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走回了宰相府。
“你们去休息吧。”撤下了两名手下,姜燮廷兀自搂住宦夏莲回房了。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同寐第二晚,昨夜他未回房,她求得了一夜的安宁,她是怕了初夜时他的冲动和勇猛。
感觉怀里人儿的僵硬,他默默地笑了。
回到房中,他轻声道:“你先去净身吧。”
府中的丫鬟可长心眼了,一听他们回来了,就赶紧将热水倒进了木桶里,而青儿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宦夏莲,见她脸色无异,便放心了。
宦夏莲磨踏了一会儿,应道:“好。”
尾音拖长了,她的语气里掺着不愿。
走至屏风后,缓缓地褪去了衣服,身子一动,一股暖流从身下流了出来,她大喜,故作正经地穿回衣服。
她猫了一眼坐在桌前的男子,朝门外喊了一声:“青儿。”
青儿走进来,宦夏莲招招手,在她的耳边吩咐:“我来癸水了,你替我找些干净的衣物。”
“是。”青儿领命出去了。
宦夏莲为能躲过房事而心喜,眉眼一低便瞧见男人黑瞳,她尴尬地咳了一声,“妾身来红了,夫君先用水吧。”
这一回她的口吻多了那么一点春风拂过大地的清新,眉眼尽开,这副喜上眉梢的模样让姜燮廷微微一笑。
他不多说地站起来,“夫人为我宽衣吧。”
她乐滋滋地上前,替他脱去衣服,只剩一件裤子时,她脸红了红,斜眼替他褪去裤子。
他光裸着身子走到了屏风后,宦夏莲听着他沐浴的声音,叩门声响了起来,宦夏莲接过青儿递来的衣物。
等姜燮廷沐浴好之后,用着他剩下的水,宦夏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坐在铜镜前,拿着白玉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
这宰相府的东西都有些名堂,像什么西域来的发油,那味道可比京城内的舒服,她也擦了一些。
姜燮廷已经躺在床上了,她吹熄蜡烛便上了床榻,刚放下床帐,他的手便缠上了柳腰。她有恃无恐地说:“夫君,妾身见红了。”
身后的男人安静了一会儿,“嗯,为夫知道,只是想抱着夫人。”
于是宦夏莲也就由着他,迳自地躺了下去,这一次她放心了。
虽说夫妻欢爱乃天经地义,可只要想起新婚之夜,身后男人的那股狠劲,她就怕得紧。她心情放松,很快便想睡了,身后的男人开口了,“莲儿?”
她昏昏欲睡,随意地应了一声:“嗯。”
“睡了吗?”
她有些烦躁,小手搭在他环住她腰部的大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示意他安静,莫扰人清梦。
他沉默了一会儿,宦夏莲忽然睁开眼,一双水眸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得明亮,她不敢置信地空瞪着。
臀部处抵着一生龙活虎的玩意儿,她并不陌生,那可是折腾过她的。
她吞了吞口水,心想自己不理会,他也不会怎么样……
身后的男人哼了哼,不是很舒服地加重力道环住她,她更是无法忽视了,幽怨地出声,“夫君。”
“嗯?”
“你这般搂着,妾身不舒服。”她一动也不敢动地说。
“为夫也不舒服。”
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夫妻同体,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她理该分担。
他的不舒服……她红了脸,一本正经的宰相岂可说出如此羞于启齿的话呢!
“那夫君放开些,兴许会舒服些。”最后的几个字被她含在嘴里,模糊不清。
“但为夫不想。”鱼与熊掌兼得才是人间美事。
宦夏莲顿时睡意全无,他的手臂如此刚硬,抱着她的姿势又僵硬又火热,她要是能入睡,除非是睡神上身。
最后她也无法成眠,张着眼睛好一会儿,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身后的男人似有察觉,语带惊讶地说:“为夫吵到你了?”
何止是吵到!她不说话地看着前方,发起呆了。
“其实为夫有一个法子,莲儿好睡,我也好睡。”他循循善诱。
“什么方法?”她立刻回神。
他凑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黑暗中他的视力不受阻碍,看清了她脸颊一片红晕,美不胜收。
“什么!”听完他的话,她吓得差点滚到地上去,幸赖他抱住了她,她才没有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不妥?”他丝毫没有勉强她的意思,只是淡道。
他竟然要她用手替他纡解,这……她欲哭无泪,一个良家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洞房之前有嬷嬷教导过她,男子是天,上了床之后什么事情也不用管,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只要将腿打开,眼闭着便成。
处子绝对难逃一疼,牙一咬也就过去了,嬷嬷说得一板一眼,活像只是宰杀了一条鱼。
她天真地信以为真,结果她是痛得死去活来,最后是不痛了,但又麻又酸,这种感觉怎么样都是不好受的。
可他刚刚说只是借用她的手而已,不会如初夜那般折腾她,这类似承诺的话让她少了些戒心。
她咬着唇思前想后,最后诺诺地说:“好……”只要不让她疼,她倒也愿意。
鱼儿轻易上钩,男人带着邪佞的笑,引导她的手解开自己的裤子。事实证明她确实是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当他闷哼一声,一股热流喷洒在她的手心时,她惊呆了,那是什么……
见她一脸的痴呆样,他笑笑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辛苦莲儿了。”
说着他拿起一条手帕,擦净她的手,又擦了擦下/身,随手一丢,扔到了地上。
黑暗中,过了良久传来她疑惑的声音,“夫君?”
“嗯?”身心舒爽之后,便是他沉沉欲睡。
昨日体恤她,特意不回房睡觉,就怕自己让初夜不适的她雪上加霜,故他躺在书房的软榻上寐了一宿,原想今日她的身子应该缓和了,哪知她来了癸水,百般忍不下之后,他只好狡猾地引诱她为自己纾解。
“刚才那是什么?”她求知欲极强地问道。
他的眼微微上扬,又在她耳边解释了一会儿,她听明白了以后瞠目结舌,“这……”
“睡吧,莲儿。”可怜的她真是被他吓到了。
他真是太过分了!被骗了还帮人数钱的宦夏莲泪眼汪汪,哼了一声,以后休想她再做!似是猜到她的心思,他揉了揉她手,语气平淡地说:“真希望莲儿的癸水早早干净。”
宦夏莲又羞又气,“夫君自己有手,日后自行解决吧。”
说完之后,她一声不吭地闭眼睡觉。
听到她的话,他的眼不赞同地瞪了她一下,随后不甘心地在她的肩头上咬了一下,“三从忘了?”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她不开心地不作答。
“为夫也有三从,莲儿可听清楚了,床上从夫,床下从夫,唯有从夫。”
他的三从让人啼笑皆非,她却深知他不是开玩笑,心头一震动。
“莲儿,记清楚了,切忌忘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霸气,逼着她回答。
她抿了抿唇,“妾身知道了。”
随后男人睡了,手臂紧紧地抱住她,她则是一夜无眠。
成婚三日,她的夫君定下了三从,但若她不想从,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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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一个月之后,青儿鬼鬼祟祟地端着汤药走进宦夏莲的房中,但见宦夏莲正靠在躺椅上看着画册。
嫁入宰相府的最大好处便是多了不少画册可以欣赏,也是宦夏莲足不出户的唯一乐趣。
“小姐,汤药来了。”青儿递给了宦夏莲。
宦夏莲接了过来,屏息一口气喝了下去,皱了皱眉头,“好苦。”
“小姐,有梅子,可去苦味。”青儿捏了一个梅子放入宦夏莲的嘴里。
“嗯,好多了,还是青儿好。”
“小姐……”青儿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才放心地说:“小姐,这避子汤三日一回,会不会对你的身体不好呀?”
“怎么会呢。”宦夏莲摇摇头,“要是不喝这个,我就有可能会有孕。”
她的癸水一走,那男人便日日非要餍足才肯罢休,以他们房事的频繁性而言,不喝避子汤才是真正的危险。
“小姐还想着移居到江南?”青儿以为小姐打消这个主意了。
宦夏莲看了一眼青儿,脸上没了笑,严肃地说:“青儿你说,这宰相府是不是很大?”
“大,比霍府大多了。”
相爷懒,有好几处的地儿都空着,不然整修一番定是又大又华丽。
“那你说这府这么大,相爷要是日后娶几房小妾可算稀奇?”宦夏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只怕你家小姐到时就惨了。”
“小姐是什么意思?”青儿眨巴眼睛。
“柴郡主的事情是你替我打听的,你也清楚柴郡主的痴心,若是他日皇上下了圣旨,降我为侧室……”
“小姐,凡事都有一个先后顺序的。”青儿慌张地说,就算是天子也不可罔顾常理呀。
“那若是平妻呢?”她气定神闲地说。
青儿无语,低头想了很久,忽地惊恐抬头,“不可不可,那刁蛮女子非整死小姐!”
青儿可是从不少人嘴里听过这柴郡主的“光荣”事迹,柴郡主一个不爽就折断了某一侍候她丫鬟的手,又因为一男子的调情,让男子从此横躺床榻。
若是小姐得罪了柴郡主……青儿简直不敢想。
“而且……”宦夏莲眼神迷离,望着青儿手上的空碗道:“我如今的身分也不是原来的我,我能待这里多久呢?”
宦老爷都说了,族谱里没有她的名,他是为了迷信之由将她养在别院,她若是待在宰相府中,这一生一世皆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无缘见到的姐姐。
自己的人生却不是为自己而活,怎么想都不甘心。
“小姐,青儿会永远在你的身边的。”青儿忠心耿耿地说。
“我当然知道青儿好,所以青儿,这避子汤的事情绝不可以说出去,知道吗?”宦夏莲认认真真地提醒她。
青儿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每一次煎药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若是他人不小心瞧见,无意地问起,她只说是调养身子用的,也亏得小姐确实一副羸弱的模样,否则也难以瞒天过海。
青儿觉得姑爷对小姐挺好的,不过他贵为宰相,一生能只守住一个女子吗?小姐这么好,若是姑爷不珍惜,那小姐才是可怜。
“小姐放心,青儿守口如瓶。”
“嗯,那便好。”宦夏莲伸手拿起刚才放下的画册,继续看着。
青儿安静地退下,却没想到在门口不远处碰见了姜燮廷,她吓得差点转身就逃,却没有真的这么做,否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姑爷。”
姜燮廷看了她一眼,见她的手上端着空碗,中药渣剩在碗底,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夫人身体不适?”
“回姑爷,不是,小姐的身子一向弱,时不时要进补。”青儿稳着嗓子说。
姜燮廷将她的故作镇定收入眼底,不动神色,“嗯,退下吧。”
“是。”
她一走,姜燮廷看向廖峰,“偷偷查查那药是什么。”
廖峰有苦难言,他与那丫头青儿的梁子可结大了,每一次事情皆是他出马,青儿是见他便不给好脸色,幸好这一次是偷偷摸摸,否则又要挨白珠子吃了,“是。”
姜燮廷缓缓地走回房中,见她娴静地观看画册,眼里闪过一抹笑,“莲儿可真有闲情淹致。”
宦夏莲一愣,没料到他这个时候会回来。
“见到为夫很是惊讶?”他脱去外袍,坐在她的脚边,自然地伸手捏捏她的小腿。她起初僵硬着身子,可他的揉捏技巧极好,再加上这浑身酸痛多半是他造成的,她也
就光明正大地享受着了。
“夫君不是说要陪皇上下棋吗?”
“嗯,下棋而已,可以快也可以慢。”端看他的心情,皇上若说的是有建设性的话也就算了,偏偏又是拿柴郡主的事情烦他。
她不是很懂地点点头,姜燮廷突然横了她一眼,“刚刚瞧见青儿丫头给你端药……”
她心头一惊,淡然地开口,“嗯,补药,我身子骨差。”
主仆俩的神色皆有异,他将怀疑的种子埋在心底,故作轻佻地说:“莫非是为夫太过孟浪,莲儿……受不住了?”
他脸上的笑太过邪了,她气得气血翻腾,被握住的脚顺势往他的腰间重重一踢。
男人“啪”的一下从躺椅上摔了下去,听到那闷响,宦夏莲不安地坐直了身子,“怎么了,摔疼了?”
“莲儿可会心疼?”他笑问。
“鬼才会!”宦夏莲气得背过身,继续看自己的画册。
姜燮廷慢悠悠地重新坐上来,这一回将她搂在怀里,“这画册可喜欢?”
青儿说得没错,她喜爱画画,自然也爱看蜜,这倒也符合她的性情。
她不语地看着画册,姜燮廷则是搂着她,陪她一起看。
“住在府中也一月余了,怎么不见你作画?”他轻轻地问。
“没玩意儿,怎么画?”
“需要什么?”
宦夏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头说道:“即便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可不是自己用惯的,怎么也没心思。”
她的话一语双关,她是在暗示自己身不由己,又是在明示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他故作不懂,“明儿让青儿去拿,你堂堂一个宰相夫人,还有什么得不到。”
她瞟了他一眼,轻声道:“谢谢夫君。”
“真要谢,不如替为夫作一幅画?”他伸手抚摸着她柔柔的发丝,|旦不用出门,这女人便懒得梳妆打扮,只梳了一简单的发髻便了事,脸上无粉黛,可即便如此,她也很美,素雅的美若梅花。
对于他亲密的举动,她没有任何排斥,倒是他的提议引起了她的兴趣,宦夏莲身为雅公子,这么多年只画风景,从未画过人,在他说之前,她也没有任何想画人的想法,如今他一说,她深受鼓舞,嘴边扬起一抹笑,“此话当真?”
宰相爷平日里不爱言笑,可是那副容貌却是俊俏的,听青儿说,宰相爷是京城里有名的美男子,不少闺女都想嫁入宰相府呢。
说来她也算幸运,替姐姐代嫁,却嫁了一个好人家,夫君相貌堂堂、人品优良,待她亦好,除了床笫的跋扈,其他皆是尚可。
“莲儿不想替我作画?”他笑着望着她闪着光彩的水眸,自知引起她的兴趣。
“想,当然想,只是……”她有些疑惑,“夫君为何想……”
京城不乏好画师,以他现今的高位,随便说说便会有人登门为他作画了。
见他面色不善,她赶紧说完,“我的意思是,夫君未曾见过我的画工,怎么会想我替你画呢?”
“若非你是我的夫人,我也懒得做这等事。”他哼了哼,,“见你近日闲来无事,便替你找些事情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