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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草进场  第14页    作者:绿痕

  “娘子,你干嘛?”

  他哼了哼,两手环着胸,摆出了妒妇兴师的架势。

  “相公就不怕我吃味?”心思时时都绕着那个便宜大哥转,他能不赶紧出手拯救一下他这娘子岌岌可危的地位吗?

  “这话等你不扮女人时再来说吧。”也不瞧瞧他这副良家媳妇样。

  “你想出墙?”莫追俯身向她,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声音里暗藏着危险。

  她好不冤枉,“那只是大哥!”她连墙头在哪里都不知道好吗?

  “哼。”他撇撇嘴,二话不说地开始脱鞋脱袜,脱完了自己的脱她的,顺手脱掉她身上的男人外衫后,也跟着把她脸上的七公子假脸皮给卸了。

  “做什么?”她不是才刚睡醒没多久?

  “收利息!”他一把拉下她的衣领,露出她右边圆润小巧的肩头,然后不客气地一口啃上去。

  吃疼的她,使劲地想推开他的脸。

  “收利息就收利息,你干啥又咬人?”成天就只知道拿她来磨牙!

  莫追偏不挪开脑袋,一路咬一路啃,肆虐完右肩换左肩,在她两肩上留下一大堆红通通的齿印,在她疼得想翻脸踹人时,他一臂紧紧扣在她的纤腰上,低首柔柔。

  “唔……”

  修长的五指拆去她顶上的头冠,顺势滑入她的发间,稳稳地托着她的螓首,火热的气息交织在他俩的口鼻之间,他似低低叹了口气,时而轻含着她的唇瓣,时而恶作剧般地啃咬着她,不厌倦地反覆品尝。

  唇上又麻又有点疼的她,在快喘不过气来时,推着他的肩头分开彼此,她趁机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可他没有给她多余的休息时间,转眼间已又再缠了上来,舌尖探入她的嘴里滑过她的上颚,令她的身子不禁颤了颤,当他的舌放开了与她纠缠的舌尖,改而吸吮住她的时,她脑际也跟着变得浑浑噩噩的。

  冷不防的,一道女音自门边传来。

  “你们俩……很忙啊?”她才炼完药就用这么香艳的景色招待她?

  床上的两人顿时都僵住了身子,半响过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莫追一手捞起差点被吓得掉下床的容止,一手拉来锦被遮住春光,容止飞快地裹好了被子,气恼地踹了莫追的屁股一脚。她一转首,在看到了蹲在门边的月穹后,感觉整张脸顿时烧了起来,一个劲地忙想找个地方躲。

  莫追则是边忙着按住裹成一团球的她,免得她滚下去,边扭头对神出鬼没的月穹闷吼。

  “知道我们忙就别杵在这!”没看见容止都要躲到床底下去了吗?

  月穹无辜地搔着发,“参考参考嘛。”她写小黄书最缺乏的就是这种现场观摩的经验了。

  他寒飓飓地瞪向她,“师姊……”

  “行,这就走。”月穹也很识相,起身将一只药瓶搁在门边,“记得今晚叫你家相公吃了这个。”

  “最后一颗解药?”

  “嗯,吃完毒就解了。”月穹挥挥手,出了房后不忘帮他们掩上房门。

  月穹一走,还困在锦被中且被莫追紧抱住的某人,顶着一张红透的脸开始挣扎。

  “快放开我!”

  莫追却动也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上的奇景。

  平时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七公子,原来脸皮这么薄,亲个小嘴就成了只红烧虾?这么好的驯夫良方……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祥刚好……”他满意地舔添嘴角,对她此刻不能动弹的姿势再满意不过。

  她怕怕地看着恶狼眼中的绿光,“刚好什么?”

  “下嘴。”

  “我要休妻!”恼羞成怒的她边躲边嚷。

  “都说过不许休妻的,该罚。”莫追亲了亲让他回味再三的芳唇,“咱们重新再来一回。”

  “谁跟你重来?”

  他又哄又拐,眼角溢满春色,“相公乖,咱们再好好研究一下……”

  第7章(1)

  按莫追的盘算,他本是想再多花个几日的时间,与自家相公窝在房中好好讨论一下驭夫之道的,很可惜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北蒙国这地方的风水与他的八字永远都合不来。

  当夜容止服下解药才入睡不过多久,莫追就把眼皮都还没睁开的她打包好,趁着夜色抱她逃出侯府,避过大批高举着火把的铁卫钻进暗巷,乘上南宫远事先为他准备好的破旧马车。

  坐在车上眼看着亮如白昼的靖远侯府离他们愈来愈远,容止转过身,掀开前面的车帘问。

  “大哥呢?”怎么就只有他们逃出来?

  “就知道你只会担心他……”冒着风雪驾车的莫追白她一眼,“放心吧,我拜托师姊把他敲晕先带走了。”以月穹的暴力性子来看,只怕燕磊没睡个两天是不会醒的。

  因大都已关闭了城门,加上奉旨寻找他们的铁卫满大街都是,莫追也没敢挑在这当头冒险闯关出城,只能先将她带到月穹先前在城边所租的农舍避避风头。

  月穹晾着白眼,不语地看着赶来会合的莫追在一抵达后,便先抱着自家怕冷的相公进了客房里安顿,接着撩起衣袖,马上钻进厨房里去为容止熬袪寒姜汤。

  “瞧你宝贝的,那是你相公不是你媳妇。”就只会担心他相公,她这受他所托办事的师姊也过问一下行不行?果然嫁了人后  胳臂就只会往外头弯。

  “一样,反正拜过堂的。”莫追手中的菜刀刀光一闪,飞快的几下,整齐的姜片便躺平在砧板上。

  心情不平衡的她很乐意落井下石,“胆敢擅作主张乱拜,不怕大师兄知道后,祭出家法出手整治你?”

  “你就一定要提醒我吗?”他边在汤锅里下料边瞪她一眼,又忙着蹲下在灶里添了些柴火。

  浓郁辛辣的香气在狭小的厨房内缓缓漫开,月穹顺手在锅里添了几味药材进去,然后便先回房里歇下了。莫追手捧着托盘回到房内,盯着容止把一大碗热汤都灌进腹里后,这才腾出时间去另一间客房瞧瞧犹昏迷不醒的燕磊。等到他把一切都打点好回到房里时,发现容止已经等了他许久。

  “宫中情势如何?”

  “关门内斗。”负责传讯的南宫远是这么告诉他的,但实际情况谁也不知道。

  “大公主的人马可有胜算?”她衷心希望慕临仙可别只是只假老虎。

  “这得视慕殇手中有什么本钱,不过,我不认为慕殇会输。”莫追从不看轻可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身为帝王,他怎可能舍得拱手让出江山?”

  “那就让他们关起门来互咬吧,最好是两败俱伤。”看那对姊弟往后还能不能再来烦他们。

  莫追放下了窗边用兽毛所制的厚厚窗帘挡住外头的寒意,回到床边就扣住她的腕间仔细观察她的脉象,看他的祥子,似乎没打算上床就寝当她的暖炉。

  “你不歇着?”

  “师姊说最后一回的药我得看着点。”他皱着眉,发现这一番奔波似是影响了她的身子,他连忙把她塞进被窝里。

  换了个陌生环境后,容止半点睡意也无,她不安地拉着他的衣袖。

  “这儿安全吗?慕殇会不会搜到这儿来?”

  “迟早的事。”这儿又不是什么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那……”

  他抚着她乌黑的长发,“所以你得好好养着,待你身子好些了,咱们就离开北蒙。”

  “不都封城封国境了吗?到时还能出得去?”

  “要对娘子有信心。”见她愈说话愈精神,他也不急着哄她睡了,干脆脱了鞋坐上床同她说话。

  容止总觉得很对不起他,“咱们这一走,你的魂纸怎么办?”他都为这事耗在大都那么久了,难道要空手而回?

  “再说吧。”他其实就只是不想尝到败绩而已,“反正我往年也烧了不少,今年差个一张也没什么。”

  她握着他厚实的掌心,躺在床上静静地回想着他那古怪的师门,并没注意到他异样的眸光。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算了,反正都要告诉她,还是及早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好了。

  “何事?”

  他清清嗓子,“我有个五师兄,他以前有个兄长还有个妹子。”

  “嗯?”怎么突然对她说这个?

  “我的五师兄姓容,单字易。”

  容止如遭青天霹雳,她怔愣了半响,蓦地坐起身,紧揪住他衣襟的双手哆嗦个不停。

  “别忙别忙,当心你的身子……”他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忙将她给搂过来用衣裳裹好。

  她难以置信地张大了水眸,“容易?他叫容易?”

  “嗯。”莫追点点头,“这么多年来,五师兄一直都在找他失散多年的妹子。”

  听了他的话,容止霎时就红了眼眶,不受控制的泪意在她的眼中翻滚着,藏在心底多年的渴望与委屈,很快即随着泪水离开了眼眶,在烛光下化为蜿蜒闪烁的泪光。

  他边说边擦着她的泪,“听五师兄说,当年他家家境贫寒,家乡发了大水,父母和大哥都给冲没了,他抱着家中最小的么妹  才没让她也被冲走。之后他带着妹子去投靠他叔父,但水灾后乡里间大多数的人都染上了瘟疫,连他也患上了,于是他的叔父就趁机卖了他两岁的妹子,换得了叔父一家的米粮……”

  她怔怔地松开掌指,忍不住想起那一段她永远都忘不了的往事,以及当年举目无亲的自己,是如何在一个又一个买家的手上被转手贩卖的。

  那些年,每当又有人扯着她颈间的锁链,像看条狗似地看着她,她都会想,她的二哥在哪儿呢,他怎不来找她这小妹回家?叔父有没有用卖掉她的钱给二哥买药吃?怎么她左等右等,一年盼过一年,他……都不来?

  若不是后来纳兰先生买下了她,将她纳入旗下,恐怕为奴的她,如今还是富人们眼中的一条狗,任打任杀,或是只能在青楼间流离辗转一生。

  “二哥他……”既然容易都知道她被卖了,那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来找她……之后也没……

  莫追不得不代某人解释一下,“五师兄那时病得人事不知,待醒来后知道妹子被卖了,他气得拿柴刀砍伤了叔父他们一  家。”

  “……后来呢?”

  他苦苦一笑,“后来,五师兄找到了我师父,然后他卖了自己换得了一袋金子,说要用那袋金子去把他的么妹续回来。”真傻啊真傻,他也不想想,人海茫茫,他一个孩子上哪儿去赎啊?

  二哥他……把自己卖了?

  容止紧咬着唇瓣,泪水成串落下,总觉得喉际间的哽咽发烫得疼痛,令她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师父他老人家当年收他为徒后,就把他扔给大师兄教养了,而大师兄头几年虽没肯让五师兄下山寻亲,但在暗地里派了不少人一直在找你。后来,五师兄武艺大成,大师兄就由着他天南地北四处寻妹子了。”

  “我二哥他……他……”

  “他人生最大的目的,大概就是找妹子了。”莫追一手在她背后帮她顺着气,“他呀,性子挺毛躁的,还脑子就一根筋,耿直得再怎么折也不会弯一下,早些年差点把我二师兄给气死,大师兄也老罚他在佛堂抄经静心,偏偏他就是呆,还学都学不乖……啊,还有,他的起床气就跟你的一祥坏。”

  “你……”她几乎泣不成声,“是你说过的,你说会帮我找哥哥的……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他的……”

  他捧起她的面颊,温柔地吻在她的眉心,“别急,过阵子我就把五师兄打包送给你好不好?”

  容止嘴着泪  “他……二哥他会认我吗?”

  “怎不会?他作梦都惦著你呢。”莫追微笑地抱紧她,“待解决了便宜大哥的祸事后,咱们就回去认认失散二哥的亲事。”

  北蒙皇宫中,皇帝慕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朝珠。

  在他的命令下,吞雷已率三军在大都之外包围那些叛军,不日即可剿灭,而眼下,就差那名主使者前来自投罗网。

  细数这阵子所发生的种种,说起来,他还真得感谢自家亲皇姊让他看了这么场好戏。

  原本,他是想将北蒙境内所有的魂纸全都搜集到手的,只可惜,一直有人赶在他的前头抢走了那些魂纸,而他始终都查不出夺纸之人是谁。

  当他终于自先皇陵寝找出遗诏,确认了当年先皇所封赏的众臣中,谁自其中得到了魂纸,正欲下手时,他的这个皇姊却得到了消息,想先他一步得到那些魂纸。

  既然她爱代劳,那就由她去吧,反正,他也不确定燕氏手中的魂纸究竟还在不在,或是已被人用去了。

  慕殇懒懒抬起眼,不语地看着以势如破竹之势一路挺进皇宫朝殿的自家皇姊,正率着亲军浩浩荡荡地来到大殿之上。

  看着空旷的朝殿上仅剩下了慕殇一人,以为他众叛亲离的慕临仙,不禁得意地漾着笑。

  “你也有今日?”

  “皇姊,朕一直很好奇。”慕殇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的酒樽,“当年你既助朕登上大宝,为何如今不再一本初衷?”

  慕临仙抬起了螓首,一如以往地望进慕殇的眼中,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不再有居于人下之感,亦不再将对于他座下那把椅子的渴求,拚命暗藏于心底。

  当年父皇是怎么对她说的?她是女人,所以她没有资格为帝?纵使她再如何纵横沙场、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就因她的性别,  她便一辈子都无缘站在众人顶上?笑话,这世上,本就该是有能者得之,无关于性别,也非所谓的命运。

  “因你得到了魂纸?”所以心也就跟着野了、不安分了?

  她的眼眸无比灿亮,“不错。”

  慕殇扬起薄唇,“这祥啊,不知皇外甥的三年忌可到了?”

  她气息一窒,心底深处最想要掩藏起来的伤口,就在他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里,再次血肉模糊地被揭开来。

  “朕没想到,你竟能亲手杀了他。”慕殇语带轻快地说着,眼中满是佩服。

  她赤红着眼,语带痛苦地朝他大喝,“住口!”

  “只可惜,皇外甥以命换来的魂役也不过如此。”他瞥了瞥她身旁的琴璞一眼,啧啧有声地摇首,“皇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难道想得到这位子的你,就只能付出这么点代价?”

  这么点?

  一条性命,难道还算不上是沉重的代价?那可是她的骨肉至亲,她怀胎十月所诞下的孩子……她都已含着泪将自己投至地狱里了,他竟还说,这么点代价?

  他的眼眸冷了冷,“这些年,朕也让你作够美梦了,今儿个这一出,就算是朕成全了咱们的姊弟之情。”

  慕临仙被他看得心跳有些失序,因他那眼神,就像是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皆是枉然,皆是他所默许的儿戏,在他眼前,她就像个……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你……一直都知道?”倘若这是真的,那他怎么一直都没有行动?甚至可以说是……纵容着她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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