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走到浆洗房附近,在那里看见他连见都没见过的皇妹,发现龙菲跟情报上所回报的画像上的白倾楼有几分相像,便心生一计,打算让龙菲顶替白倾楼。
陈氏偷听到这事,本想回去告知丈夫,却又听到龙菲指使那些黑衣人,为避免节外生枝,要他们明日起程前往京城的路上找机会杀掉白倾楼。
女儿是她的心头肉,现在又怀有身孕,她岂能让这种事发生,她知道丈夫为了自己多年来的大计,一定会将女儿当成弃子,不顾她的死活。
于是,她帮着女儿半夜偷偷逃走,又借口生重病,无法跟丈夫一起起程回京,让白国徽带着假的白倾楼回去,自己则是沿着女儿留下的暗号寻去。
待白倾楼生下儿子,陈氏便留在当地照顾女儿跟孙子,直到孩子大了该启蒙了,白倾楼请母亲将孩子带回京城,好好栽培,想来父亲虽狠,但应该不至于弃亲外孙不顾,父亲若对她已经气消了,她再回京也不迟。
当年知道龙菲冒名顶替的人,除了陈氏外,最后几乎都被白国徽给暗中下狠手毒杀了,当白贵妃知道陈氏即将回京,担心事迹败露,因此派出人马,打算在陈氏回京途中将陈氏杀害。
陈氏也担心回京路上不安全,便大张旗鼓的打着白国徽的旗号,这让各地官员无不以礼相待,一路派人护送,因此让前去暗杀的人没有机会得手。
白贵妃的人最后只好改变计策,在陈氏饮食里下了毒,袓孙俩到了京城后毒性发作,去找白国徽,白国徽误以为他们是染上天花,直接下令将他祖孙俩赶出门。
可万没有想到,袓孙俩会碰上医术高明的虞婧,硬生生的从阎王爷手中把人给抢回来。
听完陈氏所说的话,在场所有人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久久无法回神。
突地,白贵妃像是发疯抓狂般,声嘶力竭、目眦尽裂的怒指着陈氏,“你这万恶的骗子,哪里来的妖妇,竟敢如此诬蔑本宫?!”
“皇上,宸王殿下,妾身所言甸甸属实、有凭有据,还望皇上、宸王殿下、几位大人明察。”陈氏又重磕了下响头。
“你有何凭据与人证?”贾元浩问道。
“回大人,当年白倾楼入宫选秀之时,她的画像跟身体上各部位特征都有专人登记造册,大人可以调出名册一阅便知,同时帮忙接生的产婆也可以证明。”陈氏说道:“妾身的女儿白倾楼后背,靠近肩胛骨处有一颗朱砂痣,头顶中间有一块像是凤凰的红色胎记,还请大人明察。”
陈氏这么一说,白贵妃心下冷笑了声,这有关于白倾楼的胎记等等,她早有准备,至于产婆,几年前便已派了人暗中处理,而大理寺卿贾元浩是她的人,现在只要她咬死不承认,便是死无对证、各说各话,这判决结果陈氏最后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马上去找出名册,传人证来。”
不一会儿,派去的人取回一本册子,上头详细记录了白倾楼的生辰跟身上特征,还有画像。
前去传唤证人的官差这时也回报了,说那名产婆已经在三年前死了。
“这……陈氏,你现在认罪诬蔑白贵妃还来得及,这记录上头的特征与白贵妃是一模一样,你为人母亲的竟然这般诬蔑自己的女儿,究竟有何企图?”贾元浩在看过所有记录跟派嬷嬷检查白贵妃身上特征后,惊堂木一拍,厉声质问。
“等等!”原本保持沉默的玄墨突然出声,冷沉的看向贾元浩。
“不知宸王殿下有何问题?”
“单凭一份文件证明就认定陈氏诬蔑,实有不妥,贾大人莫非忘了咱们白泽国二品以上官员嫡系子女出生之时,户部以及地方官府也会登记造册这事,贾大人,你这样办案是否过于草率,颇有偏袒一方之嫌疑。”
贾元浩嘴角微扯了下,万分尴尬的点头,“是下官疏忽了此事。来人,马上到户部调名册,”
“不需要了,名册本王已经帮贾大人你调来,至于当年帮忙接生的产婆并不只有一位,而是三位,两名产婆跟产婆的女儿,白倾楼出生之时她也在产房里帮忙,是她替白倾楼清洗的。”玄墨冷冷的将这不为人知的事情说出。
当场所有人又是一阵惊诧。
“贾爱卿,既然你有偏袒的嫌疑,这主审就换人吧,以免落人口实。”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皇帝龙目冷睐他一眼,开口道:“张显明,你身为大理寺少卿,由你来审理此案。”
第三十三章 真假白贵妃(2)
皇帝当庭当中撤换贾元浩,更是众人始料未及的,贾元浩虽然震惊不甘,但皇命难违,他也只能悻悻的下台,将审案的权力交给副手。
“来人,带证人呈上所有新事证。”张显明一坐上主审位置,惊堂木登时一拍。
一个身形略胖的老妇人以及一个眼角有颗痣的中年妇人,与两本厚厚陈旧的名册被送了上来。
“张大人,这两个妇人一名是当年为白夫人接生的产婆,一名是在产房里帮忙清洗的女子,而这两本名册,一本是府衙里登记遥册的,一本是户部登记造册,还请大人过目。”
看到那两名妇人还有新的证据,白贵妃脸色遽变,手心里顿时冒出一片冷汗。
“民妇田氏(王氏)叩见各位大人。”这两个民妇紧张的下跪向所有人磕头,她们不知道皇帝也在堂上,否则可能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张显明已经看完那两本名册,心里已有答案,沉声问道:“田氏、王氏,当年白府嫡长女出生之时,是由你们亲手所接生?”
“是的,白小姐出生之时,头上有一块红色胎记很像凤凰图腾,当时白宰相便断言小姐日后定是一国之后,甚至开心的打赏了替夫人接生的所有人十两金子,民妇至今记忆犹新。”年纪较老的胖产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那中年妇人也赶紧点头,甚至比了下位置,“是的,当时民妇帮白小姐清洗之时,也清楚看到小姐背上有一颗朱砂痣。”
白贵妃坐不住了,怒声驳斥道:“胡扯,那些文书跟人都有可能是宸王你让人伪造的!”
玄墨嘲讽道:“如果本王找得出有这两样特征的人,也拿得出你就是螭龙国龙菲公主的证据呢?”
白贵妃惊骇的看着他,他……他说什么?
“张大人,早在数月之前本王便已经接获情报,白宰相的嫡女白倾楼是螭龙国的龙菲公主冒名顶替,一路追查,甚至派人远赴螭龙国秘密查探,终于有所获,不仅查出螭龙国皇帝的幕后阴谋,更找到可以证明白贵妃就是螭龙国龙菲公主的证据。”玄墨说着对着外边喊道:“来人!”
不一会儿,门外走进来一名穿着素衣、头戴帷帽的女子,还有一名黑衣男子和一名穿着灰蓝色衣裳、走路微跛的女子。
白贵妃脸色大变。
“宸王殿下,这几位是……”张显明不解的问道。
“把证据城给张大人,你们两个自己说自己是谁。”
“大人,这是在下奉命秘密前往螭龙国调查龙菲公主所调查到的事证,和她的画像。”黑衣男子自衣襟里取出一封密件交给张显明,“那名女子则是与龙菲公主一起在浆洗房洗衣的丫鬟,罗云。”
张显明将所有事证仔细看了一过后,即刻呈给一旁的皇帝御览。
皇上看清楚了上头记载的事,白贵妃是他临幸过的女人,岂又会不知道她的身体特征,愤怒地不住磨牙,强压着胸口那团不断窜上的怒火。
“罗云,”张显明问着堂下跪着的罗云。“把你知道的龙菲公主特征说出。”
“大人,龙菲跟我十岁开始便一起在浆洗房洗衣,我们吃睡在一起,她身上的一些特征我都一清二楚,她的右脚底有三颗黑痣,右手手臂上有一条疤痕,不细看不明显,那条疤痕是浆洗房老嬷嬷打的。”
“罗云,你既然是螭龙国百姓,跟龙菲公主又是儿时同伴,为何今日要出面指控她?”张显明问着她的动机。
“大人,小女子其实是白泽国人,当年螭龙国来犯之时,将我跟我娘给掳走,我娘为了让我活下去,只好将我给一个螭龙国宫中的嬷嬷,跟着她进宫讨口饭吃。”罗云大概说了下自己的经历,“我在浆洗房跟龙菲很要好,两人常常一起挨打,期间我也没少替龙菲挨嬷嬷的鞭子。
“当年我为了救她被嬷嬷打断腿成了瘸子,可龙菲飞黄腾达了却忘恩负义,竟让人来杀我,如果不是我命大跳进护城河,今天我就是一具无名尸了,所以我才要出面指证她。”
张显明点了点头,手指着戴着帷帽的女子,问:“你呢,你是何人?”
“民妇也是证人之一,我可以证明白贵妃是冒名顶替的。”
“有何证据?”
“因为,民妇我就是……”她拿下头上的帷帽,“白倾楼。”
这个名字一说出,加上帷帽拿下来,看清楚她的面容后,众人发出一阵不敢置信的惊呼,竟然有两个白倾楼?!
皇帝马上下令让人过来为她们两人验身。
整个审案过程真可说是是高潮迭起,一波又一波的,让几位陪审的相关官员是心脏直跳、冷汗直流,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事发生、会不会波及到自己,毕竟他们之中有人跟白宰相的交情也很不是一般的友好……
去检查两位“白倾楼”的嬷嬷自内间出来后,交出自己写在纸上所看到的特征,张显明看过后即刻又交给一旁表情有如寒冰一样冷冽森寒的皇帝。
看验结果,果然是如证人及名册上所登记的,真正的白倾楼后背胛骨处有一颗朱砂痣,头上也有红色的凤凰胎记。
而冒名顶替的白贵妃脚底有三颗黑痣,右手臂上也的确有一条疤痕。
皇帝敛下心头那簇怒火,扬了扬手中的那两张纸,怒喝,“龙菲,你还有什么话狡辩?”
螭龙国的皇帝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想藉此让白泽国皇室血脉混入螭龙国皇族血脉,进一步并吞白泽国,作梦!
而这老奸巨猾的白国徽竟存着这狼子野心,想藉由太子掌控朝堂,他们把他这皇帝当成摆设是吧?
如若不是宸王发现得早,让他将公布太子人选之事延期再说,不按着以往惯例在去年除夕之时宣布,说不定数十年后白泽国就要改国号为螭龙,或是成为姓白的天下!
“来人,将龙菲贬为罪人,打入天牢,三日后处斩,至于大皇子……送进……”
玄墨制止道:“等等!”
“皇弟,你对朕这处置有异议?”
“臣弟对这一案的处置没有任何异议,不过对于大皇子的身世有异议。”玄墨自衣袖里拿出一封信函,低声道:“此事事关皇兄颜面,还请皇兄亲自过目。”
皇帝疑惑拿过那份密函,拆开一看,再见到其中所附的一些书信,脸色更是难看得青到不能再青。
暗卫调查到,五年前龙菲刚顶替白倾楼,在进宫前一次宴会上结识了南昌王,两人相谈甚欢。
在白倾楼入宫后,南昌王曾经趁着皇帝秋狩,整个月不在宫中,多次夜访龙菲宫殿,不多时便传出她有孕的消息。
他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戴了绿帽,这股怒气是怎么也吞不下去,怒极地愤怒一拍,“啪!”
桌案上的茶盏一倒,茶汤洒出整个桌面。
皇帝目眦尽裂,咬牙切齿,费了好大的劲才自齿缝里挤出四个字,“滴血验亲!”
虞婧听到“滴血验亲”这么不科学的四个字,当下实在很想冲出去,说以现代医学理论,滴血验亲根本不准,结果完全不能采信。
可是她可以跟古人解释DNA吗?恐怕她说破天去他们也听不懂。
直到南昌王陈济璋和大皇子同时站在堂上,也不用滴什么血认什么亲了,这一大一小长得很像,难怪老一辈的人常说孩子不能偷生,玄墨也说,大皇子小时候看还不觉得,愈大愈像南昌王,难怪宫中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只是没人敢传到皇帝耳中便是,怕皇上盛怒之下,知情者全砍头以免有人再嚼舌根。
白贵妃还要争辩说只是凑巧长得相像,像她和真正的白倾楼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却也长得像,天下事本就无奇不有。她不是白倾楼,但她的孩子是皇上的。
虞婧是没有办法验DNA啦,不过藉着观察一些显性基因,比如耳垂、下颚的特征等,证明大皇子绝不可能是皇上的儿子。
疼了四年的大皇子不是他儿子,她真是有点同情皇帝。
她趁着玄墨到后堂如厕的空档,把这些推论告诉他,而后面的事情结果如何,她也没有再看下去,陈济璋死活不认,张显明下令对陈济璋严刑逼供,后头肯定还有得审,毕竟关系着数百条人命、好几大家子的死活,她没有这么冷血可以坐在那边像是看热闹一样的听着宣判,先回王府了。
“小姐、小姐。”小碧匆匆忙忙进屋焦急的叫唤她。
“怎么了?”
“皇后派嬷嬷来了,要你赶紧进宫一趟,小皇子身子有异样。”小碧焦急的道。
这皇家真是多事之秋啊,皇帝跟玄墨还在大理寺衙门里,没了一个大皇子,后宫小皇子又出事。
虞婧拿了药箱,便跟着嬷嬷赶紧进宫,皇家现在就仅剩小皇子这矜贵的血脉,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进到坤宁宫,看到皇后坐在小皇子的床榻边,不停的用着湿帕子为他檫拭,脸上尽是担心,一见她来,顾不得她还没请安就急忙道——“婧丫头,快,快看看峻儿,中午时还好好的,怎么睡个午觉醒来他就不对劲了。”皇后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拉着她要她赶紧为小皇子诊脉。
“皇后娘娘,您别急,我先为小皇子诊脉。”虞婧坐到床榻边,拉过小皇子的手仔细的探脉。
片刻,她放下小皇子的手,看着照顾小皇子的奶娘问道:“今天带小皇子去了哪些地方?
或是吃了什么奇怪东西?”
“婧丫头,是不是峻儿他……”
“皇后娘娘您别急,我先了解一下。”她拿起金针,在小皇子的几个穴位上扎针。
“小皇子今天吃的都跟往日一样,没有其他奇特东西,至于遇上什么人……”奶娘回忆着,“啊,今日大皇子特地跑来说要跟弟弟玩,还给小皇子吃糖,说是白贵妃出宫前给他的,很好吃,但因为小皇子还咬不动糖,又怕噎着,因此大皇子便让小皇子舔了下糖,其余的自己吃了……”
“什么?”虞婧惊呼一声,即刻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皇后,快,这是解毒药,只要是一般的毒都能解,快派人拿到大理寺,喂大皇子吃下,快,否则会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