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对他们挥挥手,那些人立刻掉转马头往前方奔去。然后他才转回来回答她的问题。“没错,正是他。”
“他要干嘛?”
“他说我们需要帮手,我想他是对的,所以让他带那些人去水涵谷。那里是个很偏僻危险的地方,通常很少有人去那儿。”
“他去过吗?”
“没有,不过他找了个向导。”
“那么你呢?你去过吗?”
“去过。”
“那就好。”可随即又说:“不过,我不喜欢跟老淫贼的手下同路。”
“不会同路的,我们要赶在他们前头。”黑鹰安慰她。
“没错。”云珊立刻眉开眼笑。“他们不可能跟上我们。等着瞧,看我怎么用流云步甩了他们!”
“那你也要把我甩下吗?”与她的表情相反,黑鹰愁眉苦脸地问。
云珊瘪嘴一笑。“得了吧,你不是追上了我,还把我压倒在茅草里了吗?”
听她这样说,黑鹰无言以对。如果不是他熟悉这里,走了捷径,而她又走了一条错误的路线的话,他不可能追上她。不过他不想告诉她,怕她太得意。
“你会甩下我吗?”他试探性地问。
“不会。”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安抚了他的男性自尊,可是下一句又让他大感失望。“甩下你,我就失去了好向导了,不是吗?”
说完,她慧黠一笑,提腿就跑,却被黑鹰一把抓住。
“握紧!”
云珊看看他与她十指相扣的手。“为何要这样,我以为你喜欢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奔跑。”
“原来是那样。”黑鹰摸摸她的手背,对她挤眼笑道:“可是自从带着你奔跑后,我改变了——只对你改变。”
他略带邪气的笑容和充满爱意的抚摸带给云珊一种受宠爱的感觉,令她不想违逆他。“好吧,只要你喜欢。”
“好姑娘!”黑鹰出其不意地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走吧!”
一如当初云珊的穴位没有被解开时那样,他们相携着在旷野中奔跑起来。郝干佑带领的人马早已没有了踪迹,身后丁堡城的木屋也越来越远,变得模糊。
当她发现他正带着她越过河流沿着左岸平展的旷野奔跑时,她指着白杨河右岸提醒他。“这条路对吗?我看见他们是从那边走的。”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一语双关地说。
云珊用甜美的笑容给他肯定的答复。
她当然相信他,烬管当旷野的尽头出现山林时,太阳已经下山,但她并没有为今夜的住宿发愁,因为她知道有他在,她不用再像带着师妹四处寻仇时那样操心,有人可以让自己倚靠和信任的感觉真好。
终于,他们也进入了山林。可是走了好一会儿仍不见人家。昏林不知晓夜,视线更加幽暗,她估量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心想也许他们今夜真得在这个林子里度一夜。
然而,面对黑茫茫的四周,看看身边的人,她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还有几分期待。
“到了。”就在这时,黑鹰拉拉她,指着前面空地上几间低矮的房屋说道。
云珊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两棵看似要倒的大树中间的小屋,屋子好像没窗,从关闭的房门缝隙里透出红红的火光,还有一阵诱人的香味飘散在林子中。
一阵高亢凶恶的狗吠声伴随着人的吆喝声从木屋里传来,房门打开,两个身高与黑鹰相似,但更壮硕的男子迎了出来,其中一个高喊:“萧老弟,是你吗?”
“老莫,是我。”黑鹰高兴地回应。
“哈哈,‘泼皮’都知道是你来了。快进来!”那大汉先冲着黑鹰肩上打了一拳,再把他拉进屋,也因此看见了跟在他身后的云珊,不由一愣。
“喔,老弟今天还带了漂亮客人来,是弟妹吧?”大汉笑眯了眼看着云珊,而另一个年轻男子显然也被她的美貌吸引了。
黑鹰不解释,只是嘿嘿傻笑地拉着云珊进屋。
云珊被四只大胆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也没注意他们说什么。只是习惯性地探手至耳后拉面纱,却想起自被龚易洲抓住后她没再戴过面纱。
察觉她的不自在,黑鹰立刻将她拉得更近,指着那两个男人对她说:“这是我的朋友莫汉和他的儿子莫达,他们是这一带最能干的猎人。”
“还有我的狗儿——泼皮。”莫家儿子蹲下身搂着那条依旧发出低声怒吼的高大猎犬兴奋的说。云珊看出他虽然身材高大,但顶多只有十四、五岁。
“莫达,把泼皮拴到屋外来。”出门抱柴禾的莫汉乐呵呵地吆喝他儿子。
云珊看看屋内简单的陈设:石头叠成的灶上架着一口大锅,锅内正散发出刚才在门外闻到的诱人香味,灶边有木桌椅,靠墙的大炕上堆放着不少兽皮。她知道猎人就像牧民一样没有固定居所,雪化冰消时多住在深山里狩猎,天气转寒时则回到山下整理及贩售猎物。
“爹,她真好看。”
屋外传来莫达兴奋的声音及老莫汉的笑声。
云珊的脸更红了,黑鹰低声说:“放轻松,男孩见到漂亮女孩都会这样。”
云珊放下肩上的包袱瞪他一眼,换来他吃吃的笑声。这倒让她不再那么紧绷,毕竟他的笑容总能安抚她的心情。
而后这对父子的憨厚热情消除了云珊的局促感。
她与他们围坐在桌边吃着热气腾腾的羊肉疙瘩汤,听他们无拘无束地谈天说地。
从他们的聊天中得知这对父子是黑鹰到安东府当捕快时最先结识的朋友,并在行走办案时常常得到他们的帮助,这让她对莫汉父子有了一种亲近感。
吃饱收拾完锅碗后,莫汉父子又陪他们聊了一会儿,然后带着猎狗到其他猎户家借宿,把石屋让给了他们。
临出门时,莫汉对云珊抱歉地说:“老哥哥这里地方小,弟妹多担待点,幸好有萧老弟陪着,这屋安全又暖和,你就安心睡一宿吧。”
他这句话本是出于礼貌,却让云珊羞得从头皮一直热到脚趾,幸好黑鹰拉着他们出去了,否则她真不知要如何回应。
直到黑鹰送走两位热情的朋友转回,她面上的红晕依然灿如朝霞。
他目光灼热地看着她。“莫汉是好心……”
“我知道。”云珊立刻阻止他继续。
黑鹰低笑一声,扶着门间:“你需要出去吗?”
“要!”云珊往门口走。她不仅需要个人隐私,更需要吹吹凉凉的夜风。
黑鹰自动跟随她,站在稍远处等她,这是他们多日同行培养成的默契。
回到屋里,黑鹰把门关上插好,站在门边看着她,她则倚着桌沿望着他。
没有了莫汉父子和狗吠声,屋里安静极了,这是他们互吐爱意后第一次同居一室,难免有点尴尬。
“你的伤怎样?”她问他,打破了暧昧的静谧,可是她觉得脸更红了。
“没事了,你的灵丹妙药果真管用。”他活动着胳膊赞美道。
见他挥臂自如,云珊很高兴。
接着又是静默。
他干嘛这样盯着我?
在他如炬的目光中,云珊觉得手心出汗,浑身燥热。她懊恼地转身走到屋角,那里的木桶里有大半桶清水,她舀了些水放进盆里,本来想让自己的动作优雅轻盈,可是她却把水洒在了地上,还撞倒了矮脚凳。
“你就不能不看着我吗?”她挫败地喊。
可身后的男人竟毫不羞愧地说:“不能。”
闻言,她心头一窒,却见他已经转开脸走到灶前往里加柴。
这还差不多。她悄悄吁口气,放松地清洗自己。
背对她的黑鹰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看她,特别在她因为羞窘而双颊飞红时,当她在他的注视中失去一向的平稳冷静时,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自然的性子让他着迷。
她洗好后,他才回头对她说:“天不早了,上炕睡吧。”
云珊点点头,安静地上炕拉开兽皮躺下,随后听到屋角传来水声。
今夜他睡哪里呢?她不安地想,在他们已经有过那么多次亲密的接触后,难道还要让他像前几个晚上那样坐一夜吗?
没等她想出答案,就见墙上晃动的影子在桌边落下,石桌上的灯被扇灭,屋里只有灶上木柴发出的火光。
知道他真的又要在凳子上坐一夜,云珊很不安。她突然坐起来对他拍拍身边的炕。“来吧,到炕上来睡。”
黑鹰吃了一惊。他仔细打量她的表情,闪烁的火光中他看到的是无法漠视的邀约,也是温柔的诱惑,他如何能拒绝?
可是,他真的能吗?
“你是说让我睡在你身边?”他小心地问,仿佛怕误解了她的意思伤害到她。
云珊没说话,只是红着脸点点头。
黑鹰心跳地站起来往她走去,可旋即又停住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接受了她的邀约躺到炕上,那他绝对不会只是睡觉那么简单,光是看着她诱人的红唇和他已经渴望过太多次的娇躯就足以摧毁他的自制!
他了解自己,与她待在一起越久,他的自制力就越差,他要如何让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得更好一点呢?
“珊儿,我不是登徒子,可也不是柳下惠。你真的要我上炕?”他声音粗嗄地提醒她,相信自己这富含警告意味的话能让她反悔。
“是的,我要你上炕好好睡觉。”云珊的反应大出他的意料,她展颜一笑,轻快且毫无戒心地说。“而且我也不会误认为你是。”
“是什么?”面对她那双美丽纯洁的眼睛,他一向清晰的脑袋似乎不灵光了。
“登徒子、柳下惠啊。”云珊大笑,他迟钝的反应让她觉得很有趣。
在她的笑声中,黑鹰不再迟疑,他踢掉鞋大步跨上炕,将她抱在怀里,用力地亲吻她,将她的笑声和矫喘全都汲入口中。
她的红唇甜美醉人,无论怎么亲都亲不够,她的肌肤像绸缎一般柔软光滑,她身上的气息闻起来比清晨带露的花草更香。她的一切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只想与她融为一体。
他的热情立即传染给云珊,她毫不逊色地回应着他,并不认真地推他,嘴里嘟囔着。“你好多天没上炕睡觉,我是要你来好好睡觉的,你该做个柳下惠才对。”
“在你面前,我永远做不了柳下惠!”他给她一个又一个深长而火热的吻,很快就夺走了她的呼吸和她的意识。
她放弃推阻的动作,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任他的唇为所欲为,在她身上点燃起无比炽热的火,任自己的情感随着他的激情浪涛攀上一个又一个高峰。
她深情而笨拙的回吻与抚摸像微风吹过草叶般轻柔,却带给他如山崩地裂般的震撼,她的每一个碰触都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快乐,激起他久蛰心底的欲望,他情难自已地发出幸福的呻吟。
她的感觉,她的气味,她所有的一切都涌入了他的头脑,渗进了他的血液,以致他无法再考虑别的事情。除了要她,要全部的她!
亲吻与抚摸已经不能平息内心的渴望,他翻身覆盖着她,急于完全的得到她,可是一件硬物横亘在他们之间,云珊口中发出疼痛的低吟。
他霍然直起身,看到他忘记摘下的鹰头剑柄正抵着云珊的腹部。
他恼怒地摘下剑扔在一边,第一次痛恨起这把心爱的宝剑,耳边却听到噗哧的笑声。
回头一看,云珊正笑望着他,她的样子让他又是恼又是爱,却也清醒了。
她衣衫半解,满脸红晕地躺在那里,嘴唇因激情狂吻更显得红润饱满,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炕上,将她凝脂似的肌肤衬托得更加晶莹粉嫩,她的眼睛因为羞涩和喜悦而闪动着熠熠光彩,诱人的身体曲线在半遮半露中诱惑着他……
他情不自禁地再次俯身,可是在看到她脖子下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有斑斑点点的红痕时,他停住了,想起那是他的杰作,不由感到自责和惭愧,他暗恼自己如此粗鲁和莽撞,竟失控到解开了她的衣服,弄伤了她的肌肤。
他帮她把衣服拉好,理顺她散乱的头发,拉过兽皮盖在她身上,然后平躺在她身边。她立刻怕冷似地靠近他,并将兽皮的另一半盖在他的身上。
黑鹰不敢动,怕自己又会像个急色鬼似地扑到她身上,撕下她的衣裳。
云珊仰着脸看他,纳闷他为何不再亲她?也不再抱她?弄不明白他的热情为何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弄不清自己为何这么喜欢与他亲近?过去她根本不可能允许男人动手碰她,可此刻,当他不再亲她、抱她时,她觉得空虚和寒冷。
她伸出手搭在他腰上,由于他是平躺着,因此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腹部。手下的肌肉猛然绷紧,她无声地笑了,知道他的热情还在,只不过被克制住了,这让她很想作弄他一番。
于是她移动手,从他的腹部缓缓移到他宽阔的胸膛,感觉到手下的肌肉越加紧绷,她的移动越加缓慢。
他闭眼躺着不敢动,她的抚摸带给他一波波的快乐,让他几乎呻吟出声,他知道她是在玩火,可他既不想阻止她,也不能鼓励她,只能忍受着,希望她的小手自行离去。可是她仿佛故意要挑战他的自制力,而她抚摸过的地方炽热难耐,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因她的靠近而兴奋不已。
“珊儿!”他终于无法再忍,翻转身将她压进怀里,惩罚似地吻住她。
她立即张开嘴迎上他,她喜欢他这样亲她、抱她,那让她觉得自己被珍爱着。
可是他很快就结束了这个动人心弦的吻,好在并没有放开她,而是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贴着她耳根说:“别再乱动了,如果你不想今夜就做我的新娘的话,就安静地睡觉吧。”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温柔的拥抱和抚摸给了她极大的满足感,她果真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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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云层挡住了阳光,寂静的谷中两条人影正飞速由山顶往谷底坠落。
水涵谷位于金山东北侧的峡谷中,这里曾是湖泊,经过数百年风蚀,逐渐形成干涸的河床地带,四面环山,景色相当独特。由于林中隐藏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沼泽,行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吞陷而丧失性命,因此多年来这里极少人迹。
“迎风一面沙,顺水满山碧,这果真是大自然的杰作啊!”云珊站在一棵笔直的杨树下,看着半面青翠,半面土黄的山谷感叹地说。
“留心泥沙,脚尽量落在石头上。”紧跟在她身侧的黑鹰提醒她。