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克伦诺夫,玫瑰花瓣节。
举目望去游人如织,许多古城居民穿着古装,参加游行、活动、短剧表演,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们穿着长裙,手上提着竹篮,撒着玫瑰花瓣。
这里人见鬼的多!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穿着这身可笑的服饰
“什么鬼……”Zepar抱着头,不敢相信地瞪着镜中的自己。他竟然穿上可笑的灯笼裤和紧身衣,肩上披着小飞侠似的小披风,头上的帽子上还有一根白翎。
他,Zepar,雷蒙盖顿的族长,传说中的恶魔,竟然打扮成这个样子
“见鬼的,我要离开这鬼地方!”他的紫眸闪过一抹狠厉,愤恨的扯下头上的帽子,及肩的黑发顺势披散在肩膀。
“Zepar,你要去哪里?”五官精致的女郎从他身后冒出来,亲密地捏了他的腰一把,蜜色鬈发在阳光照耀下,散发朦胧的光晕。
恶魔凶残嗜血的紫眸望向她美艳绝伦的脸蛋,眼眯了起来,更添危险。
就只有这个女人,敢把他耍得团团转!他的喉头发出危险的咕哝声,下一秒立即将女人丰满的娇躯搂进怀里。
“喂,不要闹了。”她惊呼一声,娇嗔地拍打他胸膛,“表演快开始了,快出……唔”唇被热吻侵蚀,她瘫软在恶魔怀里。
Zepar企图吻昏怀里的女人,最好让她忘了有什么表演这件事。他死也不穿着这身可笑的衣服走出去,绝不!
紫眸微张,偷觑窗外的景象,外头人声鼎沸,全城的人都穿着古时服装参与游行、表演,他更看见许多摄影师在拍照。
拍照不,他绝对不要留下证据,否则三个欠揍的“女婿”一定会藉此嘲笑他!
但是他低估了小城居民的热情,砰砰砰的连三声巨响拍在门板上,接着是一群人冲进来将他拖出去。
“噢,拜托,活动还没结束,别急着脱衣服好吗?”嘲笑声不留情面,“快出来!”
Zepar啐了一声。“啧,坏事!”
他的目光扫向那被吻得头昏眼花的女人,她站在窗前,背光令她笼罩在一片金黄里,美艳的脸庞浮现不符她外貌的娇羞,美目流转着对他的爱意。
胸口一阵澎湃热潮,还来不及感动儿女情长,塞进他手中的铃鼓就让他摔进现实,他阴郁的瞪向那催促自己的胖子。据说这家伙是那女人的好友的好友,可恶,他真想灭了他……
“快,游行开始了!”
“噗——”女郎见他吃瘪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笑得弯腰抱着肚子。
不用照镜子,Zepar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我……怎么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她大笑不已,投进Zepar怀里,双手环抱他的腰,抬头亲吻他滚动的喉结。
“嘿,虽然你这样子很蠢,但我还是很爱你。”她甜甜的说出这具有魔力的三个字。
他的紫眸盈满了温柔,认命地叹息。
爱啊,真是世上最厉害的咒语,连他这恶魔都逃不过。
他是认命也是无奈的被拖到大街上,迎面撒过来漫天玫瑰花瓣,香气呛得他猛咳不已。
“咳咳咳咳……”他是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他可是Zepar啊!
回头,看见她倚在门边笑望他,思绪,飘到三个月以前……
第一章
修长的十指游走于黑白键相反的钢琴键上,弹奏着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鬼火。
沉重的音色反应出弹奏者的情绪,他闭着眼,高明的未弹错任何一个音符,用身体记住乐谱。
他蓄着一头及肩的黑发,自然的披泻在肩上,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愤怒、不甘……反复不定的情绪,都投注在乐曲中。
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持着一支手机,犹豫了半晌,无声靠近他身旁。
他停下弹奏的十指,在下属走到身旁那一刻,精准的睁眼。
紫色瞳眸,注视着那沉默不多言的下属。
仅露出一只灰瞳的男人,无奈的双手奉上行动电话。
Zepar深深看了他一眼,再看向那手机,紫眸转黯,火大的抄起它,对着话筒那头的人狂吼。
“你找死,萨米尔!”他抓狂的对信任的总管咆哮。
自己是多么信任萨米尔,结果呢?他不仅看丢了他的宝贝们,还敢畏罪潜逃,简直是找死!
“哎呀,爷果然很生气呢……”萨米尔在电话那头咬着手巾,“这样我怎么敢回去咧?”
Zepar闭上眼睛深呼吸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象萨米尔现在的表情,但没办法,他们相处太久了,他脑中已经浮现萨米尔咬着心爱的蕾丝手帕的画面。
虽然看了很多年,早该习惯了,可想到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咬着手巾的样子,他就要努力压下不断涌上的反胃感……
“你还敢说!”Zepar咬牙吐出这四个字。
“爷,弄丢你三个宝贝,大不了赔你嘛……”萨米尔咳声叹息。那三个宝贝养女有了好的归宿,爷为什么要拦着她们呢?还不是因为这位高高在上的族长大人怕寂寞嘛。
“赔?”Zepar语调高八度。他拿什么来赔?谁能比得上他三个宝贝女儿?谁能
他的宝贝啊……Zepar痛心疾首,皱眉捧心。
“嗯嗯……我们打个商量,如何?”萨米尔被族长“追杀”怕了,似是手中握有王牌,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他哼了哼气,口吻充满不屑。
“当然是凭我能变出你的新宝贝啊!”萨米尔吃了熊心豹子胆,神气的咧。“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的说……”
Zepar在心中默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那个……”萨米尔扭扭捏捏地接着道:“我送了你一份礼物,嗯,我看看时间——”声音停顿,他还真的在看表。
Zepar眯眼咬牙,想着如果萨米尔在他面前,他一定会马上掐死他。
“呀,差不多了!礼物应该已经到了才对,我说爷啊,你一定会喜欢我送的这份礼物,等我回雷蒙盖顿,你可别太刁难我啊!”
“你想得美!萨米尔,你死——”
威胁的话说到一半,匡啷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紧闭的落地窗被人打破,一个白色身影随着异响“荡”了进来。
这间琴室位在古堡内约六楼高度的地方,可高度不是重点,而是这里是雷蒙盖顿,一个封锁的私人领地,属于他——Zepar,没有他的允许,生人勿近。
这片土地安全守备固若金汤,绝对不可能让人擅闯,就算有,也会被训练有素的“影卫”们拦下解决。
哪可能摸上门还撞破他琴室的落地窗
那瘦长的闯入者速度敏捷,大喝一声就冲向Zepar。他反应灵敏的接下闯入者的攻势,贴身护卫的灰影欲上前协助,被他一个眼神给制止。
“去死吧!”那闯入者说着字正腔圆的中文,饱含怨恨的诅咒,伴随着置人于死地的攻势。
Zepar轻巧旋身,躲过攻来的回旋踢,游刃有余的一边对付闯入者,一边抓着电话鬼叫,“这就是你说的‘礼物’?”紫眸扫向那闯入者。就凭这一个人
“不错吧?”萨米尔从电话中听见激烈的打斗声、物品碎裂的声音,还有钢琴错乱的音阶,那边打得越激烈,他就越开心,“他是我近年来收过最有意思的学生!爷,不赖吧?”与有荣焉的口气,要人夸奖。
一脚把那瘦长的人踹到角落去,Zepar神情未变,连衣服都没皱。
“啧!”他觉得烦躁的啐了声,拨拨头发,凉凉地对着话筒说:“萨米尔,找人来攻击我,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语气中有危险的意味。
“我可是经过千挑万选,才选到这个优秀的学生,天资优秀,对你有强烈的恨意,而且年轻。”萨米尔啧啧有声的赞叹着,“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吗?”Zepar尾音拉长,语气阴森可怖。
紫眸扫向那跌坐在玻璃碎片上,不顾被碎玻璃扎满双手的“刺客”——金发白肤的中欧男孩。
“我要杀了你,喝——”还是用很标准的中文,大喝着朝他攻过来。
Zepar懒懒的撇了撇嘴,正想随手“解决”掉这个闯入者,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声音——
“真有精神呢!”听见得意学生的呼喝,萨米尔开心得很,“爷,他是‘亚顿’家的年轻一辈中,最有潜力的。”
亚顿家Zepar身形一颤。
“他今年十三岁。”萨米尔愉快的再说。
原本呈爪状的五指,在少年冲向他时改为拎。
亚顿家、十三岁。
这几个字像是魔咒,让他兴起的杀意消逝,将那闯入者拎到眼前看个仔细。
皮肤白皙,五官深邃,蓄着一头金发,但新生的黑色发根泄露了他原本的发色,眼珠的颜色特殊,似蓝又紫,凝望着他时流泄浓烈的恨意。
被人恨得很习惯了,Zepar一点也不以为意,但少年右耳打了一个耳洞,戴着一只素雅的紫钻耳针,令他心神一动。
“怎么可能……”Zepar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的男孩,这小鬼正用怨恨的眼神瞪着他。
“爷。”萨米尔愉快投下足以毁灭恶魔的原子弹,“他应该是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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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的春天,阳光暖暖,照耀在砖红色的尖塔上。
穿着米色短风衣的女子,怀里抱着以牛皮纸袋装着的家用品,从早市走向明朗的大道。
她脚步轻快,低跟短靴踩在石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过一群觅食的鸽群,亲人的鸽子并未受惊而飞走,轻巧的掠过她脚边。
行经一家知名冰淇淋专卖店时,工人正在施工,挂上占满墙面的新海报。
她对那张新海报多看了两眼,脚步没停地再度往前走,哼着轻快的曲调,嘴角因为心情愉悦而扬起。
嵌在她嘴角的笑容,在看见家门口那穿着号称“使命必达”快递公司制服的送货员时,迅速瓦解。
“不会吧……”红唇颤抖,她反射性地以中文吐出这三个字,纤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向家门。
“嘿!雅缇。”送货员海德,非常愉悦的向她打招呼。她和他是青梅竹马,也是中学同学。
“嗨……”比起他的轻快,雅缇苟延残喘,觉得呼吸困难,一双琥珀色的美目瞪着他身后那辆送货车,衷心希望海德要送到她家的东西突然消失不见,或是告诉她,他送错了。
海德忍笑看着她。雅缇十来岁就长得艳丽貌美,想不到十几年后,这女人还是没什么变,他曾嘲笑她,十五岁就先老着一张脸等三十岁!
“我来送货。”海德说明在她家门口等待的来意。这一区的快递,都是他在送的。“两件,请签收。”他拿出电子签名板递给她。
海德的话彻底摧毁她的希望,她垂下双肩,眼神失去了光彩。
“是……是谁……”她咬牙切齿,一手接过签名板,顺手把手上的纸袋递给他,请他暂时帮忙拿一下。
“都有。”海德闷笑回答,等着看她的反应。
“我要杀了他们……”看见货物的价格时,雅缇的怒气涨到最高点。她发誓,一定要揍扁那两个乱花钱的臭男人!
颤抖的小手,在电子签名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雅缇米丝.亚顿。
她把签名板递给海德,接回纸袋,转身踩上阶梯,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她所居住的小屋在布拉格随处可见,成排的砖红色尖塔屋顶,白色的墙面,童话色彩以及古迹风格并存,约莫四层楼的高度。
雅缇走进家门,映入眼帘的是贴着鹅黄色壁纸的墙面,上头的图腾是飘絮的蒲公英,阳光透过窗棂,撒了一地金黄。
近玄关的墙面上,横挂着三幅椭圆形的木质相框,雅缇看着那三人的相片,用熟练的中文开始抱怨——
“爹地,你看他们又来了!”她对着相片中的年轻男子数落完后,哀叹一声,“哥他们……跟你很像。”
接着,她对旁边的母亲相片哀怨地道:“妈咪,我要是有你一半精明魄力就好了。”唉,她就是学不来妈妈的强势。
最后,雅缇望着最后一帧相片,相片中的女人脸上布满皱纹,但五官深邃,浓眉大眼,巧克力色的眼珠散发迷人光彩与自信,不难想象她年轻时的美貌。
“奶奶……”雅缇没辙的叹息,“我已经尽力阻止他们了……”
“雅缇,东西帮你放在玄关,我先走了。”海德先后扛着两个箱子进来,笑笑的朝她挥一挥手。“再见。”
她闻言皱眉,站在门口朝老同学的背影大吼,“我可不希望在你上班时间看见你按我家门铃!”
因为那代表有人乱花钱买东西,而且还没经过她同意!
她气急败坏的关上大门,喘呼呼的推着那两箱货物来到客厅,抖着双手拆封。
第一个箱子里,摆着一个扭曲得十分诡异的木雕,顶端是一个似鱼的头,有眼睛和嘴,以及夸张的鲨鱼獠牙。
“这是什么艺术品……”看见附送的收据上头数字后面的零,她突然一阵晕眩。
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是一具半人高的钢弹机器人模型,这个东西的价格,让雅缇吓得跌坐在客厅地上。
“可恶……”她不认输拿出随身的计算机,开始计算,当最终数字出炉时,她立刻跳起来冲到客厅的电脑前,开机、连线开启视讯——动作快速,一切只在三分钟内完成。
“嘿!宝贝,早安,什么事?”瑞克.亚顿的脸出现在萤幕里,他脸瘦、长相普通,跟美艳的妹妹一点都不像,夸张的眼袋和熊猫似的黑眼圈,再加上他穿着研究室的无菌衣,看起来很像丧心病狂的科学家。
雅缇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朝大哥疯狂咆哮,“你又乱买鬼雕像花光你这个月的薪水!你不用吃、不用喝吗?那块破木头哪里值钱?你的眼睛瞎了啊!”
她这个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偏偏又老爱往艺廊跑的大哥,审美观实在有问题。
“你喜欢看展览,没关系,但买那些艺术品回来并不会减少你身上的科学怪人味,况且你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凡瑞克看中买回来的艺术品,都没有相当于标价应有的价值,他已经在这上头败光积蓄,要不是有擅于理财的妹妹持家,他老早就欠一屁股债了。
“欸?这回我很有信心说,可恶,我又被骗了吗?”瑞克苦恼的搔搔头,“艺廊经理告诉我,那个转手可以赚一倍耶!糟糕,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
钱都花了他才在烦恼生活费的问题,相较于雅缇的怒火中烧,他的反应实在是迟顿得过了头。
“你还知道我们要生活啊?”雅缇忍不住翻白眼。有这种败家的哥哥,她还能怎么办?“早点回来,东西重死了,你自己搬进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