宠溺吗?」
「宠——宠溺?」这是哪门子的宠溺?
他把她的小头颅压在自己的胸膛上,手指轻轻揉抚著她的秀发。「我的意思是,虽然有你这个不懂事的老婆,但我甘之如饴。」
盼婕有点动摇了。「真的吗?」真是她误会他的意思了?
「我很不高兴你居然会怀疑我。」他板起了面孔。
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她误会了……说不定,那天是她没听清楚……
她温驯地倚著他胸膛,吸了吸鼻子,擦掉脸上未乾的泪痕。「好吧,如果你肯打卡通领带去公司,我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