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脸不吭气,他当她默认。
“我现在晓得了,你还要什么……”
只见她的脸,倏地变得又红又烫。
他低笑着蹭她脸颊。“哎呀,瞧你脸红成这样,该不会生病了?”
坏死了!她忍不住张眼瞪他。
“嘿。”他逮着了。“甘愿把眼睛张开了?”
“你坏。”她动手轻拍他手臂。“先前说你淘气,你还不承认!”
“讹叫你动不动就羞得满脸红——”他轻刮她脸颊。又亲了一口,“不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哼。”
她娇斥一声,本打算继续闭眼睛,没想到他更快,一下把画册抓到她脸前。
“瞧瞧——”
“嗳呦——”她连连摇头推拒,可来不及了,眼角已经瞄见了——一个赤身露体的女子抱住男人的头,而男人的嘴,就停在女子胸脯上头。
“啊!”
她这一声叫,证明他没猜错。
“喜欢我碰你?”他爱怜至极地啄着她红透的耳根。
她捂着脸,羞答答地哼了一声。
“今晚就让你美梦成真,好不好?”他贴在她耳边问。
她没反应,只是把脸捂得更紧。
他就当她同意了。
“把手拿开,我想看你。”他舔着她脸颊,鼻尖蹭着她合起的指缝。
“我脸很红。”她窘困道。
“我就是想看你脸红的样子——”他慢慢、慢慢把她手拿开,露出她红似晚霞的粉脸。
她娇嗔一瞪。
“好漂亮的红。”他鼻尖在她颊上蹭了蹭,再亲亲她微微噘起的小嘴。“还有你这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小嘴——”
她叹了声,配合地开启双唇,迎接他的探索,她再一次神魂颠倒。
“来,转过身来——”直到她晕陶陶地软挂在他怀中,他才挪移地臀,让她正对着自己。两人唇办再一次贴合、轻啄,他手滑至她腰间,轻轻一扯,她身上小袖立刻松开来。
她里边穿着一件绣花精致的兜衣,淡淡的藕色,更是将她一身肌肤衬得莹白似雪。
“独斋——”她脸颊红热,水眸含羞地望着他举动。
他一解一拉,轻薄香软的兜衣随即掉了下来。她看着他眸子变暗、变浓,浑身散发一股想吞噬掉她的狂猛。当他黝黑大掌轻揉她沉甸甸的酥胸,她张嘴喘息,就在她轻扭着身子渴望更多的时候,他终于俯下头,实现她偷偷幻想的美梦。
“独斋——”她情难自己地贴向他,迷蒙大眼挟带着热情的光亮。
他仿佛读得出她心思,稍稍把嘴移开。“不够?”他声音严肃,可眸子却是狂野如火。
她喘气娇瞪了他一眼。
“好好,别恼——今晚你是主子,我只是个听令的佣仆,你想怎么办,说一句就成。”
“不说不行?”一听就知道他在逗她玩。
“不行。”他低笑。
她一哼。“你这是哪门子佣仆,话说得比主子还硬!”
“时家大小姐一个人的。”他蹭首她鼻头,接着又是一亲。“来嘛,说说你看着册子里的时候,都想些什么?”
她窘困的眸子在他脸上游移着,看出他颇乐在其中。好吧,她重重吸口气,既然他这么想听她说——她就豁出去了!
她臂一收,嘴就贴在他耳边喃喃:“我在想,如果册子里的男人是你,那姑娘是我——”
“想哪个动作?”他手不住轻挲她光裸的肩头。
“都想。”她手指沿着他臂膀画下,要说野,她可也是不输他。
“你知道吗?自你六年前来我们家,我一看见你,魂儿就飞不见了。”
“有吗?”他记不得,而且她当年——不过才十一、二岁?
“有啊,你什么也没做,就把我的心偷走了。”她手心贴着他脸颊挲着。“记不记得,那时候,我老爱跟在你后边,你进窖里帮忙,我就窝在一旁看着,你回房休息,我也会想尽办法溜到你跨院去。就那么一次,我趁家里人没注意,偷偷爬上你屋外的大树,想说你一进门我就能看见,然后……”
他顺着她话尾问:“你看见什么?”
她俏脸儿飞红。“看见你……宽衣洗澡。”
“你这小丫头,才十一、二岁就晓得吃我豆腐。”他一边说,一边搔着她痒。
她缩着身子挣扎,最后索性跳下他膝头,想躲到他构不着的地方。可她身手哪有他灵巧,他长腿一跨,没两下把她揪上床。
“好了好了,我求饶,你别再呵我痒了。”她连连娇笑着。
他擒住她双臂往上一举,她沉甸的胸脯跟着往上一挺。
他眸子朝她胸脯多瞟了一眼,才又回到她脸上。
“老实招来,你看见了多少?”
她脸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你的胸、你的肩、你的腿……全看遍了。”
洗澡嘛,她又窝在高处,往下一看,当然尽数进了眼帘。
当时她吓了一大跳,赶忙用手遮眼,但没一会儿觉得可惜,就老实不客气把他看得精精透透了。
“可恶,白白让你看去许多年。我现下也要把你看回来。”他右手一抽一溜,就把她身上裙片儿卸了下来。
“你——”她娇斥着,光溜溜的腿根上仅穿着一件白绸做的亵裤,脚上两只绢袜,顶着一双娇翠的绣花鞋。
那模样,又甜又俏,他瞧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舌头被猫吃了?”见他怔忡,她反而来劲。她纤足一踢,绣花鞋咚地掉在地上。他转开头头,见她左边脚趾蹭着右脚的绢袜,素白的袜子很快掉了下来,左脚袜子她也如法炮制,从头到尾没用上手。
他笑了。“哪儿学来的把戏?”
她舌尖一吐。“你不会?累坏的时候,直接往铺上一躺,连伸手都不用,用脚把袜子脱不就可以睡觉了。”
瞧瞧这是大家闺秀说的话?他忍俊不禁,可他就喜欢她这出格的性子,又倔又甜。
她拿脚轻蹭他肩窝、腰杆,眉眼儿尽是娇媚。“在想什么?半天不说话?”
“在想你。”他一手抓住她,往她腿肚嚼了一口,又顺着她腿根上滑。
……
第8章(1)
隔大一早,宁独斋留在恬儿房里过夜的事,很快传遍众人耳朵。
趁着当家主子还没出现,掌柜、王叔跟江叔,铺里、灶上跟酒窖一个领头,凑成一个圈,讨论自家主子的婚姻大事。
江叔说:“小姐喜欢四爷,这事我乐见其成,只是……”
掌柜接口:“只是小姐一个姑娘家,还没成亲就跟人家好上,即便是四爷,也不太妥当吧?”
“我是觉得我们甭管。”王叔一心向着宁独斋,“以四爷脾性,应该不至于亏待咱们小姐。”
“你这胳臂已经向外弯了,算不得准。”掌柜回嘴。
“你说这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胳臂向外弯——”王叔声音大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少说一句。”江叔按捺两人。“现在最要紧的是小姐的将来。”
“没错,我说老江。”掌柜望着江叔说话。“你跟小姐相处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好,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小姐意思?”
“好是好,只是依我看,要是小姐跟四爷真的成亲,问题才大呢!”江叔叹气。
掌柜跟王叔同时问:“怎说?”
“谁来管咱们时家酒铺?”江叔已把事情想到这个坎上了。
“俗话说‘嫁鸡随鸡’,要是小姐跟四爷成亲,四爷能容她继续待在娘家酿酒卖酒?”
这——掌柜跟王叔面面相觑。
“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断送小姐的幸福啊。”王叔开口。“瞧四爷身家人品,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一等——一”
“知啦知啦,现在四爷在你心里就是神。”掌柜没好气。“就是知道四爷好,咱们仨才凑一块商量不是?”
王叔闭上嘴巴,三人互看,良久没有声音。
时家这头,恬儿正在伺候宁独斋穿衣。
“真不知王叔他们看见你从我房里走出去,会是什么表情?”
“后悔了?”他一把拉她过来。
“该打。”她轻挝他一拳。“我说过,在我说喜欢你的那天,我就是你的人了。”
这种话不管再听几次,还是一样受用。他捏捏她的手心。
“明儿你挪个时间,我们带着小磊一块去祭拜你哥。”
她秀眉一挑,“怎么?突然心血来潮?”
他不好意思说出心里话——经过昨晚,于情于理,都该跟时大哥知会一声,毕竟她是他的人了。
“我早就想去看时大哥,只是一直挪不开时间。”
“记住了。”她帮他扣上襟上最后一颗布扣,然后拍拍他肩。
“大功告成。”
“我到灶房望望。”他亲亲她脸。
他打开门,恬儿随后走出。“我也该到窖里去了。”
正如她所料,佣仆一见两人,脸上都有股形容不出的微妙。
“小姐——四爷——早——”
宁独斋跟恬儿互看一眼,呵地笑开。
一进窖里,聚在一块的酿上赶忙散开。“小姐早。”
“大伙儿早。”她一瞧众人喜孜孜,就知他们刚在聊些什么。
她跟独斋。
她想,或许已经有人在盘算,时家要办喜事了。
不过,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确实,她现在是独斋的人了,可她从没想过要嫁他。她早已做好打算,会一辈子守着时家,直到小磊长大。
至于独斋——她能陪他多久是多久,其他的事,包括底下人对她的观感,就随他们去吧。
一般姑娘挂心的名节,她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她想,独斋会同意她的——毕竟他从未说过喜欢她,也没说过会一辈子陪着她。
求仁得仁,她想,自己应该满足了。
只是心里——她承认,多少有一点酸涩。
因为他俩在一起的时间,是有限的。
至多再过十来天,他一定得返回宁家堡参加他师父的寿宴,之后他还会再来看她吗?
她还不敢想。将来的事,就暂且先搁着吧。
“好了好了,”江叔走出来赶人。“全聚在一起做啥,干活去!”
酿工们一哄而散。
“小姐。”江叔欠了欠身,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
来了。恬儿一叹。“江叔想问四爷的事,对吧?”
“什么事也逃不过小姐您心眼儿。”江叔盯着她问:“是,大伙儿在想,咱们是不是该办喜事了?”
她就知道他们会这么想,可她不打算说出心里的盘算;再者也是因为,他们若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会吓坏的。
每个人都这么认定——姑娘家一跟男人好上了,二话不说,就是开始筹办婚礼等着嫁人了。
可她不想这么做,她偏要闯出一条没人走过的路来——她要陪着独斋,她也要守着时家。
她四两拨千斤地答:“江叔,我跟四爷的事你们就别烦了,干活干活,今天还有好多事得做。”
江叔欲言又止,可一看恬儿表情,他便晓得,她决计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离桩树胡同两条街远的观音庙前,卖供香、蜡烛、水果的摊儿摆了一落,香客们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黑臣虎领着三名手下穿过厢前竹林,一名神色不安,约莫五十开外的老穷汉子一见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老穷汉子在恬儿哥哥时勉还在的时候,曾在时家当过一阵花匠,但因好赌误事,被时勉革了职。
没了工作之后,老穷汉子就在这几条胡同打些零工过过生活,前几天被黑臣虎找上,问他还记不记得时家里边长什么样子。
老穷汉子一说记得,黑臣虎立刻要他回家画张详细的图来,隔天就要。
“办妥了?”黑臣虎问。
老穷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着两手捧高。“是,请黑爷过目。”
一名手下向前,接手之后,再转交给黑臣虎。黑臣虎打开看了看,啧唢有声。
“没看图还不知道时家这么派头,瞧瞧这庭院,就比黑爷我住的屋子还大。”
另一名手下接续道:“时家再派头也撑不了多久,还是黑爷您英明神武,将来要住多大房子没有?”
“你就这张嘴上得了台面。”黑臣虎看了一眼,又问老穷汉子:
“这几天,时家有没有什么动静?”
老穷汉于摇头。“小的帮黑爷留心过,没听说什么不一样的,至多,就是前晚时家办了一个时家宴,很热闹,来了好多人。”
“这我晓得。”黑臣虎懒得听,心想那个宁四爷再威风也不过几天,等时恬儿死了,看他再帮谁撑腰去!黑臣虎笑着把纸叠起,往怀里一塞。
“把东两拿给他。”
黑臣虎下巴一点,手下掏出一小袋碎银,扔到老穷汉子脚边。
老穷汉子拾起,诚惶诚恐地哈腰道谢。
“谢谢、谢谢黑爷……”
恬儿哥哥时勉的墓,就立在红桥城外的小坡上。宁独斋、恬儿跟时磊一块乘着马车。马夫在坡下寺庙将三人放了下来。
“姑姑抱,小磊腿酸了。”才过不了多久,一下车就迫着蝴蝶乱跑的时磊就累了。
可她手上拎着香烛,哪有办法腾手抱他。
“就知道你捱不了多久。”走在一旁的宁独斋轻拍时磊脑袋,弯下腰,将时磊拎了起来。“你抱好了,我现在可没手抓着你啊。”
挟在他臂变里的,是等会儿要祭拜的鲜花四果。
时磊双腿跨在宁独斋脖子上,两手环着他头问:“跌下来屁股会疼吗?”
“摔断你脖子都有。”恬儿笑着警告。
“想不想试试?”宁独斋作势一仰,吓得时磊哇哇大叫。
“不要不要不要——”
两个大人都笑了。
“嗳,独斋叔叔。”时磊自树上摘了一把叶子,天女散落地往他姑姑头上撒。
“你会变成小磊的姑丈吗?”
恬儿皱了皱了眉,没想到小磊会突然间问起这个。
她赶忙把话题转开。“小磊不是已经叫独斋叔叔“叔叔”了?”
“可江爷爷他们说。姑姑会跟独斋叔叔在一起,你会当独斋叔叔的新娘子,不要,小磊不喜欢。”叔叔噘起嘴。
宁独斋皱眉。这两天王叔叔老在他面前欲言又止,他知道王叔叔想问什么,只是他一向不喜欢解释,加上恬儿不曾提起,他便粗心大意地撂着,浑不把旁人的心急放在眼里,可时磊这么一吵,他才猛地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办法,可以和她理直气壮同进同出,不致惹来非议。
在遇上恬儿前——甚至在刚来的路上。他从没动过成亲的念头。纵使上头三位师兄,按二连三地遇着他们属意的媳妇儿,他也没想过自己可以跟进。
他名字里那个独特,就是他性格最好的表达;他太习惯一个人了,以致从没把其他人搁放在心上。但现在,或许是改改他孤独脾性的时候了。
“为什么不喜欢?”他轻拉时磊的胖腿。
“因为姑姑是小磊的。”小男孩声音多开心啊。“爹爹也答应我了,等小磊再大一点,就可以跟姑姑成亲了。”
小鬼。宁独斋抬手往时磊头上一拍。
“独斋叔叔打人——”时磊大叫。
“你少作梦,你姑姑是我的。”
“胡说!”时磊趴在他头上大叫。“姑姑是我的,是我小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