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是很相信你的,希望你不要做出会让本宫失望的事来才好。”易天煦一语双关,威胁着跪在地上的杰煞,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被人破坏了。
“是,殿下。”
***
“我只能陪你到这里,接下来的地方你要自己进去,我会待在外面替你把风。”乐寒冷冷道,被黑布覆盖的脸仅有闪着冰冷光辉的双眼显露余外。
五娘微颌首,足尖一点,飞身而入,投身那片黑暗中。
她微微诧异着,以为唐庄该是到处有机关的,没想到她一路进来竟没多少守卫看守,实在不太符合传言。
密旨真的放在这个感觉极为松散的地方吗?她顺着壁沿悄然前进,小心注意着空气的流动,避免让自己待在下风处,降低中毒危机;虽然她已做了万全准备,随身携带解毒丸,但这里毕竟是唐庄,很难预料可能发生的事。
她在墙上摸索着,小心感受着每一块石砖的起伏,直到她摸到一个特别的凹陷处。
就是这里!眯眼按下,石砖应声而开,里头放着一卷布包的卷轴;她暗自心喜,正要拿起来,一股烟尘突然从洞口喷出。
是陷阱!
五娘吃了一惊,屏住呼吸急忙退后,但还是不够快——即使只吸到少许稀薄的烟尘,她已立刻感到腿软、头晕。几乎站不住脚;从腰间迅速掏出两颗解毒丸服下,这才觉得眼前有点清明。
“呦!没想到是这么美丽的一个访客。”一名男子从暗处走出,看来守株待兔已久。
是大殿下!五娘看向来人,比起易天煦和易天浪,易天翔看来相对不起眼许多,并不是说他长得不能见人,但在两个弟弟如天人的俊美之下,他似乎变得不显眼了。
“想要偷密旨,也不派个有用的人来,我弟弟还真是失算。”易天翔状似遗憾的摇摇头。
他早就接获情报今晚会有人来偷密旨,只能说王弟太笨,身边被安插了眼线都不知道。
看着愈来愈多的人从旁边包围上来,五娘知道这下要脱身可麻烦了,回身从腰间抽出珑月,她不知自己中了什么毒,意识又渐渐模糊,她必须速战速决,出去和乐寒会合才行。
沉眸敛色,她在瞬间与黑暗融为一体——鬼魅般的影子不停在从人之中穿梭,被她挑上的人皆是一刀封侯,连一点声响都发不出。
易天翔看得冷汗直流,他已认出眼前女子的身份了,跟她硬碰硬绝没好处,况且那只是假密旨,真的还安放在别处,现下最重要的就是缠紧她直到毒性发作。“都给我上,别让她逃脱!“
一声令下,更多人包围而上,采用人海战术,完全不给她机会逃走。
五娘虽然动作仍很迅捷轻巧,但是她比谁都清楚,她的内力正以一种诡异的情况流失,连意识都渐渐一点点不清明了,所以她不能恋战。
猛地串入入口的人群中,连着发出连着发出几声轻响,她劈出了一条血路,足尖一点就要飞跃而出,就在此时,黑暗中一支镖冷冷的射来,直接击中她的脚踝筋脉处,她的脚一软,当下无力的跪下。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后头的人群紧追而上,声音愈来愈近。
来不及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至少她和乐寒不能一起被抓;咬牙抽出双刀,她朝敌人猛烈攻击,所到之处留下斑斑血迹——有她的血,也有敌人的血。
但她被包围了,人群不断聚拢,她的腿逐渐不听使唤,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一个踉跄,珑月从她的手中落下,之后黑暗的寂静笼罩了她。
“把她给我泼醒!”随着一声叱喝,冰冷的水毫不留情往被五花大绑在墙上的女子泼去。
五娘颤悠悠的从昏迷中醒来,一睁开眼,她有些弄不懂自己所在的地点,迷茫的看看四周,原来她被关在地牢,粗铁的刑具把她锁在石壁上,眼前则坐着怒不可遏的易天翔。
“你好样儿的,竟然还有同伙与你里应外合,本宫也被你摆了一道!”易天翔暴跳如雷,毫不留情的掌括五娘好几下。
她的唇角有一丝红痕流下,为何他要这么生气?明明密旨没被夺取成功啊!五娘试图想从混沌的思绪中理出头绪,却反而觉得脑中更是隐隐作痛。
“真是气死本宫了,没想到那竟是为了引本宫上当的诱饵!”易天翔在室内踱来踱去,不时的怒吼。
什么诱饵?五娘有点不解。
“没想到他竟设下双重陷阱,先是假装走漏消息,好让我把兵力集中在抓你上头,再派其他人在混战时悄悄把真正的密旨给偷走。”好个易天煦,有够深沉,毫不在乎的牺牲了最喜爱的部下。
五娘的眼倏地睁大——什么?真正的密旨已被偷走了?!
“怎么?很惊讶吗?你亲爱的殿下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你了,你不过是诱饵,功用就是替你的同伙争取逃走时间。”
五娘嗫嚅一下,慢慢合上眼,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一寸寸被剥离,她突然觉得好冷。
“怎样?想不想跟我合作?他都把你给放弃了,那你何不归顺与我?”易天翔站定在五娘面前,怂恿着她——她毕竟是可用之才,要是能让她顺服与他,结果也不算太坏。
五娘看着眼前的面孔,悲哀而缓慢的摇了头,这大概也是殿下早就算到的吧——即使她被抓了,也不会顺服与他人;即使知道她被背叛,也没办法打从心底恨他。
他太清楚她,把她摸得一清二楚,而可悲的是,她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五娘……没有接到任何的命令……这次的事是五娘独断独行,与二殿下……没有任何关系。”闭上眼,一字一句的说着。
她不能承认,一承认就会变成大殿下将来攻击殿下的理由;她是个失败的棋子,仅有的功能也只剩下如此。
“嘴还真硬,不知道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来人!上刑。”易天翔冷喝一声,鞭子毫不留情朝五娘挥去,在她雪白的肌肤爬上好几条狰狞的红蛇。
“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归顺与本宫,替本宫做事?”易天翔扬起手要他们暂停,沉声又问一次。
五娘苍白着脸,破碎的衣裳遮不住斑斑血迹,惨白的唇角缓慢扬起一抹轻笑,很慢的摇头。
真是不识好歹,易天翔手一放下,鞭打再次回响与室内。“给我狠狠的打,直到她愿意招供为止。”
***
“殿下……已经三天了,她还是一个字都不说。”执鞭的行刑官朝易天翔报告。
这女孩太倔强了,连一声痛都不喊,到最后连他执鞭的手都会发抖,让他打不下去;而每次被冷水泼醒时,她只是睁着散涣的眼看着他,似乎被打时是愉悦的!
他知道这女孩期待着死亡,每一分疼痛都把她推得更接近死亡。
“还真是傲骨啊你!”易天翔看着虚弱的五娘,这三天连番不断的行刑,连大男人都会承受不住,没想到她竟哼都不哼。
过多的失血让五娘的神志始终处于昏沉状态,只有当她被鞭打和冷水渗入伤口的疼痛可以让她清醒一点;她倒是很欢迎这股痛楚,因为这会让她不再想起殿下——她可以隐忍所有的痛,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眼泪就像是要夺眶而出。
她的眼眶始终通红,却流不出泪来——原来当心伤到了极点,是无泪可流的。
缓缓合眼,每次一闭眼,就好像有种东西从她的心中缓缓溜走,那些曾经有过的温柔,那些他曾给予的温暖,那些教导她如何成为女人的极致欢愉……
不过她的动作却是彻底激怒了易天翔!“还真是倔,听说你以前曾扮演过我弟弟的爱妃,还相当擅于跳舞是吗?本宫很好奇,等你上过刑后还能不能跳舞,恐怕你这辈子就要像摊烂泥般只能在地上爬了。”
易天翔轻轻拍了两下,外头仆人扛进一个沉重刑具,上粗下细,刚好与人同高,下头有着粗麻绳和绞盘,只要转动绞盘,整套刑具会从下头硬生生收紧;人若被放进去,脚骨必定粉碎无疑。
“本宫再问你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你是否愿意归顺本宫?”
五娘定定的看着刑具,沉静的眼中没有害怕。
“难道你还不死心?你还以为你的殿下会来救你吗?”易天翔被她不温不火的态度给惹火了,忿忿的问。
五娘听到这句话,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她从未这么想过,也绝不敢这么想,那个人向来最讨厌没用的东西,她不过是个被弃置的棋子,没有拯救的价值。
她很慢很慢的摇头,嘴角的笑却让易天翔感觉自己似乎被耍弄了。“很好,那你就一辈子当个废人吧!本宫要好好的折磨你,让你将来连爬的机会都没有!先把她的手筋挑断,再推进去行刑。”
仆人应声而动,室内瞬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给本宫压紧一点,本宫要亲眼看着她的脚骨粉碎!”易天翔冷冷一声令下,绞盘开始收紧。
五娘感到从指尖末端传来细微疼痛,逐渐蔓延到小腿、大腿;喀的一声,一阵超乎她想像的剧痛乍然袭遍她的全身。
“啊……”一阵凄厉叫声骇住众人,五娘昂首厉喊,仿佛是只负伤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旋即又如断线的风筝般停住。
“殿下,她昏了……”仆人小心翼翼查看后,回报易天翔。
“很好,把她放下,本宫要好好想想,再决定明天如何料理她。”
“是!”
幽暗的灯火闪了两闪,一名黑衣男子从另一边转身跃下,他四下搜寻,立即发现了她。
黑衣男子没被蒙住的双眼闪过一抹沉痛神采,小心翼翼的用外衣把她包起背着,在转瞬间又消失了的于烛火之外。
第7章(1)
“皇上,嗯……再快点,臣妾……臣妾好爱您……”流光灿灿,照耀着一室光明,精壮的男人和娇艳的女子在床上纠缠着。
男子的动作在听见那句爱时突然停止,幽深的眸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怀中的女子。
“皇上……您怎么……”女子不安的动了动,她还没满足呢!
“你爱朕?”懒懒的嗓音提高半分,深沉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臣妾当然爱您……所以快……”
“你有多爱朕?”男子却全无继续下去的意思,紧咬着这个问题不放。
“臣妾……臣妾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
“包含朕叫你去死吗?”男子眼上闪过一抹诡异的光采。
“这……这……臣妾……当然愿意。”女子结结巴巴的说,反正不管怎样都好,她只想赶快得到身体上的满足。
“呵。”男子哂笑,劲腰开始移动,引得身下女子浪吟连连。
他专注的看着女子的表情,不由得与她比较起来——她从不会像这般的吟声浪语,她总是隐忍着,当欢娱到达极致时,她纤细的眉仿佛因承受不住而皱起,她的薄唇会发出细碎轻吟,而那低吟总是让他百听不厌。
她很敏感,仅仅一次的纠缠就会让她高潮不断,有时她会被折磨得哭了起来,每当那种时候,他都会感到分外开心。
她从没说过爱他,可她的眼中却是写满对他晶亮的爱意。
男子冷冷撇唇,真是的,他怎么老是想着她?!明明她都不在了。
气愤的加快速度,身下女子因承受不住而浪叫连连,当最后的欢娱来临,他毫不犹豫的抽身而出,把女子弃在床上。
“皇……皇上……”女子双眼迷蒙的看着他,他怎么不多留一会儿?
“朕还有事,来人,明日送五箱珠宝到静妃这里。”易天煦俐落的穿上衣裳,拒绝了小厮们的服侍——
他从不习惯他人靠他太近,不让人近身;在过去,就只有她一人能贴近他。
“臣妾谢主隆恩。”静妃喜不自胜的裹着被单跪伏在床前,恭送易天煦。
“最近又是山茶花开的季节吗?”易天煦穿越花园,阵阵清风送来了清浅的花香。
“是的,陛下。”身后随从屈膝回答。
“是吗?时间还真快。”一年前他成功夺回密旨,在父王出殡那天让宰相当众朗读,不出他所料,新皇正是他——王兄之所以想夺走,就是害怕这份密旨中的内容。
其实当日在这里派人射伤云药的人就是他——试问有谁比他更熟悉皇宫地形与五娘的个性?她追丢刺客并不意外,连同她逃不开也是他的杰作,而明明是他一手把她推入绝境,怎么偏偏他就是一直忘不掉她?
难道她真的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吗?就是因为害怕这样的事实,所以他才会将她当作牺牲品;可时间已过了这么久,明知她应该是早已不在人世,为何他就是对她念念不忘?“你们下去吧!朕想在这里静一静。”
“是。”
当初不过是想逗弄她,后来产生的焦躁感觉也不过是因为计划未成;而如今,既然计划已是完美成功,她爱他也爱到不可自拔,为他豁出一切,直到最后都未透露只字片语,这就代表他做得很好啊!
那为何他的心中始终感到很空虚?是因为他始终保持没让她说出一般女人同样的俗气语,是因为她从未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的贪婪,所以他的计划并不算成功,所以他的心中才会有这般空虚的感受吗?
她是喜欢山茶花的吧?驻足在一丛盛开的山茶花前,花朵清香怡人,他伸出手,骤然陷入沉思,她的一颦一笑仿佛就在眼前鲜活起来——
“殿下,要认真批改奏折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总是细眉微拢,眼中闪烁着火焰般的不悦神色。
“您应该要好好照顾自己。”
即使她装作毫不在乎的说着,可总是偷偷跑去厨房替他挑选好几样他喜爱的菜色。
“怎么像个孩子般还要人帮忙穿衣?”
虽然抱怨着,可她仍细心为他绑腰带、整理领子,当她踮起脚本尖时,她芬芳的气息充满在他身边。
“您该休息了,这样对身子不好。”
她也老是板着脸教训他,虽然对他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殿下喜欢君山银针,这是今年新春的细叶呢!”
她总是期待的看着他,担心他是否喜欢。
“这梨好甜,您尝尝。”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梨,在他面前笑得灿烂。
“殿下。”
“殿下……”
“殿下!”
低柔的嗓音在他背后轻轻响起,易天煦吃了一惊,猛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一片黯沉的夜色。
他有些迷惑的伸出手,难道她又躲在这片黑暗中了吗?但手指只触到一片虚无,他有些怔愣的收回,摊开手掌——以前只要他一叫唤,她就会如影子般从后头现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